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贺迟延这个不靠谱的,为什么还不来接应他?
难道今天真的要他把命搭在这?!
“他在那边!往那边跑了!”
眼看着他要跑出车库的门,门口却又突然出现两个手拿棍棒带着黑头套的男人,小山一样的身躯拦住他的去路。
傅景行倏然伸出手,打开手机闪光灯,直冲着离他最近的那个男人的面门照去。
眼睛骤然接触到强光,男人下意识闭眼,让傅景行找到了可乘之机,一个利索的过肩摔,把他砸向了一旁的同伴,两人惨叫着叠成一团。
转眼解决两人,傅景行飞速跑出车库,身后追他的人却也转瞬即至,有人开了电棍,朝他的背影扔过来。
傅景行被电棍打中,奔跑的速度瞬时慢了下去,强撑着身体跑到外面地上的停车场,借着一辆辆的汽车隐蔽自己的身形。
远处,那些人骂骂咧咧寻找他的声音不断传来,傅景行忍着身上被电流击中的剧痛,皱眉坐在冰冷的地面,抬头看了眼天。
今天的月亮并不圆,弯弯的像个钩子,可他的心情却分外的圆满。
曼曼,你醒了,你竟然醒了!
而我也已经查出你父亲冤死的真相。
他摊开手掌,苍白的掌心中静静躺着一枚小小的储存卡。
这就是那些人宁肯杀了他也要拿回的东西。
这里面,就是黎天海死亡背后蕴藏着的所有丑陋和罪恶。
可他,跑不动了。
一整个下午,六个小时不间断的逃跑与被追杀,再加上那些人时不时地电棍袭击,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体力。
曼曼,我们还有希望再见吗?
傅景行看着头顶的月亮,温柔妖孽的眉眼在月色的笼罩下,蒙着一层浓浓的苦涩。
下一秒,他眼中掠过坚决,拿出手机,飞快地给贺迟延传递了最后一条消息……
叮~
消息发送成功。
随着提示音一起响起的,还有那些恶人的欢呼。
“找到他了!”
四十厘米的长刀,在月色的掩映下,发出比霜花还要冰冷的寒晖。
第144章 她为什么嫁给他
十几个人,一拥而上,将傅景行团团围住。
一排排的长刀,棍棒,直指他面门。
“傅先生,我们家老板对您可不薄啊,把最好的货色都给了您,您说您安心享受不好吗?何苦跟我们走这一遭?”
打手中走出个领头的,脸上带着蔑视的笑容打量了此时的傅景行一眼,朝他伸出手。
“都到了这样的时候,您再留着那东西也没用了,把它给我吧。”
“东西的确在我这里,你想要,自己过来找。”
按理说,傅景行此时已经是身陷囫囵,可他脸上的神色却丝毫不像落于下风,慢慢从车边站起身时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
顺着他的动作跟着他一点点抬高的西瓜刀,锋锐的刀面映衬出他那张精致妖孽的面孔,桃花瓣一样的眼眸色泽温润,浪漫多情。
举止自若,满身的云淡风轻,明明是生命相关的危险关头,却依旧气定神闲,仿佛在谈笑风生。
那副模样,简直像一切都尽在他掌握之中,哪有半分恐惧或忐忑的迹象?
傅景行这样,反倒是他对面的那些先慌了,明明人多势众,但他们却越发的谨慎,拿着刀的手臂爆出青筋。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对面领头的狠狠瞪他一眼,嘴上态度强硬,脚下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离傅景行远了些,扭头朝着身边人示意。
“你,过去搜查!”
“是。”
被吩咐的那人苦着一张脸,走到傅景行身前,颤巍巍抬头看了眼傅景行,傅景行冲着他淡然挑挑眉。
那人浑身一寒,牙关直打颤:“得罪了,傅先生……”
傅景行站在原地,泛着冷光的刀就架在他的周身,随时能砍断他的脊椎骨或者捅进他的心口。
他面色淡淡,眼波清浅,任由那人翻遍了他身上的每一个口袋。
“老大,没,没找到。”
负责搜身的那个人翻了一圈,没有发现他们想要的东西。
对面领头的冷冷看向傅景行:“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耍花样?给你两条路自己选!
一,你自己把东西交出来,我们或许心情好饶你一命!
二,你顽抗到底,我们今天把你剁成烂泥,等你死了再慢慢地找!”
那人说到最后,语气发寒。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傅景行看了眼那些人身后的方向,神态越发轻慢淡定。
贺迟延,这个不靠谱的贺迟延,他可终于来了!
他微勾唇角,扫了眼颈边的钢刀,甚至还有心情跟对方玩梗。
世界上本没有路,可在他傅景行的世界里,他说哪是路,哪就会变成路!
给他两条路让他选?
还想把他砍成肉泥?
笑话!做他的黄粱白日梦去吧!
远处,月色下,贺迟延带着一帮人悄无声息地潜伏过来,一边快步靠近,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傅先生在只身冒险前做了万全的准备,但他千算万算,没料到马路上会堵车。
贺迟延和他同行的人被困在马路上,赶到傅景行让他去的地点时已经是人去楼空,傅景行也不知所踪。
幸好他的手机始终在共享定位,贺迟延才带着人找过来。
幸好,幸好,差一点就误了大事!
既然能做杀人越货的买卖,有几个是有文化的?
围着傅景行那些人哪能理解他话里的深意。
领头的那个不仅听不懂,还恼羞成怒,冷冷向傅景行身边的人发号施令。
“不愧是傅先生,大难临头面不改色,看来是我们这些小角色还不足以被你放在眼里。
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小磊,给他点颜色看看!”
被他叫做小磊的人应了一声,手拿电棍就要朝着傅景行身上放,傅景行刚欲躲,一把西瓜刀横在了他的脖颈。
“你给我老实点!”
下一秒,枪声,骤然打破了沉闷的夜色!
变故,不过是一瞬间!
“不许动,放开被你们挟持的人质,把手举起来!”
傅景行身后的人一紧张,把电棍直接怼在了傅景行后腰,电力开到最顶端。
傅景行刚看着虽迟但到的贺迟延松了口气,身上就是一麻,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傅先生!”
远处,贺迟延发出震惊的怒吼。
……
病房,黎荆曼被挂断电话后越想越气,一巴掌拍在桌面。
啪嗒……
一物,从桌面背面掉落到了地上。
黎荆曼下意识地看了眼,发现是一根录音笔。
笔上还带着一层胶布,显然是被人特意藏起来的,贴在桌背,受力才掉落。
她弯腰捡起来,无意间碰到了开关键,录音笔开始自动播放里面记录的内容。
温柔优雅的女声,轻轻响起。
“黎小姐,你的丈夫真的很关心你。”
黎荆曼在听到这缕声音时,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熟悉感,仿佛她曾经听过这样的声音一样。
在这种感觉的驱使下,她没关闭录音,任由它自己播放了下去。
下一秒,她就听到了她自己的声音。
“关心?”
那是一种嘲弄的语气,不是反驳,却又胜过反驳。
这竟然是她失忆前的东西?
聊的还是跟她丈夫有关的事?
黎荆曼开始越发地好奇自己到底嫁过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认真地聆听着这段录音,越听眉头蹙的越深。
她跟她丈夫之间的关系,似乎十分差劲。
那为什么不离婚?
她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可以忍受一段无望的婚姻的人。
录音的最后,以一句问句轻飘飘收尾。
“你知道汉尼拔吗?”
汉尼拔是谁?失忆后的黎荆曼并不记得。
她拿起那个女保镖递给她的手机,去网页上搜查了一下。
看完上面显示的资料,黎荆曼茫然地思考了三分钟人生。
她是在暗示别人,她嫁给的是一个衣冠禽兽?!
可她到底为什么要嫁给他?!
她又去搜傅景行和她自己。
网页上关于她的消息不多,大多数还是围着傅景行这个资本家的。
他家里竟然是开银行的?
所以她嫁给他是为了钱吗?
黎荆曼皱眉忍不住自问,难道她曾经是一个很虚荣的女人?
她再次陷入了怀疑人生的状态。
她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疑惑想要问出,可两个保镖对她的事也知道的不多,她能问的人就只有一个夏洛书。
第145章 她跑,他回
次日夏洛书来的时候明显感受到了来自黎荆曼的欢迎,他有些受宠若惊。
作为所谓的理疗师,他是需要帮黎荆曼做肌肉复健按摩的,她昏迷时还好,他尽管不好意思,但那是他自己的事。
可是此时她就睁着眼坐在他面前,夏洛书手还没放到黎荆曼身上,口罩下的脸就已经红透了。
“曼曼,我可能需要跟你产生一点肢体接触。”
黎荆曼把自己的手递给他,她心思并不在这上面,完全没注意到夏洛书的不对。
“夏医生,能跟我讲讲我以前的事吗?”
夏洛书把手轻轻放在她手臂,刚和她软嫩的手臂接触到,心中一阵剧烈的跳动。
有了前七天照顾她的经验,他的按摩手法虽然不专业,但也已经十分熟练,一边自发地按着,一边轻声回话。
“曼曼,我们是朋友,你不要叫我夏医生了,我叫夏洛书,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黎荆曼从善如流地改了。
“洛书,你能给我讲一些我以前的事情吗?”
洛书,她竟然叫他洛书。
夏洛书原本平稳的心跳开始变得杂乱无章。
口罩下的唇角,轻轻弯起。
他眼中的光芒,也越发的清澈动人。
“当然没问题。”
在夏洛书记忆里的黎荆曼啊,那可是一个好到不能再好的存在了。
他本就拿她当心中的信仰,此时避重就轻,专挑那些对黎荆曼有利的事情讲,把她描述的神乎其神,带有浓厚的个人滤镜。
黎荆曼听完有些难以置信,语气疑惑:“我真的有那么好吗?”
夏洛书对她温柔的笑笑,眼睛专注地看着她,竭尽全力抑制着心里的倾慕,不让它们倾泻而出。
“曼曼,你远比我印象里的要好得多,我贫瘠的语言根本描述不出你的万分之一。”
黎荆曼闻言,低头沉吟了一阵。
网上传言不可信,但夏洛书的一面之词似乎也不靠谱。
现在她唯一能信任的,就只有她的家人。
她的家人总归是不会骗她。
她再次抬头时,眼中神色诚恳。
“洛书,你既然跟我是朋友,那你应该知道我家在哪对不对?”
夏洛书点点头:“高中的时候我们在一个学习小组,我曾经去过你家。”
事实上,是那天下雨,黎荆曼没带伞,他执意送她回家。
虽然只是短短一段雨天的路程,可那是他在年少记忆里,封存了快六年的美好。
黎荆曼眼中飞快的掠过一抹浮光,她快速瞥了眼两个保镖的方向,再开口时,声音小了许多。
“能不能麻烦你带我离开这里,我想……回家。”
带,带她离开?!
夏洛书此时的心情说是欣喜若狂也不为过。
他本就想带黎荆曼走,没想到她竟然跟他想到一处去了!
“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我能带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夏洛书口罩下的脸,已经开心地笑开,镜片下的眼睛,此时也满满的全是激动的笑意。
黎荆曼闻言对夏洛书的好感和信赖又多了几分,迫不及待地站起身。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
夏洛书虽然也激动,但他理智还在,看了眼门边,摇头,制止住她的行为。
“门口的两个女人是听人的命令来监视你的,有她们在我们哪都去不了,得想个办法把她们支开。”
两人又小声商量了一阵,黎荆曼起身走向两个保镖,微微一笑。
“昨天几位医生给我开了张疗养的单子,我离开的时候好像把单子忘在诊疗室了,能麻烦你们去帮我拿一下吗?”
“好的夫人。”
两个保镖的其中一个走了,另一个却还留在原地。
找方子这种小事,实在用不着出动两个人。
黎荆曼看她没走,忍不住皱眉,想着再用什么其他借口把人弄走。
夏洛书走到她身边,语气自然地说。
“医院最近新研发出了一种器材,对黎小姐这种病情有特别好的康复效果,黎小姐想尝试一下吗?”
黎荆曼知道这是他也想到了办法,配合地对他点点头:“好啊,怎么尝试?”
夏洛书说:“需要先把器材搬到病房里。”
“好,我跟你去。”
黎荆曼毫不犹豫,保镖却赶紧把她拦下了。
“夫人,你现在应该多休息,像搬东西这样的活还是我去做。”
黎荆曼也不跟她推脱:“好啊,那就辛苦你了,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夏洛书带着这个保镖也离开了。
病房门口终于没人了!
那种时刻被人监视的压迫感消失,黎荆曼松了一口气。
转身关上病房门,按照跟夏洛书约好的地点悄悄进了电梯。
夏洛书带着保镖走到所谓的器材室,打开门:“东西就在里面,右排第三个就是,你直接搬就行。”
保镖完全没怀疑地走进去,夏洛书看她没回头,转身进了消防通道,以最快的速度直奔一楼离开。
他跑到一楼拐角时,一个人轻轻开口叫了他一声。
“夏洛书。”
他回头,正好看到了躲在暗处的黎荆曼。
她躲在连接着走廊和楼梯的门口,声音压的很低。
“如果病房门口安插了人,会不会医院外面也有人守着?
我这样跟你走出去太明显了,能不能也给我找一身你这样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