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满是关切和焦急。
谢煊来之前就思索过要怎么说,换成另外的人,他当然不必亲自出面。
但这是林深的父母。
但他也知道,他越沉默,林家父母只会越担心。
“林深很好,他这会儿没来是因为他前些日子去国外出差了。或许没来得及跟你们说。”
宋林眼皮一跳,却没敢表现出异样。
这样啊!
听到这话,林家父母都松了一口气,脸上扬起浅浅的笑,让脸上的皱纹都更深了些。
“那……我们该怎么联系他呢?”林母忙询问:“这次家里出了些事……”
“这次出差任务绝密,所以他不是随时都能联系你们,晚些时候我让他联系你们。”
听谢煊这么说,两人连连点头,说好。
事情问完。
两人对视,也不知道要跟谢煊这一看就是大领导大老板的人聊什么。
谢煊温和笑着,很平易近人。
可对两人来说,这仍旧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虽然他们儿子穿西装的样子也很好看。
但和眼前人一比,终归还是少了些东西,或是气质,或是从小养尊处优的骨子里的骄矜。
反正他们也说不出来。
只觉得眼前的人好看的刺眼。
其实他们是看过谢煊照片的,只是那时的谢煊还是大学时期,穿着白衣黑裤,与此刻西装革履完全不一样。
以至于他们一时都没认出来。
聊了几句。
谢煊对宋林交代,“带叔叔阿姨去吃午饭,安排好住处。”
“是。”
宋林立刻应下。
林父和林母对视一眼,连连摆手,“不,不用,我们还得赶回去呢。”
而且他们也没带多少钱。
谢煊一直关注着此次灾情,自然知道白杨镇的情况,也特意让人关注过。
所以很清楚林家现在的状况。
他道:“叔叔阿姨,先住几天,等白杨镇清理好再回去。林深是公司的优秀员工,这是他应得的福利。”
这……
林父和林母对视一眼。
谢煊已经起身,“这几天有什么事尽管联系我。”
他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号码。
是他的私人号码。
“你是小谢!”林母忽然激动出声。
谢煊一笑,“是我,阿姨。”
林父和林母同时松了一口气,他们当然知道“谢煊”这个名字。
小深说过的,南景和谢煊是他最好的兄弟。
“行。”林母自在了许多,“小谢,那你先去忙吧,我们都听你的。”
她想,小谢会这么照顾他们,肯定是小深交代了什么。
宋林已然失语。
管谢总叫小谢?
这还是第一次吧!
这称呼,他只是想想都害怕。
林家父母跟着宋林离开,谢煊则是往看守所去。
他要去见一见林深。
看守所。
一段时间不见,林深整个人都颓废了许多,他穿着囚服,嘴边胡子拉碴,一向梳理整齐的头发乱的跟鸡窝一样。
不等林深开口,谢煊先道:“叔叔阿姨找到公司来了。”
林深表情一僵,呆滞木讷的眼里闪过一抹痛色。
还有悔恨。
“我跟他们说你出差了,上周的水灾白杨镇灾情严重,被水冲垮的堤坝砸破了你家的墙壁。”
“晚一点你给他们打个电话。”
“……”
谢煊说完,久久没等到回答。
林深的眼角已经有眼泪滚落,他……他……他现在哪有脸给爸妈打电话呢?
谢煊言尽于此,便要起身离开。
“……谢谢。”
身后传来干涩沙哑的声音,还带着些许哽咽。
谢煊没有回头去看林深哭的样子,他只说:“我不是为了你。”
说出真相很容易。
他只是在看到林父林母时,临时改变了主意而已。
……
谢煊离开之后,林深还坐在原地久久没动,一直到有人来叫他。
他才抹掉了眼泪,道:“我申请给家里人打电话。”
“……嘟……嘟……嘟……喂,是小深吗?”
父亲响亮的有些刺耳的声音传来,他能听到声音里的喜色。
“……爸。”林深努力让声音没有异样,“是我。”
“小深!”母亲开心的声音传来,絮絮叨叨的说:“听小谢说你去国外出差啦?那你可要好好工作,把握这个机会啊。”
“你在外面好好工作,别担心我和你爸,小谢人可好了,让小宋刚刚带我们去吃了饭菜,还给我们安排了住处。”
“房间又大又干净,你妈我还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呢!”
“行了,你跟孩子说这些做什么?”林父嗔了一声,接过电话,说:“小深,你一个人在外面也要照顾好自己。”
“有什么事给爸爸妈妈打电话,知道吗?”
林深的眼泪再次决堤。
似乎听出他的不对劲,林父林母忙问:“怎么了?小深,是受什么委屈了?”
“没,没有。”林深说:“就是想你们了。”
林母的担忧散尽,哈哈一笑,“多大人了还说这样的话。”话是这样说,可她声音里的愉悦却骗不了人。
“行,你忙你的,我们也不打扰你工作。”林父最后做出总结,顿了顿,还是又说:“不忙的时候还是多给家里打个电话。”
电话挂断。
林深蹲在地上,脸埋在膝盖里,泣不成声。
第307章 向他复仇
谢煊让宋林好生照看林深父母并不是因为林深。
而是记着林家父母之前的好。
知道他与南景是林深的好兄弟,林父林母每次打电话也会顺便叮嘱他们两句。
对南景来说可能无所谓。
但他是没有父母的。
对他来说却是一种算得上新奇的体验。
所以他会尽可能的,给林家父母一些照顾。
谢煊坐在车上,阖眼小憩,脑中却闪过大学时代的一幕又一幕。
叮铃铃……
电话铃声打破他片刻的安宁。
私人电话,电话却是从看守所打来的。
“谢煊。”
声音尽管嘶哑,可谢煊还是一下就听出这是林深的声音。
“再来一下看守所吧。”
他有话要说。
这话虽没说出来,可谢煊还是听懂了,林深应该知道现在他想知道的是什么。
既然敢打来这个电话,就说明林深必定知道些什么。
“好。”
谢煊挂断电话,对司机道:“掉头,去看守所。”
……
看守所。
林深挂断电话之后转身朝着关押他的房间走去。
刚走没几步,就看见迎面走来的同样被看守的人,应该也是外面有人要见。
两人越走越近。
就在两人靠近时,忽的,那光头手中突兀的出现一个刀片,直奔林深的要害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
林深还没反应过来,他身后跟着他的两人却是动作异常灵敏迅速。
那光头直接被人按住,手中闪烁着凛冽寒光的刀片也呈现在众人面前。
人赃并获。
那光头方才还眼神凶狠,此刻也懵了,似乎没想到这两个警卫的动作为何能那么迅速。
就像早就猜到他准备动手一样。
林深则是大写的懵。
怎,怎么回事?
旋即而来的,就是后怕与庆幸,他也看的清楚,刚刚那刀片直冲着他的要害而来。
就那光头壮汉那凶狠的样子,那眼神,那力度,他一点儿也不怀疑这人想要的是他的命。
差一点,差一点点他就死了。
劫后余生。
林深的背后沁出细密的冷汗,此刻眼神防备,看谁都像凶手。
是谁,是谁要害他?
慕嫣背后的人?
是因为他给谢煊打的电话,还是因为谢煊来看他?
林深并不蠢。
真蠢也不可能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时候考上南大,成为其中的佼佼者。
略一思量,林深便差不多捋清楚了事情的脉络。
然后便是浓浓的恐惧与后怕。
制服了光头壮汉,又迅速有人赶来,原本跟在林深身边的两个警卫这才开口,“放心,没事。”
在看守所里做出这样的事,性质自然十分恶劣。
而且其中还有许多细节要审问,比如是谁指使,怎么传递的消息,刀片是怎么来的,为什么要对林深动手等。
光头壮汉被很快带走。
林深也被重新安排了一个单间,但他还是觉得后背发凉。
但这并没有让林深退缩。
反而让他更坚定,他不知道慕嫣背后究竟是什么人,但从此刻的行为来看,那人出手狠辣。
他了解谢煊,知道谢煊是怎样的人。
他甚至怀疑,他能被救下的事跟谢煊有关。
就在林深的惴惴不安中,谢煊终于到了。
两人依旧在刚才的房间见面。
“刚刚有人想对我动手。”这是林深的第一句话。
谢煊拧眉,但看见对面的林深坐的好好的,这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林深:……
“你有什么话跟我说。”谢煊直接的让林深再次无语。
他就是说,现在可是谢煊求他办事不是吗?怎么还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慕嫣曾经偶然有一次跟我提过,X是来复仇的,向你。”
林深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谢煊,“她说,X马上就来了。”
谢煊拧紧眉头。
以前他还担心X针对的是慕清姜和慕家,可现在林深说,X是冲着他来的。
“还有吗?”
林深有些沮丧,“没了,不过X在南城不只慕嫣和晏长安,这是我猜的。”
谢煊点了点头,但心里却有些疑惑。
就为了这么几句话,X就要让林深不能开口吗?他相信林深应该已经都说了,毕竟刚从生死边缘回来。
也就是说,这几句话里应该藏着更多的信息。
“……谢煊。”
林深再次开口,“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请你,保护好我的家人。”
他眼神诚恳,带着乞求。
谢煊点头,安了他的心,“放心。”
林深长出一口气,他相信谢煊,在那未知的X与之间,他更相信谢煊。
再次离开看守所。
谢煊吐出一口浊气。
这些事接踵而来,就算是铁打的人也会觉得有些疲惫。
但疲惫只是一瞬,谢煊的表情很快就恢复如常。
无论X是谁,无论X想做什么,他都不会退缩,不会惧怕。
一个偷偷摸摸在暗处搞事的见不得光的人而已。
要是光明正大的站出来与他对擂,他反而要高看X一眼。
路上。
谢煊又给宋林打了电话,交代他看顾好林家父母,安排人悄悄保护着。
还有林深的两个妹妹那。
林家父母虽算得上平凡普通,但三个子女却都出息,林深的大妹妹十分敬仰兄长,也考了南大。
林深的小妹妹虽然明年高考,但已得到保送名额。
交代完这些。
谢煊也回到了谢氏集团。
他刚推开门。
就听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surprise!”
“砰!”
一个礼花在谢煊头顶炸开,色彩绚丽的彩带落了他一头一脸。
谢煊:……
持续懵。
可面前是笑颜如花的慕清姜,就算她做出这样的事,谢煊也一点儿都不生气。
慕清姜穿着一件浅紫色的连衣裙,衬得她温婉优雅,一笑起来又添灵动。
宋林在一边看着自家总裁满头的彩带,默默的低下了头,免得笑出了声。
这样的总裁……
一下就特别接地气了呢。
慕清姜把空了的彩带筒递给谢煊,“我在路上看到,觉得应该很有趣才买的,哥哥你不会生气吧?”
谢煊:……
怎么感觉有点茶茶的?
但是这样的姜姜也很可爱。
他想了想,问:“我生气了呢?”
慕清姜:……
她眉心一蹙,嗓音一变,问:“哥哥是只单生我的气,还是也生旁的妹妹气?”
谢煊哭笑不得,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只单生你的气呢。”
“好哇。”慕清姜腰杆立刻挺直,“看来哥哥是还有旁的妹妹了?!”
谢煊:……
失算了!
第308章 慈善拍卖
他有些无奈,却还是出言解释道:“哪来旁的妹妹?只你一个……”就够头疼的了。
不过后半句话他很知趣的没有说出来。
真要说出来,今天这件事怕是没完了。
“只我一个怎样?”慕清姜却是敏锐觉出不对,挑眉问道。
眼中隐约有“杀意”。
谢煊:……
他从小到大,接触过的女孩子并不多,如慕清姜这样关系亲密的只她一个。
对旁的所有姑娘他都可以做到不假以辞色,但面对姜姜,他却有些无措。
“极好。”
谢煊说。
慕清姜眼角眉梢都扬着喜意,显然对谢煊的回答还算满意。
她也是瞧见谢煊进门时眉间的郁色,这才故意撒了这么一个娇。
三言两语下来,谢煊眉间的愁容已经退去。
慕清姜这才收敛了逗弄的心思,坐着说:“哥哥,我今天是专程来陪你工作的哦。”
“希望没有打扰你呢。”
谢煊轻笑,“我求之不得。”
嘉远搬走之后,他还是很想念之前姜姜在这的日子。
他拉着慕清姜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又转身去为她准备咖啡。
他知道,她最喜欢他准备的咖啡。
果不其然。
慕清姜喝了一口,眉眼眯起,“还得是哥哥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