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贵门娇——酌颜【完结】
时间:2024-06-28 14:38:22

  “不是三公子说,绝不可以小看薛凛此人吗?”褚晏泽微微蹙起眉峰,扫了一眼魏玄知身边的那两名美婢。
  他的眼神自然没有瞒过魏玄知,他冷冷哼了一声,坐直身子,“你以为只要你不登门,薛凛便不知你我之间的关系了吗?”
  褚晏泽的脸色微乎其微变了。
  “不过知道了又如何?薛凛哪怕是陛下知晓你我私底下有些来往又能怎样?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他薛凛能奈我何?至于她们……”魏玄知骤然伸手,将近旁的一个美婢钳住,硬掰着她的脸转向褚晏泽的方向,一只手爱怜地轻轻抚着那美婢滑嫩的脸颊,贴在美婢耳边,声音温柔似水,“乖!张开口,让褚大公子好好瞧瞧!”
  褚晏泽陡然意识到什么,后颈一瞬间发凉,下意识地抻了抻身子。
  那美婢脸色发白,哆嗦着缓缓张开了口……
  褚晏泽强撑着看过去,果然瞧见那美婢口中一片黑洞洞,舌头……早就不见了。
  褚晏泽一瞬间脸色都不好了起来。
  “瞧瞧,将我们褚大公子吓着了呢!”魏玄知低低笑开,一只手轻轻拂过美婢的脸颊,一双自带春情的桃花眼爱怜地看着那美婢,“褚大公子可是我的贵客,你们吓着了他,该如何是好?”下一瞬,他的手就是滑落在美婢的颈项上,掐住,收紧……
  “哐当”一声,褚晏泽“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动作有些大,竟是带得他身下的圈椅都倒了地。
  魏玄知蓦地扭头看过来,与褚晏泽四目相对,倏然一笑,而后将手下的力道又收紧了些……
  那两个美婢本就已经抖若筛糠,这会儿一个被掐住,已是呼吸不及,两手扣在魏玄知掐住她的手上,大张着口,另一个更是吓得腿软,直接扑跪在地上,拼命朝着魏玄知磕头,眼中珠泪涟涟,偏偏说不出话,只能嘴里含糊地叫着……
  褚晏泽僵硬地站在那儿看着,却也只能看着,脑中一片空白……
  时间仿佛凝滞,只能听见那美婢不住磕头和嘴里含糊的求饶声,再无其它。褚晏泽浑身僵硬,汗透衣背,好似在等待着……
  倏然,魏玄知松开了美婢颈上掐着的手,在那个美婢断气之前。
  那美婢蜷缩着身子,还不及缓过气,当胸就是被魏玄知一脚踢住,“还不滚!”
  地上磕头那个美婢连忙爬起来,将同伴半拖半抱,两人跌跌撞撞,仓皇无比地奔逃出去。
  魏玄知看也未曾看她们,正拿着一方绢帕在拭手,片刻后,抬起眼来看向褚晏泽,一扯唇角道,“褚大公子站着作甚,快些坐啊!”
  褚晏泽深吸一口气,缓缓坐了下来。
  “知道褚大公子谨慎,我将人都撵了出去,这下,你可安心?”
  褚晏泽脸色僵硬,不知该作何反应。
第101章 褚家之殇
  魏玄知也不在意他没有应声,笑着道,“对了,褚大公子今日着急忙慌登门,不知所为何事?”
  褚晏泽木着一张脸,抬了抬手,“自然是来询问舍妹之事。”
  “哦,原来是这桩事。”魏玄知一脸的恍然大悟,“虽说是看在褚大公子的面上,我才出手相帮,但褚大公子专程登门致谢就大可不必了,太见外,毕竟……我与褚大公子如今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褚大公子好,褚家好,便是我好,又何分彼此呢!”
  “替我向令妹道喜,待得她风光嫁入东宫,届时,我定会厚礼相赠,以贺大喜。”
  褚晏泽喉间滚了滚,想说这并不是大喜,太子与太子妃感情好着,如今太子妃又身怀有孕,偏偏褚燕汐是以这样不光彩的手段进入东宫,既然不见喜于太子,陛下说不得也会看她不起,那分明就是个火坑。
  这些种种正是他刚听说此事时,一股脑将他脑子冲热的想法,他来这儿的一路上都是想着见到魏玄知,定要将这些话责问而出,责问他为何要拿他的妹妹布局,责问他为何事先不与自己商量,可……此时望着魏玄知那双眼,他才发觉他竟无力到吐不出半个字的责问。
  “我知道,褚大公子疼妹妹,为妹妹不甘,可是褚大公子……”魏玄知站起身来,走到褚晏泽身边,抬起手,轻轻拍上了褚晏泽的肩头,“莫要计较一时的得失,谁能笑到最后,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褚晏泽转头看着他拍在自己肩上那只手,不太健康的白,白得透出肤下青色的血管,而就在半柱香前,这只手还掐在一个美婢的颈子上,只差一点儿就夺了一条人命!
  褚晏泽喉间一滚,抬起的眼对上魏玄知的双眸,明明笑着,可那双眼睛里却没有半点儿温度。
  “多谢魏三公子为舍妹筹谋。”褚晏泽听着自己的声音,恍若隔着厚厚的雾般,忽远忽近,如处梦中。
  魏玄知看着他笑了起来,那笑容少了两分邪气,干净纯粹,配上那张比女子还要精致姣美的脸,当真像个温软无害的少年。
  褚晏泽却半点儿不敢放松,心弦犹紧紧绷着,正在思虑着开口告辞,却听魏玄知突然问道,“对了!听说,早前那个撞见你和常春盎的小宫女是你亲手处置的?”
  褚晏泽骤抬双目看向他,眼中难掩惊色。
  “越秦兄这是怎么了?”魏玄知狐疑看向他。
  褚晏泽连忙撑住脸色,扯了扯嘴角道,“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这都多久的事儿了,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叔毓为何突然想起来问了?”褚晏泽亦随着他改了称呼,唤他表字。
  “没什么,就是突然心血来潮。”魏玄知果真一脸好奇,“我很好奇,越秦兄是怎么处置的?可是……如我方才那般,用手?”魏玄知一边问着,一边伸出他方才掐人那只手,在褚晏泽面前转了两转。
  褚晏泽神色微僵,“叔毓说笑了。那小宫女的死因想必早有人报给你了才是。”
  “是吗?”魏玄知一脸疑惑,继而想起什么般,豁然笑开,“是了是了,瞧我这记性,怎么忘了,那小宫女……是中毒而亡吧?倒没有想到,越秦兄这般谦谦君子倒也是个狠得下心的,竟随身带着见血封喉的毒药……那小宫女也是个倒霉的,怎么就恰恰好撞上你和常春盎了呢?可惜,可惜……”
  褚晏泽扯了扯嘴角,没有搭话,略作沉吟,拱手道,“天色不早,褚某要家去了,告辞!”
  “好啊!越秦兄自便。”魏玄知笑着,没有留客。
  褚晏泽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魏玄知脸上的笑容只维持到褚晏泽走远,他便是沉了嗓,“来人!打水!净手!”
  褚晏泽走到魏玄知的宅邸门前驻了足,想起方才在那宅子里的心绪转变,竟仍觉身处梦中的恍惚。尤其是想起最后魏玄知问起的那桩事,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眉心紧紧皱起。当初怎么就会一念之差,留下了这么大的一个祸患?
  站了片刻,他才举步从魏府门前离开,明明心绪比方才来时要平稳了许多,他却觉得脚下少了力气,连脚步都是虚浮的。
  不知怎么走回去的,才走到自家府门前,就看着他的贴身小厮急急忙忙奔了过来,脸上神色难看至极,见着他便立时哭将起来,“我的公子啊,你去了何处?府里派了多少人四处寻你,你快些吧,夫人……夫人不行了啊!”
  褚晏泽脸色一变,踉跄着奔进了府门。
  急急跑到了正院,夜色沉降中,四下里悄寂,可屋外的回廊上,却跪了一院子的下人,含着料峭寒意的夜风细细,穿过回廊,好似呜咽。
  他奔进了那充满刺鼻药味的卧房,目光急急看过去,见到了跪在床前的褚燕汐,也看到了背手立在窗边的褚相,窗户开着,仍带着些许寒意的风不断涌进来,将屋内吹得寒凉,那些浅色的帐幔随风飘动,衬着屋内昏暗的光线,竟恍若白幡一般。
  他的目光急切中带着忐忑朝着床上看去,然后心下便是重重一沉,床上躺着的人,脸上蒙着一块儿白布……
  褚燕汐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红彤彤的双眼与他对上,声音沙哑道,“哥,你怎么才回来?母亲等不及你,已是走了!”
  褚晏泽目光凝在那一处,抖颤着腿走过去,“扑通”一声,在褚燕汐身旁跪下,看着床上的褚夫人遗体,砰——重重一个响头就是磕了下去。
  “母亲,是孩儿不孝,回来晚了!”那声音发着颤,带着说不出的痛意与懊悔,说到后来,已是哽咽。
  “好哇,我与你们母亲当真养的好儿女!”窗边的褚相终于开了口,回过头来,一张清癯的脸,衬着深凹的眼睛,还有嘴角嘲弄的笑痕,竟有两分阴森瘆人,他慢慢踱步过来,手一甩,“啪”一声,褚晏泽后背一颤,那外面的夹棉袍裂开了一条口子,褚相手中竟拎着一条鞭子。
  褚晏泽没有动,仍是维持着伏跪的姿势。
  “你!”褚相抬起鞭子瞪向褚燕汐,“做出那样的丑事,害得您母亲气急攻心,咽了最后一口气……”
  褚燕汐颤了颤,缩着肩膀不敢吭声,眼里的泪滚滚而下,看着褚相手里的鞭子又抬了起来。
  “父亲!”褚晏泽哑着嗓喊道,“妹妹如今金贵,不能打,便由我替她挨吧!”
  “哥……”褚燕汐颤着声喊他。
  褚晏泽缓缓挺直身子,朝她侧头看来,冲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褚燕汐咬紧下唇,浑身发着颤,泪如雨下。
  “好!你们兄妹情深,也是越秦身为褚家长子该有的担当!你母亲病重,你竟不在,累得你母亲受够了罪,却还是死不瞑目,该不该打?”褚相瞠眼,怒声问道。
  “该!”褚晏泽这一个字,真心实意,话落,便是直接闭了眼。
  “那好!那我便替你母亲,好好教训你!”褚相手里的鞭子又是朝着褚晏泽背上甩去……
  “啪啪啪”一声再一声,褚燕汐闭着眼缩着肩膀,却也在那一声又一声的鞭响中抖若筛糠。
第102章 前世的因果报应
  褚晏泽身上仍穿着厚实的冬衣,可即便如此,在一鞭又一鞭下,那衣裳也是裂开了数道口子,慢慢有血浸了出来。
  “啪”,又是重重一声鞭响,褚晏泽闷哼一声,那挺直的背脊似绷到了极致的弓弦,终于断裂,他往前狠狠一个扑跌。
  “哥!”褚燕汐连忙膝行两步,扑上前,朝着褚相磕头道,“父亲,不能再打了!母亲伤逝,大哥还要治丧呢!”
  褚晏泽额上的冷汗滑落,模糊了视线,他意识有些模糊地看着不住磕头的褚晏泽,竟恍惚将眼前的情景与不久之前在魏府瞧见的那一幕重合了,仿佛他和褚燕汐便是那被人掐住了命运咽喉之人……
  褚相冷哼一声,终于没有再挥鞭,“路,既是你选的,那哪怕是跪着,你也要给我走完!”褚相抬手,直直指向褚燕汐。
  褚燕汐僵住身子,片刻后,才哑着声应道,“是!”
  褚相扔开鞭子,“你们俩牢牢记住,今日为何挨了这顿鞭子,牢牢记住,你们的母亲还有兄弟是因何而死,记住定要让那些想要折辱,和折辱过我们褚家的人都付出代价!”
  “嗬!皇帝,皇家……我褚家几百年传承,我褚家先祖位极人臣时,你傅氏皇族不过衣食不足的草芥,居然敢以权压人……那便让你从上头滚下来,看你还能风光几时?风光几时?哈哈哈……”褚相一边喃喃念着那些话,一边踉踉跄跄朝门口走去,踏出房门时,便是爆出了笑声,仰天笑着,奔出房去,“英娘,你先安心去,为夫……为夫定让人血债血偿,以慰你和清儿在天之灵……”笑声变成了哭声,幽幽噎噎,痛断肝肠。
  “哥!”褚燕汐爬着上前将褚晏泽扶起,眼里泪如雨落。
  褚晏泽的手紧紧抓在她臂上,“阿汐,父亲的这些话不能传出去……”
  褚燕汐微怔,而后双瞳冷下,咬牙点头道,“哥哥放心!母亲故去,这一院子伺候的下人都是忠心的,便让他们随着母亲一道去吧!”
  风吹残冷,将褚燕汐压低的话音也一并吹散,拂淡了室内的药味和血腥味,可地上躺着的那只鞭子上,却仍染着血迹斑斑,无力诉说着所谓命运……
  第二日明漪听说褚相夫人过世的消息还很是愣了愣。前世时,她嫁入褚相府,多是与褚晏清待在自己院子里过日子,这位婆婆身子不好,虽是待她冷淡些,不亲近,也并未磋磨。可虽然身子不好,却也一直活着,直到那年褚晏清将她献给魏玄知不久后,就听说这位前婆婆过世了,彼时,她恨透了褚家,甚至觉得快意。此时,听闻死讯,怨恨倒是没有了,只是觉得有些意外和唏嘘,没想到她重活一世,本只想阻止李凤娇与褚家的孽缘,却还是带来这诸多变化,褚晏清之死与褚相夫人的提前过世,或许并非她直接下手,却不能说与她全无干系,这算不算得前世的因果报应?
  不管心里作何想,这吊唁却还是要去的,她如今代表的是薛凛的面子。
  换上一身素衣,明漪与高氏一道去了褚相府。
  褚相府中一片霜白,衬着初春仍显枯败的景致,更是凄清。
  来吊唁的人倒是不少,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明漪随着高氏步进灵堂时,抬眼就见到了褚家兄妹两个,都是一身孝,衬着如画眉眼,褚家人生得都不错,否则当初李凤娇也瞧不上人模人样的褚晏清了。
  明漪与高氏上了香,兄妹二人还了礼,母女俩便转身往外走。本就没什么交集,按着礼数吊唁完也就是了。
  谁知,走到外头却遇上了几家与高氏还算交好的夫人,便聚到一处说话。
  明漪客套了两句便闲站在了一旁,灵堂外的墙边有一棵玉兰,虽还没有开,已是打了花苞,明漪仰头看了看,就听见了身后隐约的脚步声,转过头,便见到了不知何时走来的褚晏泽。一身白的褚大公子,加上微微发白的脸色,透着疏淡的眼神,好似更多了两分清冷之色。
  明漪朝着他屈了屈膝,“褚大公子!节哀!”明漪没有与他多谈之意,淡淡颔首,便欲离开。
  “云安郡主!”谁知,褚晏泽却是出声喊住了她,“褚某是专程来找郡主,有话要说的。”
  明漪停下步子,狐疑看向他,“褚大公子……有何指教?”他刚刚丧母,明漪话都到嘴边了,又还是咽下,转而换了种较为温和的说法,只眼睛里却含着丝丝戒备。
  “郡主想去西北了吧?可是官府却一直未曾下发文书,对吗?”褚晏泽一双眼睛有些凹陷,紧紧盯在明漪面上,幽幽泛冷。
  明漪眼中的戒备反而为之一松,轻笑道,“褚大公子一直这般关心我,真是由不得我不多想啊!”
  褚晏泽额角骤然一抽,稳了稳呼吸,没有理会她这句不着调的话,清了清喉咙道,“郡主难道就没有想过这当中或有蹊跷?”
  “褚大公子这个时候还有闲暇与我绕圈子,莫非是当真想找着机会与我多说两句话不成?”明漪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来,“褚大公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直说就是了,我如今已为人妇,我可是害怕被人胡乱说嘴,惹出什么闲话。”
  褚晏泽脸色都有些发青了,觉得再跟她掰扯下去怕当真被气出个好歹来,所以还是赶快说正事的好。“我的意思是郡主难道没有看出有人从中作梗,是不想郡主去西北吗?恕褚某直言,郡主若果真是为薛大都督好,怕要顺了某些人的意,就好好留在望京城,许是才能安了朝廷的心。或者……郡主不妨去信薛大都督,与他商量一番,看看可还有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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