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快把我吓死了。”
洛尘第一次看到祁翼寒发自内心地笑,不由得跟着笑起来,但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问祁翼寒。
“嫂子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你,难道她不打算要这个孩子?”
祁翼寒回答不了这个问题,眸色幽深地道。
“马上找到黎臻,我要见她。”
洛尘下车叫来手下,没多久便知道了黎臻的位置。
“老祁,嫂子刚离开人力资源市场,听说是找一个叫佘谦的人调查赵英霞。”
祁翼寒知道赵英霞是谁,但黎臻为什么要调查她?
“回华园小区。”祁翼寒道。
洛尘启动车子,开出没多远便注意到站在路边捧着东西的岳文山。
祁翼寒示意停车,降下车窗招呼岳文山。
岳文山去取装裱好的画半路车子抛锚,叫来拖车送去维修,站在街边打车却遇到祁翼寒,弯下腰同车里的祁翼寒和洛尘打招呼。
祁翼寒打开车门让岳文山上车。
拿着画不好打车,岳文山没客气直接钻进车里。
画用报纸包着,看不到里面,祁翼寒的视线却落在报纸上面,眉毛瞬间绞在一起。
“你这报纸哪来的?”
岳文山闻言,扫了眼道,“包画纸用的,店里装裱后从不留客人的东西,正好包画用了,怎么?”
第71章 向来脾气好
听祁翼寒问,洛尘等红灯时回头,看到报纸上面被剪掉好几个字,联想到赵六收到的用报纸剪字粘出来的纸条,顿时明白了祁翼寒为何这么问。
祁翼寒扯下报纸,看到画上之人,瞳孔骤然收缩。
洛尘看到险些脱口而出‘大伯母’三字。
祁翼寒与洛尘对视一眼,同岳文山抱歉道。
“这张报纸我有用,希望岳处长不要介意。”
介不介意都这样了,岳文山点头,“祁厂长尽管拿去。”
“是黎臻画的?”祁翼寒状似闲谈。
岳文山垂眸,将画面朝向自己抱在怀里,点点头,“是,黎同志没跟你说?”
黎臻作画他从来不看,这功夫倒自己给自己找打脸了,祁翼寒神色如常。
“解闷而已,没必要事事都和我说。”
“五百块钱用来解闷,祁厂长好阔绰。”
嫂子一幅画五百?!洛尘咋舌。
不过,钱不钱的不说,能一下子赚五百的喜悦嫂子都不愿与老祁分享,老祁的家庭地位危矣。
祁翼寒冷嗤,“女人赚钱不为解闷,难道岳处长还打算让女人养家?”
被绕进去的岳文山闻言一哂,“我这条件是别想了,若是祁厂长倒还可以一试。”
祁翼寒挑眉淡笑,“那恐怕岳处长要失望了,我们祁家的男人无论长什么样都学不会吃软饭。”
俩个人斗法的功夫,车子停在岳文山家门口,岳文山道声谢打开门下车,回身关上门前,意犹未尽地送给祁翼寒一句。
“话别说死,据我所知,您家还真有一位……而且,相当的不简单。”
话落,岳文山嘭地关上车门,洛尘踩油门狂奔,免得祁翼寒发飙弄死岳文山。
祁翼寒脸黑如锅底,半晌却吩咐洛尘,“查一下他嘴里的那位是谁。”
“他那就是胡诌,你还真信?”洛尘不明白祁翼寒怎么就信了突然发疯的岳文山。
黎臻哪里知道祁翼寒回家路上的插曲,从人力资源市场出来又回去了出版社。
郭昭然外出办事回来听闻黎臻来报到过又走了,急得直跺脚,可他没办法联系到黎臻,只能干着急。
齐东自从酒会上见过黎臻后一直念念不忘,对颇受黎臻青睐的郭昭然越来越看不上,见郭昭然听闻黎臻来过后一脸郁色,以为已婚的郭昭然也惦记上了黎臻更加厌恶。
黎臻回到出版社时,便看到郭昭然烦躁地在走廊里来回踱步,路过的齐东神情鄙夷,却在看到她后嘴角挂笑。
“郭编辑……”黎臻叫郭昭然。
其实她之前来报到时有问过,听说郭昭然出外勤了,她便打算先去找佘谦再回来,能正好遇到倒是成全了她。
“黎同志!”终于见到救星,急到火上房的郭昭然差点没哭出来。
出版社大厅里有沙发,黎臻与郭昭然下楼坐到沙发里谈。
齐东看出二人关系不简单,有心听听二人说什么,结果人家去大厅明目张胆地谈,大厅宽敞明亮毫无遮挡,他反而无法靠近偷听,齐东悻悻。
黎臻打量几天没见便憔悴不少的郭昭然,笑问道。
“是不是联系不上我,所有的事都进行不下去了?”
郭昭然闻言惭愧地低下头,承认道,“确实……而且,我现在也联系不上孙克勤,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种两头都不靠边,什么都抓不住的处境太折磨人了,郭昭然几欲崩溃。
黎臻悠然道,“这就没招了?你是要干事业的,却因为一个两个并不重要的人而滞步不前,你不觉得你很有些纸上谈兵的潜质吗?”
郭昭然茫然,“什么意思?”
本来还打算代替社会给郭昭然一顿毒打,但现在看来她若不出手,郭昭然自己就能把自己给逼死。
黎臻叹口气耐心解释。
“你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放在别人身上,遇事你得先计划好如何应对最坏的情况,否则别说搞事业了,你做人都逃不过失败的结局还遑论什么事业。”
黎臻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郭昭然顿悟般拍手道。
“你说的太对了,可我眼下除了你和孙克勤也没别人了,我不把希望放在你们身上又能怎样?”
黎臻很肯定后世郭昭然能做到与祁翼寒并称北市双雄,人脉资源绝对不简单,如果此时任由他产生依赖心理,事事都指望她,那就与她的意愿背道而驰了,所以,她必须点醒郭昭然,让他不要脱离原本路线。
“我记得我初见你时你正在游说你的同事,如果没有你招揽他在先,我又怎么可能路过听到?你本该继续下去,去拓展壮大你的根基,可为何你遇到我后便放弃了这些?”
郭昭然沉思良久,释然颔首,“你说的太对了,是我目光短浅过于急于求成了。”
真的是一点就透,黎臻赞道,“能做到纳言而不愚信,郭老板,我很看好你。”
被黎臻打趣,郭昭然羞赧一笑。
黎臻见郭昭然满嘴燎泡也不再为难他了,拿出五万支票交给郭昭然,又问郭昭然。
“孙克勤是怎么回事?”
郭昭然恨不能捧着支票狠狠亲几口,抬手揉揉眼睛抹去湿意,道。
“我把律师费一次性都给了他,之后他就失踪了,去律所找他说是已经辞职,他也始终没联系我……”
越说声音越低,最后竟小若蚊蚋。
郭昭然红白交替的脸色太有趣了,黎臻半开玩笑地道。
“放心吧,我保证明天你就能见到他,以后他就是你身边的一头驴。”
被黎臻笑得局促不安,郭昭然丢脸地搓着手如坐针毡。
“我没想过什么驴不驴的,只要他能尽职尽责就行。”
让打工人卖命就是在自取灭亡,黎臻很满意郭昭然身为老板的觉悟。
“行,你去忙吧,我这就去找他。”
既然话都说出去了,她这就得去处理,黎臻从沙发上站起身要走。
“那个……”郭昭然跟着起身,犹豫着道,“有话好好说,别激动,要不,还是我跟你一起去找他吧。”
未来的大佬居然也有这么婆婆妈妈的一面,黎臻眼弯得像月牙,笑容好看得比窗外的太阳还要耀眼。
“不用,我向来脾气好,你不用担心。”
第72章 忽悠
话音未落,齐东突然凑过来招呼黎臻,“黎同志去哪儿,我正要开车出去捎你一段。”
“不用……”黎臻白了眼鬼鬼祟祟的齐东,两个字说的斩钉截铁凶劲儿十足,愣是将心怀不轨的齐东钉在了原地。
这就是脾气好?
郭昭然默默在心里为玩失踪的孙克勤点了炷香。
视线紧随扬长而去的黎臻,齐东兴味盎然,够泼辣,他喜欢!
郭昭然看出齐东对黎臻目的不纯,警告道,“人家是军女昏,我劝你别乱来。”
齐东不屑,“什么军女昏,酒会上又不是没见过,你当我没听到老马叫他厂长……哼!”
“人家参过军无论是不是在职军人那也算军女昏,再说,就算不是军女昏破坏别人家庭同样是小人行径,你想丢了工作还被人骂,呵,我给你鼓掌。”
说完,郭昭然冷哼,转身走了。
“关你屁事!”齐东骂骂咧咧,不甘心地望了眼黎臻消失的方向收起车钥匙。
……
熊英听说有人找她,出去律所见是黎臻,好笑地踱步到黎臻面前,仰头戏谑问黎臻。
“怎么,联系不上他了?”
黎臻上一世是见过熊英的,只不过她见到的熊英干瘪枯瘦老态龙钟,与眼前的‘白瓷地缸’简直是天壤之别,所以,她才在第一次遇见时没有认出来。
“是你把他关起来了吧?”
熊英闻言就是一愣,她资助穷小子孙克勤读书,把他当做私有物掌控着他的一切,可这些都是她的秘密,好脸面的孙克勤更不可能说,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你是谁?”熊英警惕地打量黎臻。
“正式介绍下,我是黎臻,是孙克勤的老板之一,现在他涉嫌诈骗,如果你不把他交出来,那么我就只能给你给他上一堂深刻的法制教育课了。”
“你敢威胁我,呵!”熊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般张牙舞爪。
虚张声势,黎臻不屑冷哼,她可是见过她的结局的,被自己豢养的猛兽反杀,家破人亡不说,余生都活在孙克勤残酷的奴役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倍受折磨。
按时间算再有五年熊英便再不是嚣张的熊英了,而是孙克勤身边一条吃屎狗,黎臻并不同情她,但同为女人她还是想劝她一句。
“狭恩图报注定死无全尸,你好自为之。”
“你怎么知道?”熊英早已察觉出孙克勤对她刻骨的恨意,她只是闭目塞听不肯承认,如今被黎臻将她的恐惧揭开暴晒在阳光下,不禁深深感到不安。
黎臻开启忽悠模式,“我会看面相,相由心生,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掌控欲极强且不择手段的人,而孙克勤是个人才,忍人所不忍,能人所不能,绝对是人中龙凤,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人真的会甘居人下吗?尤其这个人还是个女人,除非为了爱,否则……啧啧,不敢想象。”
“危言耸听,哼!”熊英嘴硬得很。
看来是听进去了,黎臻道。
“不管你信不信,我且给你一句忠告,尊重可以化解一切危机,现在还来得及,你可以试试收起枷锁,把心里的爱捧给他看。”
“怎么说?”熊英倨傲地睥睨黎臻,心里却打起了退堂鼓,或许她对孙克勤做的确实太过了。
“孺子可教也……”黎臻侃侃而谈,“放他来给我工作,用你所能动用的一切支持他,手里的沙越攥紧流失的越快,感情也一样,想要拥有撒哈拉沙漠,你就得拥有同样广阔的胸怀。”
熊英垂眉黯然,“可撒哈拉沙漠是思念汇成的海,我要的是拥有而不是思念。”
呦,没看出来还是个文艺青年,黎臻抿唇。
“思是心田,念是今心,你今日在他的心田播下爱的种子,他日必能收获更多的爱,若是撒下的都是仇恨怨念,结果是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言尽于此,黎臻递给熊英写有厂地址的纸条,道。
“明天上午九点,让孙克勤准时去见郭昭然,逾期后果自负。”
与熊英分开后,黎臻直奔公交车站。
从律所到华园小区有直通的摩电公交,两截车厢中间由折叠带连接在一起,晃晃悠悠的有种车马很慢的悠然,但在上下班高峰时间段却挤得人崩溃。
满车厢的人让黎臻望而却步,走到街边准备打车回去。
一辆面包车停在黎臻面前,鲁雄打开车门招呼黎臻上车。
黎臻与鲁雄不熟,且从敞开的车门里看到余玉芝居然也在车里,拒绝道。
“不了,我跟你不顺路。”
车里的鲁香探出头来同黎臻问好,“臻姨,我爸要去找祁厂长,你上来吧。”
听祁翼寒提到过鲁香戴着她的发卡,被余玉芝借题发挥栽赃鲁雄是受她指使闹事,黎臻看出父女俩带余玉芝找祁翼寒应该是去对质,便坐进车里。
鲁香伸手扶着黎臻坐下,俩个人并排坐在前排,余玉芝一个人坐在后排,鲁雄专注开车,谁也没心情闲聊。
车是鲁雄借来的,下班后鲁雄开车带着鲁香先去老祁家找余玉芝,余玉芝不在,问邻居才知道余玉芝居然去了徐战家。
找去徐战家,祁翼寒的妈和弟弟妹妹都在,鲁雄叫余玉芝跟她去见祁翼寒,余玉芝一点也不心虚,甚至还有些欢喜地跟着他上了车,连也要跟着去的祈莲都被她劝了回去。
路上偶遇黎臻,最先看到的余玉芝指给鲁香看,鲁雄停车招呼黎臻上车,也是余玉芝让鲁香露面免得被黎臻拒绝,在鲁雄看来余玉芝肯定有所图谋。
鲁雄对诬陷自己女儿的余玉芝一点没好感,总觉得这人有古怪,但他确实没查出发卡与余玉芝有关,这事他越想越糊涂,只希望祁翼寒能有办法查清还他女儿清白。
黎臻没让鲁雄开车去华园小区,而是去了顺心街的住所。
路过小卖店,黎臻让鲁雄停车,花两毛钱用公用电话打电话给家里,很快,电话接通,祁翼寒居然真的在家。
黎臻简单讲明情况,祁翼寒答应马上过去,黎臻便挂断电话重新上车。
车子刚到门口还未停稳,隔壁大门咣啷打开,李天明抱着钱玉芝跑出来,见门口停着辆车,连滚带爬地跑到车门前大叫。
“救命!求求你,送我们去医院。”
鲁雄打开车门,李天明抱着钱玉芝就要进去,却被余玉芝挡住。
“不行,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话没说完,被黎臻一脚踹下车。
“上车!”黎臻招呼李天明。
第73章 傻女人
送钱玉芝进去急救室后,黎臻几人都没走,同李天明一起等在门外。
没过半个小时,钱玉芝蒙着白布被推了出来,李天明呆愣愣地看着,整个人失魂落魄,无论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鲁雄帮忙把钱玉芝推去太平间,黎臻守着李天明让鲁香去医院门口等着。
洛尘开车载着祁翼寒赶到顺心街住宅,迎头见一个披头散发额头冒血的女人扑过来,立马车门落锁。
余玉芝认得是祁翼寒的车,伸手拽了下车门拽不开,急得敲着车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