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珀笑而不语。
“倒是国师。”温凰看向句皓，故意开玩笑说，“你打的什么球啊？上去凑人数的吧？”
“臣的确不擅长。”句皓说，“下半场，换人上吧！”
玄珀点头，下半场叫了一个擅长击鞠的年轻禁卫上场。
句皓瞧了一眼一直笑呵呵盯着他看的明昭公主，皱着眉头转身走了。
明昭公主眼珠子转来转去，也悄眯眯从后面走了。
有温搴舟在的时候，温禄安安分分的。
他一走，他就往杜长蘅那里靠，还问：“夫人，你会击鞠吗？”
杜长蘅目不斜视，淡淡说：“不会。”
“那边有练习场，我教你？”
杜长蘅：“不用。”
温凰回身，瞪了温禄一眼。
温禄眼神有些虚，但是，突然又是眼神一凝，看向球场的方向，说：“邵Q公主回来了。”
温凰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看到姚君临的队伍里，换了一个人。
那是个女子，一身黑色骑马装，身形高挑，动作利落，头发只高高挽了个髻，身上没有任何装饰，却出奇地美，出奇地引人注目。
温凰一看到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不是……帝Q吗？
跟她斗了几千年的帝Q，阴魂不散，追到这里来了不成？
北斗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回响：“天哪！那居然是九天玄女帝Q神尊？她……她也是虚魂！跟您一样，是造物鼎造的虚魂啊！”
温凰眼睛微眯。
“小神这就去问天后娘娘，这是怎么回事呢？”北斗找天后去了。
温凰转头问温禄：”温丞相，你说的‘邵Q公主’，是那个黑衣女子吗？“
温禄说：“嗯。她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嫡女，小殿下的亲妹妹。因着继承了巫的血脉，且天赋超群，得了‘邵’姓，封了‘公主’的爵位，听说从小就去了不周神域，跟在巫尹身边呢！说是天朝第一公主也不为过！”
因为巫的缘故，三大国皇族中，女子的爵位自成系统。
从上至下，分为国公主，长公主、公主、郡主、县主、乡主。
皇族女子，不再以其身份来定爵位，而是以其血脉、功勋等来定。
皇帝不受宠的女儿，可能连爵位封号都没有，顶多出嫁的时候封个乡主。
而某位王爷家的女儿，若是巫女，又得不周神域看重，则可能封她为公主、长公主甚至国公主的最高爵位。
邵Q，不但得到了不周神域的神姓“邵”，而且，还册封了公主的爵位。
说到此女，温禄的眼神是忌惮又充满敌意的。
过去这么多年以来，在温禄的运作下，曝光了太子姚珂好几件大事。
其中不乏不敬逆谋的嫌疑。
第314章 “砰”地撞在他额头上！
天朝皇帝对姚珂多有不满之处，扶持了德王起来，几次起了废太子的念头。
但是，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邵Q的存在，太子，到现在仍是太子。
并且，初一的大朝会上，皇帝很可能会禅位给他……
因为，传闻，邵Q极有可能继承不周神域巫尹之位。
……
温凰沉默片刻，起身去找句皓，想问问他知不知道这位“邵Q”的存在。
找了一圈并未见到他，温凰便站在人少处，默默看着场上的情况。
邵Q不仅容貌长相跟帝Q有七八分像，身手也属人间悍将类型。
腾挪翻转，纵马狂奔，灵巧快捷，一击必中！
玄珀渐渐用了全力，两人如棋逢对手，实力相当，成为全场的焦点。
“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做什么？”句皓过来了。
温凰：“找你啊！你去哪里了？”
“那明昭公主叫我过去说了几句话。”句皓看向击鞠场，“你是不是看见邵Q公主了？所以来找我？”
“你早知道她？”温凰问。
“初见时，她还是个小孩子。九天玄女比我们大，我不知她小时候长什么模样，所以当时没怎么留意。”句皓说，“后来再见，发现她与九天玄女长得极为相像。”
温凰：“北斗说，她就是帝Q。跟我一样，是造物鼎造的虚魂。”
句皓皱眉：“元神下来了吗？”
北斗的声音响起：“没有！她就是个凡人！命本上该有的都有，没有太多异常。”
温凰：“你去问天后了？”
“去了！”北斗说，“小神刚刚去求见了天后娘娘，天后娘娘说，当时，怕投胎下去的孩子别出什么差错，耽误事儿。
为了保险起见，就造了两个虚魂。一个您的，一个九天玄女的。因着你们两个向来不怎么对付，所以没告诉您。”
温凰冷笑了一声：“明知道我们两个不对付，还找我们两个人同时投胎下来？还瞒着我？真是奇了怪了！”
北斗：“这……天后娘娘说，您别管她就是了！只管做您的事！”
温凰没说话，看她跟玄珀打得火热，蓦然转身，走向了温禄那边，问：“爹，你不是说很会玩击鞠吗？教教我？”
男女有别，她不好让别的男子教她，只好去找温禄。
“啊？”温禄有些受宠若惊，却又转头充满希冀地看向杜长蘅：“夫人，你看，皇后想学，要不，我们陪她一起去？”
杜长蘅不忍让温凰扫兴，点头。
三人一起去了另一边的练习场。
温禄教了她们基本的规则，温凰便试着打了几个球。
娘亲见她自己一个人不好练习，跟她一起学着打，母女两人纵马跑着抢球，还挺开心。
温禄看着笑得很开心神采飞扬的杜长蘅，满脸堆笑。
突然，那球飞速朝他飞过来，不偏不倚，“砰”地撞在他额头上！
这可真不是故意的！
温凰看他被球打得晃了两下，摸着球杖，心里微微有点内疚。
杜长蘅下马过去，问：“丞相，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第315章 揉错地儿了
温禄头晕了一下，已经缓过劲儿来了。但是见杜长蘅过来了，却扶着额头说：“头……头晕……”然后，准确地往她身上倒去。
杜长蘅不得不伸手扶住他的胳膊，问：“要不要紧？晕得厉害吗？”
温禄虚弱地说：“夫人扶我去那边坐一坐吧。”
杜长蘅见他额头的确红了一块，扶着他去旁边的木长椅，让他坐下。
正准备松手，他却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按在他胳膊上。
杜长蘅皱眉：“丞相？怎么？”
温禄看她不高兴了，又赶忙把手松开，说：“刚……刚刚晕得有点厉害。”
杜长蘅：“我给你把把脉吧！”
“好！”温禄高兴起来。
于是，杜长蘅坐在他旁边给他把脉。
脉搏跳得贼快。
通常运动过后，或特别激动之时才会这么快。
杜长蘅看了温禄一眼，他轻轻揉着额头，一副伤处很疼的表情。
但是……揉错地儿了。
被球打到的是左边的额头，他揉的是右边的额头。
杜长蘅松了手。
温禄：“嗯？夫人，这么快就把好了？”
“丞相没有大碍。”杜长蘅站起来，说，“要不你在这儿坐会，我再去陪皇后练会球。”
温禄：“其实她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练的，练准头，这个最重要了。”
杜长蘅沉默片刻，果然在温禄身边坐下了。
温禄正激动着，却听她问：“温丞相，你是想单独跟我多待一会儿吗？”
温禄看了她一眼，别别扭扭地点头。
杜长蘅沉默片刻，说：“好。这里没有别人，就聊一聊吧！”
温禄压抑着心跳，声音有些变调地说：“好。聊……聊什么？”
“成亲当晚，你连盖头都没掀就走了。你知道，是什么让我在你们家撑了那么多年吗？”杜长蘅问他。
温禄：：“……什么？”
“在我小的时候，我就见过你。你是我们休宁城出名的才子。长得也好，我就……喜欢上了你。爹娘――我是说你的爹娘，有意让我做他们儿媳妇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温禄瞪大眼睛：“……什么？”
“让我一直守在你的家里等你回来的动力，是那次我去岐山见到你时，你看我的眼神。”杜长蘅说，“我能感觉到你对我是欣赏的，喜欢的。所以我总觉得，如果有一天你回来见到我，或许会回心转意。”
“当当当然！如果我早知道你是她……我绝对不会放着你们不管！”温禄忙说，“可我一直不知道！我从来就没敢想过，你居然是我的妻子……”
“但是后来，我见到了姚郡主，我便明白了，她能给你一切男人们若所看中追逐的东西。而我，什么也给不了。”杜长蘅说起来，是平静的，“我知道自己一直活在妄想之中，便也死了心了。”
温禄：“……”
杜长蘅看向他：“这一路上，你对我嘘寒问暖，总是想靠近我，我都能感觉到。
但是温丞相，凰儿是我的命！如今她得遇良婿，成了一国之后。我这个母亲，是她唯一的亲人，等回去以后，我不会如你的意离开尧都。我会留下，尽我所能地帮她，保护她。”
第316章 玄珀才是她的亲夫君
“夫人！有很多事情你不明白！皇上和太后对凰儿好，并不是真心的！他们是想利用她来打击我！你――”
“为什么利用她就能打击到你？”杜长蘅反问，“因为大家都知道，姚郡主，她不可能容得下我们母女！”
温禄：“……”
杜长蘅：“皇上对凰儿是不是真心的，我心里有数，你心里或许也有数。你们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退一万步讲，哪怕他真的是利用凰儿对付你，我也会努力提升凰儿的利用价值，让他不要放弃凰儿！”
顿了顿，杜长蘅一字一句地说：“温丞相，从我们被赶出温家大宅那天开始，我们母女的命运，跟你的……就已经分道扬镳！”
温禄不揉额头了。
垂着手，看着地，沉默着。
杜长蘅看着他，语气放缓，又说：“虽然我不懂朝堂大事，但是我也耳闻过你跟皇上之间的事情。
我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左右不了什么。但是……虽然只是个虚幻的影子，但我实实在在爱慕了你多年！
我侍奉了你双亲那么久，他们又对我极好，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他们的女儿，而不是儿媳妇。
再加上你是凰儿的生父！我着实不愿意看到你们――丞相，有没有可能……即便不能成为亲人，也不要成为敌人呢？”
温禄缓缓抬头看着她，没说话。
他突然清醒过来。
然后发现，杜长蘅远比自己以为的更通透，更冷静。
不仅外貌绝色，内在同样美好。
身处黑暗深渊的人，比普通人更加渴望光明。
他望着杜长蘅，没法去想敌人还是亲人的问题，他只觉得，疯狂地想要留住她，就这样跟她一起一辈子……
杜长蘅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站起来，往练习场那边去。
一站起来，却见玄珀匆匆而来。
李旦跟在他身后，远远见了温凰，就松了口气说：“原来娘娘在练球呢！哎哟！打得好准啊！骑马也骑得好！”
玄珀看了看长椅方向的温禄和杜长蘅，又看了看正在练球温凰，说了一句：“看着跟一家三口似的。”
李旦脸色一变，笼着袖子，没说话。
“若真是一家三口就好了。”玄珀又说。
李旦又不明白了：“啊？”
玄珀：“丞相若是能走出心魔，不失为一个治国之才。过去的事情，朕不会追究。”
李旦：“……心魔？他有什么心魔？”
玄珀摇摇头，温凰下马跑过去，问：“咦？这么快结束了？”
玄珀说：“应该快结束了。”
“应该快结束了？”温凰纳闷地问，“你没打到最后啊？”
李旦在旁说：“皇上瞧着您突然不在坐席上了，担心您，直接退出了比赛，过来找您呢！”
温凰抿嘴笑了笑，跟玄珀说：“臣妾瞧见你们击鞠，也手痒得很，就请温丞相教了我。等会皇上要是再上场，臣妾跟您一起好不好？”
“你才练了多大一会啊？”温禄过来了，说：“你要上场，只会拖后腿！”
“无妨。”玄珀却说，“反正是玩，开心就好。”
温凰挑眉斜了温禄一眼。
玄珀才是她的亲夫君。
亲爹嘛……谁爱要谁拿去！
第317章 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貌似温搴舟就很稀罕他爹，下了场也找了过来，见了他们就问：“爹，您去哪里了？儿子到处找您。”
“有事吗？”温禄问，“我刚刚教皇后打球了。”
温搴舟说：“也没别的事，就是担心您，刚刚小半场都不在座位。”
这里，可是太子家的场子。
“没事没事！”温禄摆摆手，“刚刚你们的比赛，谁赢了？”
温搴舟：“皇上提前退了赛，我们差一点就输了！只险胜一球。”
“这样也好，赢太多了，太子妃的脸面也过不去。”温禄说，“皇上，您说是吧？”
玄珀微笑：“嗯。”
……
几人回去，温凰看到，邵Q坐到了太子妃身边，见他们走近，看了玄珀几眼，又看向温凰。
温凰也在看她。
近看就能发现，她果然也是个巫女。浑身散发出强大的巫力，比她母亲更强一倍不止。
四目相对，温凰感觉到她对自己有种说不清楚的排斥和敌意。
与帝Q如出一辙。
难道几滴血投个胎，还能把她对自己的恨意也带下来？
很快她发现，这种排斥和敌意，是因为玄珀。
邵Q问：“尧皇为何突然退出比赛呢？”
玄珀说：“身体刚刚恢复，体力有些不支。”
邵Q：“我还以为，你突然退出，是为了去找温皇后呢！”
玄珀笑了笑，没说话。
“尧皇是本公主遇到过的生平第一劲敌。”邵Q又说，“总觉得刚刚不到半场的时间，并未尽兴。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来比一场，如何？”
这时，温凰咳嗽了一声。
她的意思是，让玄珀答应下来。
玄珀却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拿眼看她。
温凰低声说：“答应她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