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一亿啊!还叫少得可怜?卿鸟朝听筒翻了个白眼,眼角的余光瞥到伏黑惠……好吧,对一个花了十亿买下小男孩的男人来说,一亿那就是浮云。
“嘛~努力活下去哦,老师这几天回不来。”
“五条老师放心,作为你唯一的学生,我会努力捍卫你做老师的权利的!”
五条悟挂了电话,看着手机屏勾了勾唇角。
对付咒灵,他的学生可能不太行,对付同类……她可是行家。不管悬赏方是谁,这一回他们都算踢到铁板了。
麻生学姐买了一些日用品去找卿鸟汇合。
只见少女拉着身边的小男孩,庄严而肃穆地说着:“小惠,你知道吗?现在的我们加起来有十一亿哦!”
伏黑惠:……
“为了庆祝这一刻!”小鸟闭目凝神。
一会儿,两只还是很抽象的玉犬一左一右出现在伏黑惠的视线里。
……
伏黑惠两眼气成等号。他在最初的时候就不该拉住卿鸟告诫她被悬赏的事!
麻生右手握拳敲击左手掌心,恍然大悟。“啊,这位就是五条老师买下的,禅院家的孩子。长得真可爱!”
“嗤——”不远处,一个男人站在道路中央,毫不掩饰自己对那两条玉犬的鄙夷。“这种程度的十种影法术,简直就是丢禅院家的脸。”
“直哉少爷,老爷是让我们来寻五条悟的学生的。”
五条悟的学生?
禅院直哉目光扫过伏黑惠身边的卿鸟。防御0,攻击0,浑身都是破绽,如果他是杀手,这个女人已经死了一百回了。
谈话间,被观察的对象迎面朝禅院直哉站立的方向走去。
男人没有准备让路,两手交叠抱胸站在那儿,漂亮的眼睛内半分鄙夷半分挑衅。
伏黑惠在五条悟与禅院家主交涉的时候,去过一次禅院本家。毫不意外,他见过眼前这个讨厌的家伙。
伏黑惠走在卿鸟身边,姿势与步伐稍有变化,是可攻可守的备战姿态。
金发男子的耳钉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他身穿宽袖羽织,与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格格不入。并且介于他站得太过投入……
卿鸟从才买的零钱包里掏出两个硬币,扔到了禅院直哉的脚边。
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身边的家佣:?
卿鸟拉着伏黑惠和麻生从两人身侧绕过,一边振振有词:“什么怪东西,东京行为艺术的质量不太行啊。”
“……站住!”了解自家少爷脾气的家佣简直吓傻了。
禅院直哉的动作更快,一个闪身,大手朝向卿鸟的脖子掐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被五条悟集中训练过“危机意识”以及“自我保护机制”的卿鸟,禅院直哉那快如闪电的的动作,在她的咒力感知范围内,慢如镜头回放。
禅院直哉感觉自己掐住了卿鸟的脖子。
……但又不像。
小姑娘的脖子好像不该那么粗,皮肤也没有那么粗糙。
他抬眼,看见一头荷兰小香猪……鼻孔上还挂着鼻涕。那张漂亮的脸蛋,眉头不为人知地轻颤了一下。
禅院直哉把猪摔在地上,一脚将其踩得粉碎。
卿鸟霎时感觉心口一闷,很快又缓过来。她想起某次吃夜宵的时候,五条悟说过——小鸟想象出来的物体,如果不是自然消失,而是被击碎,你会受到相应咒力的伤害哦。
猪猪那么可爱,你怎么可以踩猪猪。
卿鸟横了禅院直哉一眼。
后者没有理会,轻抚下巴,像点评酒街的陪酒女一般轻浮开口:“五条悟的学生?脸蛋倒是生得不错,身材就普通了。”
“这位是禅院家的大少爷……”麻生凑近卿鸟的耳边轻声道。去年两校交流会,她在京都校见过。
但就是这位脾气暴躁的大少爷,差点没被五条老师气死。他们东京校区可谓是由内而外,由实力打压到精神打击的绝对胜利。
言毕,麻生的目光落到伏黑惠头上,一幅虚拟的关系图骤然在她脑中亮起。
“啊,也就是这个男孩的叔叔。”
卿鸟:怎么还和人渣攀上亲戚关系了呢?
她看向禅院直哉,勾着伏黑惠的肩膀义正严词道:“那还不快叫叔叔。”
禅院家佣:???
伏黑惠:……
麻生使劲拉了几下卿鸟的衣袖:“反了反了,是男孩叫他叔叔。”
……
卿鸟:“那算了。金头发的叔叔,不太稳重。”
禅院家佣小心翼翼斜睨了一眼身边的禅院直哉,然后不动声色地远离了他半步。向来只有少爷毒舌别人,让旁人气炸的份,结果今天遇到了对手。
上一次见到禅院直哉气闷,又无法回话的表情,还是去年面对五条家那位祖宗。
“刚才的玉犬就是你展现出来的能力吗?”禅院直哉不予理睬卿鸟,转而攻击她身边的伏黑惠。“笑死人了。我劝你还是给你的术式换个名字,别丢禅院家的脸。”
伏黑惠看了他一眼,和几年前在禅院本家一样,面无表情,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凝视的瞬间,禅院直哉仿佛透过伏黑惠的脸,看到了另一个人。恶劣的表情僵了一瞬。
“啊诺……”卿鸟礼貌打断叔侄之间的对视。“你说的玉犬是这个吗?”
言毕,卿鸟模仿伏黑惠结印的手势,想象了一只黑色的玉犬出来。
禅院直哉瞳孔骤缩。他来东京前并没有了解过卿鸟的术式,完全是0情报的状态。“……什么!?”
“十种影法术啊,怎么了?”卿鸟又想了一只白色玉犬出来,一脸天真烂漫:“你不会吗?这不是你家的遗传术式吗?你不是禅院家的人吗?”
禅院家佣哪怕是最后风烛残年,回想起这一刻卿鸟的灵魂三连问,依然觉得……这位少女实在是……太狠了。
狠到只是来看一眼五条悟学生的禅院直哉,现在想直接把一亿收进口袋。
“男人说话,女人要靠边低头闭嘴。这样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我现在教你。”
禅院直哉出手的速度比刚才更快,带着凄厉的拳风逼近卿鸟。
“直哉少爷!”
随着禅院家佣一声吼,原先还在六本木的几人,霎那间来到了无人问津的破旧巷子。而原本在破旧巷子翻垃圾桶的几只流浪猫,被交换到六本木的中心地带。
家佣的术式——场景转换。
可将两地的生物与非生物进行置换。非生物没有数量限制,有体积限制;生物没有体积限制,但有数量限制,一次只能置换3个,不包含使用术式的本人。如果进行交换时,指定地点的生物数量不满足等量交换,则术式发动失败。
麻生的视线里,上一秒还是四个剑拔弩张的人,这一秒就剩四条小猫了。
她迅速放下手里的购物袋,掏出手机给五条悟发了条短信。
成功使用术式的家佣长吐一口气。
家主为了防止直哉少爷在热闹的街头忽然动手,影响禅院家的名声,所以这次派他一起前行。只能说,知子莫若父。
“什么年代了,居然还能说出那么老土的话。当真以为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吗?”卿鸟揉揉身边伏黑惠的脑袋,“小惠啊,你可千万别长成这样。尤其是不能染发!”
家佣:?
为什么又是头发?直哉少爷的头发到底哪里惹到五条悟的学生了?
“不然会变成布丁头哦。”
经过几回合的推拉,伏黑惠忽然懂了。卿鸟每一次的奇怪发言,都是一种铺垫。
男孩破天荒,第一次搭理了身边的问题少女。“什么叫布丁头?”
“酱酱~”卿鸟指向一边的禅院直哉。“就是这样。”
顺着卿鸟手指的方向看去,禅院直哉那头原本亮眼的金发,忽然暗淡下去,并且呈现上半截黑色下半截金色的布丁头模样。并且随着卿鸟的想象,直哉的脑袋上还有一闪一闪的特效。
伏黑惠:?
瞳孔缩成两个点,眼睛呈无语的等号。
禅院直哉的耐心直接归零。面对五条悟,他确实没有胜算,但眼前只是他毫不起眼的学生而已。
男人疾速冲向卿鸟。
伏黑惠一个侧身,结印召唤出玉犬,电光火石间,结结实实挡下禅院直哉迎面一击。
和卿鸟那玩儿似的狗不一样,此刻出现在禅院直哉眼前的,是禅院家真正的遗传术式——十种影法术。
一击之后,两人各自后退一步调整姿势。
倘若伏黑惠长到直哉这个年纪,实力一定能甩他几条街。但毕竟不是现在。
卿鸟想象了一道无形的电门,拦截在禅院直哉和他们之间。这样大面积覆盖且附加状态的想象极其消耗咒力,不能维持太久。
但她还想在开溜之前缓和一下初见的气氛。
于是……
几只长着五条悟脑袋,手拿仙女棒,背着透明翅膀的花之精灵围着禅院直哉飞了一圈。
“弱爆了。”
“你太弱了。”
“你好弱啊。”
不但拥有Q版的五条悟脑袋,还有和他一模一样欠扁的声音,三百六十度循环播报。
第22章
耗费相当咒力的卿鸟累瘫在东京繁华的街头。
索性那个奇怪的金发男人没有追上来,她得以喘气休息。
不消片刻,一台黑色汽车一个急刹车停在她面前。
车窗摇下来,是新年后有段时间没见的伊地知。他冲卿鸟挥挥手,依旧是那样礼貌温和:“卿鸟同学,夜蛾校长派我接你回高专。”
卿鸟坐在副驾上——平时是五条悟的专属位置。阳光透过车窗一下一下打在她的脸上。
“悬赏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安全起见,在五条先生回来之前,卿鸟同学暂时不要离开咒术高专的地界比较好哦。”
“为什么?”
“嗯?”汽车驶上蜿蜒的山路,伊地知不明白自己刚才的言语有哪里是没交代清楚的。“因为悬赏令还挂着,卿鸟同学现在很危险。”
卿鸟偏头去看伊地知,没有刻意挂上任何夸张的表情,漂亮的脸有一瞬深沉。“为什么五条老师回来就可以了?”
“因为五条先生是最强的。他总会有办法。”
……
卿鸟倚着车门,看着窗外的风景飞逝而过。强烈的困意席卷而来,她打了一个哈欠,随口小声咕哝道:“再强也不能事事都仰仗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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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一、三、五,五条悟都额外给卿鸟安排了一节冥想课。要求很简单,畅游在想象的海洋里两小时。但有个条件——不许发动术式。
这对人类的普通意识和刻意想象考验度极高,其中还包括对咒力的操控。
违规一次,罚跑操场一圈。卿鸟至今为止最高记录,一共跑了43圈。
那一天,整个冥想室里装满了她的想象,惊掉了夜蛾正道的下巴。
眼下五条老师还没有回东京,自己又被校长关爱不许出校门。
卿鸟索性在冥想室里打起了盹。
不知是最近听太多人问起五条悟什么时候回东京,还是自己过于担心偷懒被老师发现,卿鸟仿佛自己梦见五条悟回到高专,发现了睡懒觉的她,然后在她脸上画了个蒜头王八。
……怎么会呢?
如果真的是五条悟回来了,发现自己在偷懒,那个男人一定会极其夸张地吵醒她,然后使用老师的权利惩罚她跑步去市中心——买个甜品回来之类的。
卿鸟翻了个身,继续睡。
高专食堂。
已经过了饭点,空旷的食堂只有五条悟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后厨给他煮了一碗拉面,额外多放了几片叉烧。
夜蛾正道收到五条哭惨的短信,不得不去食堂找他。
「出差超——累的!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哎!」
“回来了?”
“嗯。那边已经没什么可查的了。”
“有什么线索?”
“不知道呢。”所有见到的,听到的,能想到的,都和现实不太相符。五条悟感觉自己被带进了一个怪圈,合理又不合理,是又不是。咒力和术式能一眼看穿,人心却看不透。
“啊对了,我要去一次京都。”五条悟一口气把拉面全吸进嘴里,两腮鼓鼓的,说话含糊不清。
夜蛾正道:?
“三家年度例会嘛。”
夜蛾正道当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只不过……
“这种事情你不是向来不参与的吗?”
五条悟一口吞下食物,又极其优雅地喝了一口汤。“听说禅院家那只金毛被小鸟气得不轻,作为老师总要去道个歉嘛。”
夜蛾正道:……
道歉?真的是道歉?他五条悟真的知道道歉这两个字的意思吗?
“啊对了,不要告诉小鸟我回来过哦~”
五条悟离开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神神秘秘,古古怪怪的。一看就是做了什么幼稚的行为。
京都,禅院家本宅。
重新染了一头金毛,把发根新长出来一厘米不到的黑发也都重新遮盖住的禅院直哉,没有礼数地随意坐在禅院直毘人的茶室里。
在东京吃了瘪,而且是莫名其妙的那种“瘪”,禅院直哉现在的心情差到极点。
随行的家佣及时提醒自家少爷,如果在那个节骨眼上真的杀了卿鸟,不仅仅代表禅院直哉公开和五条悟叫板,最后殃及的会是整个禅院家和五条家。
禅院直毘人午休结束,清洗面部,漱口之后缓步走到茶室坐下。佣人将刚泡好的茶递到手边,他品了一口。
“临行前给你的术式情报,一个字没有看吗。”
看了,回来之后看的。还以为是可以拟态别人术式的存在,结果是什么所想即所得的想象力术式。禅院直哉嗤之以鼻。
“哗众取宠的小丑罢了。难怪五条悟那家伙不允许自己的学生单独接任务,根本就是废物。”
老人不动声色,沉默片刻。
“恰恰相反。”禅院直毘人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卿鸟的术式,但通过各方情报以及被五条悟强行掩盖的信息来推测。大概的面貌,他已了然于心。
人在面对危险,尤其是性命攸关的危险时,求生的本能会激发各种情绪与想象,甚至是类似束缚的许愿。
五条悟不是那种担心学生受伤的仁慈教师。
他的存在是卿鸟的精神稳定剂。换言之,那个六眼从一开始,保护的就不是卿鸟,而是东京这座城市。
“所以那些老家伙要杀了她?”
“连你都能想到是咒术高层放出来的悬赏,他们又怎么会那么明目张胆惹一身骚呢。”
禅院直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