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蝴蝶效应
许砚卿不是傻子。
这么多年了早就看出来许自赢他们对自己的态度了，既然他们从未把自己当做需要爱护的晚辈，那他也不必对他们尊重，说的话句句往许柳殷心窝子里扎。
许柳殷又急又恼。
气结之余，下意识就要去打他。
许砚卿灵活一躲，她的手落空，直接往前扑，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气急败坏的转身看向他，却被他的表情吓得一腔话堵着说不出来。
许砚卿也不避不让，就这样与人对视。
“我现在喊你一声姑姑，我希望你可以见好就收，要是继续再闹下去……”他话头一止，声音压到只有他俩能听见，“我有的是办法。”
有的什么办法，做什么的办法。
许柳殷满脑子都是这两个问题，可她不是傻子，知道这时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老半天才指着许砚卿的鼻子色厉内荏道，“你给我等着，我马上给我哥写信。”
“随便。”
许砚卿丢下这句话后重新回到许芷嫣身边，恢复以往乐呵呵的样子，陪着她看自家娘亲三言两语把晚娘气的跳脚离开。
“囡囡你看见没，刚刚那个人的样子跟猴一样……你不看热闹看我干什么？”
许芷嫣默默地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就是觉得哥你今天不太一样。”
【不仅是小哥不一样了，感觉所有事情都不一样了，按照正常发展，不会有今天这一出才对啊，难道这就是我活下来后带起来的蝴蝶效应？】
她在大脑里疯狂搜寻书上的重要节点。
意识到其中最近的一个节点——布料倒卖商业小高潮，很快就要到了，她得抓住这个机会先赚点钱，要不然以后说不定自己记忆里的节点都会消失了。
许芷嫣绞尽脑汁思考，要怎么把想法变成现实。
边上听全了她心声的许砚卿和她的紧张不一样，他松了一口气。
小时候他以为能听见妹妹的心声是因为自己被选中了，是天选之人，但越长大越觉得好心疼妹妹。
从刚出生就要努力的活下来，为了保护家人，神经一直紧绷着，完全没有体会过真正的孩子该有的轻松。
只不过现在一切都在发生变化，肯定是往好的方向走了。
许砚卿扬起唇角。
一把揽住许芷嫣的肩头。
“瞎说，你小哥我每天都是那样，只不过我这几天在琢磨要不要和二哥一起开个店什么的，哎哟，愁的我吃喝都不香了。”
他直白的给许芷嫣递了台阶。
许芷嫣压根没想过有人可以听见自己的心声，只认为是自己运气好，小心翼翼的瞅了眼压根没注意他们，还在跟下人说事情的华容，压低声音，“小哥，我觉得可以搞布料。”
“我们这里布料的品类算是多了，但我听说隔壁凌云府最近新出了好几种新奇的料子。”
“其中有一款布料制作的成衣在阳光底下有波光粼粼的感觉，即使是再单调朴素的颜色，也别有一番滋味。”
“我觉得我们可以弄一波来卖，抢占先机，捞上一笔！”
她都把自己给说激动了，小脸红扑扑的。
许砚卿琢磨了一下。
“你这么鬼鬼祟祟，是要背着娘搞这个吗？”
“当然咯，那些布料成本价就不低，如果跟娘说我们要弄这个，她肯定会觉得我们是小打小闹不给我们弄。”
“所以我们得先背着人做出点成绩来，小哥你那还有多少钱？我这大概还有三千两左右。”
她思索了一下，报出一个数字。
还在想的许砚卿一下子被惊住了。
“你怎么有那么多钱？”
许芷嫣眨巴眨巴眼睛，“这些都是我从小到大你们给的呀，我出门有你们照顾着，压根不用花自己的，所以你们给多少，我就攒了多少。”
许砚卿对人竖起大拇指。
“厉害，我这也就几百两左右，走，找二哥要点去！”
兄妹俩雄赳赳气昂昂的去找许砚鹤了。
华容看着他们那二五八万的步伐，有些好笑，“看这俩的路线，是又要去找小鹤了。”
小叶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之前夫人您还担心二少爷在家时间短，小少爷小小姐会与人生分，现在倒放心了吧？这不仅没生分，还能三天两头去闹二少爷呢。”
华容欣慰点头。
“就是苦了老二要应付这俩小魔头咯。”
被称为小魔头的二人一点都没有辜负这个称号，一个抱大腿，一个抱胳膊，死死的把他们二哥给束缚住。
“哥你就跟我一块弄嘛，你不跟我们一起，我们都弄不了！”
许芷嫣和许砚卿就是吃了年纪小的亏，压根没法独立搞个铺子，只能依仗许砚鹤。
许砚鹤被缠的一个头两个大。
“祖宗诶，你俩有时间就去读读书写写大字，干嘛非要搞这个啊，搞也就算了，一上来就往里砸这么多钱，这要是搞砸了，你俩肯定要挨训了，然后没收所有零花钱。”
许芷嫣听到这话，更加用力的抱大腿了。
“二哥，你就当支持支持我们好不容易萌发的事业心吧，而且卖布料再怎么样也不会亏的。”
“你看，光是我们许家上下换季时要做的衣服数量就不是个小数目了，最后要是卖不出去，可以拿回来自己用啊。”
“不亏的啦，二哥帮帮忙嘛。”
许砚卿赶紧搭腔。
“对啊对啊，二哥一起啊。”
许砚鹤被磨得没辙了，想着就当是砸钱给弟弟妹妹听个响吧，可抱着这个想法的他，在半个月不到就被打脸了。
在布料到了后，竟然在扬州府掀开了购买浪潮，大量的货物三天不到就被买完了，许芷嫣三人堪称一夜暴富。
许芷嫣知道这件事赚钱，但她没想到可以这么赚钱，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银票，整个人都傻掉了。
许砚卿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囡囡啊，咱继续干下去，是不是就可以更有钱了？”
许芷嫣摇头。
“小赚可以，大赚做不到了，肯定有很多人学我们去凌云府买布料，家底更殷实的，说不定就去更远的地方拿更稀罕的货色了。”
第37章 商人嗅觉
“啪啪啪。”
一阵掌声跟在许芷嫣话后响起。
“囡囡想的通透，做生意确实是这样的，大赚是机遇，风口暴露后，只能赚点小钱了，但囡囡你可以抓住风口，拉你哥哥们一起赚这么多，已经很厉害了。”
华容从许芷嫣身后把她抱起来，在她脸上亲了好几下。
许芷嫣被亲的害羞。
“我不厉害的。”
【都是事先知道，才能赚到钱的。】
华容眸光一闪。
“囡囡就是厉害，经商是需要天赋的，很多人就算有人指点，都赚不到你们这次赚的一半钱，看来你们仨都有遗传到我的经商天赋哦，这样，谁愿意跟我继续学经商呢？”
许砚卿和许砚鹤二人默契的后退摆手。
“娘，我就不是这块料，你知道的，我最爱的还是游山玩水当个米虫。”
“我也是，这次能赚钱还是得靠囡囡，她每次出的主意都很好，所以经商还是她来学比较好，我想继续跟着小舅习武。”
“行，那我就教囡囡经商。”
许芷嫣：？
【你们礼貌吗？】
【我还没什么都没说呢，就给我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华容听着她的心声，把她转过来，果不其然看到她一脸震惊，小模样可爱的哟，“不要这个表情嘛囡囡，娘亲肯定会把你教的非常好的，来，我们第一课，先熟悉自己名下的产业。”
她像是怕许芷嫣反应过来不学一样，快速的带她出门巡视了。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扬州府近半的商铺都是自家娘亲的，对的，和许家没有半点关系，要么是挂在华家名下，要么就是挂在自己的四个孩子名下。
许芷嫣攥住华容的衣摆。
“娘亲，你好有钱啊。”
【以前只知道自己的生活条件不错，今天才知道何止是不错啊，妥妥富二代啊！感谢娘亲，让我走上富贵，走上巅峰！】
她激动的小手潮湿。
华容用手背轻轻蹭蹭她的脸颊。
“有钱倒算不上，但让你们快快乐乐的长大，还是没问题的，来吧囡囡，我们也看完了铺子，对于这些铺子的发展，你有什么想法吗？”
许芷嫣指了指自己，“我？想法？”
“对，娘亲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
许芷嫣属实是被赶鸭子上架了，只能疯狂搜刮记忆，给了一份还算可以的答卷，看着华容欣慰的表情，她松了一口气。
【好可怕，跟上课被点名一样。】
她小弧度的拍拍自己的胸口。
华容不动声色的把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中，眼中渐渐染上了笑意。
“我家囡囡果然厉害，这样，这个名单上的铺子，从现在开始，由你来负责，你要是担心他们不听你的，可以找个信得过的人作为代管理者。”
许芷嫣认真的记下，对她撒娇讨要可以任用信赖的人。
得手了就高兴的眉眼弯弯，接下来的时间开始全心投入到这件事里，许砚卿经常看到小小一个她窝在椅子里，板着张小脸看账本。
这天他忍不住调侃。
“你认得全上边的字吗？”
许芷嫣骄傲的挺起胸脯，“当然啦，上边都是数字，用到的字都是那些，我特地找大哥突击学习了一下，认出来不是问题！”
【开玩笑，我许小机灵可不是说说而已，一定可以把这几家铺子弄得好好的！】
【按照计划，第一轮收益一个月内就可以到账，到时候用这笔钱给鹰嘴钩的百姓们送物资。】
她有一个小本本，上面列好了物资清单。
许砚卿没想到许芷嫣打算这么做，不禁感慨自家妹子善良大义，“行吧，我今儿来找你是有正事的，你知道吗，最近外边都在传娘抛头露面是不守妇道，这话我听着都想笑。”
许芷嫣简单思考了一下就有结果了。
“是那个晚娘传的吗？”
许砚卿竖起大拇指。
“聪明。”
“你说这个人到底是折腾什么劲啊，这么多年了，每次都偷鸡不成蚀把米，怎么还不死心呢，你猜这次她要多久才能栽跟头？”
许芷嫣眼珠子骨碌一转。
“我猜今天哦！”
【娘可不会让这个蚂蚱继续蹦跶下去，任由谣言发酵，估计是为了反击更强烈罢了。】
这一点许芷嫣还真没猜错，当天下午，关于华容的所有谣言是由晚娘放出来的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扬州府，大家也不是傻子，一下子就联想到这俩人的恩怨情仇。
都不需要多久，茶馆就传出了数个版本，核心内容都是晚娘不守妇道且善妒，实在是野心勃勃。
听书人吐出瓜子皮。
“我就知道，毕竟哪有人可以真的不图名不图利，白白给人生孩子啊。”
这话应和的人不少。
早早地乔装打扮隐入人群看热闹的许芷嫣和许砚卿都快要忍不住笑出声了，两人在桌下碰碰拳。
“耶，这叫什么，现世报，她要是没那么大恶意，不把事情闹这么大，现在骂声就不会这么多了。”
许芷嫣高兴的就差站在晚娘脸上跳舞了。
许砚卿戳戳她脸上的小酒窝。
“你说，咱要不要加把火？”
许芷嫣眼睛一亮，不住地点头。
二人一拍即合，悄悄溜出茶馆，奔着晚娘他们居住的宅院去，两人扒着墙头看着里面的一切，啧啧咂舌。
“还真是奢侈啊。”
“可不嘛。”
【一个外室，居住的地方处处都看得到各种珍奇物件。】
最重要的是，这些东西都是花华容的钱买的。
真是让人想想就气。
许芷嫣掏出一包粉末，直接往院子里撒，粉末还没落地，就被风吹出去，转眼散遍整个宅院。
许砚卿赶紧下来，再把许芷嫣接下来。
“妹啊，你撒的什么啊？”
“好东西，她喜欢造谣别人，所以我让她说不出话，只不过风带到她身上的剂量不会太大，估计也就哑个几天就能好。”
许芷嫣说着还挺遗憾的。
许砚卿一把把她捞到背上背好。
“没事，看她受罪几天都高兴，走吧，哥带你去吃好吃的，你不是想吃那个冰糖橘子吗，咱今儿买一兜！”
第38章 写信
晚娘和许星柔是当晚觉得不对劲的，但仅仅是察觉后的三秒内，刚刚还只是有点哑的嗓子，直接没声了，二人急得团团转，连比带划的让下人去请大夫。
可大夫也无能为力。
“这不是毒，也不像是什么病症，老夫也没辙，只能等你自己好了。”
晚娘面露绝望。
笔尖仓促着墨，把写好的字怼到大夫眼皮子底下，大夫看一眼摇头，“我也不知道你具体什么时候能好，这都得看运气，你自己好生将养吧。”
大夫拎起药箱离开。
晚娘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眉眼疲惫。
怎么就突然得了这种怪病呢，怎么会呢？
她突然打起精神，是不是华容干的？肯定是她，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自己弄出去的谣言一散，自己就遭了这种罪。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迅速的在心中生根发芽，她几乎是一秒都忍不了，马上动笔给许自赢写信，信中将自己描述的无比委屈，顺带再表达一番对他的思念。
许自赢就吃这套，看完信就迅速拟信给华容。
信到的这天，许芷嫣正趴在竟然膝头听她讲经商的故事，【晦气，正高兴呢就被扫兴了。】
她噘着嘴坐直，不情不愿的看着华容拆信，看她一目十行看完，直接把信给撕了，许芷嫣见状来了点兴趣。
“娘亲，爹写什么了？”
“收到了他那个小情的控诉信，特地来骂我们不好好待在内宅，非要出去炮头露面。”
【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啊这是，他花娘亲经商赚的钱养情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是娘抛头露面赚来的，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许芷嫣在心中骂骂咧咧。
面上熟练的安抚华容。
“娘亲你别生气，我也不生气，反正爹不在家，管不着我们，我想继续学经商！”
【诶等等。】
【记忆里，许自赢好像会因为他小情人一直给他写信说生病，偷跑回来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