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么久,是我不对,但是萧砚,你要给我改过的机会,你不能因为我犯了一次错就彻底否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根本没理解到我在意的点是什么,这么多年了,你根本不懂我!”萧砚神情冷漠的看向苏冕,紧紧的攥住了拳头。
“你告诉我,我可以改,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找来。”苏冕一把抱住了萧砚,“但你不能不要我...不能不要我。”
萧砚将自己的手抬了抬,随后又缓缓的放了下去,“苏冕,你从来没有信任过我,也没有信任过我对你的承诺。”
萧砚轻轻推了推苏冕,发现根本推不动。
“如果你真的信我,就不会相信我会将你推给别的女人,也不会相信我会和别的人乱来。”
萧砚顿了顿继续道,“还有这次和亲,我不喜欢欺骗,你知道的。”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你原谅我。”苏冕又将怀里的人紧了紧,像是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放手吧,苏冕。”
“我不。”苏冕沉声说道。
“咳咳...!”苏冕猛烈的咳嗽了两声。
萧砚听他咳嗽的声音不正常,便想推开他看看,苏冕现在是漠北可汗,要是在皇宫里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但她还没来得及看,苏冕便像一支断了线的风筝,倒在了地上。
第69章 失宠
雾华宫内,萧砚站在苏冕的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苏冕,眉头不经意的皱起。
“怎么回事?”萧砚看向苏姒。
虽然不知道苏冕是怎样做到的,但他现在是漠北大可汗,就算是为了两国邦交,她也不能让他在皇宫出事。
苏冕以王的身份和她和亲,虽然是很任性,但不得不说这招对自己很有效,在这个关头,她确实还没做好和漠北撕破脸的准备。
苏冕口口声声说要她原谅,但他却用两国邦交之事来威胁自己。
她此生最恨束缚,苏冕也是知道的。
“他身上的毒发作了。”苏姒皱眉看向萧砚。
萧砚愣了愣,苏冕在漠北所向披靡,一脸之内就统一了漠北,如此强悍的体魄,甚至一度让自己忘了他身上还有寄寒和钩火两种毒未除。
“你能治吗?”萧砚看向苏姒,声音中有一丝自己未曾察觉的慌乱。
苏姒摇了摇头,“他离开了一年,已经错过了最佳解毒时机,如今两种毒药的已经浸入了肺腑,我只能暂时保住他的命。”
“没有别的办法吗?”萧砚又问。
苏姒叹了口气。“再过一个月,我师父就要进京了,他老人家或许会有办法。”
“嗯。”萧砚的声音很低,低到让人听不出情绪。
萧砚说完便离开了雾华宫,她独自在雾华宫外站了许久,双眼毫无聚焦的看着宫内那灯火通明的夜色,随即苦笑了一声。
“命,都是命。”
墨菲定律说过,当你越是恐惧一件事坏事发发生的时候,那它必然就会发生。
她不喜束缚,但却注定要被这巍峨宫墙束缚一生,和书中一样,苏冕一生都在谋划如何离开冷宫,甚至离开皇城,但却注定生死内宫,都是命。
屋内的苏姒见萧砚出去后,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她又听到了萧砚大笑的声音,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揪了起来。
待到萧砚完全离开了雾华宫,苏姒才得以真正放下心来。
“行了,人都走了,别装了!”
苏姒拍了拍苏冕的肩膀,为了这两人的事,她可真是操碎了心。
“多谢苏神医。”苏冕沉声说道。
苏姒摆了摆手,“别,受不起,要不是看你诚意十足,我是绝对不会帮你的,皇上会不会原谅你,还得看你自己。”
“我知道。”苏冕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苦涩。
“虽然我愿意陪你演这出苦肉计,但我也没有说谎,你身上那毒,我确实只能控制,要想彻底解毒,还真得等我师父来燕京才行。”
“嗯。”苏冕不咸不淡的回道,像是根本就不关心自己身上的毒。
*
皇上和漠北大可汗的婚典很快便引起了讨论,朝中大臣纷纷猜测漠北此次来访的意图,但整个谈判下来,几乎都是对大燕有利。
鉴于此,那群只知道上表奏疏的大臣也不好发难,于是便只好作罢。
此后,雾华宫多了一位位高权重的贵妃,苏冕虽为贵妃,但宫内上下,却没人敢真叫他贵妃,当然也没人再敢叫他质子殿下这个侮辱性的称呼。
苏冕再一次回到了囚禁了自己半身浮华的皇宫,不过和以往不一样的是,这次他是自愿的。
住在雾华宫,萧砚该有的东西却一个也没少了他的,他在皇宫的日子可以说是过的很好,唯一不好的就是萧砚依旧不愿见自己,宫内甚至都传出了他失宠的消息。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萧砚将苏冕安排在雾华宫,而守在雾华宫的人也都是她自己的人,但苏冕就是术律轲的事还是传了出去。
萧砚现在已经是大燕最大的王了,没人敢质疑她的决定,也没人敢对她后宫的事胡乱发言,但在民间还是出现了她和苏冕的一些谣言。
比如卖国,又比如窃位。
这些谣言乍一看不起眼但若是仔细想就会知晓,这背后肯定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燕京,风雨欲来!
第70章 邀宠
平日里萧砚虽不愿见苏冕,但苏冕却像块狗皮膏药似的,萧砚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这一个月,光是偶遇这一种形式就不下十次。
对于此事,萧砚是有些头疼的,她和苏冕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暂且不论,苏冕好歹是漠北的王,礼遇是应该的,但她不想礼遇苏冕。
不得不说苏冕真是个不要脸的坏东西。
“皇上,大可汗...贵妃求见。”绿水抬眸看了看萧砚,语气有些难为情,萧砚和苏冕的事她不好多说,但这两口子拉锯,她夹在中间,做实不好受,她甚至有些想被调出去出外业了。
“不见!”萧砚头也不抬的说道。
“皇上,贵妃亲手为你熬了一碗参汤,此时若是不见,怕是后面会有些麻烦。”绿水小声提醒道。
萧砚合上了手中的奏折,沉默了片刻后才叹看口气,苏冕这个狗东西,尽会恶心人,一年过去了,他不要脸的本事也是越来越强了。
就拿今日的参汤来说,若自己不喝,他便会时不时的来一趟殿外,一会儿送个蜜饯,一会送个茶水,总之就是不让自己空闲,若是自己整天都没见他,他还会在自己回寝殿休息时和自己中途偶遇。
烦不胜烦。
最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萧砚还是将苏冕放了进来。
“这碗参汤是我特地为你熬的,快尝尝味道怎么样。”苏冕垂眸将手中的参汤放在了萧砚的御案前。
他当然知道萧砚现在不愿意见他,他和萧砚自小认识,虽然在相处的过程中彼此都不坦诚,但他还是很了解萧砚的,知道用什么办法可以让她见自己,也知道用什么办法让她心疼。
萧砚端起桌上的汤,想也没想,一口喝完。
铛――!
装参汤的碗被快速放回了桌上,萧砚抬眸看向苏冕,语气不善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苏冕垂眸收拾萧砚放在桌上的碗,像是没听到萧砚说的话一样,自顾自的说道,“好久都没吃柳嫂做的春雪面了,你若不愿出宫,过两日我便给你带些回来,那味道做实不错。”
萧砚深吸了一口气,旋即放下手中的奏折,直直的看向苏冕,“春雪面试好吃,但已经过了朕最想吃的那个时间了。”
萧砚以为她这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但苏冕却依然装作听不懂,“那云天山的糕点,据说做那糕点的是位大师。”
“苏冕,如今你是漠北的可汗,朕是大燕的皇帝,你我之间只是合作,不谈其他,你也别成日里整这些有的没的,朕不喜欢。”萧砚也不和他绕圈子,言语间不留半分情面。
苏冕停下手中整理碗盏的动作,认真的看向萧砚,“你不能只因为一件事就将我推开,你得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
既然苏冕想谈,既然此事避无可避,那便谈也没什么,“苏冕,不是所有事都能重来一遍的,且不说你不辞而别,回漠北继承王位的事,你知道的,朕此生最恨威胁,你却用两国邦交之事威胁朕同你成亲。”
苏冕轻笑了一声,在他擅做主张同萧砚和亲之前,就知道她定然会因为此事恨自己,但他不在乎,萧砚不愿见自己,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办法,一点办法也没有。
苏冕可以在任何是事上游刃有余,也可以受尽这世间所有的屈辱与不甘,唯独萧砚,只有萧砚,伴随了他整个漫长的质子生涯,她是自己漫长孤寂里唯一的光。
他们之间的误会虽然有很多,但却是他自己将那光弄丢了,只要能让萧砚重新接纳自己,只要能重新找回那缕光,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愿意。
“在漠北国事上,我是欺骗了你,我从出生其就在大燕,我娘是六部神女,也是漠北神女,六部和漠北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但乌颜那老贼却强抢了我娘,后又可耻的将我娘送给燕帝做礼物,你出生就有丞相相护,但我什么都没有。”
苏冕抬眸看向萧砚,继续道,“我什么都没有,在这巍巍皇城中只能任人欺辱,六部找到我,要我担起重振六部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我小心翼翼的蛰伏在大燕后宫,算尽天下大事,唯独没算准你,是你先来招惹我的萧砚,你不能说退出就退出。”
萧砚低头看着眼前的案牍,苏冕的这些心思在此前从来没对她说过,在这漫长的时光里,她险些忘了苏冕是书中的一个大反派。
而她自己也是险些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在穿书之初,她本想苟到最后的,但到后面却发现自己身处这个时代,有身份卓绝,有些事避无可避,只能被迫加入朝局,现在就更可笑了,不仅和大反派有了一段情,还给他生了孩子。
有些事,一旦做错,就覆水难收,她和苏冕之间,本就是不对的。
“苏冕,你说的对,是我错了,我不该招惹你,你我之间本就殊途,不该有什么干系的。”萧砚抬眸看向苏冕,“放过我吧,苏冕,我现在拥有的东西也很少,我输不起了。”
哐当――!!
苏冕手中的碗碟摔在了地上,但他并未理会,而是直直的看向萧砚,一字一句道,“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我不会放手,永远不会!”
“今天你大概是累了,就先行休息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苏冕说完也不等萧砚说话,转身直接离开了长信殿,他怕,他怕又从萧砚口中听到什么他不敢听的话。
他和萧砚之间的事,剪不断理还乱,他也不愿为自己辩解,无论是伤害也好,误会也罢,终究都是他做错了,他愿意为此承担任何的后果,唯独放弃萧砚这一条不可能,永远也不可能。
绿水站在殿外,看着面无表情的苏冕,叹着气摇了摇头,感情之事可真是太复杂了,经过这段时间,她其实能感觉出来,萧砚并未完全放下,她还有情,但曾经的伤害太深了,她也不愿原谅苏冕。
这皇宫她是待不下去了,这你来我往的戏码,一天来一次,她做实有些受不了。
第71章 烈火
自从上次两人不欢而散后,苏冕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去找萧砚,只是会在夜幕时分,长信殿展灯时叫人去提醒萧砚,不要劳累到太晚。
苏冕是漠北的王,萧砚并未限制他的自由。
因此苏冕可以说是整个皇宫内最自由的人,宫墙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漠北和大燕世代为敌,但自打苏冕来大燕和亲之后,这种关系就变的越来越微妙了。
苏冕自降身份进京为妃,就连大燕子民,对漠北人的态度也逐渐变的友好起来,两国贸易逐渐开始往来。
变故发生在秋天,这日的燕京刚下了一场大雪,满地雪白覆盖住整个宫墙。
萧砚从午间开始,便觉得有些心慌,这种心慌感来的有些莫名其妙,她自己也说不清。
接近傍晚之时,长信殿的方向突然火光冲天,明亮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宫殿,与此同时,皇城内响起了兵甲的声音。
有人逼宫。
苏冕来不及想其他快速往长信殿的方向赶去,当她抵达之时,火势已经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
“萧砚呢?”苏冕拉过一旁的青山,大声质问道。
“皇上还没出来。”青山眼眶微红,和平时的稳重判若两人。
苏冕看了看殿内熊熊燃烧的大火,接过宫人手中的水桶,将整桶水全部淋在了身上,捂着鼻子,想也没想就冲进了火场。
“萧砚!”
“萧砚....”
“萧....萧砚!”
烈火灼烧着他的皮肤,极高的温度像是要将他烤焦,苏冕用尽全力呼喊这萧砚的名字,但所有的嘶喊都被烈火燃烧的声音给掩盖了过去。
此时的萧砚正蜷缩在长信殿的一角,她之所以会穿来到这里,也是因为一场大火,她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胳膊,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被活活烧死的滋味。
长信殿的门早就被锁上了,她根本没有半点可以逃脱的办法,只要等着烈火将自己吞灭,这是一场专门针对她的阴谋。
“皇上....咳咳....皇上....!”
恍惚间,萧砚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她抬起头,却见是郭旗,母妃留给她的那个老太监。
“皇上,房梁要塌了,皇上先跟老奴走吧。”
萧砚恍了恍神,这种情况下,就算是绿水,也不敢贸然闯进来,房郭旗却敢,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太监吗,萧砚不免质疑。
但这种情况下,也由不得她多想。
长信殿的门背郭旗暴力打开了,浓烟弥漫着整个长信殿,呛的人说不出话来,萧砚只好用龙袍的袖子捂着了口鼻。
待她踏出了长信殿的第一道大门,才发现次殿的火势更大。
就在萧砚想继续往前走的时候,一根横梁却突然倒了下来,就像萧砚愣神之际,郭旗一个健步上前,直接将萧砚推了出去,但那本该倒在萧砚身上的横梁,却直接落在了郭旗身上。
他虽是太监,但身量却不矮,此时的他,整个人被压在了燃烧的横木下,脸上的褶子渗出了细密的汗,但他却一声没叫。
“郭旗!!”我伸手想拉动郭旗身上的木材,但那木材实在是太大了,我根本搬不动。
“皇上,别管奴家了,快走!”
“我...走不了了。”萧砚一时间失去了所有的话语,四处都是火光,四处都是浓烟,她根本无处可逃,也许这就是命运。
坐上这皇位并非她本意,但却有太多人为她这位置付出了代价,她不该参与的,萧砚后悔了。
“萧砚!!”
思索间,萧砚听到了苏冕的声音,她回过头去,便看见苏冕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他头上的头发被烧掉了许多,像一只落难的土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