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奶啊,这管他什么事??
然而上级问话,沈玉溪也不能装聋作哑,只好颤抖着道:“听、听清了。”
周鸢微笑着问:“你就不问问我在说什么晦气吗?”
沈玉溪:“额,啊,额?”
我特么敢问吗?
眼下,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是周鸢研究员和前方的侦查部长气氛不对,否则那位杜捐梁也不会被周鸢好几个“晦气”喊得僵在原地。
周鸢看了眼那不争气的沈玉溪,没好气地道:“你一点都不好奇?!这样没有探究精神,怎么能在时空波动部做研究工作?”
星迟把自己的脸捂得更严实了,心道:“沈玉溪这个人还真是越努力越倒霉啊......”
面对这样赤裸裸的威胁,沈玉溪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冒烟。
如此顾得着头就顾不着屁股的时刻,沈玉溪只好选择先顺了直属领导的意,“额,那、那还请研究员赐教。”
周鸢看着前排那僵硬住的杜捐梁,掷地有声地道:“出轨妻子好友,害得妻子亡故,最后还和亡妻的好友再婚。这样的人,看着就晦气!”
星迟:“......”
被迫吃瓜。
从和杜仪的相处中,能看出他对自己母亲的感情很深。
如果事实真如周鸢所说,那杜仪和他父亲的关系不好,也确实是在所难免。
沈玉溪被周鸢的话吓得在原地不敢动弹。
然而,就算周鸢把话骂得这么明白了,杜捐梁仍然没有回头。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落座。
杜捐梁不敢理会周鸢,周鸢似乎是觉得无趣,狠狠白了他一眼,大声道:“不仅晦气,还是个懦夫。”
她直接啐了一声,“这种男人到底是什么人在抢啊?真是饿了!”
周鸢越骂越上头,那张完美的脸上,都出现了扭曲的表情。
她还想再骂,但会议厅里响起了会议开始的提示音。
台上有主持人开始了官方的开场白。
与此同时,正坐在后排的白月引觉得有些头晕。
他抬手扶住自己的额头,只觉得眼下这种眩晕感有些熟悉。
白月引的头脑越来越不清醒,用仅剩的理智,艰难地回忆自己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思来想去,他也只是在上飞船之前,喝了一杯冰饮。
白月引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刚随便接的冰饮,不会是营养液吧?
先驱者们体质特殊,大部分都对营养液过敏,按理说基地出口的饮水室里不会放营养液的接水机。
但今天的出口与东能矿驻扎军营也相连,驻扎军中大部分都是新人类,且工作强度很大,在饮水室放置营养液及时补充能量,也在情理之中。
过敏的反应越来越强烈,白月引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一早便知道自己营养液严重过敏,所以从来没有像方才那样,喝过整整一杯营养液。
白月引也拿捏不准这次自己会产生什么反应。
他拽住身旁梁刃的袖子,“快、帮、我、叫、医......”
不等白月引说完,他就直接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梁刃:“?”
梁刃:“??”
台上,主持人的官方开场白刚好说到最后一句,“那好,就让我们预祝这次行动,万事顺利,一举成......”
“啊啊啊啊!!”
梁刃发出尖锐而洪亮的爆鸣声。
他站起身来,一边大跳一边道:“不好了不好了!这行动还没开始,我们招录部就、就死了一个!!”
第57章 57
梁刃说话从来不分场合。
台上的主持人遇到了他职业生涯中的一大磨难。
整个场面, 陷入了一片混乱。
星迟闻声也回头望去,便看到白月引闭着眼睛瘫倒在座位上,身子软趴趴的。
她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 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 心跳都漏了几拍。
白月引当然不可能突然就“死”了。
但在这样短暂而危急的瞬间,人往往没有办法用清晰的逻辑去思考问题。
下一秒, 星迟起身,挤出过道, 向白月引的方向快步走去。
最先反应过来的, 是坐在最前方的杜捐梁。
他先是开口用中气十足的声音安抚住了会议厅中的众人, 然后立刻调度军医为白月引诊治。
白月引过敏的特征很明显, 并且营养液过敏高发于先驱者, 军医立刻判断出病情。
几个仿生人游走过来, 将白月引抬向医务室。
后续就是梁刃挨了他直属领导狠狠一个眼刀。
统筹动员会继续召开。
而星迟则跟去了医务室。
“白先生这次摄入的营养液剂量太大了, 大概需要一天的时间, 才能完全恢复正常。”军医一边为白月引配药, 一边嘱咐星迟,“这一天当中,他可能会神志不清,你作为他的家属, 要多照顾一些。”
眼下这种时候,星迟便没有对“家属”这个称呼做出反驳。
她点了点头,随后又问了一些照顾白月引需要的注意事项。军医很快便离开了,星迟独自一人坐在病床旁, 等待仍处在晕厥状态的白月引醒来。
解过敏的药注入白月引的静脉, 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苍白的脸也慢慢恢复了血色。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 白月引沉重的眼皮才慢慢睁开。
星迟眼睛一亮,身子都向前倾了倾,“师兄,你醒了,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月引:“......”
似乎是有些头疼,他蹙眉,抬起手扶住额头,发出一声略带痛苦的喘息。
听得星迟有点不好意思。
白月引用手扶住床沿,勉强直起身子,才侧眸看向星迟。
他看起来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眼神清澈、气质温和。
“不好意思。”白月引看着星迟,“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
星迟隐约觉得有点不对。
乍一看没什么异常,但白月引这一开口,语气未免有些太疏离了。
星迟上下打量他一番,迟疑地道:“我问你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月引:“还好,就是头有些痛。”
星迟:“刚刚医生说了,你这次喝了太多的营养液,就算注射了解过敏针剂,也不能立刻缓和。头痛也是正常的,你放心。”
白月引很认真地看着星迟,听完她的话之后,点了点头。
星迟又道:“如果实在痛得厉害,可以服用一点止疼片。”
闻言,白月引摇头,“不用了,也没有很疼。”
两人这一番对话下来,白月引都思路清晰,除了一开始的语气略有些异常,但看起来并没有军医所说“神志不清”的症状。
星迟不禁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师兄你看起来恢复得不错。刚刚你突然晕过去,可是吓坏我了。”
白月引神色平静,闻言,勾唇微笑,安抚道:“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好了。”
星迟:“军医说需要一天,你才能完全恢复。这没什么打紧的,毕竟飞船也要飞上一天一夜才能到目的地。”
白月引微微仰头,道:“飞船啊......”
星迟:“......?”
白月引自顾自地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用十分真诚的语气向星迟询问,“是会飞的船吗?”
星迟:“............?”
等等,不太对,不太对!
白月引的这个问题,让星迟觉得自己都有些“神志不清”了。
她抬手扶住自己的太阳穴,艰难地回答道:“额,算是吧。”
闻言,白月引点头,又问道:“我们现在正坐在这种‘飞船’里吗?”
星迟:“......嗯。”
白月引眼睛一亮,“哇,真是厉害呢。”
星迟:“............”
到底还是神志不清了。
她现在默认白月引是那种吃了毒蘑菇,或者是全麻未完全清醒的病人,自然不打算和他攀扯。
白月引问什么,她就顺着哄什么。
“师妹。”
白月引凑近了一些,“我们乘着这会飞的船,是要去哪啊?”
星迟抬眸,看了一眼他的表情,“你还记得我是你师妹呢......”
白月引理所当然地道:“是因为你刚刚叫我师兄啊。”
星迟:“哈哈,你好聪明呀。”
闻言,白月引震惊,“......这就算聪明了?”
星迟被他这幅样子逗笑,两人之间的气氛也轻松了很多。
“师兄,你不知道什么是飞船,也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怎么还能表现得这么淡定?”
白月引:“不淡定的话,有用吗?”
病房中的灯发出白亮的光,将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照得更加恬静温柔。
这是白月引一贯拥有的气质,情绪稳定到极致,仿佛下了油锅,也能面不改色地被煮。
星迟被自己的想象惊得打了一个哆嗦。
见状,此时正“神志不清”的白月引倒反过来安慰星迟,“师妹,你身体不舒服么?我帮你叫医生吧。”
白月引的从容淡定,又引起了星迟心中淡淡的不爽感。
......凭什么病着的白月引都能在两人的关系中占据主导地位,还施施然地关心体贴她?
星迟暗暗磨牙,心中升起一个小小的坏心思。
她调整好表情,然还抬眸,用亮晶晶的眼睛看向白月引,“我没事,只是有点伤心。”
这下终于轮到白月引懵了,“师妹为什么不开心?”
星迟伤心地抽泣两声,“因为师兄你竟然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
白月引愣在原地,他缓缓眨眼,神色颇为无辜。
“你不是我的......师妹吗?”
星迟有些憋不住笑,抬手,捂住自己的嘴,道:“那只是一种调情的叫法。”
白月引眼睛一颤。
他此时的思维停留在穿越之前,哪里听过星迟这么直白的说法。
白月引的耳朵几乎是瞬间便烧红了,眼睛不停地眨动,嘴张开了好几次,却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我、你......”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师......你是什么意思啊?”
星迟抬眸,对上白月引闪躲的眼睛,“师兄,你听不懂?”
“师兄”这个称呼,原本没什么特殊的含义,
但由于星迟刚刚说这么唤他,是为了调情,白月引便对这两个字产生了很大的反应。
他的身子僵住,却仍然扯出一个笑容,“我怕我会错了意,冒犯到你。”
白月引表现得越是不知所措,星迟逗他的心思便是越重。
她一把上前,直接握住白月引的手,“师兄,更冒犯的事情你都做过了,如今还畏首畏尾什么?”
白月引:“!”
他没有动,眼睛垂了下去,看向两人双手交握之处。
白月引嘴唇开合,缓缓地问:“......你在哄我吧?”
星迟把白月引的手握得更紧,“我当然不是在哄你啊!”
白月引:“我对你还做过更冒犯的事?”
星迟:“当、然、了!”
白月引沉默。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沉静地碰撞。
在这场对视之中,白月引微愣的神色发生了很微妙的变化。
微妙到星迟一时都没有看出来。
下一秒,她就听到白月引问,“比如呢?”
星迟:“嗯?”
白月引:“比如,我做过什么冒犯你的事?”
星迟:“......”
白月引静静地等待星迟的回答。
不过是几次对话之间,他竟然就又恢复了那种从容冷静之态。
白月引这副悄然又占据上风的姿态,让星迟觉得甚是不服。
她磨了磨牙,虽然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但仍然硬着头皮乘胜追击,“比如,你亲了我。”
白月引蹙眉,注视着星迟,却缓缓摇头,“我不记得了。”
星迟:“你真是个负心汉!”
闻言,白月引很赞同地点头,面露极为愧疚之色,“实在是对不起。”
星迟摆了摆手,“嗐,倒也没有那么‘对不起’,因为我也不是不愿意你亲我。”
白月引保持着他对一切都接受良好的优良品德,顺着星迟的话思考,问道:“嗯......所以你也喜欢我。”
星迟闻言一顿,“什么叫‘也’喜欢?”
白月引注视着星迟,语气认真,“我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星迟:“啊......”
眼下这种情况,突然被白月引真情告白,实在是星迟没有想到的。
白月引整个人凑了过来。
近到星迟能感受到他微凉的鼻息。
“我猜我们已经订婚了吧?”
星迟:“?”
星迟:“等等,不是.......”
好像有些玩脱了。
白月引的气息缠绵着星迟,“我是个保守男子,如果不是喜欢你,如果不是已经订婚,我一定不敢主动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