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娘说的挺有道理的。”江绿决定帮一帮老太太,难得这一把年纪,还要如此卖力的演出。
“想都别想。”周春禾看破了媳妇的诡计,一口断了她的后路。
江绿心里拔凉拔凉的,同时又有那么一丝丝窃喜,这汉子旁的不好说,对她是真稀罕。她这也回不去,要是真被离婚了,回到了娘家,指不定被后母再卖一次,还能遇到周春禾这样一门心思护着自己的人吗?
可以说,哲学家江绿在并不长的时间里,迅速理清了自己的处境,并且权衡之下,找到了一种最安全的出路,那就是――以不动应万动。
第3章 3 当我是摆设
周家婆子还在嚎着,她恨江绿这个儿媳妇牙痒痒,可是她也不敢动手撒气,一来儿子宝贝得紧,二来万一打坏了,就更下不,呸,怀不了娃娃了,她还指望着明年抱上孙子呢。她看着江绿的眼神,就像是看着菩萨,香火供奉多日,一点效果没有,想扔,又不舍得,也不敢,主要还是不敢。
周春禾由着她娘哭号,也不劝阻,扛起锄头就要下地去。
江绿一看这局面,呆在家也不合适,赶紧叫住了男人,顺手拿起个篮子,准备一起去。
“你干啥?”周春禾狐疑地看着她。
“下地啊。”江绿理所当然道。
周春禾打量着她,抿着嘴笑。
江绿心里毛毛的,这厮不会见色起意了吧?
“走吧。”周春禾打量了一会,就拉着江绿的手朝田畈上走去。
江绿给甩开了。
周春禾也不恼怒,只是说道,“你要是想逃跑,我是不介意来一场田畈运动的。”
“什么运动?”
“呵呵。”周春禾只笑不说话。
江绿瞬间明白过来,把篮子往手上一挎,离周春禾远远的。
她往哪里逃?
一路上,路过的人都好奇地看着她,看完他,又看看周春禾,好像看两只猴。
“他们看啥?”江绿就问,摸了摸自己的脸。
“看你好看。”周春禾笑道。
江绿一个圆眼怒睁就过去了。
“你从未下地干活,他们自然是好奇了,你不愿意他们看,我让他们别看就是。”
江绿还来不及阻拦,周春禾就大声道,“看什么看!再看工分全记我头上。”
吓得那些人扛着锄头耙子的赶紧收回了目光,有人甚至闭上了眼睛,抓瞎着向前走,就怕周春禾真找他们麻烦。
周春禾是真做得出来这事的。
江绿看着虽然不解气,但是解恨啊,这些人总算是不议论她了,至于周春禾自个得罪的人,日后他自己去请罪吧。
到了地里,江绿彻底傻了眼。上一世她是正儿八经的北方姑娘,又生在大城市,家里唯一能见到土的地方就是她妈养的仙人掌的陶盆里,她哪里懂得犁地松土呢?
放眼望去,这一块块豆腐块似的田地收拾得比她身边的男人还要齐整呢,她不敢轻易下手,怕耽误了来年的收成。
“我在前头挖坑,你就往里撒种子便是。”周春禾说道,“累了就歇息,甭管队长说啥,身体是自己的。”又不忘交代一句。
江绿随便应了声,把装种子的袋子放进篮子里,跟在周春禾身后。
第一下她就犯了难,这一坑放几颗合适呢?
周春禾手脚块,干活又不是很精细,刨好几个坑已经走到了前头,甩开了江绿一段距离。
江绿便看着旁边的一个人,学着他的样子撒种子。
周春禾感觉到身后的安静,回头一看,就见自己的媳妇正和别的男人统一步调,还时不时往男人那里看一眼。周春禾的火蹭一下就上来了,这油菜还没长出来,他头上眼看就要绿了啊。
扔下锄头,周春禾气势汹汹朝江绿走来。
江绿还浑然不知,刚摸到了点门路,越干越上手了。周春禾来到她的面前的时候,她一头就撞了上去,男人精壮的胸膛硬梆梆,让她瞬时眼冒金星。
“你干啥?”江绿气恼道,揉着脑袋。
周春禾刚想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他好看?”
“什么?”江绿不明就里。
“他!”周春禾指着王有根直接道,“哪里招你稀罕?”
“神经病,我又不是看他。”江绿忍不住骂了一句。
“你还说不是看他,我都看见了。”周春禾对于媳妇这种睁眼说瞎话的狡辩功力是越发的佩服了。
“我是不会下种子,我看他怎么弄的,你说是吧,大哥?”江绿冲着王有根就说道。
吓得王有根头也不敢回,也不管坑里有没有撒到种子,一溜烟跑到老前头去了。
“不会你问我,我是摆设吗?”周春禾理直气壮,气得脸都绿了。
江绿扑哧一声笑出来,“哦。”
周春禾见媳妇服软了,那气立马就消了一半,抓了一把种子手把手教江绿怎么放,临了,不忘说一句,“不准看别的男人,再看就让你下不来炕。”
江绿在风中凌乱,这厮这话是跟谁学的?王家坝村也没有炕啊!而且,他播的还不如自己呢。
不管怎样,威慑的作用是起到了,江绿还真是挺怕他来真的,再也不往那边看了。
还不到晌午,日头才上头顶,江绿这腰就直不起来了,从来也没今天这样频繁地弯腰。
周春禾看出了她的吃力,又扔下锄头走了过来,“你到田埂上坐着,剩下的我来。”
江绿看着别人都弄的差不多了,他俩这还差老大一截,有些惭愧,还想再撑撑,周春禾却不依,说反正是集体的地,干多干少都一样。
“你们这怎么还没分田地呢?”江绿拿着手帕擦汗,随口问了句。
没想到周春禾惊喜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都八十年代了,全国各地不都分田到户了么?”江绿心想,好歹她是上过大学的研究生,还能不知道这个?
“媳妇,你真是牛人啊,我跟你你说,”周春禾索性一屁股坐下来,说道,“过了这个年,一开春,我们村也就要分田地了,土地都丈量好了,今年是最后一年集体劳动,你连这个都猜到了,是不是牛?”
江绿呵呵着,话锋一转道:“我如果说我是穿越来的,你信不信?”
“从哪儿穿越来?”周春禾拽下一根狗尾巴草,在嘴里嚼着。
“大概三十多年后吧,二十一世纪了。”江绿看着他,突然发现,这厮的侧脸轮廓刀刻般,怪好看。
周春禾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起身拍了拍屁股,转过身一本正经对江绿说道:“我也是穿越来的,我来自外星,你可得替我保密。”
江绿怔怔地看着他,半晌说不出来一句话。
“行了,你歇着吧,都累迷糊了。”周春禾说完,迈着吊儿郎当的步伐,重新投入了劳动。
头顶的太阳热辣辣地照着,江绿敞开了棉袄的扣子,这天气哪里有一点冬天的感觉?这袄子也不能真的抵御严寒的冬天吧。
江绿在太阳下昏昏欲睡,就有人看不顺眼了,既然来了,占着茅坑不拉屎,还要占工分。但是他们敢怒不敢言,怕周春禾这个痞子削他们。
但是,难免弄出点动静来,这不,一块土疙瘩一不小心就飞到了江绿的身上,让那件本就破旧难看的袄子是越发的难看了。
第4章 4 勾引我男人
土块砸过来的时候,江绿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护住了胸部。
下一秒,一阵风似的就刮来了一个人,正是周春禾。
“是谁,是哪个王八羔子往我媳妇身上扔土的?”周春禾立着锄头在地上,扫视一周。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大家都不吭声了。
“是不是你,王家婆子?”周春禾指着王有根的媳妇问道。
“不是我,不是我,你可不能乱冤枉人,春禾。”王家婆子连连摆手。
“你看到是哪个王八羔子了吗?”周春禾回头问道。
江绿本来还有些把握,看到周春禾这副吃人的样子,当即就摇了摇头,“没看到。”
“我说狗娃,在地里干活保不齐就有飞起土块的时候,这又不是什么稀罕事,也值得你这样气急?还是你那媳妇金贵得像个瓷娃娃,连碰都碰不得,得一日三炷香地供起来不成?大伙说是不是?”
“哪个在那里喷粪?!”周春禾循声望去,看到了村里的寡妇刘杏花正怵在那看戏。
江绿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个女人,刚刚那土块就是从那飞来的。
“怎么滴狗娃,你这横的连话都不让人说了,你有能耐倒是来堵我嘴啊。”刘杏花把胸前的两坨肉一挺,仗着胸器大,口无遮拦,自个就送上前了,挑逗着周春禾。
听得江绿耳朵都红了,但是她是真佩服这女人能把这话说得这样理所当然,还配上肢体语言的。
“堵他嘴,春禾,就堵她嘴!”男人女人起哄道。
“你就不想说两句?”周春禾看着自己的媳妇道,完全不顾他人的起哄,看热闹看得还挺起劲。
“我,我说什么?”江绿有些心虚,这瓜不错,她听得挺入迷的,还想再听听。
“没心没肺的娘们……”周春禾说完,朝刘杏花走去了。
这一下,田埂上除草的,地里正耙地的都停下来看热闹了。
而那刘杏花守寡了多年,早觊觎相貌身材都很不赖的周春禾好久了,这会周春禾当着全村人的面办了她才好呢。
眼见着周春禾就到了跟前,刘杏花舔了舔那厚厚的嘴唇。
大家都秉着呼吸,生怕喘气大了影响了好戏的进度。
江绿突然泛起一阵恶心,别过了脸。
众目睽睽下,刘杏花心潮澎湃,多年的祈祷终于要实现,比她第一次嫁人还要激动,“狗娃,你尽管来吧,我看你有啥本事。”那嘴嘟得更高了。
周春禾俯下身子,迅速抓起一把湿泥巴,不等刘杏花反应过来,就往她脸上糊了上去。
上下其手,左右开弓,刘杏花瞬间成了一个泥人。
“让你逼XXX!”周春禾双手使劲一甩,泥星子又溅了她一身。
“哈哈哈哈哈哈……”笑声不绝于耳,充斥在整个田野上,乘着那山间的风,让这个本寡淡的冬天多了抹浓艳的色彩。
“你个挨千刀的,看老娘不咬死你。”刘杏花此刻就像那灰不溜秋的土狗,发着狂。
周春禾捏一把泥巴在手里,另一手拿起来镰刀,一动不动,等着刘杏花冲上来。
江绿见俩人都红眼了,担心刘杏花真蒙了心冲上去送死,一把拉过来周春禾,挽了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身上。
周春禾被江绿靠着的半边身子酥了,那镰刀差点就掉到了地上。
“刘杏花,你要调戏我男人,也不看我答应不答应!”江绿声音不大,但是字字有力,不怒而威。
刘杏花一愣,半路杀出个江绿?!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还有把自己送上门要X的,我都嫌你丢了我们女人的脸。”江绿就说道。
“你,你才不要脸,”刘杏花已经不理智,话也说的不顺畅了。
“谁不要脸,大家伙看得清清楚楚,你要睡我男人,我男人还嫌弃你脏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算飞禽还算走兽?”江绿大脑飞速运转,搜索着自己看过的小说里面的台词。
“你,你,你,我打死你个不下蛋的小娘们。”刘杏花扑了上来,要和江绿决一死战,她已经觉得自己非战不可了。
只可惜,江绿面前还有个周春禾。
本来周春禾听到江绿一口一个“我男人”已经心神荡漾,无心应战了,却好死不死对方还要动他最稀罕的女人,可不就是找死么。
周春禾一把按住刘杏花的脑袋,任她双手双脚在那扑棱,活像旱天里的鹅,仰着脖子想叫又叫不出。
竟然没有一个人上来劝架,那些村妇们恨不得周春禾把她掐死才好呢,这样自己家里的那个也就安生了,这刘杏花勾引了多少汉子不好说,但是村子里几乎是没几个她没试过的了。
“都住手!”这时候,一声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是村长。
“支书,您可别来当好人,您要是执意,我可保不齐把不该说的该说的都给您抖搂出来。”周春禾一句话堵死了村长的嘴。这支书可没少往刘寡妇的小院里钻。
“咳咳,狗娃,别弄出人命来。”村长小声道,不敢大劝。
“老子早都改名了,不叫狗娃!”周春禾已经忍了刘寡妇一次,村长又提起了,他就忍不了了。
这时,江绿拉了拉周春禾的袖子,“行了,松手吧。”
“就这样放了她?”周春禾确认道。
江绿瞅了眼刘杏花,“你下次还乱嚼舌根不?”
刘杏花连手带脚摇摆着。
“好了,知错了,谅她以后也不敢了。”江绿就说道。
周春禾手一松,那刘寡妇一屁股坐泥地上,拍着胸口大喘着气。一点威风也不见了。
“走吧,回家吃饭。”周春禾转身捡起锄头、镰刀,拉着江绿回家了。
待众人缓过神来,夫妇二人已经走出去好远。
女人们羡慕不已,要是这辈子能有个这样护着自己,又事事以自己为先的男人,就是死了也愿意啊。
一路上,江绿任由周春禾牵着手。
“刚刚说的是真的吗?”周春禾突然问道。
“什么?”
“你说我是你男人。”周春禾偷偷看一眼江绿,发觉他这媳妇越加的好看了。
“不过是吵架的话,有什么当真的。”江绿嘟嘴道。
周春禾却不干了,站在那里不走了。
“又怎么了?”
“你这女人到底嘴里有没有一句实话?”周春禾有些恼。
“我饿了,要吃饭。”江绿甩开周春禾的手,自顾往前走去。
第5章 5 没脸了
周春禾看着媳妇那跌跌撞撞奔跑的样子,觉得刺激极了,简直太令人兴奋,这是春天要来了啊。
江绿是真肚子饿了,可一推开门,哪里有半点饭菜的香味,再去厨房一瞧,灶台也是冷冰冰的,她就知道,这饭还没着落。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
后脚跟进来的周春禾见状,就叫起了娘,吼了几嗓子也没听见回应,心里就猜得了八九不离十,他这老娘八成是尥蹶子了。
“今天中午是吃不到老太太的饭了,自己做吧。”周春禾把刚放下的袖子又卷了上去,动作迅速地生起火来。
“我不会做饭啊。”江绿心虚道。
“啥?”周春禾像是听了天方夜谭,“你不会做饭?”
“的确是不会。”江绿这会也觉得自己多少有些丢人了。
“你那后娘养你到现在,竟然都没让你做过饭?”周春禾觉得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