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漓若有所思,默默把这个日子记住了。
等她走后,钟宁才想起来沈漓说要送她的衣服,她把小箱子抱到塌上打开,伸手随意拿了一件出来。
钟宁的运气不错,随手一拿就是压箱底的宝贝。
两根靛蓝色的带子连着刚过大腿根儿长度的裙子,裙子被腰间的镂空设计截成了两半。
上半截是深V露背,下半身是侧开叉鱼尾裙。
钟宁正一脸迷惑的看着,外屋突然响起顾笙低沉的声音。
“你要穿这个?”
第70章 孽种
听到顾笙的声音,钟宁的手一哆嗦,立马把衣服胡乱的塞进箱子。
“不…不是我的。”
顾笙此时已经走进来了,他狐疑的看了眼那个小箱子,然后走上前。
钟宁见他要过来,立马上前把他往外推,转移话题道。
“你带我出去转转吧。”
见钟宁这么宝贝这个箱子,顾笙更好奇了,而且…她以为这样就能拦住他?
顾笙仗着手长脚长,单手略过钟宁的身体,直接伸向了她身后的箱子,毫不费力的打开。
在钟宁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便从中取出了一件衣服。
这个比刚才那件还省布料。
顾笙皱眉,“这什么?”
钟宁慌乱的转过身,在看见顾笙大掌中攥着的衣物时,恨不得原地消失。
她涨红着脸,一把抢回来重新塞进箱子里。
屋子里顿时陷入沉默。
率先打破尴尬气氛的是顾笙,他垂眸盯着钟宁,眼神不自觉的往她胸口看,语气一本正经。
“这该不会是你明晚要穿的吧。”
钟宁抬眼瞪他,故作凶巴巴的说。
“不穿!”
顾笙丝毫没有被她吓到,反而勾了勾唇间说。
“嗯,不穿。”
钟宁听他隐约带了些喜悦的语气,不禁皱眉,心中莫名有些慌。
“你…你在想什么?”
顾笙故作无辜的摇头,不行,不能吓到她。
他单手搂过钟宁的肩膀。
“走了,去吃饭。”
……
沈漓从钟宁那儿出来,便往荆园的方向走,她和小霜一路走走停停,还顺路去铺子那儿看了一眼。
眼瞅着她的店初具雏形,沈漓满心欢喜。
可就在这当下,荆园里却闹得鸡飞狗跳。
冯歆一改往日温和的面容,头发凌乱,碎发几乎遮盖住了半张脸,此时正声嘶力竭的捶打着面前的司炎。
“走啊你,你走开。”
冯歆手脚并用,看起来很是凶悍,但她发抖的身体却出卖了她,她害怕的手脚都要痉挛了。
司炎尝试去控制住她的身体,可他越靠近,冯歆越害怕,她恐惧的盯着司炎的双眼,一巴掌又一巴掌的拍上去。
司炎没了别的办法,只好两手强制按住她的肩膀,厉声道。
“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经司炎这么一喊,冯歆像是终于清醒了些,她神情恍惚的看着司炎,喃喃道。
“你……是谁?怎么长的跟那个人那么像。”
冯歆问这话的时候,吐字清晰,跟平时傻乎乎的她判若两人。
司炎叹了口气,说出他曾解释过无数次的话。
“我是司炎,你儿子。”
话音刚落,冯歆看他的神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她蓦地后腿两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指着司炎。
“你……是你,哈哈~~”
她的笑声很大,却不是高兴的那种。
冯歆笑的凄惨,险些要流出泪来,她语无伦次的放声大喊。
“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让我受了那样的侮辱,还要你来惩罚我。
说到这里,冯歆的表情逐渐变得阴森。
“我就不该把你生下来,你为什么不去死啊,你就是个孽种你知不知道!”
第71章 拆之入腹
看着面前恨不得掐死他的冯歆,司炎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这几年,冯歆意识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司炎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希不希望她恢复正常。
因为每次她恢复意识时,看司炎的眼神里只有恨。
她恨那个糟蹋了她的司尧,连带着恨跟罪魁祸首有几分相似的司炎。
甚至,她恨司炎本身这个人。
因为他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她不堪的过去。
司炎看着歇斯底里的母亲,由内而外感觉到无力感。
吉祥心惊胆战的看着这一切,一边安抚冯歆,一边宽慰司炎。
“将军别忘心里去,夫人她许是脑子糊涂了。”
司炎抬手按了按眉头,一脸疲惫。
他有点儿想尽快结束这一切了。
……
两日后就是钟宁和顾笙成亲的日子。
说是成亲,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其实也只有拜堂这一个步骤,整个过程相当简单。
这天,沈漓起了个大早忙前忙后,到场的人不过十几人,除了沈漓和小霜,明月,就是顾笙镖局的人。
沈漓本来还犹豫要不要让司炎来,但是…女婿参加岳母改嫁,怎么想怎么别扭。
这天最紧张的莫过于钟宁了,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简直把不知所措写在了脸上。
沈漓宽慰她。
“娘,你不用紧张,把今天就当成大家聚一起吃顿饭就是了。”
钟宁抬手在脸颊边扇了扇风,细白的脖颈泛着红晕,她嘴硬道。
“我…我没紧张,就是有些热。”
她身上穿的嫁衣有些厚重,不过有的穿就不错了,毕竟情况紧急,要现做肯定来不及了。
这一套还是沈漓从她手下的绣娘处打听来的。
既要做工好,又要样式美,尺寸还不能跟钟宁差太多,挑来挑去,沈漓就只相中了这一套。
沈漓也不戳穿钟宁,只陪她说话转移注意力,可还没等两人再说几句话,外面突然响起了爆竹声。
沈漓“噌”的一下站起来,连忙把盖头给钟宁盖上。
“快走,拜堂了。”
整个仪式都是在这一方院子里完成的。
沈漓明明自己刚经历过,但以旁观者的角度看还是觉得有些新奇。
拜堂时,由傧相主持大局。
随着“一拜高堂”“二拜天地”“夫妻对拜”接连响起,这既是仪式的开始,也是结束。
拜完堂后,钟宁终于进了“神秘”的新房。
以顾笙的脾气,当然是不可能给别人闹洞房的机会了,他直接将人群隔绝在外,径直掀了盖头。
钟宁被突如其来的光亮照的闭了下眼睛,再睁眼时,看着面前同样身穿喜服的顾笙,她浑身发紧。
“顾笙你……”
顾笙一板一眼的纠正她。
“叫夫君。”
钟宁不敢跟他对视,垂着眸吞吞吐吐的叫。
“夫…君…”
仅仅两个字,她说的可是极其艰难,但顾笙仿佛不是很在意。
他一边转过身,一边说。
“多叫叫就习惯了。”
说完之后,他已经端着酒杯回到了钟宁身边。
顾笙:“合卺酒。”
钟宁见他举起杯子,也有样学样,就在两人胳膊相交后,钟宁才抿了一小口,就被辣的喝不下去了。
她吐了吐被辣的发麻的舌头,正要再次尝试,手中的杯子却突然被顾笙夺过去了。
准确的说,是顾笙借着钟宁的手喝了那杯剩下的。
喝完之后,顾笙蓦地抬头,两人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四目相对。
钟宁见他神色幽深,莫名有些害怕。
“夫…君…唔~”
再缓过神儿来时,她已然被顾笙压在了身下。
顾笙处处发狠,大有一股要将她拆之入腹的气势,他大手搭在钟宁身侧,似有似无的撩过她的裙摆。
第72章 献殷勤
事实证明,似有似无并不是错觉。
那手掌滚烫如烙铁,妄图在每一处都印下属于它的印记。
它仿佛是一条肆意游走的蛇,吐着信子,试探着攻城掠地。
它和钟宁的手掌十指交扣,用力的仿佛要与她合二为一。
最终,顾笙的手掌停留在钟宁的侧脸处,他用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恶劣意味满满的问。
“怕了?”
……
“老大,你怎么还不出来喝酒啊!”
赵峰不怕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甚至还敲了两下门。
顾笙脸色沉沉,眼眸更是深不见底,他撑起胳膊,深呼吸两下后才翻身而下。
赵峰在屋外等着,正要凑近点儿听听动静,房门却突然被打开。
“砰”的一声,足以见得开门的人力气之大,要不是赵峰躲得快,估计得被门拍扁了。
赵峰缩了缩脖子,脸上的坏笑消失殆尽,他没什么底气的干笑两声。
“嘿嘿。”
顾笙暼他一眼,随后没什么表情的说。
“下趟去凉州的镖你跟吧。”
话音一落,赵峰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去那么远的地方,这一来一回得多长时间啊,赵峰还在垂死挣扎,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说。
“老大,别啊,我走了谁在京城撑场子啊。”
顾笙这次连看他都懒得看,头也不回的说。
“有我在,你放心去吧。”
赵峰愣在原地,没想到顾笙真这么不留情面,他明明什么都没听见啊。
明月此时正拎着食盒去新房,她在经过赵峰身边的时候,不加掩饰的嘲讽了句。
“活该!”
赵峰一看是她,眼睛顿时瞪圆了。
“你说谁呢。”
明月丝毫没在怕的,底气十足的说。
“谁搭话我就说谁。”
赵峰在镖局好歹也是二把手,在外头也混的开,还从来没碰上过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
他登时就往前走了几步,想要吓唬吓唬明月,这以后前院后院,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要是被她压了一头,这以后还怎么混。
可还没等她走出两步,明月突然冷笑一声。
“你再往前走一步试试,信不信顾笙直接让你待在凉州不用回来了。”
赵峰听后果真停住了脚步,他看着明月一步步走进新房,再没敢有半点儿动作。
赵峰心里不服气,又无可奈何,只得低声咒骂一声。
“靠!”
……
顾笙走出去时,外面正喝的火热,那些人一见他来,立马把他按住了。
他们平时都逮不住顾笙,这回得了机会,大有不把他喝倒决不罢休的意思。
顾笙倒也痛快,一一应下。
只是,在喝酒的时候,他脑子里总会回忆起钟宁那张要哭不哭的脸。
啧,他确实是要失言了。
……
沈漓没有在钟宁那儿用晚饭,一是镖局的那群人她都不认识,二是她本来就是去那儿凑热闹的。
沈漓和司炎在荆园的作息一般都是分开的,沈漓早睡晚起,司炎晚睡早起。
所以算起来沈漓嫁过来也有一阵子了,却几乎没跟司炎一起吃过饭。
不过令沈漓意外的是,这天她回去的时候,司炎居然已经在了。
沈漓一愣,随后笑着跟他打招呼。
“你回来啦。”
司炎看起来情绪不是很高,只“嗯”了一声,随后把被子摊开,看样子是准备睡下了。
沈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凑过到司炎身后,盯着他宽阔的肩膀说。
“夫君,咱们明晚一起用饭?”
司炎转身,垂眸睨着她,薄唇吐出几个字。
“无事献殷勤。”
第73章 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沈漓和司炎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一直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距离。
且沈漓一旦叫“夫君”二字,向来没什么好事。
面对司炎看透一切的眼神,沈漓有些被识破后的心虚,她尴尬的笑了笑。
“说什么呢,我是想好好感谢感谢你,这次我娘能从沈家脱离出来,多亏了夫君你,我这不是打算请你去火锅店吃饭吗,如何?”
司炎挑眉。
“火锅店?”
沈漓:“就是我新开的食肆,马上就要开业了。”
沈漓自认为自己说的合情合理且滴水不漏,去吃火锅,多好的借口啊,司炎绝不会怀疑她有什么别的想法的。
司炎并不知道她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回忆起上次的味道,他觉得倒也不是不可以。
思虑几秒,司炎面色平淡的答。
“行吧。”
沈漓心中雀跃,面上却不显。
她不知道司炎从前过不过生辰,不过想来男人大都粗心,他又是爹不疼娘不爱的,自己的这次准备定然会让他记忆深刻的。
沈漓抿唇笑了笑说。
“那好,明天等你哦。”
沈漓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她得早睡早起,明天还得准备司炎的惊喜生日趴。
荆园的人都已经进入梦乡,而另一边的人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砰!”的一声。
新房的门被顾笙用力的推开,他整个人踉踉跄跄的走进屋,身后是大家的嬉笑声。
“怪不得老大不怎么喝酒,这才喝了多少,就醉成这样了。”
“就是,我这还没喝够呢。”
“行了吧你们,别把老大喝的入不了洞房。”
顾笙一脚把门踢上,隔绝了外面七七八八的聒噪声。
钟宁听见动静后,急忙从内室出来,她见顾笙喝的路都快走不了了,整个人晃晃悠悠的,快步上前去扶。
可顾笙块头大,哪里是钟宁能扶住的,在她靠近的瞬间,顾笙如同大山一般朝她砸过去。
“唔……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钟宁忍不住的嘟囔,同时费力的“扛着”顾笙的上半身,几乎要被他压的喘不上气。
就这个样儿,别说扶着他走了,怕是下一秒两人就要齐齐倒在地上。
慌乱中,钟宁的余光瞥见近在咫尺的榻,找准机会一个用力,将顾笙扔在了榻上。
“呼~”
就在钟宁终于松了一口气时,手腕却突然被人握住。
下一秒,她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倒在了顾笙身上,两人的身体毫无缝隙的紧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