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莹莹轻叹一声，道：“我明白公主的心思，我在这京城中也没什么知己好友，以前有过，也都渐渐疏远了，我成日就待在王府里，就像个没人理会的哑巴。”
这话触动元晓，她眼皮子动了动，抬眸看向白莹莹：“你说得极是，我如今正是这心境。”
想找人说知心话，又怕人算计。
“公主之前也跟我合作过，也知道我的品性，我不会多说。”白莹莹说着，还将王府厨子新做的点心递给她。
元晓渐渐打开心防，眼底的阴霾退散了些许，随后她提及风云道士。
“我还以为他是个能办事的，谁知他只到王府跟前晃了晃，就再没动静。”语气里满是怨气。
白莹莹有些惊讶，没想到公主还是那么恨夏南汐，她还以为她们已经和好，方才那话也是试探，顿了顿，她说出自己的猜想：“兴许道长有自己的谋算，这都未可知。”
“兴许，但如今也没个说法。”
元晓心情好了不少，再看傀儡戏，脸上不禁露出笑容。
见状，嬷嬷也松了口气。
次日清晨。
龙珏寒醒来发现夏南汐已经起身，没了踪影。
转了一圈，发现她在饭厅用饭。
想起昨晚，他轻咳一声，故作不知，还出声质问：“为何本王会睡地上，这可是本王的卧房。”
“这话不该问王爷自个儿么？”
夏南汐眼皮子都没抬，也懒得理会。
这对话恰好被过来用饭的白莹莹听见，她心思一转，哼了一声，道：“王爷是王府的主人，王妃这么做实在过分，要是王爷冻坏了，可怎么好？”
“他那么尊贵，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哪里冻得了他，白姨娘你是多余操心。”
夏南汐直接怼回去。
第358章 怪事多发
空气里弥漫着火药味。
白莹莹气急，忍不住讥讽：“王妃这么不在意王爷，怕是连外人都不如，既是如此，那又何必打着王妃的名号在外做生意。”
听了这话，夏南汐忍不住发笑。
“我要是没真本事，就是打着皇上的名号都不顶用，你跟我扯这些没用。”说完，她夹起一块糕点慢慢品尝，丝毫没将她当一回事。
龙珏寒静静瞧着，渐渐地，心里不是滋味，感觉她一点也不在意自己。
他在地上躺了一夜，如今天又这么凉，她都没问一句。
正要故技重施，想让她吃醋，对上她的视线后，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要是真这么做了，到时候她又要跟他闹和离，得不偿失。
气氛愈发僵硬时，齐宣帝一道圣旨降下，命龙珏寒去解决京城西南一带的叛军。
听闻有判决，白莹莹脸都白了几分。
龙珏寒这会也没了别的心思，嘱咐夏南汐：“你也别往外跑，等叛乱平息后再说。”
言罢，当即带着亲卫出府。
白莹莹不禁吃味，王爷光叮嘱夏南汐，都没看她一眼。
“如今王爷也走了，白姨娘要是不吃，也走吧。”
夏南汐不喜欢被人盯着，更何况对方一脸怨念，好似她亏欠了她似的。
听闻此言，白莹莹冷笑，讽刺道：“看来王妃是真的一点也不关心王爷，他去平息叛乱，必定有风险，你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可见你是个薄情寡义的人。”
“既然白姨娘这么重情重义，那就该跟他一块儿上阵杀敌，而不是在这跟我拌嘴。”
夏南汐一句话就将她堵得哑口无言。
回到小院里，樱桃还在说此事。
“白娘怕是要被气死，她脸色不要太难看，也不知她怎么想的，总是喜欢出言挑衅。”
云月笑道：“她就是想让小姐难看，结果到最后难堪的是她自己。”
这时，夏南汐打断她们。
“还是安排个人去打听消息，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京城开始闹起叛乱。”她觉得此事古怪。
这可是天子脚下，对方这么做，无疑是以卵击石。
龙珏寒快马加鞭，匆匆赶去，不料这叛乱另有隐情。
那所谓的叛军首领已经被抓住，被人打得奄奄一息，血肉模糊，口中不住喊冤：“我冤枉，就算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有叛变的想法……”
将士还在抽打，被龙珏寒叫停。
“先关进大牢，查清楚再说。”
男子听到这话，连声道：“多谢王爷，小的真的是被冤枉的，我家里遭了灾，爹娘不幸遇难，我到京城来投奔亲戚，不要亲戚冷眼相待，我只好另找出路。”
他刚好碰见有人雇人，便想着先挣口饭吃，谁之前上工两天，就被稀里糊涂打成叛军。
龙珏寒眼睛微微一眯，瞬间明白过来，这人是替罪羊！
“你们给本王仔细查，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错过，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猖狂，敢在京城闹事。”
众将士齐齐应声。
接下来的日子里，寒王府总是出现怪事。
下人们都吓得不轻，觉都睡不好。
“你们晚上都听见了吗？到了后半夜，府里头总是有奇奇怪怪的声音，有婴孩在哭，还有女人在笑，听得我毛骨悚然。”
另一名仆人压低声音道：“听见了，哪能听不见，我当值的时候，还老是碰见死掉的鱼，还有黄鼠狼。”
下人们人心惶惶，都不敢一个人呆着。
闹成这样，夏南汐不可能不知，就连云月也听到孩童的哭声。
“小姐，上夜的那几个婆子说，她们还看见女鬼在花园里头飘……”她声音越来越小。
光是想到那画面，她双腿就发软。
夏南汐出声安抚：“别怕，我们在这府里头待了这么久，都没有这些事，想必是有人在作怪，这最可怕的不是什么鬼怪，而是人心。”
“小姐说得极是，可到底是什么人在作怪，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云月很担忧，要是事情越闹越大，到时候会更加麻烦。
樱桃过来传话：“王妃，一名道士找了过来，说发现我们王府不对劲。”
道士……
夏南汐沉思片刻，道：“让他进来。”
再见风云道士，她只觉得眼熟，云月倒是先认出了他，原来是之前救助过的人。
“看来道长跟我颇有缘分。”夏南汐手指摩挲着茶杯。
风云道士一怔，道：“确实有缘，多谢王妃出手相救，贫道也没想到贵府会被邪祟缠住，必须得做场法事，将邪祟驱除干净，家宅才可安宁。”
他说得头头是道，好像这些怪事都是因邪祟而起。
第359章 杀鸡敬候
犹豫片刻，夏南汐应了下来。
她对这所谓的法事感到好奇，与此同时，她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捣鬼。
听闻要做法事，下人们稍稍安心，要是一直这么闹下去，谁都招架不住。
风云道士换了法袍，让道童将法器一一摆好，指间夹着一张黄符，看起来颇具威严。
白莹莹也赶了过来，见此情形，叹道：“这位道长看起来道行颇深，应该能将邪祟制服，日后我们也能睡个安稳觉。”
夏南汐淡淡看她一眼，继续看向风云道士。
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挥舞着拂尘，一路前行，最终在较为偏僻的小院停下，他目光沉沉地看着眼前这间丝毫不起眼的屋子，沉声道：“邪祟应当就在这里头。”
众人一惊，都变了脸色。
夏南汐吩咐侍卫：“你们进去搜，搜仔细点。”
这一搜不打紧，竟然搜出一具女尸来，抬出来一瞧，竟然是负责茶水的丫鬟翡翠。
丫鬟们都心惊不已，胆子小的，已经吓晕过去。
夏南汐上前查探，面色骤变，这丫鬟身上的血被抽得一干二净！
“王妃可瞧出什么名堂了，说起来，这翡翠还是王妃你院子里的丫鬟，好端端的就这么死了，未免蹊跷。”
白莹莹顿了顿，接着又道：“翡翠一向循规蹈矩，没犯过什么错，不可能寻短见，八成是得罪了王妃你。”
一时之间，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夏南汐身上，目光里都充满畏惧。
“白姨娘你可别胡说，我们王妃待下人极好，不可能取人性命。”樱桃当即反驳。
她就是看不惯她挑拨是非。
白莹莹先是一愣，随后冷笑：“王妃姐姐你瞧瞧，这就是你教导出来的好丫鬟，敢跟我顶嘴了都，我也是说说自己的想法，却被她一个下人反驳，实在荒唐，惹云，给我掌她的嘴！”
“慢着。”
夏南汐抬手阻止，声音透着凉意：“她是我的丫鬟，你敢动她试试！”
对上她冷冰冰的视线，白莹莹心头一颤，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瞬间袭来，整个院子都跟着静了下来。
风云道士则是静静瞧着，片刻后，夏南汐请他去花厅拿银子。
府里人多嘴杂，稍有不慎就谣言四起。
夏南汐扬声道：“管家，你去安排，让府中所有下人赶到此地，我有话要讲。”
闻言，白莹莹冷哼，眼里露出一丝不屑。
得知死了人，下人们是大气都不敢出，个个心惊胆战。
之前虽说有怪事，但到底没伤及性命，不想翡翠竟这么死了，他们如何不惶恐？
等所有下人到齐，夏南汐扫视一遍，沉声道：“最近的事想必大家都知晓，这事相当蹊跷，事关王府清誉，谁都不许胡言乱语。要是被我知道有人在背后乱传话，到时候直接打四十大板，撵出府去！”
下人们齐齐吸气，这二十大板都未必抗得过去，更别说四十大板了。
平日里最爱嚼舌的李嬷嬷也吓得不轻，暗道，她可真狠。
夏南汐又道：“你们也不必担心，我已经加派人手去查此事，势必会查个水落石出。晚上我会叫厨房那边给你们加餐，每人再令两吊钱，算是压惊。”
听了这话，下人们心头一松，眼中露出笑意。
然而白莹莹还是不死心，暗中买通几名婆子，让她们上夜的时候说道说道。
很快，府里就谣言四起，说得是有鼻子有眼的。
夏南汐在花园假山后歇息时，隐隐听见前面有人在议论，她神色一顿，竖起食指，示意其他人不要做声，缓缓靠近假山。
“据说是翡翠送茶水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王妃最爱的花瓶，就被王妃活活打死了。”
另一名丫鬟倒吸一口凉气：“真有此事？王妃不是说跟她无关么？”
“害人的人当然说自己无辜，哪有往自己身上揽的，她那么说，也是怕王爷责罚，我要是王爷，早就把她撵出府了，心肠太歹毒了。”
两人议论纷纷，越说越离谱。
夏南汐面色一沉，当即道：“把她们俩给我抓起来，带到前院去！”
听到声，两名丫鬟顿时面如死灰，吓得不轻，纷纷跪地求饶。
“王妃饶过奴婢吧，奴婢也是听人说的，不关奴婢的事！”
云月听不下去，点出关键：“既然不关你事，你为何要乱传，还说王妃该被撵出府？”
那丫鬟答不出来，干脆装晕。
另一名丫鬟浑身僵硬，宛如石化，肩膀不停地抖。
夏南汐扫了她们一眼，冷声道：“都给我带走！”
前院里，下人们再次聚集，亲眼看到两名丫鬟挨板子，他们个个都不敢吭声，那板子仿佛落在他们身上。
第360章 谋生之计
惨叫声不时划破天际。
“你要是能说出谁同你说的，就少挨十板子。”夏南汐提醒。
那丫鬟撑不住，一听这话，又抖出两婆子来。
一时间，院子里全是哀嚎声。
夏南汐闭了闭眼，道：“我若是真想要人性命，当初欺辱过我的人都活不了，李嬷嬷就是头一个。可她如今活得好好的，我也没克扣她的月银。我话说到这儿，想来你们也都听明白了，谁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直接将人送去衙门蹲大牢！”
这回下人们都不敢轻视，谁都不敢再议论此事。
白莹莹恼火，觉得她这么做其实是在敲打她，好在那两名婆子还算识相，没把她抖出来。
“好了，小姐，您也别气了，府里人虽然不敢怎么样，但暗地里肯定说了不少，也不服气，以后有她难受的时候。”
丫鬟这话算是安慰到白莹莹，她神色缓和了些。
也是，她且静静瞧着，看她如何不得人心。
谣言刚平息不久，翡翠的家人就哭着找上门，尤其是翡翠她娘，哭得眼睛都红肿起来。
“我好好的闺女就这么死了，我真是命苦啊！”
夏南汐命人将她请进花厅，上了热茶。
她一现身，翡翠的哥嫂就闹个不停：“翡翠是在王府没的，你们王府得给我们一个说法，不然我们就算是豁出这条命也要给她讨回公道！”
“没错，她从小就乖巧，不争也不抢的，结果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
两人越说越激动，眼泪也跟着滚落。
夏南汐让他们先坐下，长叹一声，道：“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我真让人查此事，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想来是有人想借此机会在府里兴风作浪，一旦查出来，我绝不姑息。”
随后又轻言安抚：“我已经命人给翡翠备好装裹，丧葬也由王府来办，另外再给你们一百两银子，算是补偿。”
她几句话就将他们安抚住，听闻能补偿五十两银子，他们都有些诧异。
一般来说，安葬丫鬟，加上其他补偿，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五十两，三十两都算顶天，没想到寒王妃竟然给了这么多。
翡翠娘哭了一阵，感慨道：“多谢王妃体恤，我就这一个女儿，心里难受得很，本以为再过几年，王府就能许她出府嫁人，不曾想连命都没了，可见她是个无福的人。”
“我也不曾料到会有此事，你们先带翡翠回去安葬，我会叫人跟你们一块去。”
夏南汐处理好这边的事，回到院里，在石凳上坐下来。
见樱桃走进来，她抬眸：“事情查得怎样了？”
“查事的人说，翡翠在府里还有个相好的，叫李子，在前院里打杂，奴婢已经让小厮去叫他了。”
谁知刚说完，前院小厮就传话过来，说李子不见了。
夏南汐眸色一变，怎么可能这么巧，偏偏在这时候消失，这么一看，翡翠的事李子逃不了干系。
她站起身，连茶水都没心思喝，预备出府去调查李子的去向。
李子的家在城西的小巷里，要拐好几道弯才到。
今日恰逢赶集，街上热闹至极，夏南汐还没进巷子，就见路边放着一铁笼子，笼子里关着一姑娘，看着年纪还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