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春风和硕西立刻行动,他们将尸体翻来覆去,查找其身上的证明。
“找到了!”
戴春风举起了一块令牌,快步奔向江淮起:“陛下,您看。”
江淮起没有怀疑,垂眸盯着戴春风手中的令牌。
“果然是柳家,那只老狐狸坐不住了。”
他怀抱着桃枝,没办法接过令牌,就在他转身的一瞬,戴春风突然从袖子里面抽出一把匕首,直接插向江淮起的胸膛。
“陛下!”得春和硕西惊叫出声,但两人离的太远,根本冲不到江淮起的身边。
血肉炸裂的声音,还伴随着一声闷哼。
戴春风倒在地上且死不瞑目,他的胸口插着一根箭矢。
少年策马而来,到了江淮起的面前,勒住缰绳。他高兴地扬起手中的弓箭,眉飞色舞地炫耀道:“皇兄,我的箭术还不错吧?”
“去查戴春风的底细,以及他和柳佳做了什么交易。”
江淮起动怒了,这一次他势必要将柳家连根拔起,不管是柳丞相还是柳太后,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
天空中下起绵绵的小雨,气温又陡然下降了几度。换上了厚实的棉衣,柳衣横眼皮直跳。
“那边有消息了吗?”
身后的侍从摇了摇头:“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
柳衣横自嘲一笑:“罢了,成王败寇,就此一举。”
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本以为是吓人,不承想是便装出宫的柳若言。
“爹爹,为何一定要做那乱臣贼子?”
她的身上还带着落叶,推门而进的那一瞬间一股秋风迎面而来。小脸被冻得微红,尤其是鼻尖,像是点了樱桃。
“乱臣贼子,不过是对失败者的定义。我们柳家可以效忠于江家,但是绝对不能效忠于一个人妖难辨的畜生。
“表兄是人啊!其中一定有误会。”柳若言上前抓住柳衣横的衣袖,却被后者狠狠地甩开。
“愚蠢,我柳衣横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女儿?”不想再跟柳若言废话,柳衣横对身旁的下人道:“把小姐严家看管起来,日后你就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公主,爹爹竟然为你许一门好的亲事。”
下人上前,一左一右地拉住柳若言。
“我不要嫁给别人,我只喜欢表兄一个。”
满目猩红,一滴珍珠泪落下,柳若言轻轻地抽泣。
“你喜欢他有什么用?他又不喜欢你,就算你再喜欢,江淮起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因为你是我柳家的女儿。”
柳衣横着实有些无语,他气得拍手,想要跟女儿说明白其中厉害,但是柳若言根本听不进去。
“我不管,娘亲曾经说过,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我这辈子认准了表哥,便不会再看上别人。”
柳若言搬出早已过世的娘亲,也就是柳衣横的发妻,她知道这是爹爹的软肋。
咣当——门再一次被撞开。
“丞相,不好了,陛下回宫了。”
柳衣横捂着自己的胸口,袖子一扫,杯盏应声而碎:“去通知赵统领,本相这边已经准备好了。”
“是。”下人赶忙退了出去,带着柳衣横的信物去找禁卫军统领赵弋。
江淮起把陶枝送回院落,随即回了自己的乾清宫,他准备借此一举搬到柳家。
“皇兄,你让我收集的罪证全都在这里了,这些东西足够让柳家死上千百回。”
裴川递上收集到的证据垒成一摞,桩桩件件,皆是不可饶恕。
柳家在朝中虽然根繁叶茂,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战争,朝中看不惯柳家的人多了去了。
裴川:“欺行霸市,强抢美女,买凶杀人,还有科举舞弊。”
江淮起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证据,并没有细看。
裴川不满:“皇兄,这些证据我收集了很久,您好歹看一眼啊!到时候一定让姓柳的心服口服。”
“陛下,不好了,柳丞相带着禁卫军打进了西华门。”
得春的伤还没好,又因为脚滑,他一屁股摔在地上,帽子都摔歪了,顾不得的形象,踉踉跄跄地跑进大殿。
“皇兄,我若是不费一兵一卒解决了那姓柳的,您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裴川贱兮兮地凑到江淮起的面前,讨要一个赏赐。
“不费一兵一卒,九弟越来越自信了。”江淮起冷笑一声,就连他也不能保证不费一兵一卒。
“好,你若是真能做到,就算你想要朕的皇位,朕都可以给。”
裴川听完,小脸皱成了苦瓜,他连连摆手:“这个位置您自己坐就行,我可不想做那孤家寡人。”
江淮起脸黑如炭:“再废话,人家就打到了乾清宫。”
裴川微微一笑,取出了自己的看家法宝,一个栩栩如生的木马。
“胡闹!”江淮起气的拍桌,他很想敲开裴川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同时也谴责自己,为什么会相信裴川这个蠢货?
“这可是我从妖市带回来的宝贝,为了买它,我差点倾家荡产,就连回来的住宿都是蹭小陶枝的。”
裴川见江淮起不信,还全方面地展示了手中的木马。
江淮起的注意力不在木马的身上,而是陶枝。
“你蹭陶枝的住宿?她还有钱住宿?”
心中憋着一口气,要知道陶枝的住宿还是蹭他的。
“对啊,我没钱,所以跑了,把她留客栈了。”
裴川的语气十分自然,完全没有一丝的愧疚和自责。
“滚!”
近乎咬牙切齿,江淮起头痛地扶额,一个眼神都不愿再施舍给裴川。
“那皇兄记得答应我的事情,我保证把柳衣横收拾得服服帖帖,让他知道这个天下姓江。”
江淮起摆摆手,懒得多说一个字。
裴川到了大殿外,还让人给他搬来一把椅子,铺上一层软垫,他坐得格外舒适。
“通知外面的人,不必抵抗,本王就在这里候着。”
裴川的话无疑给柳衣横开了绿灯,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带兵打到了乾清宫门口。
第53章 覆灭
前线的抵挡全部撤下,宫道瞬间通常。晚霞似血,终有一方会败北。
望着冗长空旷的宫道,柳衣横却犹豫了。
“相爷,这会不会是圈套?”
身旁的这群士兵不说身经百战,倒也是熟读兵法。这一看就是空城计,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赔了夫人又折兵。
铁马之声停下,齐刷刷地看向更深的宫门。
这条道柳衣横走了无数次,却从未有过此刻的心惊胆战。
“横儿,日后不管江山如何变,都不能让妖坐上那个位置。”
父亲临终前的叮嘱历历在目,柳衣横握紧手中的剑,高呼:“杀进皇城,今日痛饮。”
“杀!”
鲜艳的旌旗在苍穹下迎风飘扬,明亮的铠甲泛着寒光,刀剑高举,马蹄声由近及远,萧条成了西华门的外色。
晚星挂在树梢上,裴川打了一个哈欠,等了那么久,敌人连个脸都没露,未免太无趣了。
“让御膳房给本王备点糕点,最好是杏花酥,少放点糖,本王吃不得腻。”
身后的太监两腿打颤,这是秋季,到哪里去找杏花酥,但一想到这可能是九王爷的断头饭,他还是颤颤巍巍地奔向御膳房。
若是跑得快,没准还能留下一命,他求之不得。
裴川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垂下的眼睑却又恰巧遮掩了那份狠厉。手中的木马形状精巧,他想到了妖市那个意气奋发的少女。
“怎么还不来,你去催催。”裴川指使身边的小太监,不料对方听到腿都软了,连连求饶。
“王爷,奴才不行的啊!”
“我知道你那方面不行,难道这方面也不行。”
小太监脸色一红,似是明白了裴川的意思,竟然下意识地合拢双腿。
“杀!”厮杀声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逼向了乾清宫。
“这老家伙终于来了!”裴川伸了一个懒腰,并没有起身,反而翘起一条腿,神色悠闲地打量面前的三千军马。
虽说对方人数不多,但是裴川这边更是少得可怜,加上他也不过百十来人。
柳衣横控制了城门,京畿军队赶来需要时间,故现在只能靠他们自己。
再看柳衣横,他虽身穿戎装,却挡不住身上的书生气。骑着高大的马儿,柳衣横扫了一眼周围,只见裴川正在吃糕点的裴川。
柳衣横:“看来九王爷今日心情不错。”
裴川捏了一块杏花糕点,杏花味不够浓郁,吃起来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吃完糕点,又喝了一口茶,顺了顺胸口,他才幽幽道“那当然了,本王天天跟你吵架,吵的眼冒金星,口干舌燥,如今终于要你送走,恨不得敲锣打鼓,日日庆祝。”
柳衣横听完,不怒反笑:“年轻人就是狂妄,怕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凭裴川身后的几百人,柳衣横分分钟踏平乾清宫。身后传来嗤笑声,林弋笑着道:“王爷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就凭你身后的这些人,还能挡住我等的进攻。”
裴川听完哈哈大笑,他掸了掸手上的糕点,从怀中抽出【千军万马】。
“其他的本王不确定,但是本王有一件事情十分笃定。”
柳衣横骑在马上,仰着头颅不发一言,似是在等待裴川的下文。
“本王笃定,笑到最后的一定是本王。”
柳衣横嗤笑一声:“狂妄,来人,取他首籍者封王拜侯,赏黄金万两。”
在巨大的诱惑面前,士兵们蜂拥而上,带着无尽的杀意。
火光肆虐,点亮了黑夜中的乾清宫。
陶枝是被厮杀声惊醒的,利用尚存的意识,她变回了原形,疼痛感倒是减弱了许多,可能是因为蚊子相较于人类五感较弱。
周围一阵兵荒马乱,没人注意到床上的人已经消失。
“不好了,叛军打进了乾清宫。”
叛军打进来,陶枝连掀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她发出嗡嗡的声音,在黑夜里寻找小白。
“小白,你在吗?”
“猫呢?没了?”
“臭小白,你该不会去看热闹了吧!”
…
陶枝的质问淹没在风中,她并没有等到小白,成了无人问津的留守孤蚊。
血的香甜,还很有力量,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糖果放到了陶枝的面前,引诱她前去。
一咬牙,一狠心,陶枝煽动翅膀顺着声音飞向乾清宫。
顺着血的味道,陶枝勇往直前,想当年高考她都没有那么努力。
实在飞不动了,陶枝趴在一堵墙上,听着前方疾驰的风声,还有旌旗摇动的嘶喊声。
裴川一人上阵,却丝毫不惧。他将木马放在掌心把玩,众人更加以为九王爷得了失心疯。
“咱们还是快跑吧,九王向来不靠谱。”
“往哪跑啊?路都让人堵死了。”
太监们议论纷纷。
无视众人的议论,裴川终于离开他那舒服的椅子。长袍一震,缓缓地走到最上面一层台阶睥睨众生。
“本王刚刚答应了皇兄,不费一兵一卒将尔等斩于马下。”
众人只当裴川还没有睡醒,同时更觉得天空昏暗,人生无望。
柳衣横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笑,“果然妖都是低等生物,没有脑子的东西。”
种族歧视一下子勾起了裴川的逆鳞,,骂他不可以,骂他的族人更不可以。手中的木马被稳稳当当地放在地上,天空寂静,万物无声。
“完了,真的完了。”得春出来查看情况,恰巧看到裴川不太聪明的举动,不忍直视地捂上自己的眼睛。“杂家信谁不好,非要信九王这个大聪明。”
哄笑声连连,没人注意到裴川动怒。
除了陶枝,因为另一股强大的力量挡住了鲜血的浓厚,可是她不喜欢这道新的力量,总觉得有些冰冷。
平稳的大地迅速出现了一道七扭八歪的裂缝,地动山摇,冲锋陷阵的战士站都站不稳,手中的兵器亦是摇摇欲坠。
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敌军溃不成军。
“啊,下面好像有东西。”
不知是谁惨叫一声,便看到地底下爬出一只手,紧接着千万只手盘在了地缝上,带着盔甲的头,也相继地钻出土地。
他们没有五官,穿着最厚重的铠甲,如同军营中沙盘上的演练兵。
马儿慌张,四处逃窜,马上的人更是惨兮兮。奔跑之中,叛军被甩下了门,又被马蹄踩踏,口吐鲜血。
“啊啊啊——”惨叫声与嘶吼声混在一起,还有人与人的碰撞声。
一时间,柳衣横兵败如山倒,面前的重铠甲刀枪不入,己方的士兵已经历劫,可是对方没有丝毫的损伤。
不费一兵一卒,便打了对方,毫无还手之力。本就是墙头草的士兵,此时叶调转方向加入到战斗当中,他们根本不用出手,只需要躲在重铠甲士兵的后面,坐享渔翁之利。
三千军马,死的死,投的投,只剩下柳衣横和他身后的林统领。
“果真是妖孽。”
顷刻之间,召唤出那么多铠甲士兵,只有妖灵才能做到。
再看向裴川浅浅的瞳色,柳衣横目光坚定。
“天下妖孽,人人得而诛之,我柳家更会一马当先。”
柳衣横心中有执念,【千军万马】在他的面前似乎作用不大。他的目光锁定了前方的裴川,“驾。”
“相爷!”林弋阻止不及,看到柳衣横冲向重甲军。
一届文臣,却又傲骨,不死便不屈。
看到冲过来的柳衣横,裴川冷笑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
指尖刃,以速度著称,裴川身形一动,只剩一道虚影。
“吁——”柳衣横勒住缰绳,寻找裴川的身影。
“老东西,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裴川鬼魅般的声音在柳衣横的耳边响起,利刃刺穿他的胸膛,他甚至没有看清裴川的出招。
“柳衣横已死,弃械投降者,本王既往不咎。”
依旧是混不吝,却让人无话可说。众人见识到裴川纨绔面孔下狂傲与实力,嫌弃荡然无存,只剩下敬畏与后怕。
顷刻之间调集千军万马,绝非是常人能够做到的。
宫中一直有传言,或真或假,但此时大家更愿意相信那是真的。
仗打得差不多了,陶枝也休息好了,香甜的气息涌来,陶枝迷迷糊糊的进入了乾清宫,来到江淮起的书房。
蚊香熏的她睁不开眼,但是陶枝渐渐地适应。她飞到江淮起的身边,一口咬上了他的脸。
没有被弹开,陶枝愈发的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