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乐死我了,走吧,去江绿阿姨家。”周春禾捂着肚子直笑,伸出了手。
王芳无奈地看一眼周春禾,大概在想,这人是没得救了,竟然叫自己媳妇阿姨!
她也不牵周春禾的手,自顾自往前走了。
周春禾这个暴脾气就上来了,勾着身子就想去牵小丫头,心里就那么一想:要是自己有个女儿多好!
就这么狗到了家。
“你认识我家?”周春禾惊讶道。
“江绿阿姨!”王芳直接忽视了周春禾的问题,拉开嗓子叫到江绿。
“是谁呀?”江绿在屋里听到王芳的声音,已经听出来是谁了,故意说道。
王芳就朝江绿跑了过去,江绿给接住了,“叫阿姨啥事啊?”
“娘让我叫你去吃饭,然后把这个给你。”王芳从口袋里掏出一团白线。
“有没有叫我去吃饭?”周春禾忙上前问道。
“你是周春禾就叫了你。”王芳认真道。
“那你怎么证明我就是周春禾?”周春禾故意道。
江绿就瞪了他一眼,“别糊弄孩子。”
“听听丫头咋说。”周春禾玩性大开。
王芳证明不了,憋着气,红着脸,就要哭了。
江绿就搂过她,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你自己证明,证明不了就不要吃饭了。”就听王芳说道。
“行,我自己证明。”周春禾转身掰过媳妇的脸,就亲了一口。
江绿和王芳同时惊呆了。
第105章 105 吃肉的机会
周春禾为他的放荡不羁和为老不尊付出了沉痛的代价――今晚不准上床!
江绿抱起床上的周天,往周春禾怀里一塞,就牵着小王芳走出了家门。
周春禾抱着儿子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不敢太靠前,也不敢太落后。
到了林文舒家,饭桌上已经摆上了两盘芋头米粉,里面零星的还能见着一两块肉,再就是一碗酸菜炖豆腐,配的是米饭。
江绿见林文舒还在厨房里忙,卷起袖子,打算去帮忙。
“已经弄好了,没啥菜,你们今天将就一点吃。”
“大米饭配芋头米粉可是过年的配置了,这还低?你们家王会计是赚到钱了啊。”江绿笑道。
“你也拿那我打擦。”林文舒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桌,就叫到吃饭了。
“王会计呢?”江绿看了一周,没见着。
“去买酒了,说是今天高兴,要和春禾喝两杯。”
“高兴?得是去煤矿的事?”江绿猜道。
“就是,”林文舒把围裙脱下,“先坐吧,他就回来了。”
江绿看了林文舒这个家,一个屋子里摆着两张床,还有一张吃饭的桌子,除此之外,再就是些农具,零零散散的东西,既是卧室又是堂屋,怪不得他们对于要成为工人这事是那样的引以为荣,怪不得林文舒的父母得知女儿要留在乡下是那样的反对,不惜以断绝关系相逼。
只能说林文舒内心的信仰过于强大,让她忽略了一些物质的东西。
说话间,王建国已经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瓶烧酒。
“来了。”王建国笑着对门口的周春禾打招呼道,“赶紧进来坐,今晚喝两杯。”
“两杯可不够。”周春禾笑道。
“你说喝几杯就几杯。”王建国难得地爽朗道。
大人纷纷落坐后,王家的姐弟俩站在桌边,一人端一个碗。
“丫头,上叔叔这里来坐。”周春禾拍了拍身下的凳子,邀请道。
林文舒和江绿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要知道,周春禾在外的名声可是街溜子,能和小孩子吃到一块去?
没人相信。
“芳芳,去不?”王建国问女儿,把一包花生米倒在了碗里。
“不去。”小丫头又一次无情地拒绝了周春禾。
“王瑞来。”周春禾面子上过不去,招呼到王芳的弟弟,没等他说话,就抓了把花生米把孩子引了过来。
果然,王瑞看在一把花生米的份上,屁颠屁颠在周春禾旁边坐下来了。
一大一小坐着相隔十万八千里,谁也不理谁。
江绿和林文舒挨着坐,林文舒就拉了拉她的衣袖,“咋回事?”
“发女儿梦了。”江绿就说道。
“那你赶紧给他生一个。”
“不生。”江绿面上笑道。
“来,春禾,我敬你一个。”王建国已经把酒倒上,站起身就要和周春禾喝一个。
“走一个。”周春禾爽快地就碰了杯。
“你再跟我说说那招工的事。”王建国显出了迫不及待。
周春禾把一个花生米扔进嘴里,“这事也简单,明天你就和我去县城,先把名正式的报上,然后就等通知,到时候会有煤矿的车把你们一起接过去。”
“就这样?”王建国觉得太轻巧了些,不可思议。
“就这样,不过到了矿上,还得做体检,体检合格了才能真正成为一名矿工。”
“还要体检啊,严格不严格?”
“你没啥毛病的吧?”周春禾就问道。
“我是没啥毛病,啥毛病也没有。”王建国赶紧澄清。
“那就行,本来我这还有一个名额,现在看来是没啥用了。”周春禾随口道。
“还有一个名额?”林文舒就问道。
“嗯,林老师有要推荐的人?”
“我倒是想起来一个,不过他有一只眼睛是狗眼睛,不知道能不能行?”
“狗眼睛?”江绿头一次听说这样的事。
“是这样,他一只眼睛没了,为了看上去不那么吓人,就安了只狗眼睛上去。”林文舒解释道。
“还能这样,这人是谁?”江绿问。
“刘卫兵,二毛的爹。”
“是他?!”江绿惊呼。
“这事有点棘手,他这属于残疾了,怕是难通过体检。”周春禾就说道。
“可是他有一只眼睛是完好的,看得很清楚,不影响看东西。”林文舒连忙解释,想帮一帮刘卫兵。
“你今天下午去二毛家了?”江绿猜测。
“嗯,”林文舒点点头,“去了,傍晚时候去的,果真是被他爹带去搬砖了,所以我想要是刘卫兵也能成为一名工人,二毛就不用去搬砖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二毛他就算上学又能上几年?”江绿不忍心打破这看似的祥和,可这是摆在眼前的,即将面对的现实。
“不知道,”林文舒叹了口气,“能上几年是几年吧,尽量让他多认一些字,这孩子除了反应慢一点,其实脑瓜子不算最笨的,特别是他还画的一手好画,画啥像啥。”
“这倒是老天爷赏赐了。”江绿默默道,“以后可以往画家这方面培养培养。”
“可是我又不懂画画。”林文舒就说道。
“总会有机会的。”江绿宽慰着她,把这事放进了心里。
“明天我再去问问我那同学吧,但是我不保证一定能成的。”周春禾也就说道。
“行,问问就很不错了。”林文舒有了笑意,比自己的男人要当上工人还要高兴,“来,我们一起喝一个。”林文舒提议道。
四个人,都为着即将要到来的工人身份而有了些兴奋。
“你们吃肉。”林文舒把芋头里的几块肉挑了出来,夹在江绿和周春禾的碗里。
江绿却递给了王芳,“拿去和弟弟一起吃吧。”
王芳看了看娘,不敢拿。
“让孩子吃吧,不然我也吃不忍心。”江绿说道。
“拿去吧,谢谢姨。”林文舒开口道。
王芳这才把肉接了过去,招呼了弟弟下去吃。
“等等,”周春禾叫道,“把这几块也夹走。”
王芳看了看爹,见爹也点了点头,便欢欢喜喜端起碗带着弟弟下桌了。
两个孩子吃着肉,觉得今天是过年了。
“往后他们吃肉的机会还多着呢。”江绿看着他们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儿,又看了眼床上熟睡的儿子,憧憬道。
昏黄的油灯下,光圈不大,却圈住了一屋子的人,他们的脸上都流露出对未来的信心与渴望,看吧,黑暗总要过去,光明终将来临。
第106章 106 满心满眼的都是媳妇
吃饱饭回家,周春禾被王家小子拉住了衣角。
“干啥?”周春禾还没学会跟孩子相处,出口就是同辈人的语气。
王瑞瑟瑟发抖,缩到了他姐身后,
“我弟弟想让你再吃颗花生。”王芳就说道,有姐姐的样子。
“哦,想看我吃花生?”周春禾蹲下身子,换上笑脸,和刚才判若两人。
江绿直摇头,这人还真是一点不掩饰喜恶。
“嗯。”王芳点点头,身后的弟弟也探出了好奇的脑袋。
“等着啊。”周春禾起身从饭桌上抓起来一颗,放进了嘴里。
“不是这样的。”王芳直摇头。
“那是咋样?”
几个大人面面相觑。
“这样。”王芳就拿起一颗花生米,往上一扔,可是没接住。
“小芳,不能没有礼貌。”林文舒呵斥到女儿。
周春禾出手制止住,“小孩子嘛,哪里懂什么是礼貌。”
又抓了一个花生米,这一次,他往空中一抛,然后用嘴接住了。
王瑞哈哈大笑,王芳见弟弟开心了,也就高兴了。
“挺懂事。”周春禾伸手拍了拍王家丫头的脑袋。
“这会又懂事了?”江绿笑道,敢情这厮的标准一会一个样。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周春禾对待姐弟俩的态度压根不在一条线上。
“看来你不生都不行了。”林文舒窃窃私语道。
江绿无奈地摇了摇头。
谁又能保证她再生一个是丫头呢?
回去的路上,江绿问周春禾为什么那么喜欢丫头,“当初你说要生的可是儿子呀?”江绿不懂这人变脸咋变得那样快。
“我没有,生儿生女都一样。”周春禾就说道。
“没有?刚刚你对林文舒的女儿和对王瑞是一样吗?”江绿拆穿道。
“有吗?没啥区别啊,女孩家家嘛,总要温柔一点,别吓坏孩子。”周春禾是这样解释的,“但是我可绝对没有重女轻男,让儿子听到不好。”
江绿看着周春禾一脸无辜的样子,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这厮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对女儿的偏爱呢?
往往爸爸喜欢女儿的多,不然也不会有女儿奴这样的说法。
异性相吸,这是从基因里就注定了的。
“你看我做什么?”周春禾见媳妇都盯他看好久了。
“没啥,就是想到你可能会有一个一辈子的遗憾,有点心疼你。”江绿叹气道。
“啥遗憾?”
“一辈子也成不了女儿奴的遗憾。”江绿道明。
周春禾一怔,“都说了儿女都一样,还说这话,儿子,咱们不听?”
周春禾捂住儿子周天的耳朵,不让他听。
江绿也不同他辩解,让他做个糊涂的人也挺好,人生难得糊涂嘛。
晚上,江绿对着那一篮子的榛子陷入沉思。
“它是佛祖还是咋地,能让你顿悟?”周春禾笑道。
“我是在想,这些榛子是炒来吃还是煮着吃。”江绿严肃道。
“那简单,一半炒一半煮。”周春禾就说道。
“同意,拿去吧。”江绿笑道。
“我拿去干啥?”周春禾就不明白了。
“剥皮啊。”江绿说道。
“还要剥皮?那还是别吃了。”周春禾直接弃权。
“我要吃。”江绿眼巴巴看着周春禾。
周春禾心跳慢了半拍,“艹,我去剥。”
“好!”江绿甜甜地笑道。
拿捏这厮,不费吹灰之力。
然而,半个小时过去了,盘子里还只有十二颗稀稀拉拉的果肉,且每一颗都沾上了周春禾的口水。
“算了,直接炒。”江绿决定了,就像炒瓜子那样,兴许也能成。
“媳妇儿英明。”周春禾立刻表示了赞同。
江绿拿出一个笸箩,倒了一笸箩榛子出来。
“这是要炖着吃?”周春禾问道。
“这个给林老师家里拿去。”江绿笑道。
“不去!”周春禾抑制住媳妇一叫就摇尾的下意识。
“行吧。”江绿不求了。
“几个意思?”周春禾觉得事出反常。
“我记得今晚你是不能上床的,去哪儿睡呢?娘那屋,或者柴房,想想,娘那里不合适,还是柴房最好。”江绿体贴地分析道。
“不是,就这么点事还叫事么?也值得你――就拿这个吗?”
“就这个。”
“给我留门,马上就回来。”周春禾拿着笸箩就走了,
江绿觉得周春禾这厮越来越可爱了。她真不是有意考验他,实则刚刚去吃饭忘记这一茬事了。
江绿给小周天洗了脸,又洗了脚,还没来得及穿袜子,周春禾回来了。
“那啥,媳妇儿,还有啥活?”
“喏,把他哄睡吧。”江绿指了指儿子。
“是得睡,小孩子别熬夜。”周春禾打横把儿子抱在手里,哼着五音不全的调子,试图把儿子糊弄睡着。
江绿就去洗榛子了。
回来,儿子眼睛瞪得老大,他爹周春禾哈欠连连。
呵,典型的耍猴的被猴耍了。
江绿走过去,怼怼他,“快去洗吧。”
“啊,睡着了。”周春禾看了眼儿子,大失所望。
“草,咋还没睡!”
“嘿嘿嘿嘿”周天看着他爹像看猴。
周春禾眼睛一瞪,凶道,“赶紧睡,别耽误你爹的正事。”
“嘿嘿嘿嘿”周天只是笑。
“祖宗,你倒是睡啊…”周春禾就差跪了。
“你先带着儿子睡吧。”江绿说道。
“你呢?”周春禾警惕地看这着媳妇,天都要黑了,除了干那啥,还能干啥?
“我再去做会衣服。”江绿说道,今天白天没做多少,晚上赶个工。
“不行,一起睡。”
“你要这么说的话,你就去柴房睡。”
“抱着儿子?”周春禾质问道。
“也行。”江绿说道。
“狠心的娘们,果然最毒妇人心。”周春禾幽怨地看一眼媳妇,再看一眼儿子。
“我们睡,你娘疯了。”
江绿做了得有一个多小时就过来准备睡觉了,油灯下实在费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