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半年,姜姜每天被盯着看书,好在系统送了她过目不忘,否则她就惨了。
“三大爷吃过饭没有。”王翠花将饺子和两盘肉菜放在小方桌上,解开围裙挂在一边。
“没吃呢,不在你家吃,我回了,好好照顾姜姜,这些给姜姜吃。”老头临走时特意叮嘱王翠花,指着门口的鸡鸭鱼和罐头奶粉。
“三大爷您拿回去自己吃,我们家给姜姜买了不老少。”
“我给我孙女的,又不是给你们的。”眼中写满不懂事,他便慢悠悠往外走。
“三大爷我送你。”王翠花不敢再多说,人家老头儿都说了,给孙女的,她要再拒绝老头发脾气了可不得了。
送走三大爷,王翠花站在大门口朝巷口张望,嘴里嘀咕:“让他接个孩子,接哪去了。”
姜姜蹬蹬跑过来,“妈妈,我去找爸爸。”
还没等王翠花同意,姜姜已经一溜烟跑了出去,见她蹦蹦跳跳,她训斥道:“好好走路,你还脑震荡呢!”
走了没多远的三爷爷虽有些耳背,但他对姜姜的上心使他觉察到什么,转身就见姜姜蹦蹦跳跳,他同样大吼:“姜姜,不许跑,慢慢走,等好透了再跑。”
被两个人叮嘱,姜姜回头冲他们吐了吐舌头,应了声知道了。
转过身小步往前走,走出巷子一转弯消失在他们视线,她又跟个兔子一样一蹦一跳。
“姜姜出院了!”住在池塘对面的大娘对着姜姜大喊。
“是的,谢谢大娘关心。”大娘太多,回来年把了,姜姜除了本家几个和比较亲近的大娘大爷嫂子堂哥等能喊出谁谁,其他的一律大娘大爷嫂子堂哥等称呼。
住在大大娘另一侧的姜八哥端着碗,扒了口菜说“姜姜头怎么样了,你咋突然就晕了?”
“八哥,我也不知道。”
说着朝大大娘家走去,还没到门口,门就被推开了,姜士里拉着手里拿着大肉包的姜逍铭。
“五叔吃了没。”姜八哥朝这边走了两步。
“没呢,这就回去吃,你婶子做好了,这不喊姜姜来喊我们了。”
姜八哥坐在路旁的椅子上,悠哉悠哉吃起饭来。
一个个被原木色栅栏围起来的小块菜地,是的,门口基本上不是种菜就是种果树,极少有种花的。
如今的姜家村,环境优美,到了夏天满塘的荷花,到了深秋还能分莲藕,过年又分红。
因为分红的原因,以前没分家的现在后悔的不得了,好在这样的人家极少,不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腥风血雨不算夸张,在钱的问题上,可不是能轻轻揭过的。如今,一个月最高收入三十八块的年代,每年能领几百块,谁能甘心,好在一切都已经完美解决。
回到家,关上院门,一家四个围在饭桌前吃饭。
王翠花最先说话,“吃完饭就去王家村,我们地走过去,不坐车。”
“行,我也这样想的,要不就不带姜姜过去,她受不得折腾。”
“那问孩子吧!”王翠花给姜姜夹了个鸡腿。
“谢谢妈妈,我要去姥姥家玩。”拿起鸡腿就吃,姜逍铭眼巴巴望着。
“想去就去,去了不能出去野。”
“知道了妈妈,我保证。”油乎乎的小嘴一张一合,牙齿缝隙太大,肉丝卡在里面,“妈妈,塞牙了。”
张着嘴巴让王翠花帮忙,“你看你恶心的,别动。”
鸡腿吃掉一半,姜姜不想吃了便丢给姜逍铭,“姐姐赏你的。”
“谢谢姐姐。”姜逍铭喜出望外,觉得姐姐对他真好。
王翠花被姐弟两个互动搞的很无语,明明还有很多鸡肉,这个傻儿子居然满脸感激的接过姐姐给的半个鸡腿,瞧他模样,估计被姐姐被姐姐的偏爱感动的稀里哗啦。
她现在非常怀疑儿子的智商。
第四十九章 延后的回门
王家村离姜家村不算远,中间隔了两个村子。
家里的鸡鸭猪兔交给朱美玉帮忙照顾,他们领着礼品带着两个孩子朝王家村走去。
刚出村子,先路过的是江米花厂,过年放假。
厂里只剩下一个看门的退伍老兵,他只有一个闺女嫁的比较远,老伴死后就他一个人,呆在家里无聊他一直想出去找个工作,正巧这里需要门卫,他经过层层选拔脱颖而出。
路过厂房老头正在满口打拳。
“卜爷爷好。”
“姜姜呀!你没事了吧!”老天呢,她住院的事情该不会都传到家后村了吧!
这可真是尴尬,她尬笑的回应:“是的卜爷爷,谢谢您关心。”
“以后别放炮了!”
“呵呵!”
给我个地缝吧!姜姜虽不知道她晕倒外面是怎么传的,但听见卜老头这样说,姜姜想。
她晕倒的原因肯定与呲花炮有关,丢人丢人真丢人。
离开江米花厂,便是一片片麦田,绿油油的如大块大块的地毯,在晨光泛着绿光。
除了姜家村有柏油路,其他村子就别想了,全部都是土路,土路不废鞋却很废脚。
走不动的姜姜趴在姜士里背上,这就是孩子的优待。
很快到达王家村,身后是绿油油的麦田,眼前是错落的房屋,刚进村就是打招呼的人。
“哎哟,翠花,怎么今天才回门。”
“昨天有点事。”
“翠花你家闺女怎么样了,第一次听说被炮吓晕过去的,你家孩子脑子没事吧!”
王翠花干笑应付,“我闺女脑子好使呢,不劳翠芬姐操心。”
王翠芬,一个看上姜士里的老姑娘,她家就他一个,准备招上门女婿。
瞧来瞧去,瞧上了不受待见的姜士里。
姜老头夫妇对这个可能被夺舍的儿子不喜,可毕竟是他们的儿子,让他去做上门女婿,夫妻俩还是不肯的,又不是娶不起媳妇!
由此,王翠芬只得另找,去年才找了个合适的,可她对姜士里惦念不忘,每次王翠花与姜士里回王家,她就跟个牛皮糖一样。
姜姜不想听这女人的心声,太TM的想骂人了。
惦记别人老公就算了,还各种贬低她和弟弟。
“大姨今天早上没刷牙吗?或者吃什么使嘴巴变臭的东西?”奶声奶气满是讥讽,姜姜满脸笑意,让王翠芬脸涨的通红。
她胃火大,口气非常重,去年姜姜就领略过来,今年还来找茬,她就不客气戳她疼点了。
“王翠花你闺女真没礼貌。”
“我家闺女哪里没礼貌了,她是没喊人还是没跟你这个大姨打招呼,她是个孩子又不会耍心眼,又不像你!”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跟个阴魂不散一样,也够贱的。
哈哈,老爸的魅力真不小,想想上辈子,那次老爸算是出轨吧!
傻不愣登的老爸被个女人耍的团团转,几句哥一喊,立刻帮人家干着干那!就跟几百年没干过活似的,老妈忙死他都不搭把手,别的女人嗲里嗲气几声哥哥,他就跟个舔狗一样,任劳任怨。
男人,有些时候真贱。
还是她老公好,又长的帅又不犯贱,美女再喊帅哥,他就跟患了眼疾一样看不见。
嘿嘿,这可能和他家庭环境有关,单亲家庭的孩子多多少少有些与众不同。
打了半天嘴仗,王翠芬悻悻离开,姜士里看都没看她一眼,她气的跺脚离开。
“翠芬你别跑,小心肚里的孩子。”
王翠花虽然不喜她,可肚里的孩子无罪,她负气而去又跑着,万一摔了怎么办!
来到王家门口,进门是过堂,与过堂并起的是一间茅草房,除了房顶铺着刮片,其他地方都是黄泥拌着小麦秆做成的,一米高的地方虽然有石头,但也是用黄泥当做水泥砌起来的。
上面用水泥勾的缝,这是去年给王家儿子盖婚房时顺便做的填缝。
院子很大,比姜姜家还要大一点,足有一百平方不止。
堂屋是一排水泥平房,门上还贴着喜子,王家儿子去年结的婚,新媳妇是孟家坳的孟颖,她和孟秀是堂姐妹关系。
“爹娘。”王翠花进了院子就吆喝,他们才进门就听见身后有人在喊。
“翠花怎么回来了,哎呦,姥姥的乖孙孙怎么样了,头没事了吧!”
王翠花的母亲刘凤,是一位相当干练的女人,她年纪不到五十,剪着齐肩短发,三七分,一侧头发用发夹别着。
“姥姥好。”姜姜乖巧的喊。
“哎呦喂,我宝可真让人心疼,怎么样了,让姥姥看看,以后可别玩鞭炮了,女孩子家家的,鞭炮多危险···”刘凤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姜姜强颜欢笑,姥姥的热情她真受不了。
“娘你别抱她,很重的,都四十多斤了。”
“重了了好,说明营养跟的上,哪像你们小时候没吃没喝,饿的一阵风都能吹走。”
院子里走出两个人,一个是新媳妇孟颖另一个是王家小儿子王满意。
“妗子好,小舅好。”姜姜招呼着,姜逍铭跟在后面学舌。
一家人刚准备进院子,身后传来打招呼的,“翠花回来了。”
“是啊,五婶子。”
“刘凤,你大闺女回来了,中午做什么好吃的。”
“要你管,回家带你孙子吧!”
进一个门先要在大门口絮叨半天,这就是农村的魅力,一个村子基本都是亲戚。
来到堂屋,摆放着成套的家具,沙发上还算整洁,没如前世丢的都是衣服。
刘凤回了他们的茅草房抱来一大堆吃的,各种油炸点心娃哈哈,姜姜被塞了个满怀。
“好孩子,快吃,你姥爷去开罐头了,你等会,可怜见的,都饿瘦了!”
她也就昏迷了一天,搞得她跟昏迷了一年一样,姜姜像王翠花求助,王翠花将点心放回桌子上。
“娘,这都太甜了,孩子不能吃这么多,你留着自己吃吧!”
“留啥留,这些都是给乖孙孙留的,乖乖你看,都是你爱吃的···”
于是,刘凤一包包打开用油纸包的点心。
第五十章 芦苇从中的死婴
油纸包被打开,蜜饺果子、芝麻酥、蜜三刀、江米条等等···
其中姜姜最爱吃的是蜜饺果子和蜜三刀,蜜饺果子是乳白色的一款糕点,外观类似于饺子,所以叫蜜饺果子,它中间包着糖味道极好。
蜜三刀与蜜饺果子口味差不多,不同的是外形,它是含有夹心的一种点心,最外层非常脆,上面有两道切痕并散满芝麻粒,看上去更有食欲,对于甜食喜爱的人,一口气能吃上六七个,但含糖量太高不适合多吃。
看着满桌都是甜食,口舌生津,姜姜不客气的拿起蜜饺果子和蜜三刀,啊呜一大口,喜的刘凤好生欢喜,她递过娃哈哈让她吸两口。
“谢谢姥姥。”
姜姜眼中含着泪,眯缝着眼对着刘凤傻乐,唇瓣被蜜饺果子上的白霜沾的都是,她强忍眼泪。
上辈子姥姥是得癌症死的,死前应该很痛苦吧!妈妈跟她说:哎,你姥姥吃不下去饭,每天嘴里吐出来的都是泡沫。
那时她是怎么做的,就“嗯”了声,什么也没多说,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全身心都在自己的小家和父母那里,对姥姥和姥爷都不太关心,而在她小时候,他们是那么的疼爱她,她真的很没良心。
眼泪没控制住,还是落下来了。
“怎么了,哭什么。”姥姥最先发现,她急忙用手替她抹去眼泪,心疼的询问。
姜姜摇头,嘴里塞的满满的,她不行说话。
她对姥姥的年老后的无情,主要来源于小舅,差点把老妈逼成扶弟魔,好在妈妈没有那么听话,不然还没等家败先被小舅给败光了。
扫过坐在一旁“咔呲咔呲”吃点心的小舅,姜姜怒了了,却不能发火,她忍着怒火,扫了眼同样“卡兹卡兹”吃着点心的小弟。
她是看出来了,小弟在家败后的表现,如小舅一模一样,这真印证了一句话,外甥像舅。
上辈子的小舅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在她重生前,他被儿媳妇赶出了门,原因很简单,嗜酒如命;他在媳妇娘家侄子的公司里上班,每天喝的酩酊大醉,据她了解已经被辞退了。
那时姥姥已经过世两年了,姥爷过世四年了,妗子也去世一年,就这样他依旧是个以酒为水的人。
她吃不下去了,放下手中的蜜三刀,“姥姥我想出去玩。”
“你病才好,乖乖在家玩。”
“不要,我就要出去玩。”说完,从沙发上跳下来,挣开大人的拉扯直直出去。
王翠花拉回老娘,让她坐下来说说话,“别管她,她想出去玩就去吧!”对着走到院子的姜姜叮嘱道“尽量不要跑跳,小心头晕。”
“嗯知道了妈妈。”姜姜回答后便离开院子。
来到大门口,是一条乡道,两边都是住家,隔壁是大舅,对面是二舅,周边的布局大体没变,与二三十年后差不多,不同之处就是房子盖成了二层小洋房,路面铺上了沥青。
站在门口发呆,一切恍如隔世,看着穿着朴素暗沉的村民,他们与姜姜打招呼,看着年龄与父母差不多的,就喊舅舅,都是一个村的,基本都沾亲带故。
隔壁大舅家的哥哥见了姜姜跑了过来,“姜姜姜姜你来了。”
“杉表哥好。”
小男孩七八岁的模样,长相可爱,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不要被他模样蒙骗,这个小男孩小时候可皮了,看他一脸鬼机灵,眼珠乱转。
他刚一靠近,姜姜就听见他的心声。
这个小妹妹还是这么可爱,带她一起去看死孩子也不知道她敢不敢?她要敢,我就能赢得一块钱。
好吧!姜姜知道是什么事情了,上辈子这事也发生过,就在东河的芦苇丛。
附近几个村子只要有婴儿意外死亡就会丢到芦苇丛里,路过这里的人总会听到芦苇丛传出“哇哇”的哭声,越是这样,往这里丢死孩子的人就越多。
王杉笑嘻嘻问,“姜姜要不要一起玩。”
“哥哥,我们去哪里玩。”
“哥哥带你去那边玩,等回来带你买好吃的。”边说还掏出几毛钱,“看哥哥有钱,要不要跟哥哥去玩。”
“好呀!”姜姜天真的说,突然想起那名女婴,晚了一天也不知道女婴还活着吗?
上辈子,初二这天,姜姜被同样的手段骗去芦苇丛,然后他们发现了女婴。
那名女婴不会哭不会笑,被送到派出所后,没找到家属,最后被送到孤儿院。
女婴是姜姜发现的,上辈子她对女婴还是很关注的,每年放暑假都会去看望过那个孩子,她给那孩子取了个名字叫宝妹。
在姜姜十来岁的时候,放暑假的她又来看望宝妹,还为她带了许多食物和衣服还有她最后的颜料画笔还有画纸,宝妹出落的亭亭玉立,可惜是个不会哭不会笑也不会说话孩子,她像极一朵高冷之花,只可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