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悦这才满意地收回了手,身子慵懒地往后退了一步。
满是嘲讽道:“宋侧妃,你方才故意推我,想要我在殿前失仪,这便是我还给你的,再有下次,我绝不手软。”
话落,她便再未去看宋锦夕一眼,而是转过身子,走到皇上跟前跪了下来。
“皇上,今日宋侧妃陷害,让臣女殿前失仪,臣女甘愿受罚。”
方才在一旁伺候的宫娥,也急忙跪了下来,出声指控道:“皇上,奴婢为荣华郡主坐证,奴婢亲眼瞧见,是宋侧妃意欲陷害荣华郡主。”
宋锦夕慌张跪在地上,连连摇着头,想要为自己辩驳,可是抬眸看向五皇子朝她投来的目光,终是没有再多说一句。
许是方才心中妒火作祟,才叫她一时做出了这等蠢事来。
如今她心中万般懊恼,却没有办法补救一二。
最终的结果,就是宋侧妃闭门思过一月。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章定芝想起今日之事,就有些恼火。
“表妹,你那大姐姐瞧着往日里扮的温柔乖巧聪慧,今日竟还做出这等蠢事来,可见骨子里怕就是一个蠢货罢。”
宋锦悦想了想,这才同芝表姐说道:“想来是入了五皇子府,叫她一时有些分不清自己的地位罢。”
章定芝极为认同表妹的这个看法。
“对了,表妹,沈氏失踪,可需要我帮你找找?”
宋锦悦摇头,“芝表姐,不必了,想来这几日就能有结果了,人多了,反而容易出岔子。”
待回了国公府,宋锦悦才回了明筑轩,袁嬷嬷就上前,道:“小姐,秦府来人送信了。”
宋锦悦以为是秦晟的信,一时也不急,让袁嬷嬷先将信搁在了书桌上。
这才坐在了梳妆台前,让秋韵拆了头上的发冠。
又洗了一把脸,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这才走到了书架前去。
她打开信,愣了愣。
这信竟不是秦晟送来了,而是秦绾。
秦绾说她回来了,让她去秦府一趟。
信中便再未提及旁的事情。
宋锦悦蹙眉,将信纸就着烛火点燃,这才扔进了铜盆内。
带着秋韵,就去了秦府。
秦绾得知宋锦悦来的消息,急忙就出来迎,正巧在院内撞上,二人互相见了一礼,秦绾这才拉着宋锦悦去了自己的房间说话。
待一进了屋,秦绾才关上房门,外头有秋韵把守着。
宋锦悦急忙问道:“绾儿,宋知怎么没同你一道儿回来?”
“锦悦姐姐,定州出了事,宋知留下帮助章家二公子了。”
秦绾一句话,宋锦悦的心一空,追问道:“发生了何事?”
秦绾去了定州后,这才得知,她竟然是为章家大公子看诊。
这其中,她不敢多问,好在终是将章家大公子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可到底伤的重些,需要好好养着。
可不知怎地,忽然有一日,定州城内便不安稳。
先是封锁了城门,进出城都需要严查。
且城中时有骚乱。
外头的动静,让她心中也猜出了些许不对劲来。
“定州州府向大人通敌叛国……”秦绾转头走到书桌前,将书桌笔筒下压着的信笺取了出来,递到了宋锦悦跟前,“这是章二公子让我带给锦悦姐姐的信。”
宋锦悦抬眸看了一眼,便接过了那信笺。
秦绾自觉地退去了一旁,背过身子。
宋锦悦缓缓打开信笺,细细瞧着上头的字迹。
平表兄说定州向大人已被秘密关押,现下定州很乱,边关也不安定,如今他带着宋知坐镇定州城中,父亲带着军中将士以及向武、向术二人。
这些时日,边关怕是就要起战火,叫她在京中莫要担心,好在此次发现向大人通敌的事情早有准备,这才一网打尽了敌国在城中布置的奸细。
可也不敢大意,时刻紧盯着城中动向。
此次特意派人护送秦绾归来,又秘密送了折子进宫。
宋锦悦将平表兄的信烧毁,秦绾这才走了过来,又同她说了定州的事情。
宋锦悦离开秦府后,回了国公府,可心中隐隐不安。
此次虽说早有准备,向大人也在两军交战之前被查了出来。
可到底战火无情,舅舅同两位表兄的安危,还是让她极为担忧。
此刻,定州的动荡还未传开,宋锦悦也不好去章府同外祖母提起,一来也难免叫外祖母担忧。
她只能等着看外头可会传写什么流言出来。
第233章 有事相求
自打那一日去秦府见过秦绾之后,宋锦悦便再没去过秦府。
秦晟这些时日也没有来寻她,自打秦绾从定州归来,便一直在府中休养。
她明白,秦绾这一路舟车劳顿,日夜兼程,属实是伤了些精神。
因着宋锦夕被皇上下令闭门思过,回门宴索性便取消了。
只是沈氏还没有消息。
自那一日大火后,查出来的结果,却是那一日宋清吃的那盏茶中被动了手脚,厨房里头相关之人皆是被严刑拷问了一番。
可众人却都是不知。
只一个小厮说起,那一日送茶的路上,遇到了暮云姨娘,只有她掀开了茶盏看了一眼,这一路便再未发生任何事情。
宋锦悦便有派了些人手,紧紧盯着银丝楼的动静。
许是那场大火烧的太过大了些,暮云姨娘自那日后,便闭门不出。
京城里渐渐起了一些流言。
打仗的传言一旦流传开来,人心不稳,就连繁华富庶的京城也比往日要清冷了些许。
人人自危,终日惶恐。
可朝中却是没有一丝干预的态度,任由这流言渐渐传扬开来。
秋韵今日去府外为自家小姐采买笔墨,这些事情原是由国公府负责采买管事的婆子一并采买了来。
可小姐不喜欢管事婆子采买回来的笔墨,也不是不想叫婆子去她点名的店家去采买。
实则她想让秋韵去外头瞧瞧,如今外头都传了些什么流言出来。
这些时日,她甚少出府。
被袁嬷嬷拘着在屋里绣着大婚当日所用的红盖头。
袁嬷嬷心知二小姐执意不肯自己绣喜服,索性便不强逼着二小姐去绣那喜服了,只是到底是她成亲,大婚所用之物,也该自己动手绣一件才是。
思来想去,袁嬷嬷便定下让宋锦悦亲自绣成婚当日所用的盖头来。
“小姐,外头都在传,说是今岁这年,恐是不安生。”秋韵将笔墨搁在书桌上,这才走到正坐在软榻上绣着针线的小姐跟前,将今日所见所闻一一道了来。
宋锦悦将手中的绣着的盖头搁在了一旁的矮几上,抬眸看向秋韵,“可还有旁的说道?”
“旁的倒是不曾有了。”秋韵仔细搜索了一番,面色忽而有些困惑,道:“不过……”
“不过,婢子瞧着这两日城中的官差比原先又多上了三五倍,婢子路过城门时,发现就连城门口的官差也都比前些日子又多了三五倍。”
自打近年下的缘故,城中的官差已经比往日添了些许,可如今又添上了许多。
宋锦悦微微皱眉,垂眸思索了片刻。
这般状况,倒是不曾发生过的。
自打定州起了变故后,外祖母便病了一场,如今舅母同芝表姐日日守着,宋锦悦也时常过去瞧过,好在前些日子总算是痊愈了。
宋锦悦不敢贸然去同舅母打听,唯恐让外祖母忧心。
不由想起秦晟来,便又吩咐秋韵道:“你去秦府一趟,说我想见秦大人,问问秦大人哪一日得闲,可否过来一趟。”
如今唯一能得来准确消息的,便只有秦晟了。
原本这些事情,父亲日日在朝堂上,也该是知晓,可如今身子还未痊愈,一直休养在府中,未曾上朝。
秋韵出府去送信,宋锦悦半点没有心思再绣那盖头。
索性去了院中走走散散心。
才踏出明筑轩的院门,就瞧见暮云姨娘神色匆匆往明筑轩而来。
宋锦悦便在门前等着暮云姨娘。
“二小姐。”
“暮云姨娘。”
暮云姨娘神色有些凝重,屈膝道:“二小姐,姨娘有件事,想要求二小姐帮忙。”
宋锦悦心中一空,看向暮云姨娘,“姨娘,何事?”
“听说太后病了,姨娘想入宫去瞧瞧太后,可否求二小姐带姨娘入宫?”
无召不得入宫,何况如今暮云姨娘不过是国公府的一房妾氏罢了。
宋锦悦故作为难,“暮云姨娘,此事不妥,既然太后娘娘没有召见姨娘入宫相见,可见是不想见外人,若是我贸然带姨娘入宫,若是惹恼了太后,可如何是好?”
这些时日,并不曾传出太后病重的消息来。
暮云姨娘的消息从何而来,眼下不得而知。
暮云姨娘眸色一沉,垂眸又抬眸,心中思绪万千过了一番,幽幽道:“二小姐,太后娘娘待妾身有恩,如今太后娘娘实则是没有精力派人来接妾身入宫相见,二小姐,求您就成全妾身罢。”
语塞哽咽,说着便要跪下求她。
宋锦悦忙示意身后婢女将人给扶了起来。
今日姨娘特意来寻她,便是知晓,去求父亲,怕是会被父亲派人轰出来。
这才求到自己跟前,想要赌上一赌。
她看着被婢女搀扶去了一旁廊下坐着的暮云姨娘,眼中满是探究。
宋锦悦缓步走到了暮云姨娘身边,俯视着坐在廊下的暮云姨娘,忽而出声问道:“暮云姨娘,听说大姐姐院子起火那一日,你特意去瞧了给宋清他们送茶水的婢女?”
许是没有料到她会忽然问起这个话题来。
暮云姨娘神色一僵,抬头看向宋锦悦。回过神来,这才笑着解释道:“那一日我从前厅路过恰巧撞上了,本想同那婢女要一盏茶吃,一问之下,这才得知那些都是送给当值护卫的,我便回去了。”
这些时日,她不曾踏出银丝楼,本就是担心此事。
可这些时日,二小姐都未曾登门。
亦未曾派人来同自己问询过此事。
她还以为,这事就翻篇了,可谁知今日竟猛地被二小姐问了出来。
“是吗?”
宋锦悦笑意盈盈,似是询问,又似是仿佛看透了暮云姨娘口中的谎言一般。
暮云姨娘身子微僵,面上讪讪笑着。
神色之间皆是不自然。
“既然二小姐不肯帮姨娘、那、那姨娘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二小姐了。”
暮云姨娘神色仓促,起身福了福身子,不等宋锦悦答话,仿佛逃也似地一般离开了明筑轩。
身后的叁明不由问道:“小姐,不要拦下暮云姨娘吗?”
宋锦悦微微摇头,视线全然落在了暮云姨娘离开的方向。
“不急,再等等。”
暮云姨娘身上定然还藏着什么,沈氏失踪如今瞧着,同暮云姨娘已是八九不离十。
如今沈氏没有出城,那藏身之处便只有暮云姨娘知晓。
只要盯紧了暮云姨娘,就不怕寻不到沈氏。
第234章 不在府中
宋锦悦迟迟没有等来秦晟,又等了一日,也没见他登门。
她便有些坐不住了,带着婢女就朝着秦府去寻秦晟了。
秦绾得知宋锦悦登门,忙出来迎她。
“锦悦姐姐。”
秦绾见了礼,宋锦悦回礼顺道将秦绾扶了起来。
“秦大人这两日不在府中?”她问道。
毕竟她已派了人来给秦晟留了信,按说秦晟即便再忙,也会抽出片刻时间去同她见上一面才是。
而他没有登门,怕是人不在府中。
秦绾点了点头,“这几日不知兄长在忙些什么,竟是未曾回府,听说不是宿在宫中,就是宿在吏部。”
这倒是少有的事情。
怕是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院儿中传来一阵嬉笑玩闹的声音,似是有孩童的声音。
她抬头望去,只见院中秋千架上正坐着一男童,男童身后是年长一些的女童。
这便是徐太医的一双儿女,这还是宋锦悦头一次同他们相见。
见她望向那秋千处,秦绾抿唇笑着解释道:“锦悦姐姐,这是我姑母的一双儿女。”
“嗯,我知道。”
那女童一身绯色衣衫,发髻梳做两个垂云髻,发髻上簪了一串绯色绒花流苏,瞧着倒是端庄得体。
那女童似是察觉到一丝审视的目光,抬眸搜寻,一眼便撞上了宋锦悦的视线。
那女童微愣,随即低头同男童耳语了两句。
那男童原先清澈的眸子,忽地怒瞪向宋锦悦,女童从秋千架后绕过,走到男童身边,牵着男童同立在廊下的秦绾及宋锦悦见了一礼。
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秦绾微微皱眉,急忙解释道:“锦悦姐姐,他们两姐弟有些认生,你莫要见怪才是。”
宋锦悦看向女童离去的背影,“嗯”了一声,便随秦绾去了她的院落。
这一路上,秦绾在她耳边一直说个不停,宋锦悦却是没有听进去半个字,时不时“嗯”上一声,算是对秦绾的回应。
她想起前些时日,这女童也就是徐太医的长女,派人送信,约她见面。
那一日,她带着婢女前去。
可谁知却是扑了一场空。
并未瞧见徐姑娘,亦未曾瞧见旁人的身影。
她便搁下此事,再未提及。
徐姑娘寻她定然是有事,可不知为何当日失约,后来却再未登门。
想来她定然还会寻了时机再约她,今日一见,可见这徐家姑娘对她大有戒心,这徐家公子亦是对她颇有恨意。
可见这姐弟二人心中怕是知晓徐太医的一些事情,许是姐弟二人认定了徐太医的死同她有关,也未曾可知。
同秦绾说了一会儿话,宋锦悦便告辞。
秦绾原先想要送她出门,谁知下人来报,说徐公子摔伤了,秦绾略表了歉意,宋锦悦嘱咐她先去瞧瞧才是,自个儿带着婢女出了秦府。
离开秦府后,秋韵扶着自家小姐上了马车,无意瞧见秦府大门内那一抹鬼鬼祟祟的绯色衣衫。
她小声同自家小姐说道:“小姐,徐姑娘。”
宋锦悦掀开车帘,就瞧见了秦府大门处绯色衣衫的裙摆。
见徐姑娘没有上前的意思,她便放下车帘,道:“若是她想同我说话,自会追上前来,可见现下还不想同我说话,咱们就先回府去罢。”
秦府内,大夫为徐公子瞧过后,留下药方便告了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