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脾气。”
听林碂颇有些抱打不平的味道,黎臻奇怪地看了眼林碂。
“我听王锐提到过旅店的事,我们倒不是八卦,就是看不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闻言,黎臻忍俊不禁,朝着林碂竖起大拇哥赞道,“正义之师!”
“那是……”他和王锐都是坚贞不渝那一挂的,绝对正义,林碂骄傲。
耳听黎臻跟林碂故意挤兑他,祁翼寒无奈地瞥了眼冲他挑眉的黎臻,推开门走进病房。
余玉芝一见祁翼寒头不晕了,也有力气了,趿鞋下地飞扑向祁翼寒,被祁翼寒冷冷的目光定在三步开外。
“翼寒哥,黎臻她就是个恶魔!”
将当时洛尘殴打岳文山,黎臻拿针把岳文山扎成刺猬的事讲述一遍,余玉芝惊恐地道。
“你不能再留她在身边了,她那么恶毒,万一哪天对你下毒手可怎么办。”
祁翼寒面无表情地听着,开口问余玉芝,“你为什么会去找岳文山?”
余玉芝被问得突然顿住。
“我……岳主任之前找我了解过宋文初当初给黎臻十万元的事,所以我就想问问岳主任到底调查得怎么样了。”
“可据我所知,岳文山并没有找过你。”
祁翼寒无情地挑破了余玉芝的谎言。
“他确实有找过我!”余玉芝垂死挣扎。
“呵,你找岳文山是因为黎臻打了你,你想找我替你撑腰却被洛尘赶走,于是你气急败坏,去找岳文山想要举报黎臻。”
被祁翼寒一下子戳中痛处,余玉芝发狂。
“是又怎样,现在岳文山生死不明,你要是想黎臻没事你就得求我。”
“求你……”祁翼寒冷笑,“怎么求?”
虽然拿捏住黎臻就等于拿捏住祁翼寒的命脉,但余玉芝还是无法自控地嫉妒到面目狰狞。
“要么跟她离婚娶我进门,要么赔偿我十万块钱,否则,岳文山一死黎臻就是杀人犯,不死也得蹲一辈子监狱。”
“然后呢?”祁翼寒猫戏耗子似的问余玉芝。
余玉芝眼里闪着异样的光,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
“然后,我的孩子会叫你爸爸,而黎臻的孩子就是我亲生的第二个宝宝。”
“我凭什么会答应你?”祁翼寒用憎恶的眼神看着企图霸占黎臻孩子的余玉芝。
“因为,只要你肯答应我,我就告诉你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想要知道余玉芝肚子里的孩子的生父是谁,是黎臻一直以来的执念,为此黎臻数次逼问过他,包括闹离婚也有这层原因在,祁翼寒漠然道。
“这些我迟早有一天会查到,余玉芝,你还没有跟我谈判的资本。”
“那么梁落寒呢?”余玉芝表情扭曲,“你猜黎臻想不想知道他的秘密?”
祁翼寒居高临下地睨着余玉芝。
“你可以告诉她,但只要你敢告诉她,你的余生都只能在荒无人烟的大山里度过。”
余玉芝是极重享受的人,住在喝口热水都得自己劈柴挑水的大山里比杀了她都难受,余玉芝上一秒还傲然不驯的眼睛,下一秒便只剩了惶恐。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是喜欢我的……”
面对余玉芝的恬不知耻,祁翼寒厌烦地丢开手。
“我从未喜欢过你,至于怎么传出我喜欢你的谣言你最清楚,我以前是看在舅……看在宋文初的面子上才一再对你手下留情,但从此刻开始,你最好离黎臻远远的,否则我立即让人把你送走。”
“不!”余玉芝疯狂摇头,“我不走!”
“那就说说,你到底看到了或者听到了什么关于凶手的线索……”祁翼寒命令。
第116章 不是他
黎臻怎么也没想到,余玉芝凭着闻到的浓重烟酒味指认的行凶者会是老邓头。
“真的是他?”黎臻问带来消息的洛尘,总觉得这事太魔幻。
洛尘道,“老邓头否认是他打伤的岳文山,现在就等岳文山醒来才能知道了。”
岳文山醒来已是一天一夜以后,在主治医生确认岳文山伤势无碍,意识恢复正常能够进行短时间交流后,限时五分钟准许林碂带老邓头进去见岳文山。
林碂让老邓头等在外面,进去病房先问了岳文山有关洛尘与黎臻的案情。
听林碂的意思,洛尘和黎臻并未提及他加害祁翼寒的事,岳文山心存侥幸。
“我不怪他们,请你们也不要再追究了……”
话未说完,林碂一句话便击碎了岳文山的奢望。
“你确实怪不到人家头上,如果换作是我,我的兄弟差点被人害死我也绝不轻饶,打一顿都是轻的。”
听到林碂的磨牙声,岳文山本就痛的脑袋更疼了。
“我只是一时糊涂。”
林碂摆手不让岳文山狡辩下去,“激情杀人的凶手都会说这句话,但我们会因为他一时糊涂就判无罪吗?”
岳文山哑口无言,“我请求政府严惩。”
“呵,岳主任还算有些觉悟,那么说说你为什么要谋杀祁翼寒吧。”
“这个问题恕难奉告。”
被岳文山直言拒绝,林碂冷嗤。
“行,你不说自然有人能让你说,我不逼你,现在,请岳主任辨认下敲碎你脑壳的嫌疑犯,如何?”
说着,林碂打开病房门招呼老邓头,“进来。”
病房里拉着窗帘,天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将洁白的空间隔成一道道金色的格子,老邓头缓步走进来,满是皱纹的脸隐在光的暗影里,恍惚间看在岳文山眼中,犹如一副去掉所有繁复的简笔画。
走到病床前,老邓头缓缓弯下腰,咧嘴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
“岳主任,那个姓余的贱货说是我要杀你,你说她是不是冤枉我,嗯?”
嘶哑的烟嗓发出来的声音及其刺耳,岳文山被浓重的混着消毒水味的烟酒味熏得想吐,视线变得更加混乱起来,而就在这一片混乱当中,老邓头脸上的皱纹却仿佛消失了,突兀的熟悉感扑面而来,像是穿越了时光骤然跳到了他眼前。
“你,你是……!”岳文山惊呼,声音都变了调。
林碂被岳文山尖锐的叫声吓了一跳,呵斥老邓头。
“别靠那么近,他是病人,受不得你那身味儿。”
说话间林碂看向脸色铁青的岳文山,发现仅仅片刻功夫岳文山便恢复了正常,视线转过来向着他道。
“不是他。”
听岳文山语气肯定,林碂蹙眉问,“你确定。”
“确定。”
“你看到凶手了?”
面对林碂步步紧逼的质问,岳文山深感疲惫,“没有。”
“我要的是证据,你说不是他打伤你的,但现在有证人指认就是他。”
阖上眼回忆了下当时情景,岳文山猜测林碂嘴里的那个证人就是晕倒在地的余玉芝,咬牙道。
“我头上的伤是我自己打的,为的就是诬陷洛尘让他付出代价。”
完全出乎林碂意料的答案,但想要推翻岳文山的话他手上却没有相关证据。
“你知道做假证……”
“我知道。”
不等林碂说完,岳文山便疲惫地截住了他。
无论岳文山出于什么目的,实际的意思就是他不想再追究行凶者的责任,林碂没再纠结,道。
“行,你认可我当然不反对,那你好好养伤,等你好了还得上庭呢。”
说罢,林碂打开铐住老邓头的手铐,揽着老邓头的肩膀走出病房。
“老哥,行呀,本事不小……说说为啥岳主任帮你撒谎我听听。”
老邓头无辜地嘿嘿笑着摇头。
“我哪有那本事,人家岳主任说的是实话,你就别为难我这老实人了。”
“你老实,呵!”
林碂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老邓头的肩。
“你们都不说也没事,我职业就是干这个的,迟早我扣根刨底也能整明白。”
“您贵人事忙,何必在这些闲事上耗心神,有空到我那喝酒去,管够。”
老邓头同样拍了拍林碂厚实的肩膀嘿了声。
“够实成的,好体格子,想当年我跟你一样壮实,现在算是老喽不中用咯。”
否则,早一石头砸死那王八羔子了,老邓头颇为遗憾地咂咂嘴。
听闻岳文山承认是自己把自己打伤就为了嫁祸给洛尘,黎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算不是老邓头干的岳文山也没必要撒谎吧,谁能信他这话?”
正被黎臻当兔子喂的祁翼寒趁黎臻不备,转头就要吐掉嘴里难以下咽的胡萝卜,被黎臻发现,一个眼神逼着抻脖咽下,道。
“只要老邓头顺利脱身,林碂不用再分心查下去,信不信的也就不那么重要。”
黎臻略一思忖,点点头,“也对。”
“不过,得查查老邓头。”
闻言,正看热闹的洛尘应了声。
“查过了,老邓头没什么问题,估计打人的确实另有其人,但这个人很可能握有岳文山的什么把柄,所以岳文山只能认了。”
祁翼寒接过洛尘递来的调查资料翻看,发现老邓头是北市本地人,道。
“岳文山也是本地人,或许他们认识只是你没查到。”
“认不认识有什么相干……”黎臻抽走祁翼寒手里的资料,不悦道,“这些事都跟你没关系,你现在主要任务是养好身体。”
祁翼寒一脸苦涩,“想我养好身体就给我些肉吃,别老让我吃草,我的嘴都快成三瓣了。”
黎臻噗嗤笑出声,“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鸡汤鱼汤不都有肉嘛。”
“那也叫肉?”怕不是干嚼柴禾都比熬了几个小时的肉好吃,祁翼寒叹气。
“要不我们这就去徐家村吧。”
祁翼寒想出去走走,或许到了村里他能有机会花钱跟老乡买些红烧牛肉打打牙祭。
去乡下散心对祁翼寒身体有好处,黎臻没反对,问洛尘,“明天能出发吗?”
刚刚洗脱杀人犯嫌疑就张罗去乡下调查,这俩人心咋这么大呢?洛尘一言难尽的表情。
“能……但是你们不等等看岳文山的处理结果吗?还有那个姓徐的万一联系祈莲了怎么办?”
黎臻无所谓地道,“哪里会那么赶巧呢,再说,岳文山处理结果一时半会儿下不来,难道要咱们等一两个月?咱们明天去后天回来,没事的。”
第117章 挑衅
临出发前,黎臻去家具厂找徐战取徐战母子签字摁手印的开棺同意书,顺便让徐战帮忙关注下老邓头。
徐战知道老邓头被带走调查的事,问黎臻。
“已经查清楚不是老邓头打的,还看着他做什么?”
黎臻道,“老邓头得罪过余玉芝,余玉芝这次诬陷不成,谁知道她会不会伺机报复。”
“行,交给我……”身为副厂长,哪能眼看着别人欺负自家员工,徐战满口答应。
从家具厂出来,黎臻又去见了佘谦,佘谦把这些天追踪到的赵英霞行动轨迹整理成册交给黎臻。
“这人太狡猾,到现在也没有动静,天天就是按时上下班,接生的孩子全部正常。”
黎臻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道,“你应该已经被发现了,最好换几个面生的人查,薪酬我会打到你账上,至于你怎么发放我不管,另外你去给我跟踪一个人,还是一句话,注意安全。”
这就约等于自己做老板了还又多了份收入,佘谦乐呵呵答应下来。
“其实这是个很好的生意……”黎臻引导道,“外国早就有私家侦探所了,咱们国内倒是少见,或许你试着发展下也不错。”
佘谦只顾赚钱还没想到那么远,道,“你是想我当福尔摩斯?我哪有那本事。”
黎臻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再说福尔摩斯是查案,你现在干的跟他也大差不差,别太看轻自己。”
“哈哈哈……让你说的我还真想试试了。”
“我看好你哦,加油,佘老板!”
反正她指的路是上一世佘谦的老本行,她只不过提前让他朝这方面发展而已,黎臻毫无负担地给佘谦加油。
险些被黎臻忽悠瘸了的佘谦笑容灿烂,学着黎臻攥起拳头挥了挥,“加油!”
祁翼寒坐在车里看着自家媳妇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脸黑的能滴水,洛尘从后视镜里瞥见忍得双肩耸动。
“想笑就笑,别憋死你。”
闻言,洛尘回头笑问祁翼寒,“嫂子多久没给你好脸色了?”
自从祁翼寒生病黎臻围前围后的照顾,但也仅仅是照顾,那种随时会离开的距离感一点也没少,对谁都笑就对他不笑,祁翼寒心烦地别开头不理欠欠的洛尘。
黎臻坐进车里觉出气氛不对,问洛尘,“怎么了?”
洛尘启动车子阴阳怪气地回道,“有人心里不痛快又拿我撒气呢。”
听洛尘唯恐天下不乱的胡说八道,祁翼寒视线扫过去。
“嫂子!”洛尘声音肉麻兮兮,“你看他……凶我!”
黎臻笑得花枝乱颤,扑过去掰过祁翼寒的脸打趣。
“我瞧瞧,怎么就那么凶呢,看把洛秘书给吓的。”
祁翼寒也被逗笑了,扶着黎臻坐好,“老实些,看磕碰到。”
仨个人说笑了会儿,黎臻看向车外,忽然道。
“去祝晓春家一趟……”
“怎么想起来去她家了?”洛尘调转方向,向祝晓春家的方向开去。
“不是说房子租出去了嘛,房费确实有打进我给祝晓春办的银行账户里,但租户那边一直没动静,我担心祝家那帮人去闹,咱们留个电话给人家,万一有事不至于让人家抓瞎。”
闻言,洛尘点头,“还是嫂子考虑周全。”
祁翼寒抓着黎臻的手边摆弄着白嫩的手指边默默听着,被黎臻嫌弃地抽回手白了眼。
“再盘就包浆了。”
洛尘嗤嗤笑,祁翼寒无感,抓回黎臻的手继续盘,黎臻无语。
到了祝家,祝家大门没锁,里面有人,黎臻下车叩门,有人应声开门。
“你怎么在这里?”看到来开门的是王公辰,黎臻惊讶。
王公辰也有些意外,道,“我最近有事要在北市住一段时间,就租了这里住。”
“这房子是你租的?”怪不得没听说祝家人来闹,黎臻赞叹也不知是谁想的这妙法。
“嗯……”王公辰点点头,看向停在门口不远处的车子问黎臻,“那是你家里的?”
黎臻大方回道,“是呀,我们明天要出门,今天顺路一起出来办事。”
王公辰闻言脸一沉,道,“听王锐说他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他是不是对你不好,要不要我替你教训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