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问出这话的时候其实后脊背也微微发凉,看着他单身就能将那男子提起,就知道这人必定是个练家子,再看他的身后站着一位穿着打扮十分不凡的两位男子,更是觉得这几人大有来头。
一个护卫掏出了益王府的腰牌,展示在了张大人的面前说道:“此人妖言惑众,企图迷惑百姓,益王爷正好路过此地,帮着大人拿下了这人。”
张大人看了看腰牌,又看了看护卫身后的韩沐白,赶忙跪了下来道:“下官给益王爷请安!不知道王爷驾临,实在是疏忽,疏忽得很呐!”
他在这阵子当了这么多年的县令,还从来没见过五品以上的大官,皇子就更不要说了,何况还是这位声名赫赫,全大庆都知道的益王爷,今天居然能有幸见着真人,此刻他无比感激刚才来通报街上情况的人。
老百姓一听王爷来了,再看到他们镇最大的官张大人都跪下了,也一个个的跟着跪了下来。
“昨日那声巨响乃是军营发出的,不是什么神明显灵,更不是老天爷的警告!本王昨日就在军营,岂容旁人妖言惑众,误人视听!”
韩沐白走到老百姓面前,掷地有声地说道,“好好做人,好好做事,不要偏听偏信!”
那群百姓哪里敢多言,王爷都来亲自澄清了,他们当然是信王爷的了,再看看先前那个男子,此时正狼狈的瘫坐在地上,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好人。
“王爷,府衙就在前面,可要去歇息片刻?”张大人斟酌了一番,挤出这么句客套话来。
“不了,赶着回京,这个人就交给你处理了!”韩沐白示意护卫将那名男子交给县衙的人。
第110章 第一次体验
许晚隔着车窗往外看,那名男子正被衙差按着往县衙拖去,她不由得心生感慨。
“沐白,你看刚才那人,看着斯斯文文的,跟个读书人差不多,要不说我还以为他就是个书生呢。”
许晚想着无论是戏文话本里的,书生都是刚才那男子的那副打扮,青白色的长袍外加一柄折扇。
“很多江湖骗子也差不多都是这打扮的。”韩沐白想了想,纠正道。
“那男子如果真是位书生,那就更可怕了。”许晚悠悠地说道,她想起了现代的一句话“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哦?这是为何?”韩沐白有些不解,即使那男子是书生又如何,妖言惑众还不一样是被拿下,身份不同又有何区别呢。
许晚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如果刚才那人只是一名普通的骗子,那他并不可怕,他只是擅于投机取巧,明白老百姓的心理和畏惧害怕的点,所以加以利用罢了。”
韩沐白仔细品味这话而后微微点了点头认可道,“不错,确实如此。”
“但是如果他是一个书生呢,本身习文段字受过良好的教育,这样的人一旦变坏,做起恶来,无论是手法还是用心都比一般人更加可怕,因为他比普通人懂得更多,所……”
许晚本来还在感慨,突然她闭起了嘴,韩沐白正在认真地听着,也觉得十分有理,突然的戛然而止,使得他不禁疑惑地望向许晚。
“怎么了?怎么不继续说了?”
许晚的眼神此时已经变得有些凌厉,她的脸色有些凝重,用肯定地语气说道:“车外的马蹄声少了,有护卫出事了!”
韩沐白的神情也严峻起来,他轻轻掀开马车前的布幔,看到驾车的左立还在,只是跟在车旁骑马的护卫消失了。
“左立,车驾得快些,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别停下来!”韩沐白低声吩咐道。
左立这才发现跟着的护卫已经全部消失了,他瞬间紧张起来,“驾!”他用力地抽着鞭子,驱赶着马儿拼命地加速。
许晚不知从何时起手中已经握着了一把枪了,并且已经上膛好。
“今天我就来给你真正演示一下这枪该如何用!”许晚一边看着手中的枪一边说着。
“好!”韩沐白说着也从怀里摸出一把枪,那是许晚先前送给他的,自打上次马车出事后,他去哪都会揣着这家伙了。
他见许晚没有一丝的紧张与担忧,反而眼眸中隐隐闪着兴奋与跃跃欲试,他越发的确定,许晚这样的女子百年难得一遇,自己能遇见她,何其有幸。
行驶的飞快的马车突然往下一沉,开始摇晃起来,在这样高速的行进过程中,能够爬上他们的车,看来来人还真是不简单,许晚心里暗暗分析着。
“枪上膛!”许晚在韩沐白耳边低声说道,然后她握着韩沐白的手,韩沐白握着枪,许晚将枪口指向马车的顶部,停在凹陷得最厉害的地方,示意他扣下扳机。
只听见“纭钡囊簧,车顶传来一声被子弹打中的闷哼声,紧接着马车顶上的凹陷消失了,韩沐白也因为枪的后坐力而连连后退了几步。
许晚和韩沐白相视一笑。
韩沐白是因为毫无心里准备,第一次成功使用枪的体验而开心的笑,至于许晚嘛,是被韩沐白开枪后瞬间的慌张神情惹笑的,是实实在在的嘲笑。
“王爷!那人掉下马车了,我们要停下吗?”前面左立眼瞧着一个人从马车顶上翻了下去,立他们的马车越来越远问道。
“继续驾车,不要停!”韩沐白觉得这时候停车不是明智之举,保不齐这周围还藏着些人呢,安全起见还是先进城,之后再派人回来查探为好。
第111章 桂花标记
进了西城门,马车在城门处停了一会,韩沐白吩咐几个守城的士兵去城郊的林中查探情况,交代完一切后才稍稍定心。
城门的士兵办事倒也利落,而且因为事发的地点离城门口已经很近了,所以韩沐白和许晚回到王府不久,城门的士兵就来报告了。
“王爷,林子里没人了,只在地面上发现一些血迹。”守门的士兵回禀着,他们沿着马车的路线往回找去,除了血迹再没其他发现了。
“伤者也没有?”韩沐白蹙起了眉头问道。他想着那人不是没死就是周围还有同伙,也幸亏当时没下车。
士兵摇了摇头,想着当时地面上的情形有些起鸡皮疙瘩,“王爷,路上确实没人,那四周我们也查探过了,活的死的一个没见着,就是地面上有很多血,我们沿着血迹追踪,没多远就断了线索。”
“知道了!城门口设立关卡,最近一段时间出城进城的人都要严加排查,别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韩沐白见没查到什么线索只能寄希望于城门岗哨了。
守门的士兵见益王如此慎重,深觉有大事发生,丝毫不敢怠慢,出了府门就往城门跑去。
韩沐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神情十分严峻,面色也有些凝重,仿佛如临大敌。
上一次是马车事件是皇后所为,那这一次呢,会是谁呢?又有什么目的呢?为什么会轻易知道他们的行踪?
一个又一个没有答案的疑问在韩沐白的脑海里萦绕,因为未知所以焦虑,不知道对方是谁,对方身在何处,对方有何目的,所以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和不安感。
这一次去军营视察是父皇亲下的旨意,若说因为朝堂之争,在途中伏击,怕是即使是皇后也没这么愚蠢,那么那又会是谁敢顶风作案呢?
“晚晚,你说那人死了没有?”韩沐白还是有些不放心,总觉得这次一击不中,那幕后之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还有后招。
“如果依着刚那士兵说的,流了那么多血的话,那不死也活不成了。我们当时是直接盲打的,不知道击中了什么部位,但是不管什么部位,流那么多血就说明不是简单的轻微擦伤,是实打实的中弹了。”
许晚一边摆弄自己的头发一边随意说道:“他就算没当场死亡,流那么多血,也差不多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就算血及时止住了,也没人会取弹,再加上伤口可能会感染,所以基本活不成了。”
“活不成了……那,那也好,这样多少也会让对方对我们有所忌惮,暂时不敢再轻举妄动。”韩沐白的语气虽然轻松了些,但是紧皱的眉头还是没有舒展开来。
因为他们在明,敌人在暗。
许晚的眼神突然为之一亮,仿佛想到了什么关键似的,她猛地拍了拍桌子。
“沐白,那个跳上咱们马车顶的人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像是……像是桂花的香味,又跟桂花香有些区别,杀手也喜欢涂脂抹粉吗?”
许晚觉得这个发现或许能为韩沐白提供些线索,因为香气和杀手联系到一处太过特殊。
“什么?香气?”韩沐白瞬间睁大了眼睛,惊讶地连声音都有些走调。
正在这时,一个家丁从屋外毕恭毕敬地走了进来。
“王爷,府外有人送了封信来!”他递给了韩沐白一封信件说道。
韩沐白望着信封上桂花的标记,暗叹道,“原来是他……果然是他!”
第112章 我要见你的女人
屋内一片死寂,韩沐白握着手中的信,眼神中满是阴鸷,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寂月望着那信上的内容,也是一筹莫展。
“韩沐白,我要见见你的女人,那个神医。我十日内抵京。”
信上只有这么一句话,没有落款,没有任何印章,但是信封上的标记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
“是小时!”韩沐白的声音很是阴沉,目光也很幽深,回忆起了很多往事。
“欧阳时那个大变态要见许晚?他想干什么?”寂月翻着白眼大声嚷着。
能让寂月这个七星楼阁主都觉得是大变态,闻之色变的人物,可想而知那人是多恐怖了。
欧阳时是镇国将军欧阳鹰的独子,从小也是跟着韩沐白他们一起玩到大的。在他十三岁那年,他的母亲被姨娘欺负落得个抑郁而终的下场。他一怒之下,在欧阳鹰生辰当天,将那个姨娘的人头斩下,当贺礼送给了欧阳将军,而他也从此叛出家门。
此事当年在京城轰动一时,人人都唏嘘不已,而欧阳将军也深受打击,他将府中女眷尽数散去,自请驻守边疆去了,一晃这都好些年了,他再也没回过京城。而欧阳时也早已从当初痛失母亲的少年摇身一变成为了暗影盟的盟主。
先前韩沐白病重的时候,也曾收到过他的消息和他送来的名贵药材,他始终不愿踏足京城,并且以母亲钟爱的桂花为身份标记,可见他心中仍然不能释怀,不知道此番为了什么天大的事,他竟然要回京了。
“想见许晚,怕是为了求医吧,为谁求的就难从得知了!”韩沐白看着信纸上的“神医”二字,意味深长地说道。
“先前你们在途中被人伏击,与他有关?”
韩沐白想着桂花香,桂花标记,悠悠地点了点头,“现在想来,那伙人杀了护卫后只派一人跳上我们的马车顶棚,却没有直接对马车下手,好像也是故意为之。”
韩沐白觉得若真有杀心,可以像上次皇后的人手一样,从远处对马和驾车的人痛下杀手,再不济也可以一群围攻马车,而不是这种只派一个人的试探,这应该是不想伤着自己,只是自己和许晚反应过激了点。
“怎么说他也杀了好几名护卫啊,现在的他可不是你小时候的玩伴了,江湖上听到我七星楼的名号若是会抖上一抖,那听到他的暗影盟是直接吓愣住了。咱们得做些准备!”
寂月恶狠狠地说着,他与欧阳时有种王不见王的心结,这次真要在京城见着,那势必要做好准备给他点颜色看看,一定要胜他一筹。
韩沐白无奈地看了寂月一眼,没心思理会他的恶趣味,“你说小时这是为了谁呢?我不觉得他为了自己会踏足京城,你有听说他身边有什么关系好的人吗?”
“欧阳时这个变态有谁会不长眼的跟他关系好啊,他那么冷血,我觉得他可能是心理出问题了,所以来求医,怕万一自己一个冲动杀了自己!”
寂月十分恶毒地想着,若是欧阳时自己杀了自己才好,这才符合他变态的做派。
韩沐白盯着手中的信件发呆,他依稀记起了小时候的事。
欧阳夫人跟母妃很是交好,母妃有什么桂花品种都会匀给她,她常常会带着欧阳时一起去翠微宫,也就是那时候自己认识了他。
欧阳时从小就少言寡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欧阳将军长期不在身边的缘故,他很粘欧阳夫人。那时候自己还暗笑他是个离不开母亲的奶娃,直到出了那事之后,韩沐白才知道他之所以粘着母亲是因为害怕母亲受人欺负。
这一晃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已物是人非。
第113章 已经埋了
近几日益王府的气氛很是怪异,益王爷有些坐立难安,总是会时不时地往府门张望,而寂月公子则是一脸的兴奋,每天进进出出的次数明显增多了。
府中的黑衣人也越来越多,留心观察地,甚至都能发现公子眼中的跃跃欲试和迫不及待。许晚则是继续过着吃饱了睡,睡好了吃的悠闲日子。
天越来越冷,许晚越发的不愿意出屋了,只有秀珠会时不时的出来拿几盘点心,拎几壶热水,然后在屋里也是一待就是大半天,晚上睡觉才会回去。
其实许晚也没干别的时候,她不过是和秀珠随便聊聊。她给秀珠讲了些现代的故事,秀珠给她说了些老人们说的奇闻,主仆二人一人一杯热茶,一口茶一口点心的打发着时间。
“主子!主子!”屋外传来青玄的呼叫着。
许晚抬起头寻声望去,她一边看一边问着秀珠:“我不是让青玄回去歇着了吗?”天气太冷,又是在府中,既然没什么危险那就不需要青玄在外守着了,再说这么一个少年站在寒风中自己也有些不忍。
“是啊,我跟他说过啊,刚才我出去换热水的时候他没在那站着啊,现在来的?”秀珠也是一脸的疑惑。
“去问问怎么回事。”许晚说着就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房中就她和秀珠两人,因而也没什么形象可言,她窝在被子里坐着,秀珠则是靠在床边,手里捂着一个汤婆子。
“主子,青玄说府里来人了,王爷让您去客厅见见。”秀珠边汇报边帮许晚顺着头发,然后压低了声音,“来的人似乎公子很不喜欢,青玄说公子让您刁难刁难那人。”
秀珠的声音越说越小,因为公子还是第一次把想使坏的心思表现得这么明显呢,许晚听了也觉得这情形很是有趣。
当许晚披着鲜艳的红色大氅出现在客厅的时候,厅中人还不少,一眼望过去,这身着黑衣的人数最多。
“怎么回事,咱们府上要开黑衣聚会吗?”许晚望向寂月,心道这厮是把七星楼的人都弄进府里不成,这一个两个都是一身黑的。
寂月撇了撇嘴,十分不满意许晚将一口大锅全甩给了他,事实上他也确实委屈,明明他的人只有一半,另一半是欧阳时带来的好不好?这黑衣与黑衣还是有区别的。
韩沐白像许晚招了招手,许晚缓缓地走到他的身边。
“开会呐?”许晚见这客厅站着两排黑衣人,寂月坐在一边,另外一边也坐着几个人,韩沐白站在中间,这俨然是开会的架势啊。
等等,右边的这几个人,是谁?许晚用疑惑地眼神无声地询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