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吴妈妈这样说了,那我也没什么说的,你走吧。”柳璇儿当即甩了脸,不悦地赶着人。
“小姐……小姐……老婆子有办法!只是这方法就是损了些,而且那个度不好把控,一不小心那女子就可能终身不孕了,不知道小姐究竟要我做到什么程度?”吴婆子自然知道二小姐这是在用自己的女儿在拿捏自己,她实在没办法,也只得听命于人,为她筹谋起来。
“这个我不管,我只要她怀不上且不伤及男方就好。”柳璇儿才没心情管颜宁的死活,要是别人她或许还会有些怜悯之情,交代吴婆子留个后路,可她是颜宁啊,那个一直挤兑自己,骄傲不可一世的公主。
“是,那老奴知道怎么办了。”吴婆子整个人都蔫蔫的,想到自己即将要做的事,她只觉得心惊。要说在内宅这么久,谁手上都不干净,可这回对象的身份,也太过尊贵了些,她实在担心东窗事发后,不光自己,就连女儿也会被连累。
柳璇儿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寻了个由头,就回了皇子府。她并不过问吴婆子到底要如何操作,她相信只要自己手握雅儿这张王牌就可以安枕无忧了。
第278章 大婚
颜宁公主大婚,衡山书院为了自家院长的喜事,特地准假了七日,很多学子都不远千里,前来京城,观看这场轰动一时的盛事。这从宫门到柳太傅府的必经之路早就封了,道路两旁站着把守的士兵,将老百姓隔离了开来。红毯从宫门口一直铺到柳太傅府上,这么大的手笔,老百姓都感叹,也就只有皇上嫁女,才会如此吧!喜乐从清晨就开始高奏,整个京城陷入了欢乐的海洋。
永宁殿里,颜宁一身红嫁衣,坐在梳妆镜前,她精致的小脸上难得的染上了一抹红晕。虽然她知道这是一桩带有各种目的婚事,但是到底是女子,对着这成亲还是有期待的,对那个未曾谋面却一直有所耳闻的未婚夫,更是充满期待,尽管她是公主。
田皇后在殿里殿外的忙碌着,唯一的女儿大婚,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格外的上心,从嫁妆首饰到陪嫁的丫鬟小厮,再到打赏的荷包,无一不是她亲自过目的。虽然她这些年,暗中补贴了田家许多,但是为颜宁还是准备了不少嫁妆,这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心意。
这会子见忙得差不多了,才走到了颜宁的身旁,接过NN手中的梳子,开始亲自为颜宁梳头发。田皇后的手抚上颜宁黑而长的秀发,一边梳,一边念叨着,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愿我儿,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颜宁的情绪有些低落,她也说不清是因为对田皇后的不舍,还是出于女子出嫁的不安,她紧紧握着田皇后的手,眼眶有些红,娇嗔着说着:“母后,儿臣舍不得您,儿臣害怕。”
此刻的颜宁公主,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骄横和跋扈,此刻的她,仿佛是一个弱不禁风的普通新嫁娘,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不确定性,一脸的迷茫和惶恐。
田皇后小心翼翼地将颜宁搂进了怀中,在确保没弄乱颜宁的发髻后,才轻轻舒了一口气,她极尽怜爱地捧起颜宁的小脸,压抑着心中的激动,泪中带笑地说道:“本宫还记得你小时候,跟在本宫身边,母后,母后的叫着,十分粘人。这岁月不饶人,一晃眼,你都要嫁做人妇了。母后这一生,就你一个女儿,一定会护你平安喜乐的。你必将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田皇后和颜宁两人对视着,泪眼婆娑,虽然知道这柳府就在京城,相见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是还是忍不住地流泪。宫女们为颜宁掖了掖眼泪,戴上了凤冠,待一切都整理妥当后,走出了永宁宫。
后宫众人都来送行了,庆宣帝携着苏贵妃最后走了进来。皇后难得的没有摆脸色,总归今天是她女儿的大喜之日,她无暇计较庆宣帝待苏贵妃比她亲厚,她的一颗心,都在颜宁身上,因而对着众人也是难得的一副笑脸。颜宁在拜别了庆宣帝后,才坐进了花轿。
第279章 最年轻的院长
柳渊是个读书人,受到书本的熏陶和圣贤的影响,他的性格自然也有些局限,特别他还是衡山书院的院长,是大庆最负盛名的书院的领头人,他身上恃才傲物,狂妄自大的特质尤甚。
书院也派了好些同行来参加柳渊的喜宴,白天还好,个个都是一副斯文有礼的样子,但是席间多喝了几杯,有些书生就开始口无遮拦,本性毕露了。
“我说啊,柳渊今天娶了公主,真真是得意啊!年纪轻轻当上了书院院长不说,这还当上了驸马,这日后啊,前程似锦,可不是咱们这些穷读书的能比得上的咯。”一个貌似书生,但是看着也有些年纪的男子,多喝了几壶酒,语言行动就都不受控制了,他起身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大声嚷嚷着。
韩沐白和许晚他们坐得离那书生有些远,但是这么突兀的举动,还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苏添看了一眼后,悄悄地和许晚说道:“表嫂,那是咱们书院的教习程先生。”
公主出嫁,益王夫妇自然是要出席的,衡山书院放了假,苏添得了空闲回了京城,也跟着自家父母来贺喜了,席间他们坐在了一起。
“教习是个什么官儿啊?”许晚对于衡山书院有些陌生,她自然知道院长是书院最大的官儿,但是教习是个什么位置,她就一点儿也不清楚了,只是从那个程教习的只言片语中,她知道这人一定是嫉妒柳渊很久了。
韩沐白理了理许晚被风吹散的秀发,低声道:“衡山书院自开办以来,院长下面有副院长,副院长下来是各位教习了。当年柳渊从一名小小的教习一跃成为了院中,直接跳过了副院长这环节。这在很多想晋升的人眼中,怕是眼红得很吧,毕竟他现在是驸马了,这院长一职,只怕是更稳当了。”
衡山书院是先皇创立的,第一任院长是当时的太傅,副院长是他的学生,也是当时享誉盛名的学士。太傅去世之后,副院长自然而然地承接了院长一职,自那以后,书院都施行了晋升制度,凡事优秀的教习,通过考核皆有机会成为副院长,副院长若要成为院长,则必须得到前任院长的推荐和首肯。
“柳渊很出色吗?文采很好还是机智过人?”许晚暗戳戳地问着,她觉得这柳渊能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就能打破传统,成为了书院史上最年轻的院长,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一旁的苏添明显地有些欲言又止,特别是他在收到了自家老爹苏启寒警告的目光后,更是三缄其口,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回应着许晚的问题。
韩沐白苦笑,他知道自家妻子这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他抚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他姓柳。”
柳太傅作为庆宣帝的老师,在当时的朝廷,自然能一呼百应。衡山书院的前任院长正是他的同窗好友,他能以一己之力将自己年纪轻轻的儿子从教习推到院长的位置上,就足以可见他当时的威望。
第280章 夫为妻纲
要说柳渊其人,是有多文采斐然还是智谋过人吗?也不见得。否则年纪轻轻为什么不考取功名,反而早早的就入了书院当了教习呢?韩沐白想到这也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凡事有真才实学的有志之士,谁愿意年纪轻轻就当了教习,成天跟一群学子搅和在一起啊?真正有抱负的人,必然是想报效朝廷,一展所长的。
许晚听了韩沐白的暗示也天马行空地想了许多,她想得自然是权利的私相授受啊,依靠父荫啊之类的厚黑学了。而实际情况也跟她想的没差多少。正在她往更黑暗的地方想的时候,又一个人出声了,打断了她的思路。
“程教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呐,要识时务,要认命。你和柳院长同时当的教习,人家现在成了院长,你还是教习。这么多年了,你还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吗?”另一个喝得走路已经打飘的书生一手揽上了程教习的肩膀,前言不搭后语地安慰着。他这话很是尖酸刻薄,但是也点到了关键之处。将程教习的失意和柳渊的得意,简明扼要地总结一番。
他一手提溜着酒壶,一路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正在敬酒的柳渊的身旁,端着酒杯就要给对方敬酒,“柳院长……柳驸马!我要敬你!这杯酒我敬你!我俞某人,祝你和公主鸾凤和鸣,白头偕老!柳老兄,你娶着公主,可是天大的喜事啊,这可是咱们陛下最宠爱的公主,你能成为她的驸马,这一生是不用愁了!我……我羡慕你啊!一生不用愁啦!”
这前半句还有些样子,是个敬酒的时候合理的说辞,但是这后半段嘛,就越说越偏了,许晚听着恍然大悟,这人明明是跟刚才那个程教习如出一辙嘛!只是眼前的这个人比程教习看得通透,想得明白。
柳渊也敬了好些酒,脑子也越发不灵光了,他听到对方的话,眉头深锁,不悦之色渐渐明显。他一手拍掉了那人搭在他肩上的胳膊,拍着胸脯,一脸较真地说着:“我柳渊,行得正,坐得端,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努力换来的,何须要公主提携?且男子汉大丈夫,怎可在女人的庇护下活着?颜宁公主从前是公主,嫁进了我柳府,嫁给了我柳渊,从今以后只是我柳家的媳妇。夫为妻纲,我柳渊自然当仁不让。”
或许是酒后狂言,但是多少也反应着柳渊这个读书人骨子里的一些东西,他自幼读圣贤书,学的三纲五常。要他低头,承认自己当了驸马,会受到公主的庇护,他是死也不会承认的。他高声嚷嚷得这些,既是他的肺腑之言,更是他急于想告诉众人的事――他柳渊,是有真才实学的,他柳渊,并不是从前靠父亲,今后靠妻子的懦弱小人。
然而事实的真相究竟如何,想必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柳太傅打老远就听到自家儿子的风言风语了,他火速招来了两个小厮,将柳渊拖到一旁去醒酒了。
虽然这是大喜的日子,一般的调侃之言也不会有人在意,但是柳渊刚才说得那些话,对公主对皇上,多少还是有些冒犯的。
第281章 兴趣
许晚望着如此失态的柳渊被驾走的背影,满心满眼都是嫌弃。她为大庆最负盛名的书院感到惋惜,这样的院长,也太让人失望了。她悄悄地跟苏添说着:“表弟呀,早点毕业吧,这书院,我觉得也就那样。咱们还是早点读完,从衡山出院出来吧,你要是以后成了这副鬼样子,还真是吓人。”
可不就是么,书院院长都这般认不清自己,明明得了柳太傅的相助才登上了院长的宝座,偏偏人家自己还认为自己凭的是实力。这没真本事就算了,对自己的认知还这么不准确。许晚觉得这衡山书院教育出来的学生,想必问题也是大大的啊。
许晚这样的感慨让苏添有些手足无措,他实在不知道这位表嫂这是在开玩笑呢,还是在说认真的。因而他一下也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他迷茫地看着韩沐白,眼神中满是疑问。
“他们去书院不光是学习去的。”韩沐白适时地为苏添解了围,他幽幽地解释着,“衡山书院里的那些学子多是世家子弟,他们平时聚在一处,既是学习文理知识,也学习弓马骑射,更重要的是交朋友,拓展人脉。这是世家子弟的成长必经之路,甚至可以说比学习知识更加重要的。他们要学会跟同阶层的人打交道,毕竟以后用得上。”
苏添在一旁不住地点头,附和着韩沐白的话。要说家里送他去衡山书院,对他的期待也不是好好学习之类的,每次出门,父母都交代了他,要好好跟书院里的人相处。
“原来如此!”许晚哪里知道这上个学还有这么多门门道道,其实也不怪她,她来自孤儿院,自幼也没上过几天学,自然不知道现代也有贵族学院,里面流行的也是这一套。
“表弟啊,学得差不多就行了,咱们没必要把大好的时光都耗在那。你表哥是益王,咱舅舅也是朝廷重臣,你这在书院待着也是别人巴结你的份儿,哪里用得上你去上赶着迎合别人啊!既然只是学得差不多了,那你得学着做些实事。总比在一群溜须拍马的同龄人中左右逢源的好吧。”
许晚一脸认真地说着,她觉得自己说得还算轻的,要是这情况久了,会让苏添产生错觉的,觉得自己是多么厉害的人物似的。那样的话,会把孩子带歪的。
这话苏添还没反应过来,苏启寒倒是来了兴趣,他觉得许晚说得特别有道理,因而也不顾席间还有许多小辈在,兀自和她交流了起来:“照晚晚你这么说,似乎也有些道理。舅舅本来也想着给苏添找点事情做做,让他历练历练,就是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晚晚你有什么建议吗?给你表弟出出主意。”
“这就要看舅舅您想让表弟以后做什么了,是走文呢,还是走武呢,还是经商呢,这你们得拿个主意,确定个方向,确定了才能想着做什么好。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表弟自己的兴趣,都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以后的路得表弟自己选。他喜欢什么,想做什么,以后才能做什么。”许晚头头是道地分析着,让苏启寒也不禁陷入了沉思。
第282章 上次成亲
许晚和苏启寒一来一往的对话,使得好好的一个喜宴酒席,本该是轻松愉快的,瞬间变得严肃认真起来。苏添在一旁正襟端坐着,仿佛在聆听长辈的金玉良言一般,同桌的韩沐白和韩景修两兄弟也听得起劲。
实际上许晚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她之所以兴致这么高,主要还是“归功”于柳渊,正是因为她对柳渊的不认可,连带着她对衡山书院也没什么信心。
全桌大概也就只有苏瑜,从始至终都游离在状况之外吧。众人在闲谈的时候,只有她,两只胳膊支撑在桌上,双手托着下巴,一直都是一副思考状。
她的双眼耷拉着,仿佛一直在放空,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又是那么期待,好似在心无旁骛地等待着什么,周遭的一切丝毫不能引起她的注意。直到喜宴结束,客人开始渐渐离席,她才一脸失望地回过神来。
出了柳府,几个长辈率先坐着马车回府了,剩下的几个年轻人则是决定乘着月色,伴着凉风,散散步。
韩沐白和许晚并肩走着,韩沐白的身旁是一向沉默寡言的韩景修,而许晚身旁则是苏家姐弟,苏瑜和苏添。
“瑜儿,你一晚上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许晚感觉身旁的苏瑜还是有些蔫蔫的,似乎有说不尽的失望,因而十分好奇的询问道。
“哎,没想到颜宁就这样嫁人了……”苏瑜叹了一口气,似乎欲言又止地感慨着。
许晚想着苏瑜和颜宁也算是手帕交,曾经更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好姐妹。要说年龄,两人确实相仿,看着这丫头这么长吁短叹的,莫非是看到颜宁出嫁,她也跟着羡慕了?
“我们瑜儿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回头让你表哥帮你看看,有什么青年才俊的给你留意着,别急哈!”许晚狡黠地笑着,她见同行的都是自己人,也没太过拘泥,半是安慰半是打趣着。
“嫁人我才不羡慕!我只是觉得失望。表嫂,你说颜宁好歹也是个公主,怎么成亲就没发糖呢?就是你和表哥上次成亲的时候发的那种。”
苏瑜整晚都在期待这一环节,没想到最终还是失望而归!许晚和韩沐白的大婚之日送给宾客的喜糖,那滋味,让她至今都回味无穷。对颜宁婚礼也抱着同样期待的她,殷切期待了整整一天,这希望落空的滋味着实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