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混蛋！那是我大哥和我三弟的产业，你凭什么动用，我再三交代单独算账，你耳聋了，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你这些日子到底给没给磊子钱用，为什么他会借李家的钱？说！”
顾二叔厉喝一声，额头青筋暴起，愤怒的捏着拳头，不敢置信媳妇竟然是窝里的贼。
自己在外面受气受累，图的是在族里积攒点功绩，日后好替孩子们要个好前程，得个脸面，以后磊子能照顾弟弟妹妹，维护一二，这情分不就这么你来我往的么。
这败家媳妇可好，把顾家的钱给了别人，凭什么。
“我也没有办法，我跟你借钱你又不给我，我能看着弟弟被砍死么！”
顾二婶跪坐在地上崩溃大哭。
“你凭什么拿我兄弟的钱去补贴你那个废物弟弟，我兄弟也就这一个独苗啊，你这个混账！”
顾二叔愤怒的红了眼，抬手就给了她一个嘴巴子。
啪！
脆响，顾二婶脸被扇的通红。
她捂着脸含着眼泪望着自家男人，眼里全是怨恨和寒心。
“我十六岁嫁你，为顾家操劳给你生儿育女，你现在打我？不就一点钱么，他又不缺钱。”
“你怎么知道他不缺钱，不缺钱能跟李家借钱。你以为人家死了爹就没人护着了，李大哥和我大哥是发小生死之交，我亏待侄儿，李大哥会捏死我，我怎么跟死去的兄弟交代。”
顾二叔眼泪都掉了下来，万万也没想到，媳妇如此不知分寸，在这个节骨眼上偷钱给小舅子，关键是那小舅子就是个无底洞。
“那可是我弟弟呀。”
“行了，别搁这哭狼嚎的，老二我不和她说，我只和你交代。把主宅账目全部交给你弟妹和磊子，你们偷了多少钱如数补上，念在你有功的份上，我这次就放过你媳妇，你且记得，我放过她两回了。”
老太太叹口气，语重心长，眼里有泪，双手交握微微颤抖。
“老二啊，你大哥明知是死还一如既往，第一时间把活命的机会和家业都交给你了，他兄弟俩对你这个弟弟可没亏待过。你怎么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大哥和三弟，啊！”
顾爷爷始终没说话，态度薄凉又冷淡。
“爹，儿子对不住您的信任。”
顾二叔也跪了下来。
“老二，你是不是埋怨我宁愿把顾家交给毛头小子也不肯给你，认为你只是输在出身上？”
“儿子不敢，儿子没有这样想过。”
“没有这样想过，未必吧。”
顾爷爷轻笑一声。
用手指了指顾二婶，“你看看你媳妇干的好事，自私自利没有大义，只有娘家兄弟。家业给你了，你媳妇做贼往外搬，我没给你机会么？”
“爹您这样说不公平，我也为顾家出力了，我大嫂处处帮着娘家，您怎么不说，您偏心。”
顾二婶不服气，我再怎么样也比大嫂强多了。
顾林氏不在这，她一向也不参与顾家族务。
“二婶，你这话说的偏颇了吧。”
顾磊一听就不愿意了，你自己犯错还要拉个垫背的，咋地，以为我好欺负么。
第111章 处置
“我哪里说错了，大嫂就没贴补娘家么，她什么都不会，废物一样，没有顾家她林家算个屁呀，顾家还替她养侄女了，逃难还得带着林家女，我哪里错了，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顾二婶被人揭破贪墨之事，丢了脸面，这会已经是气急败坏，胡乱攀扯。
顾磊气的手哆嗦，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到三婶开口了。
“说清楚，大嫂确实帮着娘家处理过破事，但也都事事请问大哥才敢去办，何况林家也没白让顾家出力，每年都给顾家交二万两银票的，养多少个侄女也够了吧。”
顾三婶望着她冷笑一声，“林家是算不上大户，可林家有钱，钱财上从不占人便宜。大嫂也从没有背着大哥做过不妥当的事，你莫要胡乱攀扯好人。”
“逃难来临祁，大嫂第一时间就把所有的产业都给了磊子，给了林家女一个田庄一个铺子，是她的陪嫁产业和顾家也不相干。这次族里也糟了难，大嫂把能拿出来压箱底的钱古董都拿出来了，没亏过谁。”
“确实如此，你大嫂把仅有的古董都拿去卖了，修了祠堂给学堂买了东西。你撒谎在先还攀扯别人，死不悔改。”
顾老太太点了头，这事她过得手。
顾磊气的一甩手，忍了又忍，偏偏这是长辈，念在二叔的功劳上也不能是他这个晚辈骂长辈。
“你的错诬赖给别人，欺负大嫂面软不和你计较，你几次三番为难磊子，你当我不知道，你真以为你是侯府夫人了，天真！”
顾三婶冷笑一声，大嫂不配你更不配，你也没大嫂的好命。
“行了，钱一分不少的给我补上，不然我就让人去打断你弟弟的手脚，扔到乱葬岗去。”
顾爷爷冷然的开口，言辞之间全是狠辣霸道。
“我今儿把话撂在这，这个家以后是磊哥当，你想要就先等我死了再说。”
“没错，家业是嫡长子嫡长孙继承，大哥，这事可不能乱。”
顾老家三老爷，顾爷爷的兄弟，态度很严肃的开口。
“你放心，我还没老糊涂。”
顾二婶坐在地上垂泪，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服气的。
“爹，我明儿就把账目交给磊子。”
顾二叔一脸颓然，辛苦这么久一点子功劳全被媳妇祸祸了，白干了。
“爷爷，二叔比咱们先来一步，万事不齐，这是门阀世家，树大根深，二叔能来置办这些家业委实不容易，我这些日子跟二叔在外面学本事，也没少受门阀的夹板气，想来二叔那会更艰难。”
顾磊喘口气继续说下去，态度诚恳大方。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如今顾家风雨飘摇，更需要上下团结一心，钱的事都是小事，无非是谁多用点谁少用点罢了，这都不要紧。我的意思我还跟着二叔学庶务，张罗外头的事，离了二叔还不行，再说是我亲叔叔，我不靠着亲叔叔靠谁去。”
这又替二叔往回拽脸面，说到根上是一家人，你不能撇下二叔。
顾磊是认同李玉的交代，一家人齐心协力才能办成事，钱都是小事，人心稳定才是要事。
顾爷爷脸色稍霁，“你还愿意信任你二叔？”
“当然了，错也不是二叔干的，二叔打点庶务很有一手，我确实要跟着好好学本事才对，我爹和三叔走了，我能仰赖的也就是长辈们和叔叔兄弟了。”
顾磊低下头神色黯然。
“磊哥，叔对不住你。”
顾二叔捂着脸流泪，没脸去见大哥了。
“有错就得罚，老二罚你二年月奉捐入学堂，把亏欠主宅的账目补上，你媳妇不能再管家了，去庄子上住半年吧，没有我的命令不能回来。”
“是。”
这个惩罚看似轻飘飘，可对于顾二婶来说惩罚很重了，她没有嫡子，一心想要亲生儿子，去庄子上不知道便宜哪个通房了。
而且她一直有隐隐打压庶子的意思，这下可就失算了。
“前儿老大提醒我了，说磊哥身边也没有亲近的兄弟帮衬一把，有些事仆人不方便去干，依我看平哥也大了，可以跟着哥哥学学眉高眼低，族里也有两个苦孩子，这回先安排在磊哥跟前见见世面。”
顾老太太抬举二叔的庶子，打压二婶给她上眼药。
“那可太好了，前儿平哥给我跑腿办事办的挺不错，我瞧着书读的也用心，夫子也夸赞过。要我说这会子人丁稀薄，很不必把嫡庶看的太重了，先捡着能干得用稳重的小子们提拔起来再说。这回李家儿郎去学堂，有三个名额都给了庶出的孩子。”
顾磊顿时高兴地点头，顾二叔越发红了脸，自己对不住大侄儿。
顾爷爷这才点头，“那你带着你兄弟几个出门办事，互相商量着来。”
“行，交给我吧，得这机会我看看能不能给寻个前程。”
“这事不急，先见见世面，你跟前也没个自己人，办事不方便，你尽管使唤他们就是了，自家兄弟比外人信得过。”
“是这话，一笔写不出顾字来，还是叔奶奶疼我。”
顾磊欢喜的点头。
老太太心里越发觉得委屈了孩子，早先忙着族务，琐事太多，没顾上孩子，疏忽了。
“这样，让姑娘小子能干的都上我们老家伙这头来，我教教姑娘们学管家理事，让小子们也替我们分担一点，跑跑腿长个见识。”
“好，让弟弟弟妹费心了。”
顾爷爷欠身道谢。
“一家人不说这客气话。一会让人套车，把老二媳妇送到庄子上修养，抄佛经，不许找人代笔，我认得你的字迹，抄的不好重新抄，你要是还不服气，你闺女的婚事你也做不得主了，你可要想清楚，别挑战我的耐心。”
顾老太太一上手就掐住了二婶的命脉。
顾二婶本来心灰意冷的，听到这话猛地抬头盯着老太太，她就生了一个女儿。
“顾家风雨飘摇，最需要联姻，女儿家也有自己的任务，至于联姻的爷们好坏就说不准了，老二媳妇，你小瞧了我老太婆的狠心。”
顾老太太凉凉的开口。
“晚辈知错。”
顾二婶含恨低头请罪。
顾老太太翻了个白眼，欠抽的玩意。
顾二婶就一个独女，顾平是丈夫的庶长子，倒不是姨娘不懂事，而是她宫寒不易受孕，生了女儿后又掉了一个男胎，还是为了那个弟弟平事，在娘家流产了。
当时顾磊祖母还在，很生气他家隐瞒姑娘身体不好受孕的事，大夫说不易有孕，但依旧等了她三年都没怀上孩子，没法子了才给了个通房让传承子嗣，顾平出生后，顾二婶才怀上女儿。
这个庶长子是这么来的，他姨娘是个老实头，是婆婆亲自给的人。
第112章 开心
顾二婶被婆子压上马车，送去庄子上，顾老太太十分生气，黑着脸训斥顾二叔。
“你也太没用了，管不住媳妇，以后钱不能给她，胳膊肘往外拐的玩意。顾家现如今是什么光景你不知道么，几万两银子给她弟弟交赌债，凭什么？祸害，要不是看你往日的功劳和辛苦，我就让你爹休了你媳妇，滚回娘家去吧。”
顾老太太十分生气。
顾二叔低着头不敢回嘴。
“老二你也别指望了你媳妇能改好，瞧她刚才愤愤不平的样子，要我说，你好好教导平哥，等缓过劲来你纳个良家女进门再延绵子嗣才是正经。”
“我……，婶子，您再给她一次机会吧，就看在我女儿的脸面上……”
顾二叔还是没答应纳良家女进门，这个意义不同。
“好吧，我看你们爷俩的面子上，你闺女不能让她教了，明儿叫过来在我跟前学学庶务吧。”
“是。”
顾老太太没在逼他，但对老二媳妇也是失望之极。
顾二叔退了下去，这钱还是要他还，心里苦不堪言，那么艰难来到临祁闯天下，现在还要倒赔进去，什么好都没落上。
也许真的是自己错了，当初要不是自己非要娶她进门和嫡母闹腾，娶了嫡母选中的人，今天会不会不一样。
顾爷爷并不同情二儿子。
“这孩子到底藏了些心思，以后你们用他也要多个心眼，夫妻一体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可不信。要是我那两个儿子还活着，我哪至于没人可用。”
对这个儿子他是不太抱希望的，当初本来要老三和他一起来临祁置办家业，但老三说啥也不肯丢下他这个老父亲，誓要和大哥同进退。
“哎！大哥，磊子的婚事你可要上心，我心里看好玉儿那丫头，她做宗妇我是一百个满意，族里这头老家伙和媳妇们都喜欢她，肯定支持。”
顾老太太叹息一声，小声和顾爷爷说话。
“我也喜欢那孩子，可要娶李家大姑娘，就得磊子能拿的起来才行，咱家现在有点配不上玉儿了。”
“我不这么认为，咱家有咱家的优势，顾家一直和李家背靠背同进退，门阀是那么好相与的，我可不信。玉儿嫁去门阀之家，能不受委屈，这一身本事还有用武之地么，可嫁到咱家不一样，门对门的邻居，一样在李家军撒欢，肉烂在锅里，区别不大。”
顾老太太心里有自己的计较，李玉大气做事公平公道，手段也足够泼辣到位，是最好的宗妇人选。
再高的门阀的女儿瞧不上如今破落的顾家，进来指不定是啥样。
“嗯，想娶玉儿，那你们可得把磊子教出来，老大瞧不上软蛋，玉儿是他的眼珠子，心疼的要命，骑兵队都给她玩了。”
“这事好办，我让老伴选了几个族里的稳重孩子跟着磊子，出来进去见个世面，有不懂的还有我们老辈人给他撑腰，这回孩子在族里忙前忙后，干的相当好，我心里是满意的。”
老太太听了连连点头，顾家出挑的能拿出手的还就是顾磊了。
“李玉那头先别乱说话，我瞅着机会再和老哥哥商量。”
“我知道了。”
“你盯着老二把钱吐出来，压着他媳妇不许作夭，把我顾家的钱财都搬空了，还不如林月那丫头呢，半大孩子都知道心疼姑姑给送钱过来，什么玩意。”
顾爷爷提起这个儿媳妇更是反感的要命，困难时期还要往外搬钱，简直是犯了大忌讳。
“放心有我在她蹦不起来。”
顾老太太也生气了，吊着眉眼心里打定主意让晚点回来。
顾磊解决了二婶的问题，喜滋滋的跑去找李玉了。
“玉儿，我给你买了糕点，新出的，你尝尝喜不喜欢。”
他一脸笑摸样，眼里闪动着喜悦的光彩。
“这么高兴，捡银子了？”
李玉拿着油纸包，捻了糕点吃了一口，微微点头，味道不错。
“还多亏你替我说了一句话，我二婶被罚去庄子上抄佛经了，她贪了我爹和三叔的钱，被发现了，让吐出来。”
“就这惩罚，有点轻了。”
“那也没办法，现在家里要用我二叔，不过好处是我可以把爹和三叔的产业拿回来，我三婶让我替辛哥管着，等他成亲了再给他也不迟。”
“嗯，好歹东西回来了，你可有替你二叔说句话？”
李玉接过他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一口才说了。
顾磊歪靠在桌子上，露出一抹痞坏的笑容，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的得色。
“当然了，我说的可漂亮了，我爷爷很满意。叔父和婶母教我的我都记得，没忘。一家子骨肉，打还是罚都是家里折腾，不能出去让别人看笑话，能用还得用，就看怎么用。”
“还行，脑子够机灵。”
“这回在族里局面我也打开了，兄弟也给我配上了，下一步我琢磨着有好前程给兄弟送一个，族里必须得支持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