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欣云里雾里点点头，觉得高铭有点奇怪，“知道了，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
高铭转身关门离开，门关上的一瞬间，他整个人都要炸了。
红血丝遍布眼底，脸色一片煞白，他紧紧捏着化验单，白纸黑色加粗的两个字几乎要刻进心里。
阳性。
他染上艾滋病，这是等死的绝症，一旦患上就是小刀割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去死。
不……不要，他还这么年轻，不能死啊！
高铭宛如得了疯症在街上四处游荡，过往行人见了他都纷纷避让，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他都要死了，还在乎这些做什么？
等高铭再抬起头时，就站在了店前街的一家小洗头店前，看着那花花绿绿的灯，他眼底的猩红不断加深，紧咬的牙齿让下颚线紧绷。
他猛地推门而入，怒气冲冲走到最后一个房间。
哗！
房门被推门，斑驳熏黄的墙壁，房间内弥漫着常年不开窗通风的闷臭味，堆满衣服和脏被子的床上，女人刚刚转醒，语气不耐的道：“谁啊，没见老娘正睡着吗，晚上再来！”
“范小红！”高铭猛地上前，一把拽起女人的头发，歇斯底里的怒吼，“你特么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自己得了艾滋还不让我带，存心的对不对！！”
那名叫范小红的女人被这么一拽刚刚缓过神来，看清楚来人是高铭后，先是一愣，继而眼底迸发出几近神经质的疯狂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高铭，你染病了啊！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你不是跟我说你工作很累，生活很苦吗，那就别干了，跟我一起在臭水沟里腐烂吧！”
高铭没想到范小红会是这样，一时间内心无比震撼，“疯了……范小红你疯了！”
“对，我就是疯了！”范小红搂住高铭的脖子狠狠亲了一口，她好像病娇的地狱恶鬼，死死拽着高铭的衣领，为什么要看那些老毕登的脸色，为什么要给别人当牛做马，跟我一起祸害人不好吗？”
高铭被深深震撼了，同时心里竟然有一丝……向往
她缓缓闭上眼睛，然后看向高铭，乌青的眼窝，无神的瞳孔，好像从内而外腐烂的玫瑰花，范小红长得真的很美，不然高铭也不会来。
她舔了舔唇角，神情十分陶醉，“这种感觉棒呆了！
*
“连日来，风语基股票连续跳水，引得无数股民是怨声载道啊，好些扛不住的人已经割肉跑路了，而那些跑不了的只能忍着，谁让风语基前段时间涨得太猛，让很多股民都心生向往跟着买进去。”
“若要分析风语基连续跌停的原因，肯定是跟大公司、大集团的赛道重合，你一个刚上市的公司，怎么可能竞争得过人家老牌公司，跌停是必然，甚至退市都有可能啊！”
大清早刚上班张小溪就刷到了这样一则金融圈大V分析最近股市的视频，她狠狠翻了个白眼，把手机关掉。
妈的，晦气！
但风语基连续跌停是事实，她的账户，再加上黎子墨那几个大佬的账户所有钱都套在里面，以至于前段时间的利润全亏没了，本金还进去不少。
张小溪虽然不慌，依她看来现在正是抄底的好时候，但账面上绿油油的，任谁心情也不会好过。
忽然顾青青伸头探过来，朝他低声道：“小溪姐，听说今天早会刘总要宣布任命你为新一任的营销总监！”
张小溪半信半疑的看过去。
“真的！”顾青青见她不信，再次加重语气，“小芳姐说了，刘总昨天就要了你的相关资料，听说是提交上面审核用的，保证是要提拔你的！等你晋升营销总监，可要请客啊！”
第58章 空降兵
女人的八卦嗅觉都是很灵敏的，见两人在讨论当前安林热度最高的话题，当即又有几人加入进来。
同事A：“是啊，小溪姐，我觉得你当营销总监太好了，既不会压榨我们，还能经常请我们吃饭！”
同事B：“小溪姐，以后就请你多多帮忙了，我们都非常看好你啊！”
同事C：“我想吃烤肉自助，今晚行吗？不醉不归！”
谁能想到不久之前张小溪还是个干啥啥不行，业绩倒数第一名的金融圈混子，那时候的她也受不待见。
可现在的她，有超强的业务能力，多金大客户傍身，最重要的是为人和善，从不为难别人。
办公室的人不是瞎子，都能看见她在一点点变强，人都是慕强的，再加上张小溪好相处，大部分同事都想跟她搞好关系。
听着这些恭维祝贺的话，说实话张小溪心里没什么波澜，毕竟上一世听多了，都麻木了。
她浅浅一笑，没说别的，在事情还没正式确认下来时她不想托大。
“开早会了！”
众人进小会议室时刘大山已经在等着了，他示意众人坐好，脸色并没多好看。
这是怎么了？没开会之前看他还挺高兴的。
同事们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都选择默不作声，谁也不想惹祸上身。
待众人落座，他才郑重其事的道：“今天早会主要想宣布一下新一任营销总监的人选。”
“大家也知道老李退休快一个月了，这个位置一直空着，通过这一个月的观察，我觉得大家的业务能力都有所长进，特别是极个别同事，为公司创下不少收益。”
不少人的目光都看向张小溪，心知肚明是在说她，这就让刘大山脸色更阴沉了。
他有种在硬着头皮说的感觉，语气十分勉强，“总公司看出来咱们同志都很有上进心，为了弥补营销总监的空缺，特意从总部调来了拥有十年营销经验，做出过无数创收过亿产品的大佬，让我们欢迎安林新一任营销总监，赵启明！”
哈？？
这是在开玩笑吗。
众人很明显愣了一下，反应快的星星零零鼓掌，气氛有点拉胯，但也不妨碍新营销总监的闪亮登场。
只见门哗地一下打开，一个穿着黑西装蓝领带，相貌还算看得过去的中年男人走进来，他朝各位鞠了一躬，声音好像清晨七点的气象预报主持人。
“各位同事们大家好，我是安林新一任营销总监赵启明，希望在未来共事的日子里能和大家一起努力，为安林创造更加美好的未来！”
“呱唧呱唧！”
这下掌声倒是齐了，就是众人的心思各异，本来以为营销总监会是张小溪，谁承想总部派了个空降兵。
让这样一个什么努力都不做，单凭一纸文件就拿到营销总监位置的人截胡，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顾青青同情又惋惜的看向张小溪，抿唇道：“小溪姐，你没事吧？”
她本以为会看到张小溪受伤的神情，没承想这人正全神贯注的看手机，满脸不在意，甚至连头都没抬。
“啊？没事啊，我很好。”
准确来说不是很好，是相当好！
本来这个营销总监张小溪就不想当，她志不在此，想赚更多的钱靠死工资累死她也实现不了财富自由，必须要创业创业创业！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与其关注赵启明，她还不如看看股市，这不比什么营销总监的虚头衔来的实惠。
赵启明比刘大山能说多了，回首过去，总结现在，展望未来，一通演讲下来一个半小时过去，愣是没喝过一口水，滔滔不绝，要不是刘大山提醒，他估计还能再说俩小时。
同事们对他第一印象不怎么样，总结下来就是——爱“画饼”、废话多、不切实际的油腻中年男人。
早会结束，同事们垂头丧气的离开会议室，临走前张小溪被刘大山叫住。
他低声道：“来我办公室一趟。”
办公室内。
刘大山一把将临时下来的调聘文件摔在桌子上，一脸气哼哼的模样，“妈的，这个老总是一天也干不下去了，我好不容易把安林做起来，总部那些老毕登就会捡漏，派赵启明来故意恶心我么！”
通过这几句话，张小溪大概能判断出刘大山生气的原因。
在自己创业前，张小溪也是一家公司的高管，这种状况她以前也遇到过。
张小溪把文件合上放好，笑道：“你这样要是被赵启明看见，估计要打小报告了。”
“让他打！”刘大山这个暴脾气，也是忍不了了，声音大的离谱，“以前安林困难的都有倒闭了，没见总部关心，现在创收高了，有大客户了想起来我们了？我要是总部高层，我都嫌丢人，办的什么事！”
办公室外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眼观鼻鼻观心忙自己的事，赵启明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但他就跟没事儿人一样，该怎么样怎么样。
刘大山狠狠喝了一口茶，叹气道：“小溪，本来这个位置是要给你的，谁知道大早上来了这么一出，真晦气！”
张小溪嘿嘿一笑，语气随意道：“我觉得当个业务员挺好，KPI压力小。”
刘大山白了她一眼，“你真有出息！”
但旋即他又叹了口气，“行啊，你身体不方便，也不易操劳，就先让赵启明干着，他不是十年销售经验吗，倒要看看总部派来的人有多牛！”
要是不行，他就算亲自去总部，也要让这人卷铺盖走人，真当安林是大染缸了，什么人都往他这儿塞！
张小溪点头，“那没什么事我先去忙了刘总。”
她刚要转身，又被刘大山叫住。
“对了小溪，那个什么……”他面色犹豫，有些难以启齿，“营销总监的位置没给你，你别介意啊，本来今天是打算宣布你就任的，没承想总部这么狗，突然弄来了个空降兵。”
“不介意啊。”张小溪摇头，她巴不得呢。
“那就好，那就好。”
现在安林的业绩全靠张小溪，要是惹得她一气之下辞职，他真想撕烂赵启明的脸！
刘大山心安的笑了笑，“没什么事了，你去忙吧，身体不舒服随时找我请假。”
张小溪笑着点头，“好，谢谢刘总。”
第59章 小芳发起了群付款
张小溪出去时赵启明正在临时办公桌上低头看文件，本来营销总监的办公室已经给他安排好了，但人家人总部来的，爱干净，非要把办公室再打扫一遍，重新布局。
呵呵，穷讲究。
张小溪一出来，就听到赵启明在叫她。
“你叫张小溪是吧，过来一下。”
来了来了来了！
公司内部准营销总监vs空降兵！
注定是一次争锋相对，办公室的人眼神不时往这边飘来，所有人都屏息凝视着。
但张小溪本人却没什么感觉，她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对待这件事，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但她也不想拼死拼活为别人打工。
“赵总监，什么事？”
赵启明微微一笑，“也没什么事，我这个人向来有话直说，听说我来之前听说刘总承诺上个月的销冠，会成为营销总监，而你恰好就是上个月的销冠。”
卧槽，这是什么劲爆剧情！
办公室众人都看傻了，现在高手对决都这么直接的吗？？
张小溪微笑着点头，“没错，是我。”
赵启明：“我也知道你确实有两下子，不光谈下拯救安林的CM合作企划，手底下还有好几个资产过亿的大客户，张小溪你确实很厉害。”
“不过……”他话锋一转，笑容中带着几分深意，“小溪啊，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对的，但是这个资本市场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有些事还是要经验丰富的人做才行。”
哦豁！
张小溪眉头微挑，这人在跟自己比阅历？她好歹也是活了两辈子的天山老妖……啊不对，前辈，他怎么敢的啊！
对付这种人张小溪太有经验了，成绩往往是最能打他脸的！
“哦~~”张小溪拉着长音，重重点了点头，那认真的表情仿佛真像学生在听老师训诫。
然而下一秒，她扬起的唇角露出几分天真无害的笑，淡淡道：“可是赵总监，我短短一个月就给公司带来过亿的创收耶~~”
张小溪看见赵启明脸上的笑出现一丝皲裂，她笑得更灿烂，“可是赵经理，我前天刚谈成和CM集团长期发展的战略计划耶~~”
那贱嗖嗖，让人看不惯还干不掉的样子惹得办公室好多人都脸憋得通红，一些受不了的已经起身飞奔去卫生间笑了！
“你！”赵启明脸都绿了，但是毕竟是他先挑衅的张小溪，而且这么多同事看着他也不好骂人，只能生生将这口气咽下去。
他点着头，皮笑肉不笑的，“行，张小溪你好样的，你是未来安林集团的精英骨干，你是精兵强将！”
赵启明满脸写着“不服”，他之前在总部好歹也算个小头目，又跟高层有些关系，总部那些员工哪个见了他不是一口一个“赵老师”，即便他产品做得再烂，那些业务员也照样要让客户们买单。
到了安林可好，第一天，就被张小溪怼得哑口无言，这样他以后这个营销总监还怎么立威？还有人会听他的话吗！
张小溪虽然与世无争，但不代表她喜欢被欺负。
她内涵一笑：“不不，赵总监才是安林的未来，两天后就是为期一个月的模拟炒股大赛，不如这样，我和赵总监一人带一队，每个人的初始资金都一样，看谁最后哪个队的总体收益高，就算谁获胜，如何？”
赵启明眼神微顿，心里盘算起来，他虽然炒股不行，但内幕消息多啊，哪家上市公司要有大动作，哪家又要被收购重组，他人脉广，总能先打听到。
但这些在股市里是不会反映出来的，为期一个月，正好他知道最近有个公司要有大动作了，张小溪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好，就按你说的办！”赵启明一拍桌子，嘴角露出奸佞的笑，“不过既然是比赛，当然要有彩头才有意思。”
张小溪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赵总监想拿什么做彩头？”
赵启明看到张小溪这张脸就不爽，他知道一山不能容二虎，他和张小溪只能留一个，所以……趁这个机会把她除掉是最好的！
他眼底闪过阴沉，“这样吧，若是我输了，这个营销总监我也没资格当，直接卷铺盖回总部，而若是你输了……就直接辞职，怎么样？”
听见这话吃瓜群众纷纷咂舌，一个两个眼睛都瞪得溜圆，不是现在高手过招玩的都这么狠了吗，一言不合就辞职？？
张小溪唇角浅勾，看着赵启明也不说话。
“怎么，不敢？”
张小溪微笑着：“赵总监不觉得只有我辞职有点不公平吗？”
赵启明脸色冷下来，“你想说什么？”
“我觉得彩头应该改一下，我输了，心甘情愿辞职，你输了也别回总部了，你觉得一个被分公司小员工打败的总监，回去后还有人待见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