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把难题抛给了自己。
“既然你说我不适合做建盏，那你觉得我适合做什么？”
南音想喊救命，她看看叶知衍，这位两手一摊给了她一个无奈的眼神。
她看看雷森，用眼神示意他劝着点。
雷森看天看地不看她，还和辛克森讨论今晚吃什么。
主打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搞得南音好暴躁，只能委屈巴巴道，“我觉得你什么都不合适。”
顾书珩，“？？？”
“什么玩意？”
怀疑自己出现幻听的顾书珩掏掏耳朵，一脸的不敢置信，“你刚刚说什么？”
“我什么都不适合？怎么就什么都不适合了？想我当年也是大名鼎鼎的才子，武能上阵杀虫，文能写……”
“等等。”
不想听他长篇大论自卖自夸的南音抓住了重点，果断打断他的话道，“你能写？”
猝不及防被打断的顾书珩愣了下，才嗯了声，“是啊，我能写。”
“难道你不能写？”
这个不答反问问的好，作为科技时代的好青年，谁还不会写字了。
没错，就搞这个。
赶紧把人打发完事。
念及此处，她笑眯眯道，“我肯定会写，就是不知道导儿你的字写的如何？”
“我可以写几个你看。”
“写！”
很好，终于到了快把人打发的步骤。
决定了，哪怕导儿写的字跟鸡爪刨的差不多，她也得夸出花来。
主打一个睁眼说瞎话。
很快，顾书珩拿着纸笔回来了。
洁白光滑的纸张，黑色的钢笔，架势一摆，有专业书法家的味道了。
别的不说，气势是真的足。
然后字一写，南音沉默了，叶知衍他们一脸欣赏。
“老顾别的不说，字着实写的不错。”
雷森嗯嗯点头，“他我哪哪都看不上，唯独这手字写的是真好。”
南音，“？？？”
这是认真的？
到底是这个世界太疯狂，还是她对字的审美与众不同？
“这手字可以出版了。”
辛克森也来了句。
南音脸上的疑惑愈发深了，她轻声道，“老叶，我要没记错的话，我在第二世界复刻了书法。”
“嗯。”
不知其意的叶知衍突然被召唤，下意识应了声，应完才反应不对，轻声回话，“你的意思是老顾的字很差？”
南音一言难尽，“不差，挺好！”
真的不差，工整、整洁。
和印刷体可以说是近乎一模一样。
老雷有句话没说错，确实可以初版，因为老叶的字，和印书体摆在一起，压根就分不清哪是老叶写的，哪是印刷出来的。
叶知衍轻笑，“我看你这不像是挺好的样子。”
他看向沉浸于写字中的顾书珩，“老顾最骄傲的就是他这一手好字，你点评的时候可悠着点，太狠了小心他哭给你看。”
啥子玩意？
南音一脸懵逼，“他还哭？”
“可爱哭。”
既然都说了这么多，叶知衍也不怕在透露点顾书珩的黑历史给南音知道，他轻声道，“他有个外号，叫哭包。”
第212章 专业性太强
“泪失禁体质？”
“什么体质？”
叶知衍看向她，眼里是满满的求知欲。
“泪失禁，就是情绪波动稍微大点，眼泪就控制不住。”
想了想，她继续补充，“好比吵架，明明台词都铺垫好了，结果因为情绪起伏而眼泪止不住的流。”
叶知衍沉默了，这样说来，老顾好像还真有点。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老顾是真的爱哭。”
然后，他给南音讲了顾书珩的哭包史，那真是从小哭到大。
被表扬了哭，念叨几句哭，批评哭，和小朋友玩游戏输了哭，和同学斗嘴斗着斗着又开始哭……
爱哭程度简直是万事皆可哭的典范。
有条件要哭，没条件创造条件可以哭，哭得人心生绝望，一度人缘差的一塌糊涂。
听完的南音无话可说，半晌憋出一句——
“我看他现在好像不爱哭。”
要真是小时候的性子，之前老雷他们怼他的时候，他就该哭得稀里哗啦的。
事实却是他没有哭，情绪非常的稳定。
叶知衍轻笑，“你也不看看他多少岁的人了，闺女都快成年了，还爱哭不像样。”
“并没有。”
竖着耳朵旁听的雷森，耐不住寂寞加入了讨论的队伍中。
有特意控制音量，眼神还时不时瞟向专心写字的顾书珩，一副生怕他会发现的样子。
“他其实一如既往的爱哭，不过是学会了转移情绪。”
南音他们来了兴趣，“怎么转移的？”
南格拿了一把烧烤送来，南音伸手接了，和叶知衍分了。
雷森看得眼馋，可怜巴巴道，“我也想吃。”
这个无能为力，全息投影不像直播器可以开五感，能开也只能闻味道，吃不到食物。
就没那功能。
“你想着，要么自己叫外卖。”
叶知衍美滋滋啃了一口羊肉，外酥里嫩的羊肉没有丝毫的腥膻味，一口下去，香辣可口。
整一个爽字了得。
“这谁烤的？手艺不错。”
南格挺了挺胸膛，一脸骄傲，“我烤的。”
“不过得感谢音音教得好，不是她手把手教，我也不可能烤出这么完美的烤串来。”
叶知衍哦了声，正准备说话，欧院长的声音传来，“南格，回来烤肉了。”
那么多张嘴等着吃呢，哪能让烤肉师傅跑了。
南格，“……”
实不相瞒，不是很想去。
烤到现在他就没停过手，现在手好酸。
“音音！”
他看向南音，眼神湿漉漉的，跟大狗狗似的写满了单纯的期望。
南音咽下嘴里的食物，很是平静道，“自己的事自己干，我现在没空。”
她还想知道老顾是怎么转移情绪，让自己不哭的呢。
南格还想说说情，院长又喊了。
无奈，他只能一脸哀怨的一步三回头离开，去做他那勤勤恳恳的烧烤工。
雷森蹲在一旁看两人吃的香，越看越馋看得实在的看不下去后，移开视线道，“他想哭的时候，会死命掐自己。”
南音咬烤鱼的动作一顿，不可思议道，“这能转移成功？”
“能！”
雷森点了点头，“他耐痛力比大部分人强。”
说到这里，他回头看看，见顾书珩还在写没注意这边，立刻轻声道，“我跟你们说个事，我一度怀疑老顾没痛觉神经。”
这显然不可能，没痛觉神经当初进不了机甲系。
没错，顾书珩在校期间也是个机甲战士，还是个微操一流的机甲战士。
可惜，还没毕业，就因为表现太过优异被提走了。
再次出现，这家伙的路子完全走偏了。
对于这点，和他同班同学还是从幼儿园时期就同校的叶知衍，知道的可太清楚了。
“别多想，他痛觉神经绝对正常。”
雷森哦了声，纳闷道，“他到底写的什么，怎么写这么久。”
“你去看看啊。”
南音催促，“让我们也看看他写的什么。”
“也行。”
雷森也是真的好奇。
于是，顾书珩的大作再次出现了南音他们的视野中。
两人一看，直呼好家伙。
叶知衍更是一脸震惊，“他写的是滕王阁序？”
南音嗯了声，很明显的事。
看老顾这个样子，挺喜欢这篇文章的。
能背下来也是人才。
毕竟，现在好多人别说背了，连读都读不通。
“你说，他知道滕王阁序的意思不？”
“知道。”
叶知衍还没来得及说话，辛克森就一脸绝望接话，“我们俩都没媳妇孩子在身边，宿舍挨着的，自打第二世界全面开放后，他空闲时间都泡在里面。”
“然后，”
他开始数手指，“他学了木兰辞、岳阳楼记、醉翁亭记等等，学了还跟我讨论。”
“最喜欢的男性是王维，女性是李清照。”
“诗仙李白也喜欢，然后还喜欢霍去病、兵仙韩信，坑杀四十万赵军的白起，也是他的偶像。”
“还有……”
南音他们听的一脸懵，老顾这爱好挺广泛的呀。
偶像类型也多种多样。
“你呢？”
短暂的沉默过后，叶知衍问辛克森，“老顾爱好如此广泛，作为他的好室友兼好邻居，你就没被熏陶点东西？”
“没有。”
理直气壮，掷地有声。
“我就不是爱好文化的人，我只对技术感兴趣。”
“去绣花。”
顾书珩这话接的顺畅，他一边收拾桌子，一边有理有据道，“都是靠手吃饭，我觉得你可以把四大名绣的蜀绣捡起来。”
辛克森啧了声，连声感慨他真恶毒，还发散思维道，“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想抢我技术部长的位置？”
顾书珩翻了个白眼，“我倒是想，但我抢不了。”
辛克森这个岗位专业性太强，一般人干不了。
只有他能做。
说着，他将自己写好的字怼到南音跟前，“瞅瞅，我写的如何。”
“好！”
南音比了个大拇指，表情非常的真诚。
顾书珩却不满意，问她，“哪里好？”
“工整，漂亮。”
再多的形容不出来，印刷体她也不知道夸。
毕竟天天见。
光脑上的字体，书籍上的字体，全都是印刷体，已经审美疲劳了。
顾书珩等了半天，没等到后续，一脸震惊，“没了？”
南音，“？？？”
这还需要啥？
“我夸了呀。”
第213章 书法家梦想破灭
顾书珩沉默，如果工整漂亮也算夸奖的话，那确实算。
可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夸奖啊。
“你好好看看。”
再次将写好的滕王阁序怼到她眼前，他用诱哄的语气道，“我这篇文章就只适合工整漂亮两个形容词吗？”
“你就没觉得我这个字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话把南音干沉默了。
这得多厚的脸皮，才能对自己如此自信。
叶知衍他们也有相同的感觉，雷森左看右看，看来看去也没发现他这篇字哪里当得起这句话。
“我觉得你对自己没点13数。”
“你这个字不管我怎么看，也就当得起工整漂亮。”
“没错。”
辛克森点头表示赞同，随后语重心长道，“老顾啊，你别难为南音了。”
这话没错，老顾是真的难为她。
然而当事人不这样觉得，他执拗看着南音，“你说，我要听你的评价。”
好家伙，这可是老顾逼她的。
本来还打算给他面子兜住，事实证明老顾压根就不需要。
“印书体。”
“？？？”
三脸懵逼。
南音没好气道，“你们没听错，就是印刷体。”
“众所周知，印书体横平竖直，笔画清晰，笔锋犀利，字迹工整。”
“甭管是卷面考试，还是书写，写一手好的印刷体给人的视觉效果是享受和惊艳的。”
“但是……”
这个大转折让一脸怒容感觉自己的字体被小瞧的顾书珩，硬生生压下了心里升起的不满，竖着耳朵做洗耳恭听状。
南音哂笑，老顾这人有点意思，比她老师顾一念脾气好，没跳起来想要揍她。
还耐着性子一副请指教的样子。
不错！
“印刷体好看，却没灵气。”
“灵气？”
异口同声。
南音嗯了声，“是的，灵气。”
“灵气这个词其实很难用客观标准去表达，不过大抵分为两种，一种是书法家有灵气，经过钻研后书写出来的字体自成一派，自成风格。”
“最典型的例子要数赵佶，他创造的瘦金体就极具代表性。”
“还有一种是字有灵气，也许达不到书法大家的水准，给人的观感却是那些字有灵魂一般，让人情不自禁被吸引，觉得这个字体好。”
点了点顾书珩的字，她无奈道，“但是很抱歉，导儿你的字不管是风格，还是灵魂都没有。”
说到这里，她在顾书珩的黑脸中做了最后总结。
“所以导儿，我夸你字工整漂亮，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夸赞了。”
顾书珩不敢置信，“我就真的这么差？”
正盯着他字看的叶知衍抬眸瞅了他一眼，主打一个扎心的直言不讳道，“老顾，做人得有自知之明。”
“要经得起赞美，也要经得住批评。”
“我觉得南音没错，你的字撑死了也就是漂亮两字。”
至于灵气灵魂这种玄之又玄的存在，很遗憾，老顾同志还真没有。
“所以，我一代书法家的梦想就此破灭了？”
顾书珩一脸绝望，南音他们齐齐点头。
好的，他明白了。
“那你看看这个。”
没关系，他不行，还有闺女可以培养。
他从空间纽里掏了画卷出来，“小南啊，你看看这幅画。”
说话间，他将画卷缓缓打开。
南音不抱希望看了过去，这一看咦了声。
叶知衍他们心里咯噔一下，有戏？
瞬间，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挤到一起欣赏顾书珩手里的画。
这是一幅熊猫嬉戏图。
主人公是盼盼和圆圆夫妻俩。
青草地上，两只熊猫正在玩耍，蝴蝶飞舞，鸟儿掠过。
风的声，树的影，天际洒落的阳光落下的光斑好似在跳跃。
整幅画的构图不算完美，却胜在画家将作为主人公的圆圆夫妻俩描绘地生动形象。
就连蝴蝶，鸟儿等，也都活灵活现。
画技稚嫩，却能直击灵魂，让人看得情不自禁想要微笑，觉得这两只熊猫过的一定很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