至于他自己……觉得只要跟雪九吃饭,怎么都是好的。
两人在学校外面吃了饭。
顾世显送她到了校门外,说了句“我这次出差给你带了礼物,周末早点回家”后才跟雪九分别。
雪九走进校门后躲在一旁看着顾世显回到车上驾车离开后才转身往寝室走。
顾世显所说的家,现在住的其实就是他跟雪九两个人。
顾世显自己本身就是鹊大毕业的,所以在他就读鹊大时,就已经在距离学校不远的地方买下了这个一百来平的套房。
顾世显当初买房时也没想过会住多久,所以装修上虽然没有节省钱,但是却也并没有上什么心,是直接丢给校外的装修公司去弄的。
房子装修好后,他也说不上喜不喜欢,只想着那是自己的一个临时落脚点。
——在那时,顾世显是一次也没有想过将那房子当成他的家的。
于他家的情况而言,可以说,只要他们去过的城市大多都买有一套房子,而且房子所在的地段还不会差。
而他与父母之间从来都是聚少离多。
在洛城,位于雪九他们隔壁那套房,算是他出生以来住过的比较多的一处居所,那也仅此而已了。
所以‘家’这个词对他来说,并没有实际的意义。
后来雪九家出了事,他做出要照顾雪九的决定,跟父母提出了要休学一年陪伴雪九,并在那之后辅导她考学去鹊城的想法。
他第一次有种强烈的想要给雪九一个新的家的迫切想法。
而顾世显的父母。
他们虽然不够细心,也可以称得上是不怎么负责任了。
但是他们从来都是开明的,他们尊重孩子的一切决定。
第121章 室友
这个尊重,包括他们在听到自己这个被外人称之为天之骄子的孩子忽然说出要休学,停止已经开始的人生的第一份事业的进一步扩展,要停下脚步留在洛城照顾雪九的决定。
而鹊城这个地方是当时的顾世显能想到的最好的选择。
不仅因为鹊城是经济飞速发展的年轻人大展宏图,没有硝烟的战场,有他虽然才建立,却已经不小的人脉关系。
而更重要的原因是,鹊城是雪九幼时曾指着电视跟他说“阿显哥哥,那里的夜景好漂亮,你带我去好不好?”的地方。
而那句话,也是他当初为什么会在决定错开雪九的人生跳级参加高考后选择去鹊城大学读书的原因。
他那时带着悲壮的心情想。
就算雪九永远也不可能与他在一起。
可至少……多年以后,他们因故失去了联系,雪九也有可能为了幼时的那句戏言,踏入鹊城。
那时的顾世显甚至想过,他们在人山人海的地方,在没有约定的情况下重逢的画面。
后来,雪九不仅如他所愿考学到了鹊城,并且还踩着录取分数线被鹊城大学录取了。
而他先前买在鹊城大学附近的那套房子,便成了他跟雪九现在的家。
当然,在雪九搬进去之前,他就已经让人重新翻装了那套他才入住过几次的房子。
——是照着出现在他午夜梦回中,幻想的跟雪九一起生活的家重做的装修。
鹊城大学并不强制住校,只要申请了校外住宿,一般就会同意。
当初雪九大一新生入校前,顾世显就她是否住校这个问题跟她进行过一番讨论。
雪九是觉得自己不住校,顾世显每日工作起来还要担心她,放不开手脚。
而顾世显是想要雪九住家里,方便照顾她。
毕竟因为当年的事情,她的情绪很容易失控,他放心不下他。
无论两人到底怎么想的,反正最终的结果就是雪九决定住校,并且得到了顾世显的同意。
不过,后来在雪九知道顾世显因为她没在家,所以经常熬夜加班,差点搞坏身体之后。
她就偶尔也会搞个突击检查,请假回去住。
雪九今日本是没课的,若不是韩菁靓弄出来的那场跳楼闹剧。
她这会儿应该还摊在寝室里听室友唠嗑——也就不会遇到商阙了。
至少今天不会。
商阙这两个字,代表了她最为痛苦的那段记忆。
雪九在这一瞬间便觉着自己要被那些痛苦的记忆吞噬了。
她已然察觉到了自己因为那些记忆再一次感觉心头发紧,呼吸不顺。
如若以往,她定然会想着怎样死去。
可是……她才答应了顾世显要好好的,即使活着令她痛苦不堪。
雪九不得不她再一次按照心理医生给自己说过的方法,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然后脑子里又被另外一个词占据了——室友。
想到‘室友’这两个字,雪九突然站在原地。
——她猛的想起,这一整个上午都快过去了。
除了大祸害最开始在群里发的那几个她没有来得及回的消息。
这一上午,她的手机好像也太安静了点。
怎么想,这种现象都不应该啊!
第122章 跟人打起来了
‘校花小姐跟室友抢男人’的消息还是挺八卦的,她们应该很有兴趣跟她聊聊才对。
毕竟她的室友,是那种曾对她说出‘你是不是对顾世显下了蛊?不然他怎么就会看上你?’那种话的人。
不一会,她从衣兜里摸出了被遗忘多时的手机。
然后一眼就看到了顶着‘鹊大四美’这个名字的寝室群那99+的消息提示,以及来自除了撞南墙之外的另外两位室友的夺命连环扣。
雪九:“……”。
如果她此刻打电话过去跟她们说自己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调成了静音,会不会死得稍微不那么难看?
或者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告诉她们,她一直以来隐瞒了她们,她其实有病,那样会不会得到原谅?
雪九默了默,觉得两种方法都不可行。
所以她也没有点开微信群跟手机通讯录,将那些来电跟微信未读字样的消息完美的留在上面。
——假装自己还没有发现这些消息。
雪九做足了心理建设才视死如归的踏入女生寝室的大楼。
结果她刚刚走进进去没两步,就听到一声有些耳熟的尖叫声。
然后又是一个更为熟悉的像是来自她们寝室大祸害的咒骂声。
雪九觉得自己可能因为害怕被批斗而产生了幻觉。
所以她也没怎么在意。
雪九所住的寝室在四楼,结果她人才刚走到二楼,就见楼道上有几个人朝着楼上跑去。
模样匆匆忙忙的,像是去看什么好戏。
没一会,她就发现二楼所在的那些寝室也在这个时候三三两两的打开了门,从各个房间传来的嘈杂声响,使得雪九没能听清楚她们到底在讨论些什么。
不过从偶尔能听明白的字眼里可以分辨得出,其中包含着‘兴奋’、‘激动’等情绪。
随后那些寝室的人三三两两的结伴,越过她就往楼上跑。
她正有些奇怪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然后就见从一楼也一窝蜂的冲上来好几个女生,都是朝着楼上跑的。
雪九愣了一下,不知怎么的,她脑海里忽然就回荡起了刚才踏入寝室大楼时听到的那一声不太明显的咒骂声。
正好在这时,不知道是谁吆喝了一声‘四楼的赵恶霸跟校花打起来啦!’
电光火石之间,雪九忽然想起刚才在听到类似大祸害那声咒骂之前那声尖叫是怎么回事了!
那并不是什么幻觉,而是她今早才听到过的韩菁靓的声音!
雪九只觉得脑子轰的一下炸了。
那韩菁靓今早闹了这么大一出事,被警察带去录笔录去了。
按常理说,就算那笔录搞得快,早早的弄完了让她走人,那她父母应该将人接回去教育教育啊!
一想起韩菁靓那疯样,雪九就觉得糟心极了,差点心梗了。
她也顾不上什么挨不挨批评的事了,三步并两步就朝着四楼冲上去。
等她一口气窜上四楼才发现,四楼早就站满了人,被群堵得水泄不通了。
雪九嘴里礼貌的说着‘让让’,手上扒开人的力道却也没有因此小一点。
等她不知道被踩了几脚才终于挤到了她所在的寝室时。
里面的‘战争’似乎已经到达了尾声。
第123章 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正在这时,一句‘跟我无关?不知道梁雪九是我们寝室罩着的吗?!你是个什么玩意儿,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搞她?’裹着泣哭声与周围嘈杂的声音交织着从大开大门的寝室里传出来。
雪九正准备去扒门的手在空中轻轻的颤了颤。
她觉得,那话像是一阵飓风一般,搅烂了那泣哭跟四周的嘈杂,朝着她扑头盖脸的‘砸’过来。
她原本以为会很疼,却忽然觉得,只要方式用得对,带了脏字的话也能让人感觉特别的温暖。
这种来自同学的温暖,她太久没有感受到了。
在她最为难捱的那段时间,她都是自己挺过来的。
除了顾世显,没有人帮她,她也没有期盼任何人对自己进行维护。
这时,一道清丽旖旎的嗓音穿透了她破败荒芜的曾经:“小灾星,咱帮你出气。”
雪九站在门外看向寝室里。
与室外明亮的环境相比,寝室里要来得昏暗一些。
里面的三个人,忽略韩菁靓之外的两人身上多少都带了一些伤。
从窗棂外泄入室内的阳光零零散散的落在她们四周,让她们看起来耀眼极了。
明亮到能照亮她铺满了灰尘的心间。
雪九心里的那些沮丧、犹豫、煎熬一瞬间全部灰灰湮灭了。
她想,活着还是挺好的,干嘛要那么丧到去寻死。
雪九站在寝室门外,看着里面的情形。
她伸手摸了摸兜里的一大坨一百元张印有红脸爷爷的红色大钞。
心里想着,要不要请她的室友们吃一顿大餐?
她兜里的钱是进学校之前顾世显硬塞给她的。
在现在这个出门只带个手机跟身份证基本就能走天下的时代,顾世显塞钱的动作却是轻车熟路。
虽然顾世显每个月都会打一笔数目想当可观的钱到雪九私人的卡里,并且还塞给她了一张与他的卡绑定了的没有限额的副卡,但是顾世显总是觉得雪九太过节约。
他的原话大概就是说,打到她卡里的钱,他怕她不拿去用,所以就养成了这种又打钱在卡里,还强行塞现金给她的毛病。
结果她刚刚从兜里把钱拿出来一晃,就看到两位室友因为她这个下意识的举动而瞪圆了眼睛。
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一句话,下一瞬间便被一台飞出来的笔记本电脑给砸中了。
——我的室友果然想谋财害命。
失去意识前,雪九看着从她手里飞出去的那些从天而降的钞票,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雪九从很久以前开始就觉得自己命途多厄,因为她的人生总是充满了各种电视剧都拍不出来的无厘头意外。
被鹊大校医室的护士姐姐给一针扎醒的时候,雪九觉得自己恐怕是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叫喊声。
不然为什么校医室内除了她之外的另外两个人会是一副惊掉下巴的样子看着她?
脑袋还晕乎乎的雪九莫名的觉得有些脸热,她感觉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羞愧。
她觉得,自己本就岌岌可危的形象在这一瞬间已经轰然崩塌了。
看着她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护士小姐,而另外一个则是一个男生。
第124章 你害死我了
等她挨过脑子里最初的那一阵快要令她呕吐的眩晕之后,护士小姐手里拿着个断了针尖的针筒的画面便印在了她的眼前。
雪九:“……”。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雪九有种想要摸摸自己的冲动,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砸了脑袋的后遗症。
她现在根本不想动,一动就有点想吐。
不过事情显然不是她以为的护士小姐失手将针尖搞断在了她的身上,而是……
“你害死我了!”三个人之中,率先开口的是那个坐在她睁眼就可见的范围内的一个椅子上,手里正拿着棉签跟一个药瓶的男生。
与其说睁眼可见的范围,不如说是‘触手可及’的范围,因为他们实在距离得太近了。
若不是不认识对方,还会让她产生对方是在守着躺在病床上的她的错觉。
这会他冷不防的一声高呼,惊得雪九心里一跳。
雪九虽然脑子昏呼呼的,还觉得那个男生有点眼熟。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能背锅,还是带着‘害死’二字的锅。
“你,我这样怎么会害得了你?”雪九茫然的问,然后示意对方不要昧着良心碰瓷自己。
看看自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现实情况。
“你拿嘴巴害的我啊!”男生声音里满是抱怨。
“啊?”嘴巴?
她于是重新审视眼前的场面。
穿着白大褂也能看出身材苗条腰肢纤细的护士小姐手里拿着没有针头的针筒,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而那能将黑色无袖短裤运动服穿出拍大片感觉的男生手里拿着沾了褐色水渍的棉签跟一个白色的药瓶坐在距离她不远的凳子上。
这一切都没有什么特殊……
等等!
男生深邃眉目的五官看起来带了些不明显的痛苦表情,而那拿着无针尖针筒的护士小姐,是面朝着男生站着的。
只是这会她扭头看向了自己罢了。
雪九心里窜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而这种预感随着男生的抱怨声,得以确凿。
男生看起来还是挺成熟的,可抱怨起来就显得有些太孩子气了。
嘟嘟啷啷的说了一堆,总结下来就是:男生打篮球时受伤,到校医室来处理下伤口,顺便打个破伤风针。结果护士刚给男生扎了一针,才把药剂推进去,雪九忽然就惨叫了一声,然后护士小姐被吓了一跳,针尖就留在了男生的手臂里。
雪九:“……”。
“我是感觉到有针在扎我,我才……”雪九意图解释。
“那你的痛觉反射弧还是挺长的”男生打断雪九的话,不太开心的说出自己的所见:“先前扎你的时候我见你睡得跟头猪一样,扎我的时候你倒是感觉到了痛。”
雪九:感觉有被冒犯到!
不过如果男生说的是事实,那么的确是她有错在先,虽然她并不是故意的。
不过雪九心里还是疑窦丛生,总觉得自己的反射弧没有对方说的那样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