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洲熠不想让沈若曦失望，硬着头皮拿了一块：“我尝尝看。”
沈若曦含笑看着他：“放心吧，只要受得了这个气味，果子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钟洲熠捂着鼻子吃果肉，嗯？软软糯糯、绵绵软软，口感的确不错。
吃了几口之后，钟洲熠发现自己适应了：“好像也不是很臭。”
沈若曦把盘子端过来，递到钟洲熠的面前：“那再吃一点儿。”
“好。”钟洲熠又拿了一块吃。
一盘子榴莲，三人说说笑笑全给吃完了。
钟老夫人开口道：“洲熠，若曦，一会儿晚饭你们跟奶奶一起吃吧。”
沈若曦笑着答应下来：“好啊，那就打扰奶奶了。”
钟老夫人含笑看着二人，真是越看越喜欢：“什么打扰不打扰，一家人吃饭本来就是应该的。”
就这样，沈若曦和钟洲熠吃了饭才返回他们住的院子。
……
徐徐过去几日。
这天，李定来到了医馆，神神秘秘地把沈若曦叫去了一旁，单独说话：“嫂夫人，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第307章 都习惯了
沈若曦见对方那么认真，也不由正了正色：“你说，帮什么忙？”
李定问道：“你知道我们这次考试过后，要是考的不错，就可以去国子监上学吗？”
沈若曦点点头：“倒是听洲熠说起过，怎么了吗？”
李定：“其实考得好还不行，还得找夫子写推荐信，正好我认识一个夫子挺有地位，要是能得他推荐，一定可以入国子监。”
沈若曦：“那我能做什么呢？”
李定看沈若曦的眼神很是期待：“夫子身体不适，我想请你去给他医治一下，我们都是商户，读书人清高，看不上我们这些出身，所以我也没有什么好的门路，只有另辟蹊径了。”
“没问题，这个忙我帮了。”沈若曦心里叹口气，在古代读书，读的也是出身啊。
准备了一下，沈若曦就和李定一起出门了。
夫子姓姜，人称姜夫子，突然得了痢疾，便中见血，腹痛后重。
这个季节的天气忽冷忽热，得痢疾的人很多，起初家人没有在意，到第三天还不见好，才有点着急。
于是立马去请大夫医治。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夫们开的药，刚吃都有效果，但是多吃两次之后就又犯病了。
病反反复复不好，人被折磨地够呛，形销骨立，看着让人心疼，家里人担心极了。
前两日请来了一位游方郎中，说是可药到病除，于是家人把人请来看病。
游方郎中问过病情后，配了一剂芍药汤、两剂香连丸，让人给姜夫子服下。
谁知姜夫子服药之后，泻痢非但不止，反而心口疼痛，如同刀绞，再加上腹部和肛门也疼痛加剧，竞忍不隹哭天喊地，声撼四邻，并自觉必死无疑，已挥泪跟家人告别。
沈若曦来到姜夫子的家时，姜夫子仍泻下不止，次数难以数计，日下血便一桶，发热流汗，不吃不睡，痛不可忍。
李定把沈若曦的来历跟姜夫子的家人说了说。
沈若曦在京城的名气极大，姜夫子的家人自然也听过，本来决定要是游方郎中医治不好就去找沈若曦，没想到沈若曦竟然主动来了。
家人把沈若曦引入姜夫子的房间里：“钟夫人，姜夫子就在这个房间里。”
沈若曦进入房内，立即给姜夫子诊脉：“六部皆豁大，浮中沉均无力，一息四至。”
家人焦急地询问：“钟夫人，我家老爷如何了？”
沈若曦徐徐说道：“病人虽疼痛发热，但脉无力，属虚寒之证，脱血者应益其气，我这有一药方，服用三日变好。”
家人急道：“那请钟夫人赶紧开药。”
沈若曦取来纸笔，选择了异功散，加升麻三分、木香五分、炒干姜五分，让姜夫子的家人赶紧去抓药。
姜夫子服药之后，感觉好转，痛亦可忍。
可是到了五更时分，腹痛又加剧了。
家人直接来到钟府来找人。
沈若曦没办法，再次来到姜夫子的家里，把了脉后对其家人说道：“这是药力散了的缘故，赶快再煎一剂！”
病人服过第二剂后，较前大为好转，疼痛减轻了七八分，一觉睡到中午才醒。
醒后，对家人说，又好像有点不对劲了，沈若曦又让煎了一剂药，给他服下。
这次服药之后，病人一直睡到晚上，疼痛止住了，里急后重的感觉也消失了。
沈若曦接着又照前方让病人服了几剂药，直到症状彻底消失。
谁知没过两天，姜夫子的家人又来找了：“钟夫人，我家老爷病情危急，已经快不行了。”
“怎么可能？”沈若曦可是确定姜夫子没事后才撤的药，“你家老爷今天吃了什么？”
“今天？”家人想了想，“今天老爷吃了鸡。”
沈若曦暗道不妙，背上药箱跟着姜夫子的家人又去了姜家。
这次姜夫子看起来比之前都要严重，脸上的皮肤都黑了，躺在床上，呼吸深一口浅一口。
沈若曦赶紧为其诊脉：“一息只有三至余，浮取全无，沉按则大，脾气已相当虚弱了。”
家人急切地问：“钟夫人，你赶紧开药吧。”
沈若曦取来纸笔，写下补中益气汤的药方。
服用后，没什么效果。
没效果的话，就是虚脱太厉害的缘故，于是，在前方中又加了一钱御米壳。
谁知病人服用之后，仍然看不出有什么效果，反倒下如洞泻，流汗发躁，尺脉渐欲收敛，有大汗亡阳之势。
还是不够，沈若曦保持着镇定，拿出一根人参，在补中益气汤中加了二钱人参。
煎服后，病人昏昏欲睡。
沈若曦面色平静镇定，让人看不出她的想法。
家人被吓坏了，这会儿见姜夫子好转才敢出声询问：“钟夫人，老爷如何了？”
沈若曦回答：“别担心，姜夫子这是正气欲复、邪气欲退的征兆。”
家人听后稍稍松了口气。
果然，不一会儿，病人精神好转，泻痢稍缓。
为了避免再度发作，沈若曦让他又加服一剂，不久之后先前的一些症状都减轻了，脉象也见有神。
沈若曦这时退至一侧，仔细思量着姜夫子的病情，古人有云，久泻久痢，汤剂不如丸散，于是，又改用参苓白术散。
病人服药之后，继续好转，但到下午时躁热复起。
沈若曦诊得其脉左尺洪如火射，知道此为阴虚火射之象，便又让病人加服加减八味丸至六十粒。
病人服药之后，精神顿爽。
沈若曦又让其服了八九十粒，姜夫子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病去七分。
至此，沈若曦又摸索出了一种治则——早晚各服一次加减八味丸，再合以参苓白术散，终于治好了姜夫子的病，皆大欢喜。
学无止境，学无止境啊！
姜夫子给了沈若曦厚礼，礼貌地把人送出了府。
街道上，李定迎上来：“嫂夫人，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沈若曦边走边说：“治病救人也是我应该做的，不用道谢。”
李定对沈若曦郑重地行了一礼：“对嫂夫人来说只是一个病人，但对我来说却是关乎前程的大事，所以真的谢谢嫂夫人。”
沈若曦依然客客气气的：“你跟洲熠的关系好，帮你也是帮他了。”
李定笑道：“在书院里，只要能帮洲熠的，我也一定会出手帮忙。”
沈若曦道谢：“那就多谢了。”
……
古生堂。
沈若曦走进医馆，没想到会看到意料之外的人：“洲熠，你不在书院，怎么来医馆了？”
钟洲熠指了指天上：“你看看日头在什么位置了？”
沈若曦惊觉：“中午了。”
钟洲熠把沈若曦的药箱接到手里：“去吃饭吧。”
沈若曦点点头：“好。”
两人来到了自己的酒楼里吃饭，顺便看看生意如何。
有黄行这个大厨在酒楼，生意想不好都不行，每天都有许多人慕名而来，生意相当不错，现在每天利润都在一百两上下浮动，跟以前每天只能赚几两银子时相比，简直天差地别，每次掌柜看到沈若曦，笑容都格外灿烂。
“少爷，少夫人。”掌柜亲自上前迎接。
沈若曦直接说道：“像往常一样给我们上几道菜来。”
掌柜应道：“是，少夫人。”
沈若曦的意思是把青黛做的菜和黄大厨做的菜各一个，然后其他大厨的菜轮流上一个，这样来看酒楼大厨的做菜水平。
品尝了几道菜之后，黄行的菜没有任何问题，青黛做的还差一些火候，其他大厨做的菜算好，但是……怎么说呢，好吃，留不住客人。
沈若曦思考着：“洲熠，你觉得有什么办法可以提升一下酒楼整体的大厨水平？”
钟洲熠不太懂经商之道：“若曦，你觉得呢？”
“容我想想。”沈若曦一边吃饭，一边想，“洲熠，要是我让黄大厨给酒楼里的大厨教授一下经验，你觉得黄大厨会愿意吗？”
钟洲熠迟疑：“除非是师父教徒弟，这样的话，黄行很可能不会答应。”
沈若曦抱着侥幸心理道：“我一会儿问问他，万一他会答应呢？”
钟洲熠赞成道：“那一会儿吃了饭我们问问他，要是他同意就教教，不同意就算了。”
沈若曦：“好。”
饭后，钟洲熠返回书院去上课，沈若曦留下来视察酒楼，顺便等黄行忙完。
每天点黄行的菜的人非常多，他是大厨里最忙的一个，往往大家都歇下了，他还在忙。
沈若曦等他等得比较久，不过也不要紧，就当是休息一下。
黄行听说沈若曦在等他，一忙完，只来得及匆匆洗一下手就来后院儿见沈若曦了。
“东家。”黄行没有恃宠而骄，依然是客客气气的。
沈若曦关心地问：“黄大厨，还适应吗？”
黄行保守地回答：“还行，以前也是这样，都习惯了。”
沈若曦请黄行一同坐下：“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黄行肯定是不知道的，他犹豫了一下说道：“东家，有话请直说，只要我能做的，我都会去办。”
沈若曦委婉地开口：“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且说说，你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算了。”
第308章 拒绝
黄行点头应道：“好。”
沈若曦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觉得酒楼里许多大厨的厨艺不精，我想让你跟他们说说，教他们一些经验。”
黄行想了一会儿就答应了：“这倒是没问题，可是万一这是为他人做嫁衣？”
沈若曦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得想个办法杜绝这个情况。”
黄行小声地说道：“我倒是有一个法子，东家要不要听一听？”
沈若曦到了一杯茶给黄行：“但说无妨。”
黄行由衷地替沈若曦着想：“你跟那些大厨们签一个至少要在酒楼干满十年的契书，这样才能保证酒楼的利益。”
沈若曦豁然开朗：“黄大厨想的周到，这办法不错，就照这个办法来办。”
接着，沈若曦就把大厨们召集到一起，把她的想法告诉了大家。
“东家，签这样的契书我们没什么意见，可是大家要养家糊口，万一到时候拿不到那么多工钱，我们该怎么办？”
“就是东家，你待我们不薄，只要酒楼不倒闭，我们都会在酒楼干下去。”
“我也大概不会离开，但是还请东家让我们安心。”
沈若曦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话，过了一会儿，她郑重地说道：“契书里会写明工钱的涨幅，我不会坑害大家的，这一点儿请放心。”
“那我们就没什么问题了。”
“签、签吧。”
沈若曦把钟洲熠找来，让他给大家写契书。
契书里规定了干活儿的时间，规定了工钱，规定了双方的责任和义务，写得挺详细的，基本没有漏洞。
大家看了契书之后，爽快地把契书签了。
沈若曦放心地让黄行给各大厨教授厨艺，争取把饭菜做得更好吃一些。
……
沈若曦刚把酒楼的事捋顺，又有事找上她了。
找她的人是蒲熙明：“钟少夫人，有件事非你帮一下忙不可。”
沈若曦一边整理药材，一边问道：“什么事？”
蒲熙明直白地说道：“帮我验一下尸。”
沈若曦偏头看着蒲熙明，说道：“我是大夫，不是仵作，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蒲熙明带着几分恳求道：“只有你验的尸我才相信，其他人我都不信，所以这件事非你不可。”
沈若曦重视起来：“到底谁的尸体那么重要？”
蒲熙明沉思片刻，摇头道：“不能告诉你，会给你招来许多麻烦的。”
沈若曦赶紧摆手：“那就别说了。”
蒲熙明执着地问道：“能帮忙验一下尸吗？”
沈若曦开玩笑地说道：“走吧，太师府的人来请我，我要是不从，不是显得太目中无人了。”
蒲熙明却道：“你有骄傲的资本，所以不用怕。”
沈若曦笑笑：“你稍等一下，我去准备一下药箱。”都是找她治病救人的，现在居然找她去验尸。
蒲熙明摆摆手：“你慢慢整理，不用急着这一会儿。”
沈若曦快速整理了药箱走过来：“走吧，我准备好了。”
蒲熙明带着沈若曦离开医馆，上了一辆马车，然后去了一个秘密的地方，沈若曦都没让他看。
……
这是一间密闭的屋子，屋子中间房子一具尸体。
蒲熙明推门走进来，身后跟着沈若曦：“就是那具尸体，你去验一验吧。”
沈若曦放下药箱，把药箱打开，拿出一些溶液洗了洗手，然后戴上手套，拿出一些工具，这才向尸体走去。
蒲熙明看着这一幕，暗暗道，不愧是医术高明的大夫，东西居然这么多。
沈若曦来到尸体前，先把衣服剥开，检查皮肤，然后检查骨骼，胸腔……
“死者，男，年龄在二十五到二十八之间，死因是溺水而亡……”
蒲熙明格外关心地问道：“他是自杀的溺水而亡，还是被杀的溺水而亡。”
沈若曦再次检查了一下死者身体的细节，发现指甲缝里有一些青苔：“初步判断是被杀，因为死者的指甲缝里有青苔，如果是自杀，他就是没有挣扎地跳入水里，不太可能碰到边缘石头上的青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