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他这侄媳妇不但多才多艺还是个福星。
祁广眼里满是欣赏地打量着黎臻,越看越觉得侄子有眼光。
察觉到祁广在看自己,黎臻坦然回视过去,同样打量着这位气质儒雅,个头比祁翼寒要矮上两公分,面容慈善中透着威严的中年男人。
祁广一点也不介意黎臻无声的抗议,反而很欣赏黎臻的勇气,他知道是自己太过失礼,盯着人看本不该是他这个年纪和身份的人该干的事。
祁翼寒横身隔断了祁广与黎臻的对视,放下手里的果篮问陪护的郭昭然。
“什么时候能出院?”
郭昭然被祁广惊人的身份吓到,声音都跟着弱了几分,嗓音是熬夜后的暗哑。
“医生说今天就可以出院,多亏了昨晚洛秘书开车及时送陶宁来医院,太感谢了。”
祁翼寒对他们夫妻多有帮助,如果没有黎臻开导陶宁,他们夫妻就要自此分隔两地或许此生再不复相见,他们俩口子是他们夫妻的恩人。
不善沟通的祁翼寒充耳不闻,黎臻做代表道。
“不用谢,如果郭大哥真心感谢,就帮我多多赚钱吧。”
闻言,郭昭然苦笑,“这是应该的。”
现在他不愁赚钱,愁的是面对陶家人不顾廉耻的纠缠却无能为力保护自己的爱人。
三人说话间,祁翼寒请祁广出去病房谈事情,告诉黎臻结束后直接去车里等她。
郭昭然要送被祁翼寒拦住,站在病房门口目送二人走下楼梯才返回病房。
陶宁拉住黎臻的手,道,“我想跟家里断绝关系,但孙律师说咱们国内法律不认可,我该怎么办?”
黎臻略一思索便道,“这个好办,你想断绝关系也不过是想保护自己不再受到伤害,那就把每次伤害反弹给他们好了。”
陶宁一脸不解,黎臻继续道。
“父母逼你离婚法律管不了,但他们打了郭大哥法律就能管,可以告他们故意伤害,还可以去他们单位大力宣传他们是如何不顾廉耻破坏女儿婚姻的。”
“你哥让你离婚嫁给无耻男法律是管不了,可你哥的单位知道了这种事,以后他就别想再往上爬了,升官之类的更是想都别想。”
见陶宁表情犹豫,黎臻面容冷肃。
“当然,这些都必须建立在你狠得下心的前提下,如果你舍不得,那就继续忍受好了,这是你的选择谁也无法替你解决。”
“不是的……”陶宁忐忑道,“我是担心事情做得太绝他们会报复昭然。”
郭昭然握住陶宁的手语气坚决,“我不怕,我会努力让自己早日拥有保护你的能力,伤害只是暂时的,没必要怕他们。”
陶宁下午还有两针得打,出院得晚上,黎臻又闲聊会儿便先离开了。
下楼后,黎臻坐进车里,始终等在车里的洛尘掐灭烟,关上敞开的车窗启动车子。
“翼寒呢?”黎臻问。
洛尘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黎臻,道,“老祁有事要谈,坐大伯的车先走了。”
黎臻以前听说黎明酒店是华侨开的,且不只这一处酒店,在北市还投资了很多生意,如今这位传说中存在的人物成了祁翼寒的大伯,颇让她有种不真实感。
“老祁告诉你了吗?”洛尘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黎臻略一思忖便明白了洛尘的意思,“不必了,我对他家的事不感兴趣。”
祁广没参与到换孩子之中,所以黎臻没兴致了解这位大伯。
“大伯没孩子,他的产业以后都要交到老祁手里,只是我得提醒嫂子一声,这些事千万别跟老祁家里人说,那些人就是吸血鬼,让他们知道了,你和老祁别想消停。”
不等黎臻开口,洛尘先替黎臻说出了心中所想。
“你是不是觉得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其实老祁也没打算瞒太久,他现在部队那边还没处理好,等处理好了公开身份,祁大富一家仅仅是抚养关系,给一笔补偿金再不欠他们分毫。”
“可张桂兰是祁翼寒生母,只给赔偿金不够吧?”
洛尘冷嗤,“当年她丢下老祁不管足够判她遗弃罪,老祁追究起来张桂兰吃不了兜着走,老祁肯给赔偿金已经是仁至义尽。”
这就不得不提同样遗弃了祁翼寒的祁峥了,黎臻道。
“那祁峥怎么说?”
听黎臻直呼祁峥其名,洛尘挑眉。
“祁叔从离婚开始每月按时寄抚养费,张桂兰撇下老祁不管完全出乎人常,意料之外的事怪不到祁叔头上。”
黎臻点头,有些疲惫地仰靠在座椅里,洛尘扫见后闭口不言,车厢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闭目养神了会儿,黎臻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大大的问号,祁峥在知道张桂兰曾遗弃过祁翼寒后,为什么始终没有问责过张桂兰?
还有,祁广刚才回避了她关于孩子的问题,可上一世祁广明明有儿子,所以刚才那弥漫周身的消极感伤是什么情况?
黎臻有了个极不妙的猜测……不可能的,一定是她多想了。
胡思乱想间,洛尘停车在楼下叫黎臻。
祝晓春一个人在家,听到脚步声打开门笑嘻嘻拿来拖鞋摆在黎臻脚下。
黎臻没着急进屋,而是问祝晓春饿没饿。
早上祁翼寒买的小米粥和熏肉大饼,祝晓春仅吃了个半饱,此时早饿了,闻言连连点头,黎臻便让祝晓春穿好衣服跟她出去吃饭。
祝晓春并不十分傻,如果有人教导完全可以像个正常人般生活,黎臻上一世把祝晓春教得很好,可以无障碍沟通,买菜会砍价,基本家务全会做,甚至还学会了开车。
所以黎臻很有信心这一次同样能教好祝晓春,而成功的教导离不开耐心与关怀。
傻子也不是不懂谁对她好的,黎臻带祝晓春吃肉买新衣服新鞋,半天下来,便跟黎臻亲热得不行。
祝晓春一手拎起买的一大堆东西,一手与黎臻手挽手地走着,傻乎乎的笑容天真纯净。
黎臻很喜欢看祝晓春笑,干净得如同冬日湛蓝的天空。
蓦地,刺耳的急刹车声响起,急冲过来的面包车停在黎臻身侧,从车上下来俩个壮汉架起黎臻就要往车里塞……
第92章 母老虎?
几乎是同时,祝晓春放下手里的东西,一人一飞脚踹飞俩个大汉,冲到面包车前,弯腰双手兜住地盘猛地掀翻。
面包车里的司机惊呼着打开驾驶室门往外爬,被祝晓春揪着脖领子拎出驾驶室掼在地上,嘎地一声直接晕死过去。
整个过程结束,黎臻伸到背包里拿辣椒水的手悬在半空,竟无用武之地。
漠不关心仨个大汉的死活,祝晓春万分珍惜地拎起两大袋宝贝,左看看右瞧瞧,原地转一圈确定没掉什么东西,绷紧的脸上重又笑容满满。
距离不远的街边报刊亭,老板看到居然有人当街抓人,立即用自家公用电话打电话报警,放下电话看过去吓了一跳……
面包车侧翻街边,周围散落着仨个软成一摊泥的大汉,被欺负的俩个女人没事人似的说说笑笑着路过。
“这要是谁家老爷们娶了可够喝一壶的。”
报刊亭老板目送俩个女人远去嘴里嘀嘀咕咕,直接把祝晓春和黎臻划入母老虎行列。
有祝晓春在黎臻一点也不慌,扫见报刊亭老板拿电话报警,便带着祝晓春先离开了。
王锐收到消息带人过去,从南区派出所把人带回自己所里,审出主使人不禁无语望青天。
“这都是什么事儿,啧……”
王锐想了想,还是联系了祁翼寒。
祁翼寒早已收到黎臻遇袭消息,也知道人最后被王锐带回了北院派出所,回家见到安然无恙的黎臻,胸口的伤隐隐发疼。
祝晓春翻袋子拿零食吃,完全没把路上发生的意外当回事,吃的特别开心,还不忘拿根棒棒糖递给黎臻。
黎臻见祁翼寒提早回家,眉宇间气息冷冽,就知道祁翼寒已经知道了。
自从昨晚把祁翼寒咬伤后,黎臻再没怎么跟祁翼寒说过话,此时更不想说,含着棒棒糖默默地翻着报纸。
王锐打来电话,祁翼寒听了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穿上才脱下来的大衣,同黎臻打声招呼要走。
估计是绑匪那边有了消息,黎臻叫住祁翼寒。
“知道是谁指使的了?”黎臻问。
祁翼寒神色古怪,点点头开门便走了。
黎臻纳闷,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为什么让祁翼寒这么为难,蓦地脑中灵光一闪,不会对方是祁家人吧?
祁大富在乡下找了个姘头,俩个人住在张桂兰花钱新盖的瓦房里,靠着张桂兰每月寄回来的二十块钱吃香喝辣。
谁知张桂兰突然断了月供,人跑回来撞见二人鬼混大闹了一场。
起初,祁大富看在钱的面子上忍着没发作,没几天便从张桂兰嘴里套出来祁翼寒收回工资,张桂兰是被赶回乡下的实情,当即狠揍了张桂兰一顿,之后开始顿顿揍,揍得张桂兰受不了又跑回了北市。
原以为把张桂兰揍得那么惨,祁翼寒肯定舍不得,定会重新把工资交给张桂兰管,结果人一去无消息,跑来北市一瞧,一家人舒舒服服有吃有喝地住在大房子里,问就是没钱。
张桂兰又被祁大富打,祁翼阳不在家,祈莲挡不住,便疯了似的骂祁大富,让他去找蛊惑祁翼寒不给工资的黎臻去。
因为没钱继续挥霍姘头闹着要走,祁大富憋了一肚子气,逼着张桂兰去找邻居借钱给他,雇了仨个街溜子绑架黎臻,哪知道仨个街溜子那么菜,不但被警察抓了,自己也被供了出来。
见到祁翼寒,祁大富顿时蔫了,祁翼寒问什么说什么,苦苦哀求祁翼寒保他出去。
祁翼寒垂眸,手指轻叩桌面,每一下如同敲在祁大富心上,祁大富打着颤偷觑祁翼寒脸色。
以前也没见祁翼寒多在意黎臻,怎么这次看着不是那么回事,祁大富后悔了,求饶声情真意切。
“你就让他们放了我吧,我再不敢了。”
祁翼寒起身,不发一言地走向门口,敢动黎臻罪无可恕。
“等等!”
祁大富惊叫,他可不想下半辈子在监狱里度过。
“我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只要你让他们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对于祁大富这种人的秘密,祁翼寒完全没兴趣,手搭在门把手上就要开门出去。
“我知道你亲妈是谁!”
祁翼寒动作一僵,眼底阴云翻滚,回身大步走回祁大富面前,揪住祁大富衣领逼问。
“你说什么?”
祁大富咧嘴一笑,“想知道吗?想知道就放了我。”
黎臻在家里等了许久不见祁翼寒回来,担心祁翼寒不好处理祁家人,穿上外套准备去找王锐问问。
祝晓春被黎臻好吃好穿收买,寸步不离地跟着黎臻,俩个人下楼,正遇到出院回来的陶宁和郭昭然。
听黎臻说要去派出所,郭昭然主动请缨。
“天冷路滑的,还是我去吧。”
事关祁家人旁人无法代劳,黎臻婉拒。
到了派出所找到王锐,黎臻才知晓派人抓她的居然是远在乡下的祁大富。
知道祁大富已经被祁翼寒保释带走,黎臻难免有些失望。
王锐道,“无论是谁保释的祁大富,你都有权利起诉。”
黎臻点头。
王锐见黎臻心事重重的样子,想到祁大富与黎臻的关系轻叹口气。
“你也别怪祁翼寒,毕竟是自己爹难免心软。”
“我知道……”黎臻问王锐,“知道他把祁大富带去哪里了吗?”
“不清楚。”
王锐和祁翼寒不熟,他通知祁翼寒完全是因为祁翼寒与祁大富的特殊情况,公爹绑架儿媳,儿子夹在中间不容易,作为男人王锐都替祁翼寒感到为难。
“那,祁大富有没有说是因为什么要对我动手?”
黎臻自问没得罪过祁大富,很难理解祁大富的所作所为。
“为了钱吧,听说他媳妇拿着祁翼寒的工资按月给他寄钱,突然不往回寄钱了,又从他媳妇嘴里知道是你不让祁翼寒上交工资的,就打算雇人教训你一顿。”
真是升米恩斗米仇,拿了祁翼寒那么多年的抚养费不说,如今还要继续敲骨吸髓,这都是什么人?
黎臻正想着,突然听到余玉芝的叫声,抬起头侧耳细听。
余玉芝被连续审讯,人已接近崩溃,该招的不该招的全说了,见仍不放她出去,大哭大闹起来。
“她怎么在这里?”黎臻问王锐,挪步走到关着余玉芝的审讯室门前。
“是你家老祁送来的,说是与赵六的死有关……”
“赵六死了?”黎臻诧异,“怎么死的,什么时候?”
第93章 放生
“怎么是你?”
余玉芝两眼熬的通红,盯着从门外走进来的黎臻,不停扭动着被铐住的手,眼神阴鸷犹如实质般刺向黎臻。
“你很得意吧,黎臻,你以为你背叛了翼寒哥,翼寒哥还留你在身边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报复啊,哈哈哈!你想知道翼寒哥会怎么报复你吗?”
见黎臻果然表情凝重的看向她,余玉芝笑得更是得意。
“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我就要看你痛苦看你绝望,让你勾引宋文初,这就是我对你的惩罚,翼寒哥是我的,他就该属于我!”
余玉芝发疯般地嘶吼,随后进来的王锐冷声呵斥。
“安静!”
瞥了眼帅气的王锐,余玉芝笑问,“你这是又勾搭上了一个?啧啧啧,还是个穿制服的,黎臻,你可真有本事。”
黎臻脑子里飞速思索着,余玉芝的话给了她启示,一次就中太巧合,再者推算受孕日期本就精确不到何日何时,上一世祁翼寒或许怀疑孩子不是他的,所以才隐瞒换孩子的事报复她?
可谁会甘心牺牲一辈子用来报复,她不能被余玉芝带跑偏,黎臻抬头目光幽冷地盯着余玉芝。
“你的孩子是谁的?”
余玉芝对视黎臻,蓦地放声大笑。
“原来,原来你不信他,哈哈哈,身为夫妻却猜来猜去彼此怀疑,黎臻,你可真悲哀。”
黎臻在这一刻突然意识到她错了,她虽然爱祁翼寒,却固执地认为祁翼寒没有像她爱他那般爱入骨髓,所以她一边爱着祁翼寒一边又不断质疑,一边伤心祁翼寒的冷待一边又抗拒着他的回应,她就像个不可理喻的矛盾体。
黎臻抬手抓了抓头发,像是要把脑子里的一团乱麻抓出来,头发都被她抓乱了也无心理会。
余玉芝欣赏着黎臻苦恼的神色,觉得这样的画面才最适合该死的黎臻。
“你肚子里孽种的爹来北市是为了什么,是来解决麻烦的吗?”
“你说什么?”黎臻回神,费解余玉芝哪里来的疯言疯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