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豪车吧,难得会有有钱人来这里。
洪载宪不在意这些目光,从车窗望了眼顶楼的位置,那里黑着,主人还没回来。
不多时,有个扎着马尾的娃娃脸女生提着袋子走了过来,长相很可爱,嘴巴却紧抿着。
“徐幼圆。”洪载宪降下车窗喊了一声,在女生回过头时打开车门,“听说你母亲病了,需要很大一笔钱。”
“曾经的徐氏大小姐如今住这种地方,我看着挺难受的。”
“不如一起合作?”
第86章 虞台真相
徐宰潭特意在郁梨下课时找郁梨道歉。
点了一大桌菜,饮料递到手边,好吃的全往郁梨面前塞。
郁梨平静看着,在徐宰潭妄图夹菜到嘴边时开口:“这是做什么?”
徐宰潭苦哈哈:“郁梨,你知道我从来不会拒绝你,你想让我做什么一句话的事。”
哪怕是问他要徐氏的股份他都可以给,没有权郁梨就没有今天的他。
“唯独这件事,和我父母有关,我实在没有办法……”
实际上,他已经透露得够多了。郁梨知道他手里有证据可以指控权柄赫,如果告诉权柄赫,他很大概率玩完儿。
权柄赫都多少年的老油条了。
如今能坐在这里好好谈,全靠他对郁梨的信任。
“希望你能理解我。”他眼巴巴。
郁梨想了想,主动举起饮料喝了一口:“我当然能理解你。”
徐宰潭松一口气。
郁梨安慰徐宰潭:“不用想太多,我们关系很稳固。”
徐宰潭更加内疚。
吃了饭郁梨出餐厅,下午还有课,徐宰潭开车送她回学校,校门口下车,她友好和徐宰潭说再见。
等再见不到人影,她朝马路对面一辆车递了个眼神。
郑瑞珍表示收到。
从徐宰潭隐瞒开始郁梨就不会完全信任徐宰潭了,单独吃饭是不可能的,郑瑞珍一直跟着,现下最要紧的,是盯紧徐宰潭。
他想靠自己查出罪魁祸首,也得看有没有那个能力。
下午间隙时和吴清雨商量了一下戒指的细节,吴清雨隐隐猜到郁梨是想把戒指用在订婚仪式上,权崔两家联姻,到时候肯定会上全国乃至国外新闻,而最可能用作新闻封面的,就是双方互戴戒指这一幕。
她设计的东西即将再一次出名。
吴清雨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洪载宪这两天没联系郁梨,郁梨不觉得对方是在耐心等待,洪午旭和成熹音联姻暂停,洪母已经怀疑――用认定更好一些,已经认定是洪载宪搞的鬼,枕旁风一吹,连带着洪铣看洪载宪也不爽。
和他母亲一样狼心狗肺,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还不够,还想要继承权。
洪载宪继承公司的话,他那位平民前妻就该回来了吧,儿子这么有出息怎么也得回来看看,洪铣想到。
郁梨觉得洪载宪现在应该比谁都着急,不来找她就说明有了新的目标,徐宰潭出国不是多隐秘的事,一查就查得到,洪载宪该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徐宰潭身上。
又过一天,郁梨在放学时收到了郑瑞珍呈上来的资料:“洪宝琳的事已经查清楚了,还有之前在吉坦追杀的人。”
在吉坦时,郁梨带崔泽离开村庄受到了追杀,当时抓了活口,可和他们对接的人披上了层层马甲,命令通过无数人传递下达,抽丝剥茧花了郑瑞珍很长一段时间。
郁梨打开报告,盯着幕后之人的名字看了许久,有些意外,又在意料之中。
“当初的DNA比对结果……”
郑瑞珍神色凝重:“很大概率也是她做的。”
“我知道了。”放下这一份报告,郁梨打开洪宝琳的,洪宝琳就完全在预想中了,那位姨母不是亲姨母,不知道真相曝光时,能不能撼动上位者冷硬的心。
所有资料看完,郁梨合上文件夹:“徐宰潭那边怎么样了?”
郑瑞珍正想说一切正常,手机就响了,听了几秒她看向郁梨:“接到消息,徐宰潭离开公司朝双子大楼方向去了,徐幼圆也在往这个方向赶,不排除两人见面的可能。”
徐幼圆?郁梨忽地拍了拍郑瑞珍肩膀:“瑞珍有一颗缜密的脑袋。”
她只说盯紧徐宰潭,郑瑞珍却连徐幼圆都考虑到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这个地步。
明白自己被夸了,郑瑞珍埋下头,郁梨很少真心实意的夸人。
她有点开心。
“继续跟着吧。”郁梨道,假设徐宰潭和徐幼圆确实要见面,怎么约出来的?这种紧要关头徐宰潭对谁都很警惕,更何况是亲自被他赶出徐家的徐幼圆。
“我记得徐宰潭说过,徐幼圆母亲生病了?”
郑瑞珍点头:“已经住了很久的院,当初徐幼圆外家怕得罪徐宰潭不敢接收她们,徐幼圆便直接断了联系。她母亲生病,外家说给她拿钱,她也没要。”
郁梨若有所思,徐幼圆估计是洪载宪安排的,报酬是钱和徐家,可徐幼圆用什么理由约徐宰潭见面。
想来想去,只能是徐宰潭父母的死。
看来洪载宪比她想象中知道得还多。
徐宰潭进了饭店,没想到双子大楼附近还有这种陈旧的小饭馆,空间不大位置又偏,要不是徐幼圆选在这里,他永远不可能在这儿吃饭。
徐幼圆已经到了,桌上只有一个菜,徐宰潭在对面坐下,嗤笑一声:“这么寒碜?”
徐幼圆不在意:“没钱,只吃得起这个。”
钱都进医院了。
徐宰潭没什么想法,对面可是仇人的女儿,就算他父母不是徐二叔杀的,徐二叔勾结白家是真的吧?杀他两次是真的吧?他没赶尽杀绝已经仁至义尽。
“所以你想用你手里的消息跟我换钱?”
昨晚徐幼圆说知道他父母怎么死的,要求见一面,还把位置定在双子大楼这种繁华的地方,告诉他不用害怕。
徐宰潭知道有诈,可他能怎么办呢,缩着不动?工作几年他已经亲身体会过了,不爱动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不急。”徐幼圆吃着菜,从包里掏出个饭团,是她打工的便利店的过期产品,不要钱。
郁梨此时也坐车来到了附近。
郑瑞珍派人盯着,不怕失去徐宰潭的踪迹,今晚是肯定会出事的。
她悠闲处理邮件,崔泽发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她说今晚加班。
“不知道加到几点,你自己吃饭吧。”
崔泽果然没再打扰。
过了二十分钟,郑瑞珍回到车上,除了给郁梨买晚饭还带回来最新消息。
“那家饭店有问题,被洪载宪控制了,徐宰潭的保镖都在外面守着,还不知道他们老板已经被拖进后厨。”
嗯…
这种事放到徐宰潭身上毫不惊讶。
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的人又没进去,顶多守着饭馆后门。
郑瑞珍摸了摸鼻子:“饭馆里有监控,请高洙沿帮了帮忙。”
郁梨懂了,很早之前郑瑞珍见识过高洙沿的技术后问她要不要养个同样能力的人,她说不用。有来有往的合作才能长久,什么都不缺会变成真的孤家寡人。
养个同样的,就代表不信任高洙沿,高洙沿都不信任,裴浩承也不该信任,难道她还要建个医院?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现在怎么样了?”
郑瑞珍耳麦里传来回话:“已经迷晕从后门带走了。”
安全带系好,郑瑞珍开车跟上。
车子从市区往郊区行驶,过了好几分钟徐宰潭的保镖才反应过来出事了,连忙打开定位装置。
下班高峰,车子在路上走走停停,郑瑞珍安排了三辆车轮换追踪,最大限度的不被洪载宪察觉。晚上七点天光还亮着,目的地到了。
郁梨撑着脑袋等消息。
郑瑞珍就坐在驾驶座上,有什么事安排下去就行。太过安静,见郁梨不忙,她找了个话题。
“场地的图纸我已经拿到了,先做了两个安保方案,回去发你邮箱。”
“嗯?”郁梨掀起眼皮,“哦,你说订婚的会场。”
是的。生日宴即订婚宴的事郁梨身边的人都知道了,郑芝荷负责场地的布置,她负责场地的守卫。
“还没恭喜你。”郑瑞珍道。
“不急。”郁梨勾勾唇,“当天再恭喜都来得及。”
说起来,婚纱做得怎么样了。这些事都是郑芝荷在跟,她只用在特定的时间去试穿就行。
想着今晚回去问问,郑瑞珍回过头说徐宰潭跑了:“他没被迷晕。”
长脑子了。
也许一开始就抱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想法,发现什么线索都得不到后利落走人。
“但附近都是洪载宪的人,他的安保没跟来,他一个人跑不远。”
“要救吗?”
郁梨晃动着食指:“尹言灿都懂救命恩人要在合适的时机出现,让他吃点苦头再说。”
这样才会长记性,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她。
她又不是菩萨,只求付出不求回报。
消息一条条传过来,郁梨看了场文字版大逃杀,“徐宰潭安保赶来了”、“徐宰潭和安保汇合”、“洪载宪火力太猛,徐宰潭单独逃命”、“徐宰潭受伤了”……
正要接着汇报,郁梨伸手叫停,她的手机响了,来自首都的陌生号码。
接起,电话那头毕恭毕敬。
郁梨神情逐渐变得玩味:“你是徐宰潭的秘书?他出事了?”
“他把我的号码给了你,让你在危急关头联系我?”
“能救他的只有我?”
――郁梨啊,我的生命就像风筝一般飞在天上没有落点,唯一的线在你手里,请一定、一定要救救我。
――我只有你了。
“我试试。”
挂了电话,郁梨问徐宰潭现在的情况,郑瑞珍说手脚都有伤,距离被抓不远了。
郁梨这才下车。
刚才摔了一跤,不确定是骨折还是扭到了,徐宰潭拖着腿逃跑。徐幼圆骗他就骗他,该死的竟然一点儿线索都提供不了,果然当初不该心软。
郁梨你在哪里,我再也不隐瞒你了,快来救救我,徐宰潭快哭出来。
这里以前是私人的养殖场,后来被废弃,徐宰潭都不清楚脚下猜的究竟是泥土还是屎,难闻的气味挥之不去,想到不跑就要死在这种地方,他又有了无限动力。
再撑一撑,再撑一撑,他来之前跟秘书安排好了,他要是出了事就联系权郁梨,郁梨会来救他的。
…是吧?是会来救他吧?徐宰潭狠狠喘着气,他死了就不会对权柄赫造成威胁,他要是郁梨才不会来。
转过拐角,一群黑衣人出现在面前,他急忙刹车往回跑,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逃跑的路好漫长。
那群人已经追上来了,徐宰潭一个踉跄径直扑倒在地,他死死闭着嘴维持着最后的尊严。
完了,脚步声近了,有人嬉笑着让他继续跑。
“徐会长跑不动了?我帮你把另一条腿也――”
“废了”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前方有人出现,扛起徐宰潭头也不回离开,洪载宪的人一愣,立即追了上去。
又一场逃亡开启,不过和徐宰潭没关系了。
他被轻轻放在地上,睁开眼,郁梨靠在车身上望着他。
“你还好吗?”
没有担忧没有冷淡,和以前一模一样的态度,就像之前的事从没发生过。
徐宰潭红了眼:“郁梨,只有你!”
他想扑上去,这都第几次了,他绝对要给权郁梨盖庙!
郁梨快速躲开,老实说,没有捏着鼻子就已经是她对徐宰潭最大的尊重了:“你要不要看看你浑身上下是什么?”
把徐宰潭扛过来的D1已经面无表情脱下了外套,要不是只穿了一条裤子,恨不得把裤子也脱了。
徐宰潭僵住。
一个小时后,徐氏的酒店内,徐宰潭洗得干干净净出了浴室,脑袋上盖着一张帕子,他从门外秘书的手里接过一样东西,脚步轻轻走向落地窗。
郁梨在那里。
已经快晚上九点,徐宰潭把东西放在桌上:“这就是他们都在找的东西。”
郁梨瞥一眼,一台电脑,一个U盘。
“是一段录像,我转到了这个U盘里,你需要的话可以带回去。”徐宰潭顾不得擦头发,水珠一颗一颗滴落,他把电脑打开,操作几下推到郁梨面前。
郁梨按下开始,像素不好,对于看惯了4k再不济都是1080p的人来说有点为难,她没说什么,因为录像一来就进入了正题,没时间抱怨画质。
视频刚开始一共四个人,其中三个郁梨看着眼熟,回忆半天发现是年轻时的洪铣、裴老爷子裴康启,以及徐宰潭父亲。
她对徐父没什么印象,可徐宰潭和父亲长得很像。
第四个人完全没见过。
不对,郁梨想起什么掏出手机,郑瑞珍给她发过一点有关虞台事件的调查信息,上面有死亡富商的照片…找到了。
把照片和录像对比,可以看出是同一个人。
郁梨沉下心,二十年前去虞台投资的人果真是他们,徐父想建酒店,裴康启想建医院,至于商业街,洪铣还有并未在场的权柄赫都有可能。
富商名叫张庚河,二十年前,五个人一起投资虞台项目。点子是张庚河提出的,人也是他邀请的,但他高估了人性,当除他外的四个人完成最终考察项目马上开工时,他们决定把张庚河踢出去。
“当地一个小富商而已,妄图跟我平起平坐。”
“投资最少回报最大,哪里有这种好事。”
“让他走,我可以多给他点钱。”
几人讨论着,没想到这些话被张庚河听到了,张庚河来找人理论,说到最后吵了起来,愤怒冲垮了他的理智,他毫不犹豫暴露了底牌:“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好在我不是全无准备。为了这个项目大家付出了很多吧,每个人的手都是脏的,我全留了证据。”
“敢把我踢出去,我就把你们做的事曝光,送你们进监狱!”
三人阴下脸。
张庚河以为三人怕了,开始大肆嘲笑,过不久又说要去拿证据给众人看,他妄想着从此后三人能听他摆布。
嘭。
结果刚走出两步,有一块石头重重砸上他的后脑勺,他倒下,能感受到生命在流逝。
动手的是洪铣。
张庚河爬到裴康启脚下:“你是医生,救我,救救我。”
洪铣和徐父都盯着裴康启,最终,裴康启没有动。
张庚河就这样咽了气。在录像的最后,权柄赫拿着手机走入镜头:“阿西,老婆的电话不得不接啊,你们都没有这个烦恼吗――等等,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