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哥儿冷沉着眸子,没有回答他的话。
只觉得荒唐至极!
“什么母亲不母亲的,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带走!”松哥儿冷道,命令奴才把兴哥儿架走了。
兴哥儿连喊带骂的吼道,
“郭子松!郭长松!你不过是母亲替补的继子罢了!你别以为可以掌握母亲的一切就得意了!”
“要是母亲有什么闪失,我跟你没完!”
“……”
声音渐远,松哥儿只觉得头皮发麻。
母亲摊上这么一个儿子,真是罪过!
不知道从何时起,兴哥儿竟然也这么想念母亲了吗?
那真是一件不太乐观的事情。
松哥儿心里想着,赶紧回屋里写信了。
他要再找机会去一趟王府,将消息告诉母亲!
他也很想再多见到母亲!
想着,他写起来。
不曾想,兴哥儿刚被带走,郭良贤就闯进来了!
他愤而上前,执起写了几个字的纸:母亲安好,你在王府务必……
郭良贤红着眼,咬牙道,
“务必什么?你想写什么?真见到她了?”
第218章 她真的在王府
松哥儿默然,并不急着回答,而是一把夺回纸道,“父亲失心疯了?没有的事情。”
郭良贤却是震惊道,
“你……真见到了?倘若没有,你怎么会这么说?”
松哥儿,“……”
他们两真是疯了!
这么一嚷嚷,一个来猜忌,一个来逼问!
松哥儿闭了闭眼,冷道,“父亲别乱想了,我也很想母亲!可母亲已经是王妃了,远在庐城,我怎么可能见到?”
“我知道父亲并不在意母亲,不然怎么会千方百计的说着想念,又各种把母亲的事情交出去呢?”
话出,郭良贤心虚的后退了两步。
他垂下眸子,细细回想着这些年的事情,的确,他都是最后利用了皇帝想拿捏王爷的事情,将自己夫人的一切都说出去了。
如今,皇帝正等着兴师问罪呢!
这一筹备,皇帝等了好几年!
那么,要是王爷没了,那雪玥……
郭良贤连忙道,“我没有!”
“我不信!我觉得她就在都城王府里!”
“兴哥儿的话我什么都不信!唯独她的事情,我们都有一个执念!”
那便是,一定能觉得她在那里!
方才,他路过小院,亲眼看着奴才架着兴哥儿出来,听着那些胡言乱语的话,细细一听,顿觉其中的意思不对劲!
郭良贤立即上前追问了,让奴才放下了兴哥儿,曾经的父子两,如今的舅甥面前,他们心照不宣!
兴哥儿只道,“舅舅!你真不觉得他能独自进入王府的蹊跷吗?”
“那必然是王府里,有母亲在啊!”
“或者是,王爷有母亲的消息!”
话出,郭良贤惊愕不已,“好,好……”
难怪他这些天总觉得不对劲,被袁蕊玉的事情给耽误了思考,也因为郭府危在旦夕也没想明白。
一时间被松哥儿的解释给搪塞了过去!
如今经过兴哥儿一提醒,郭良贤犹如醍醐灌顶,痛彻心扉的赶来质问松哥儿!
不曾想,开头松哥儿直接说他是得了失心疯的话!
郭良贤就肯定了,他不会这么说自己的!
一定是自己猜中了什么!
这才有郭良贤的话,“你,真见到了?”
见此,松哥儿衣袖里的拳头握紧了,仍道,
“父亲,别说了,千万别说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隐忍和哀求的意思,让郭良贤的眼神闪烁了。
郭良贤不解道,
“为什么?她真的嫁给王爷了?这些年,过得都好吗?”
郭良贤仍是怀着执念,不肯散去。
远在庐城,哪怕消息确凿了多少次,他还是不敢相信!
她明明是袁府不受宠的落位夫人之女,袁大人把她许配给郭良贤,已经是抬爱了。
没想到,他多年摈弃,弃之如草履的妻子,也是别人梦寐以求的王妃!
那种失之交臂的痛苦感,郭良贤最清楚不过了!
他哪怕想了千万遍,还是要亲眼看到她,问一问她过得好不好,心里到底,有没有他!
松哥儿咬了咬牙,始终没有对养育自己这些年的父亲动手,冷道,
“儿子无可奉告,父亲别胡思乱想了,若是父亲乏了,就早些去休息,多关心关心袁姨娘吧。”
那个长得有母亲三分相似的女人,起初父亲是很喜欢的。
但没多久,父亲就抛弃了,冷落了,一个无权无势,娘家没落,又远在天边的女子,一朝为妾,沦为草芥,又怎么会被人重视?
连母亲曾经勤俭持家,哪怕贵为将军夫人,懂礼识仪,操持有道,都能被父亲嫌弃!
父亲五年征战回来,直接领回来一个女子,故意挑衅母亲!
区区一个袁姨娘,又有什么用处呢?
松哥儿自从听闻了父亲的旧事情后,只当好好在郭家存活罢了,不奢求能继承什么,必须靠自己考取功名,努力进取!
目前不想透露任何母亲的消息,让袁姨娘分散一下父亲的注意力!
郭良贤摇头道,拽着松哥儿的手臂道,
“不,不行!你必须跟我再去一趟王府!”
“我要见见她!”
“求求你了,子松,求你了……”
郭良贤噗通的跪下来,震惊了松哥儿满眼!
松哥儿连忙扶着道,“父亲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郭良贤仍是不愿,故意要折寿他,执意道,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你知道的,父亲这些年痛改前非,已经知错了,只想见你母亲最后一面,哪怕远远地看着她就好!”
“不求她记得我,只求能看见她过得好,能与我说上几句,我就心满意足了!”
松哥儿沉默了。
这哪里是只见一面,还想说上几句话!
这种多余的执念,压根就没必要!
松哥儿喊道,“父亲!”
郭良贤也喊道,“就当父亲求你了好不好?”
“父亲养育你这些年,不求过什么,只求这一件事,都不可以吗?”
“你难道不记得了?当年你五六岁,亲眼看着弦王带走了你的母亲!你不记恨吗?”
“难道不想看见她过得怎么样吗?”
“你一点都不想吗?父亲真的很担心她啊!”
“子松!松哥儿!”
松哥儿始终咬着牙,没有回答一句话,闭着眼放下了他的手,任由他跪着。
他转身出了屋,道,
“好,父亲要跪就跪吧,儿子无话可说。”
看着他执意远去的背影,郭良贤仍是喊着,“松哥儿!别走啊!父亲真是求你了啊啊啊……”
“……”
声音渐远,脚步声也渐远。
松哥儿一离开,郭良贤立马恢复了冷漠的面容!
她真的在王府!
这么逼问,松哥儿都能纹丝不动,不在乎她的处境!
郭良贤心里很清楚,除了兴哥儿和自己,松哥儿也是非常想念袁雪玥的!
他都这么说,这么唤起他了,居然还无动于衷!
郭良贤冷笑起来,继而哈哈大笑!
弄得门外的丫鬟和奴才,错愣不已,怀疑将军真的失心疯了。
不是一家人,真不会进一家门。
桃杏阁的郭良莲也快疯了,好不容易等兴哥儿解禁回来,好心好意弄好吃给他,他竟然甩碗筷!
还扬言,“少费劲了!你对我怎么样,都抵不过母亲那半年对我的好!”
“我永远记得你抛弃幼小时的我,多少年也换不回来!”
第219章 敢扒大爷的身?
碗砰然碎裂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同时心碎的,还有郭良莲的心!
“啊啊啊啊!兴哥儿,你不能这么对我啊…我可是你的阿娘…呜呜呜!”郭良莲痛哭流涕,以泪洗面。
即便如此,兴哥儿仍是一脸嫌弃,抬脚就走!
相比较郭良莲和兴哥儿这里,烟铃苑的画风就相反了。
林嫣儿绝不允许斌哥儿对自己忤逆的存在!
从小就拴好他的思想,不给其他人钻空子的机会,做到了防范郭良莲下场的出现!
但是,林嫣儿还是失算了。
斌哥儿哪怕不会那么明显忤逆她,但内心已经恨极了!
她处处管着他,不给他喘气的机会!
做什么事情,都得经过林嫣儿的同意,哪怕斌哥儿几岁了,有权利选什么奴才来伺候自己,都得林嫣儿看了眼才行!
以及屋里置办什么东西等等,全部都是林嫣儿一手操办!
如今这个情况,斌哥儿在看见父亲呵斥阿娘的时候,才会出口反驳了一下,遭到了训斥和戒条!
烟铃苑的场面是,林嫣儿拿着柔软的细鞭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打在斌哥儿的后背上!
按理说,责罚的人,男儿要脱光上身,女儿则留一件中衣内衬的。
但斌哥儿却与众不同!
他穿得更厚了,旁边看着三少爷被责罚的奴才,都不禁捂嘴偷笑!
幸得姨娘没有下狠手,不然得为斌哥儿忙活伺候了。
前院的两位哥儿的事情,他们又不是没听说。
郭家以往是很安宁的,没什么大事。
自从将军临近回来,府里的一切都变了,什么都不一样了,风言风语不少,只能在府里传,老夫人也多次签下死契,不能胡乱说出去!
哪怕郭府换人过一次,那些被发卖的奴才也是守口如瓶!
唯有郭良贤这里漏风了。
从松哥儿这里得知了消息后,郭良贤马不停蹄的往王府赶来!
“来人!我要见王爷!快点!”
“王爷!末将特来求见!”
“弦王爷!”
郭良贤在王府门前大喊大叫,引来了王府的侍卫上前,拔剑怒向。
“再呵斥一句,格杀勿论!”侍卫们冷声道。
郭良贤耸耸肩,拱手道,“中位将军郭某求见王爷,还请官爷们通报一声!”
听此,有个侍卫进去了,过了好久,只有沈道出来。
“王爷不在,送客。”
话落,沈道眼眉也没抬一下,转身进了府。
这一幕,震惊了郭良贤满眼。
“大人!你怎么……”
“嗯?”
郭良贤想冲上去求个说法,奈何侍卫们阻拦着,持剑示意。
他不得已后退了。
也幸好他有身份在,侍卫们不会轻易动手,郭良贤也知道不能轻易擅闯。
他气得挠挠头,愤然离去!
不多时,他漫无目的牵着马,行走在都城街上。
他惶恐了,真的怕了。
再这样等死下去,郭府不知道会面对什么下场!
如果没错的话,袁雪玥肯定在王府里!
可弦王不见他,皇帝也不召见,其他大人也不会信!
都对郭良贤避之不及。
弦王一来,郭府又开始逐渐萧条没人理会了。
不像往日那样,门槛经常有人踏足,也常有人请他做客!
今时非往日。
弦王,曾经是郭良贤仰仗恩惠的存在,如今,却是郭府岌岌可危的存在!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郭良贤不愿接受,痛苦地抓耳挠腮,弄得过路的妇女牵着女孩,吓得连忙跑开了。
“快走快走,这位伯伯有问题!”
“嗯嗯!阿娘你慢点!”
“……”郭良贤默然了。
他思来想去,还是没有想到什么办法,天子脚下,还能如何呢?
他要再次认栽了,内心痛不欲生。
郭良贤牵着马,默默地准备往郭府走去。
这时,路上一个捧碗乞讨的邋遢男子,横冲直撞,随即顺势撞到了郭良贤身上!
“对不起大爷对不起大爷!饶命饶命!”
邋遢男子浑身脏乱破烂,一靠近郭良贤便是一股冲天的臭味扑鼻!
郭良贤分神之际,没来得及躲闪,竟被他不小心碰撞了一下,顿感恶心的呵斥道,
“滚远点!”
邋遢男子应和道,“是是是,大爷饶命饶命!小的这就滚。”
男子顺势弓着腰偷偷溜走!
他前脚一溜,郭良贤后脚瞬间灵光一闪,手自觉地摸了摸胸膛的荷包,恍然醒悟!
下一刻,邋遢男子以为自己溜走了,不曾想在拐角巷口里,转角便遇到了郭良贤!
“啊!大爷你……”
噗!
邋遢男子被郭良贤一脚踹倒在地,痛苦不已。
郭良贤拍了拍手,宝刀未老,至少有功底在身的,岂容这样一个江湖扒手轻易取走自己的银两?
“瞎了你的狗眼!逮谁的不好,竟敢逮我的荷包!你的小命是不想要了,我送你一程!”
郭良贤说罢,抽出腰间的隐藏的匕首,步步靠着男子逼近。
男子惊吓万分,连连求饶道,“别!别杀我!小的知错了!小的……郭将军?”
男子一眼认出了郭良贤,郭良贤也是瞬间愣住。
“呵,算你识相,知道本大爷,还敢扒大爷的身?吃什么胆了?”郭良贤晃着匕首,将匕首抵在男子面前。
他发丝混乱,整个人脏乱臭,但不影响郭良贤取他小命!
男子顿时喜极而泣,喊道,
“是小的有眼无珠!看见不远处一个光鲜亮丽的大爷,一时鬼迷心窍了,求郭将军饶了小的!”
“小的……有,有要事禀告!”
郭良贤压根不想听他废话,匕首逼近他的喉咙,恰逢他说出了有事要禀告。
郭良贤饶有趣味的眯了眯眼,“废话少说!要是没点用处,你就死在这里!”
区区一个街边乞丐,死了谁会在意?
衙门老爷至少还会看郭府的三分薄面!
男子整理了一下披头散发的自己,哭诉道,
“小的听闻郭将军的事迹已久,想起曾经让小的更改生涯的事情!”
“多年前,小的亲眼目睹了王爷轻装外出!”
话出,郭良贤满眼震惊,匕首直接擦了一下男子的喉咙,吓得他瑟瑟发抖,屁滚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