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拿开图纸露出严肃脸。
“是真的,我去给你取东西嫂子特别客气,还让我转告你安心工作不用惦记家里,你说你有家,就算再忙也不可能不惦记,除非没家那肯定就不用惦记了。”
他以前冷落了黎臻,过得像个没家的人,如今黎臻说这话不就是在讽刺他曾经的所作所为么。
怎么办,他早已习惯了黎臻守在家里殷殷盼夫归,如今他却一再搞砸把人伤到不要他了,祁翼寒眉头拧成铁疙瘩。
见祁翼寒一脸愁容,洛尘不忍再刺激他,又改口安慰道。
“你这几天先在厂里忙着,等过几天嫂子冷静下来你这边也忙完了,你再买点礼物好好哄哄嫂子……你不是说嫂子那人特好说话嘛,兴许一哄就哄好了。”
祁翼寒靠坐进办公椅里失神沉思,洛尘也不好再劝,陪在一旁捧着图纸看。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边老祁得罪了嫂子,那边萧子文设计的东西华而不实,吴建国又车错了零件,新款衣柜做出来就是废品,萧子文与吴建国互相推卸责任,他们到处找专业人员寻求挽救办法却均被告知只有放弃一条路。
“啧!”洛尘越想越心烦,怎么就没一件顺心事。
突然,祁翼寒嚯地从椅子里站起,惊得洛尘险些原地摔个大跟头,却见祁翼寒旋风似的走出门外。
“哎,老祁,你干嘛去?”洛尘紧跟上去。
“回家。”
他是男人,遇事没有逃避的道理,厂子的问题他自有办法解决,找黎臻说清楚耽误不了正事。
洛尘无语,你回家就回家,一副上刑场的样子算怎么回事?
开车送祁翼寒到家,洛尘坐在车里等着,放下车窗关注院里动静,打算只要发现不对立即进去救驾。
黎臻被突然赶回家的祁翼寒吓了一跳。
“你怎么回来了?”黎臻开门让祁翼寒进来。
祁翼寒进门后转身关上门,牵起黎臻的手快步进屋。
黎臻跟在祁翼寒身后,看着眼前男人高大的背影,恍惚间竟与上一世重叠……
进屋后,祁翼寒没说话,拉过黎臻的手来回翻看,见手上的冻疮好了些,紧绷的神情缓和了些许。
余玉芝连冻疮膏的事都告诉祁翼寒了?黎臻厌恶地抽回手,道。
“我还没幼稚到会跟自己过不去,冻疮膏我还在用,没扔。”
祁翼寒不解,“冻疮膏本来就是给你用的,你扔了做什么?”
好一个给她用的,黎臻本来没那么生气,却被祁翼寒一句话勾得火往上窜。
“给我用的,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祁翼寒茫然,不明白黎臻怎么突然就来脾气了?
“不是给你用的是给谁用的,你不高兴可以跟我说,但你也不能胡搅蛮缠吧?”
黎臻忍无可忍,抬脚踹在祁翼寒小腿上,祁翼寒桩子似的纹丝未动,她反倒被震得连退几步,如果不是祁翼寒及时扶住就得摔个屁墩。
眼见黎臻就要恼羞成怒,祁翼寒突然福至心灵,单臂抱起黎臻,一手环住压在黎臻脑后,汹涌霸道的吻落在唇上。
祁翼寒肺活量惊人,抱着不断挣扎的黎臻吻得雄性荷尔蒙爆棚,黎臻没扑腾几下就软了,挂在祁翼寒身上哪里还有力气发飙。
等到黎臻安静下来,只会张着嘴大口喘气,祁翼寒压着下腹逼疯人的灼热正色道。
“我不知道孙校长给余玉芝安排的工作是你的,我只是想她赶紧找到工作能够养活自己,是我考虑不周,你生气打我骂我都行,别离婚,成吗?”
曾经的蚌精怎么就会开口说话了,还一说就这么一大堆,黎臻好不容易喘匀了气,瞪着祁翼寒想凶却被吻得眼含春水,再凶也成了撒娇。
“你不用跟我解释,一个月期限,现在你是双重不合格,你自己看着办。”
黎臻被祁翼寒吻得两腿发软,气恼地粉拳捶在祁翼寒胸口,打得祁翼寒勾唇。
“使劲儿。”
“贱皮子……”黎臻白了眼手臂跟铁箍般箍住她的祁翼寒。
从不知道打情骂俏是什么滋味,祁翼寒木头似的不知作何反应。
黎臻也不是真的要跟祁翼寒打情骂俏,她更多是被气的,骂完便推祁翼寒,“放开!”
反正他解释过了,黎臻是明事理的人,这事肯定就算过去了,祁翼寒松开手,重获自由的黎臻手指门外。
“出去。”
祁翼寒???不是都好了吗?怎么又要赶他走?
被赶出家门的祁翼寒在洛尘同情的注视下坐回车里。
“怎么了?”洛尘忍笑。
祁翼寒一见洛尘这个狗头军师便把经过说了遍,听得洛尘直皱眉。
“你说你跟女人讲什么道理……你既然都亲上了,你倒是更进一步呀,你临门一脚又缩回去,你是不行还是已经被人掏空了?就算你不是乱来的人,可你现在是嫌疑犯知不知道,你得用‘实力’说话。”
“我问心无愧,为什么非要用那种事自证清白?”祁翼寒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反而这个时候强迫黎臻才过份。
洛尘恨铁不成钢,“你呀……嫂子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不身体力行的证明还等什么?”
第44章 玫瑰加皮鞭
赶走祁翼寒世界瞬间清净下来,黎臻抬手揉了揉脸,手剐蹭到被祁翼寒吻到红肿的唇,瞬间心情更糟了。
“混蛋!”黎臻倒抽冷气,嘴唇应该是破了,嘶!疼。
对着镜子上药,黎臻左右照了照,还好,嘴唇肿得不是很明显,要不然她都没法出去见人了。
想到自己答应岳文山后天交稿,黎臻也没空再去理会嘴唇了,拿出画具认真画了起来。
祁翼寒见天色不早,让洛尘跟他去附近饭店买了两道黎臻爱吃的菜,再买上几道小巧点心……
拎着饭盒眼睁睁目睹祁翼寒翻墙进院洛尘咋舌,老祁真是够拼的!
祁翼寒估计再叫门黎臻未必给他开,跳进院里打开门接过洛尘手里的东西,道。
“你回去吧,明天周日休息,后天早上来接我。”
祁翼寒居然要休礼拜天,而且还是在家具厂出现问题的关键时刻?洛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认真的?”
祁翼寒沉脸,“晚上我去找鲁雄,既然他自己毛遂自荐说有办法解决,我们只管拭目以待。”
“万一他吹牛呢?”洛尘可不信鲁雄有扭转乾坤的能力。
“困难只是暂时的……放心。”
他既然能接任厂长,就不可能因为一个设计师而让厂子倒闭。
“行,只要你心里有谱我就没什么不放心的。”
洛尘就算不信任何人也相信祁翼寒。
黎臻画得专注,耳际却突然响起开门声,有人走进来,还随手关上了外间的门。
隔着门,黎臻无法看到外面的情况,可她很肯定大门已经落闩。
黎臻第一反应是家里进贼了。
谁家贼这么大胆,天还没黑透就敢闯进来?
黎臻脑子里什么恐怖的词条都往外蹦,什么女干杀、灭门惨案、暗夜屠夫……转身找了圈,没找到趁手的武器,削笔刀她不敢拿容易伤到自己,怎么办?
祁翼寒隔着门板都能感受到黎臻的恐惧,放缓了声音低唤。
“黎臻,出来吃饭。”
差点没被吓死的黎臻猛地打开门,一双喷火的眼睛瞪着祁翼寒,手里还拎着根从衣架上拆下来的小木棍。
祁翼寒忍俊不禁,走过去拿走黎臻手里的木棍按回衣架。
“谁让你进来的?”
黎臻又生气又委屈,她都要吓死了,想想又不对,改口怒问。
“你怎么进来的?”
见黎臻是真吓到了,祁翼寒抱住黎臻,大手不停地摩挲黎臻后背。
“下次再不跳墙进来了,别怕。”
被男人清冽的气息包围,黎臻狂跳的心跳得更疯了,感觉随时会从喉咙里跳出来。
她怎么可以还对这个男人砰然心跳,太没出息了?黎臻深深鄙视这样的自己却又无比贪恋男人坚实的臂弯,宽阔的胸膛……
“好了,我们先吃饭,吃完饭你想怎么罚我都听你的。”
‘怎么罚’三个字让黎臻浮想联翩,玫瑰加皮鞭?黎臻恨不能给自己一个大嘴巴,人家是一孕傻三年,她怎么成了一孕色三年了?
黎臻拼命把自己拔出祁翼寒的怀抱,寒着脸走到桌边。
晚饭没吃她确实饿了,闻到香气肚子不争气地咕噜起来没完,跟它不争气的主人一样可恶!
没处撒气,黎臻跟自己赌气,但再赌气不能饿到肚子里的孩子,黎臻拿起筷子开吃。
祁翼寒本以为自己还得道歉赔罪哄黎臻才能让黎臻听话吃饭,没想到黎臻这么乖,不禁莞尔一笑,去洗手盆边兑温水洇湿毛巾给黎臻擦手。
黎臻嘴巴塞得满满的,被祁翼寒拉过手仔细擦这才记起自己还没洗手,红着脸夺过毛巾自己擦。
祁翼寒没见过黎臻如此孩子气的一面,眼里漾起温柔,大手覆在黎臻头上揉了把。
黎臻不耐地拍开头顶作乱的大手,把毛巾丢回给祁翼寒。
俩个人把饭菜吃光,小点心也所剩无几,祁翼寒很惊讶黎臻的食量,他记得黎臻是猫食,怎么突然就这么能吃了?
担心黎臻吃多了积食,祁翼寒刷干净碗筷后拉着黎臻出去散步消食。
嫌冷不想动的黎臻被迫出门,她上一世就是这样,自从怀孕就极少孕吐胃口也好,所以女儿后来长得比余玉芝的女儿高出大半头,身体也特别好,要不是一时受刺激跳河,她女儿那么好的身体绝对能长命百岁。
不想到上一世还好,一想就恨祁翼寒恨得不行,黎臻猛地甩开祁翼寒牵着的手,脚下的雪被踩得咯吱响。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说发脾气就翻脸甩手,祁翼寒紧走几步重新牵住手。
“别生气了,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你如果还气你就打我,别气坏了自己。”
祁翼寒不会讲什么甜言蜜语,想破了脑袋也只想出这个办法,在部队里如果彼此有摩擦大部分都是打一架,打痛快了事也就过去了。
如今他让黎臻随便打绝不还手,还能不消气?
黎臻冷哼,“皮糙肉厚的打你我嫌手疼。”
话落,黎臻抬头发现路边有个小卖店立马钻了进去。
祁翼寒任打任骂无效,任把钱包贡献出来挨宰,拎着两大包零食跟着黎臻往回走。
小卖店老板乐得眉开眼笑,送出门还不忘嘱咐,“布袋子不用送回来,你们留着用吧。”
李天明刚到家门前就见黎臻在前走着,身后跟着拎着两个大袋子的祁翼寒。
黎臻也看到了李天明,记起下午岳文山提到过李天明就住在隔壁,点头问好。
“臭不要脸!”钱玉芝突然从门里冲出来撞向黎臻。
事发突然,黎臻一点准备也没有,眼看着钱玉芝弹丸般冲过来,下意识抱住肚子……
蓦地,一道人影捷豹般冲过来,劈腕夺刀一脚踹飞,动作一气呵成。
李天明来不及出手,媳妇便如弹丸般冲过去又弹丸般飞远,嘭地撞在门框上跌落在地声息全无。
“玉芝!”李天明跌跪在钱玉芝身边,伸手去碰又怕造成二次伤害,颤声叫着不知所措。
祁翼寒拎起被丢到地上的两个大袋子,沉声警告。
“看好你家里人,否则下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说罢,展臂兜住呆愣在原地的黎臻,轻柔道。
“走,回家。”
第45章 咄咄逼人
黎臻一直没有从祁翼寒打女人的震惊中清醒过来,直到被祁翼寒塞进嘴里一根山楂卷才回神。
祁翼寒两世对女人都是温和的性子,真逼急了也是甩手就走,别说打了,就是反唇相讥都少有。
黎臻还记得上一世有一次她跟祁翼寒回家,眼见张桂兰被同村的一个妇人摁在地上揍,祁翼寒也只不过是一手一个拉开,哪怕张桂兰叫嚷着让祁翼寒动手,祁翼寒仍是黑着脸摁住二人不为所动。
所以,今天祁翼寒没看出来袭击她的人是个女人?嗯,也就只能是这一种解释了,不过,要是如此,刚刚祁翼寒警告李天明的话怎么解释?
祁翼寒见黎臻始终懵懵的表情,担心这人是被吓到了,记起弟弟妹妹小时候被吓到张桂兰便摸头叫魂,虽然不该宣传封建迷信,但就当是他犯浑吧。
“摸摸毛吓不着,摸摸耳吓一会儿,黎臻黎臻快来跟我回家吃……”祁翼寒扫了眼两大袋子零食,默默抽了抽嘴角,“快来跟我回家吃零食了。”
黎臻动了动嘴巴,酸酸甜甜的山楂卷口感劲道好吃,抬手捏着山楂卷咬断嚼起来。
嗯,看来犯浑有时候也蛮好用的,这不是一叫就吃上了,祁翼寒勾唇,手背刺痛。
黎臻拍开祁翼寒的手,盯着祁翼寒嘴角诡异的笑嘀咕,“什么毛病?”
祁翼寒发现自己得了病,得了一种叫黎臻连翻白眼都那么吸引人的病。
“咳,我去报案,顺便去趟老鲁家,门我从外面锁上你不用管,困了就睡别等我。”
虽然现在的黎臻不会再等他,可他还是想说,祁翼寒说着又忍不住揉了把黎臻柔软的发,不出意外的手背又挨了一巴掌。
刚刚祁翼寒那一脚不知把人踢成什么样,万一报案人最后成了伤人嫌犯怎么办?她得跟去作证才行,黎臻起身跟上。
祁翼寒以为黎臻是害怕才粘着他,被依赖的感觉让人身心愉悦,至于被踹飞的钱玉芝他心里有准,只是被踹飞出去看着吓人,实际上根本没伤到内脏,且地上雪厚摔不坏。
此时,天色已完全黑透,俩人一前一后出了门,祁翼寒拿钥匙锁门。
散步一圈肚子有点空,黎臻站在旁边一手山楂卷一手牛肉干,吃得冻手了便把手伸进祁翼寒腋下暖一暖。
祁翼寒就没见过这样孩子气的黎臻,脸上露出宠溺又无奈的表情。
锁好门正好黎臻已经吃完,祁翼寒伸手握住黎臻黏糊糊的手塞进衣袋里,一点也不嫌弃。
反正还没离婚,能暖手何必跟自己较劲,黎臻随便祁翼寒。
难得黎臻老实任他牵着,祁翼寒缓缓与黎臻商量。
“既然工作已经给了余玉芝,你就别生气了,毕竟她没收入又怀了孩子,以后用钱的地方多……”
黎臻冷哼,故意问,“她孩子是谁的?”
祁翼寒知道黎臻偷听到了医生说的话,老宋去世两个月余玉芝怀孕一个多月,孩子怎么也不可能是老宋的,但黎臻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见祁翼寒抿唇不语,黎臻眉头微蹙,这孩子不会真的是祁翼寒的吧?
“你怎么不说话?”黎臻正色,她不想怀疑祁翼寒,但一想到余玉芝之所以换孩子成功,是因为孩子越长越像祁翼寒,她就没办法不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