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看了看萧衍那张，肃穆又冷漠的神色判断，那是一巴能打掉一口牙的掌吧？
要不然，古平哲有那么软骨头？！
“他都招了什么？”
“很多。”
萧衍看出了凌清，眉宇间的不满：“找个地方说。”
在凌清的愕然下，马车来到了尚衣阁。
“世子。”店伙计一眼就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萧衍，赶忙出门口迎接，看见凌清，又恭敬一声：“大姑娘。”
“嗯。”萧衍应了声，伸手去接准备下车的凌清。
凌清没接，直接跳下马车。
这一举动惊得店伙计忙低下头，当什么都没看见。
萧衍无所谓的收回手，先一步进了尚衣阁。
午前的尚衣阁，人流不多。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不明之相
“你来北凉的目的已经达成，顾圆已经疯了，陈显被我打断了四肢扔在了乱葬岗自生自灭。”萧衍冷冷道。
“现在，北凉宫即将变成废墟。你不走，是在等什么？”
凌清面上的惊讶一闪而过，萧衍原来一直都知道，她的目的！
为何，他会知道？！
“我要做的，全都被你做了。”凌清模棱两可的承认道：“好像什么都没做成的我，哪能甘心就这样离开。”
萧衍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牌，举到凌清眼前：“你要找的是这个吗？”
凌清见到玉牌的第一眼，就认定那是藏在顾智书架上的玉牌，能号召那批神秘军队的玉牌！
自从和顾清融合后，她对顾清认识的人、事、物都一一清楚。
原来是被萧衍拿了。
他回来过。
“那是爹爹的玉牌！”顾清虚弱道。
凌清回过神，看见在黑暗空间里，顾清的残魂。
比之前，模糊了很多。
“嗯，你想要我找到玉牌，是想要我做什么？”凌清反问顾清。
顾清面露犹豫，在凌清的注视下，又犹豫了好一会才说：“召集兵马，攻打北凉。”
“你觉得我能做到吗？”凌清知道，打仗，可不是像嘴上说的那么简单。
“我...”
“你想要我带着那些兵马，一起去送死吗？”凌清又问。
顾清摇头：“我只是有过想法，并没有要你一定这样做。”
“如今你也看到了，萧衍这句问话，你要我怎么回答？”
顾清沉默。
而在现实中的萧衍，见凌清看着玉牌，久久没有回应。
忽而冷笑了一声，坚定问道：“你想召集军马，联合凌城主留给你的军队，一起攻打北凉。”
凌清眼眸微颤，为什么萧衍总是能猜中，顾清的想法，间接点说，是她的想法。
但她是从来没想到要把顾家军和凌家军合并，一起攻打北凉。
她淡定问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从你去书房的那刻开始。”萧衍说。
凌清内心惊讶，他当时在现场？
过后，她才想起来，卫东一直潜伏在她周围，不一定要他本人在现场。
是该说萧衍眼睛毒辣，还是该说他聪明。
这两种说法，不都差不多意思吗？
凌清苦笑，说明萧衍一直都对她，只是因为一个托孤，才会这般‘照顾’自己。
而‘照顾’，比平常多了一层意思。
自己是有多蠢，蠢到对他的一些细微‘照顾’，以为那是真的，照顾。
萧衍看着凌清脸上，闪过了几种情绪。又在瞬间恢复平静。
他只觉得心中烦躁。
是不是被他猜中了，所以她要承认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假装被抓来北凉？”凌清的新问题，让萧衍有半瞬的愣怔，再对上她的目光。
萧衍再有了片刻的不忍。
却还是道：“你自己看。”
话落，萧衍从怀里掏出一份信递到凌清面前。
后者接过，展开信纸，上面的内容把顾清的所思所想都暴露无遗。
凌清震惊，在这个世界，真的存在重生的人？
不过，这也不奇怪。
但她很确定，这个重生的人，一定不会是快穿者。
不对，就算重生，也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剧情发生，她可是横插进来生存的人。
而处在和凌清同一视觉的顾清，震惊的同时，沉默无言。
凌清没有问是谁给的信，也没有问他信不信自己，而是淡淡道：“然后呢？”
萧衍眸色复杂的看了凌清一眼：“你回去独城，继续做你的大姑娘。”
那一眼在凌清的眼里，尽是不耐。
“我要见陈显。”凌清答非所问。
“他死了。”
“我要见陈显。”凌清不信萧衍会那么容易将陈显弄死，就算弄残废，他也不可能将陈显随地乱扔。
萧衍沉默了半晌，才喊来卫东。
卫东刚好送卫春走了回来，不知道两位主子发生了什么，但气氛凝重到让他接收到命令，立刻就去执行。
萧衍背对凌清，似乎有话想说，又似乎要走了。
片刻，他什么都没有说，而是迈开步伐，要离开的意思。
“萧衍。”凌清在他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喊了一声。
见前面身影的人顿住，她问道：“你是不是因为我父亲的托孤，才会帮我至此。”
“嗯。”良久，萧衍交出了答案。
直到他离开好一会，凌清都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过半寸脚步。
“世子妃...”一旁的卫东忍不住喊了一句，却被凌清冷漠的注视打断。
凌清说：“叫我大姑娘。”
这样的称呼很明显，凌清想要和自家世子撇清关系。
即使卫东早就知道凌清的意思，只是下意识认定，自家世子不会同意的。
可是现在，卫东很清楚凌清和自家世子这回真的闹僵了。
艰难的应下凌清的命令后，他还是觉得赶紧去执行自家世子的命令才是正道。
所以，他很认命的对凌清改了称呼道：“姑娘，咱们走吧！”
凌清欣然接受了这个称呼，转身率先离开。
去见陈显的路上，凌清也没清闲。
“顾清，你知道萧衍那封信，是怎么回事？”凌清在看到信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顾清。
能知道顾清心思的，除了自己不会有别人。
除非顾清早在死之前就有这样的想法，这封信一定是她想要交给信任之人。
“这封信的内容是我提供的。”顾清见凌清并没有因为萧衍的态度，而情绪低落，她也知趣不提，回应道：“但自己不是这个字迹。”
“你身边的可信之人是谁？帮你送信的人，还有，你想把信交给的那个人，都是谁？”凌清一下子就抓住重点。
“我是直接把信送到驿站的墙角下，收信的人...”顾清顿了顿：“就是萧世子口中的那个阿时。”
“但我不知道她也是叫顾清，而且还是，还是爹和娘亲的亲女儿。”顾清委屈的补充道。
凌清明白了：“也就是说，小名叫阿时的顾清，知道夫人和侯爷...”
顾清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送信就是想要她来救我。”
“但是这封信却到了萧衍的手里，现在转到我手里。”凌清道。
。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不会
顾清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送信就是想要她来救我。”
“但是这封信却到了萧衍的手里，现在转到我手里。信上的内容是你所想的，但字迹不是你。”
凌清又问：“那个‘顾清’身边有什么人，你知道么？”
“我不知道。”
“那你又怎么会找她来救你？”
顾清思忆了好一会儿：“我偷偷去爹爹军营的唯一一次，就遇到了阿时，她是个好人。”
“我在路上遇到土匪，她刚好经过就帮了我，还送我到爹爹的军营。”
“而且，她似乎还认识我爹爹。两人在营帐里面说了一会话，走之前还跟我打招呼。”
顾清哀叹了一句：“我与她就仅此见过那一次。后来，父亲给我了那个扇形吊坠。”
“还说这能在关键时候能用上，我就是在求救阿时的时候，将扇形吊坠以示身份。”
“到了晚上，一个黑衣人将吊坠还了回来，还说信已经收到，叫我安心等待救援。”
话落，顾清没有再说，只有叹息声传来。
结果可想而知。
顾清的救援未来得及送来，芬芬已经死亡了。
“姑娘，陈显关在里面。”卫东带凌清回到顾府，停在顾清以前的院落，依旧指着闺房道。
凌清没想到，萧衍会把陈显和顾圆关在一起。
这会儿她才回味过来，萧衍到底把她当做谁来看待。
顾清吗？
很快，身体里的顾清就给出答案：“萧世子我是见过几次的，娇娇你的行为在他眼里，很明显是在帮我报仇。”
“你觉得在他眼里，我就是你？也在怀疑我是重生的你？”凌清疑惑。
“萧世子比陈显理智。”
凌清可没觉得陈显把自己当做重生的顾清，估计那个疯了的顾圆才会这样认为。
顾清又道：“因为是你帮我收的尸，他应该会往我和你是好朋友那方面去想。”
“那反过来说，萧世子也很了解你。”
“那个，那个我就不知道了。”顾清腼腆。
可一想到自己死的只剩一缕残魂，那点止不住的兴喜瞬间荡然无存。
“娇娇，你是喜欢萧世子的吧！”顾清问的肯定，这让凌清一时间大脑宕机。
回过神凌清不再搭理顾清，转头对卫东道：“我自己进去见他。”
卫东退避三舍。
顾清也识趣的闭上了嘴。
屋内，依旧黑暗。
就算外面的天已经大亮，紧闭的窗，透不进一丝半点的光。
凌清没有关门，就算关了，藏在暗处的卫东也一样能听到屋内的动静，不必多此一举。
一股霉味夹杂着浓浓的血腥扑鼻而来，凌清没有一丝的嫌弃，慢慢走向传来低沉痛吟声的位置。
随着靠近声响的位置，味道也浓郁了起来。
“清儿？”陈显哑着嗓音喊了一声。
凌清挑眉，对方居然不装？
她没有回应，而是转身去开最近的窗户。
亮光串了进来，直接照在仰躺在地的陈显身上。
他那张小麦色的脸颊没有半点污浊，像是沐了浴，穿着黑衣里衣，全身上下看不出有受伤的痕迹。
但地上沾满了干透的血迹，勉强说明，陈显虚弱的很。
“清儿！”凌清看清陈显的现状，后者自然也看清。
眸里还露出担忧和一半的后怕，至于这是什么意思，凌清不感兴趣去猜测。
她冷冷道：“你身上疼吗？”
陈显似是愧疚的微微别开脸：“我答应过你的没做到。”
凌清看到陈显这副模样，快要笑出声了：“陈将军，不对，你已经是阶下囚了，配不上‘将军’这个称呼。”
看到陈显紧抿的双唇快发白了，凌清真的忍不住笑出了声：“真不知道你在期待什么，期待我会像以往那样对你心疼，甚至救你出去？”
陈显未应。
凌清掏出手帕，抱住自己的手，接着拎起那只被断了的手，用力一甩，痛的陈显大叫一声，还伴随着一句：“贱人。”
“嗯，你终于不演了。”凌清满意的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瞅着阶下囚的陈显。
真要凌清说什么讽刺的话，她还真不知道说什么。
毕竟恨陈显的人是顾清。
体内的顾清亦是，冷眼旁看，也没有什么怨言脱口而出。
“娇娇，我们走吧！”良久，顾清松了口气，已经释怀道。
“走去哪里？”
“去找阿时。”
凌清意外：“你有话想对她说？”
顾清摇头：“准确来说，是你找她，而我也觉得，找到她也许也能知道我的身世...可我应该等不到了。”
“什么意思？”既然顾清没想再对陈显留恋什么，离开前狠狠踹了他一脚。
一边忽视他的呻吟，一边听顾清道：“阿时对顾府，对我都很了解。所以直觉告诉我，也许阿时都知道。”顾清说。
“为了知道自己的身世，你一定要挺住。”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顾清忽而笑道：“重生失败又落在你身上，是因为你可以帮我完成我的遗愿。”
“上天一定是可怜我的，所以才会让我遇到你。娇娇，你相信命运吗？”
被突然一问，凌清有些懵。
命运吗？
她本来就是来养老，却又摊上这样的事。
若她不是快穿者，就不会觉得这是一件狗血闹剧，可她偏偏就是。
会和这样的世界搅不清，理还乱的关系，就是和命运有关！
凌清眉心紧蹙，她明明已经从快穿世界解脱，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孽缘和羁绊？
“娇娇，我们去庭院那儿吧！兰花相比已经开了。”顾清笑了笑提议。
“好。”
凌清走之前，也不忘去找顾圆，只见后者藏在桌子底下，靠着桌脚一动不动。
不知是死了还是死了，反正有萧衍的人会来处理。
凌清走之前依旧踹了顾圆一脚，然后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这间，让她厌恶的地方。
卫东看见凌清出来，并没有现身。
因为他的职责就是看守好这里。
凌清跑到庭院，也是顾清最喜欢待的地方。
“芬芬，如果真的能在顾清那里找到你的身世，我一定会带你回家。”凌清望着灰白的天边缓缓道。
“嗯，你答应我的，就要做到。”
凌清回应后，想把不好的气氛赶走，便转开话题。
第二百三十四章 记不起
“芬芬，你喜欢兰花树？”凌清看着不过片刻，顾清的残魂越来越虚弱，虚弱到比烟雾还要淡薄。
“对呀！因为娘亲喜欢。”顾清遗憾到：“虽然她不是我的亲生娘亲。”
凌清懊悔，在最后也没能从念悠的口中问到，顾清的身份。
“没关系的。”顾清看出了凌清脸上的愧疚：“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我也真的快死了。”
“希望这回死了，是真的死掉，而不是什么狗血的重生，还依旧失败的那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