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失格之后——好伞【完结+番外】
时间:2024-07-03 17:12:46

  然而徐颂声看了许久,得出结论也不过如此。
  并没有论坛上那些人吹嘘的美丽,和打磨之后的啤酒瓶玻璃也只是一样的东西。
  她松开手,宝石跌回水里,发出‘咕咚’一声。
  周澄午歪着头,“你不喜欢它吗?那些人管它叫做世纪玫瑰,拿着它的盗贼说这颗宝石才是最会偷窃女人心脏的芳心纵火犯。”
  徐颂声回答:“我只喜欢它的价值,但并不喜欢它本身。”
  她喜欢钱,而玫瑰之心很值钱。但这份钱并不是徐颂声能活着拿到手的钱,她还不想为了一颗价值6兆的矿石就变成芙洛拉教派的通缉犯。
  “把花盖回去——没有人知道宝石在你手里吧?”徐颂声怀疑的看着周澄午。
  周澄午听话的把花盖回去,“不会的啦~因为我做好事也是效率很高的。”
  过于大束的花朵垂下来,挨挨挤挤的绿色根茎很快就将那些珠宝完全掩藏。
  而周澄午最开始往玻璃碗里扔珠宝,就是为了让它们充当一个鹅卵石的作用,用来固定泡在碗里的粉雪山。
  粉雪山虽然漂亮,但离开了教堂提供的温棚,过于娇生惯养的花朵枯萎得极快。不过徐颂声几l乎没有看见过粉雪山枯萎的模样。
  周澄午每天晚上都会出门,并在凌晨回来时,用自己从白塔摘回来的新鲜花朵替换掉前一天的花朵。
  被徐颂声提醒过两次后,周澄午就很长记性——徐颂声现在已经不会在自己家的客厅里看见带着血的衣服了。
  但是沙发靠背上开始经常扔着几l件周澄午的干净衣服。
  他似乎把沙发当成了自己的‘卧室’,除了被迫出门遛狗外,大部分时间都窝在那张沙发上。
  黑市上关于珠宝展失窃案的事情仍旧闹得纷纷扬扬,那几l个盗贼却好似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不见。有人猜测说是芙洛拉内部已经有人找回了宝石,却不愿意上交,私吞之后对外声称仍旧没有找到。
  也有人说宝石已经落入光明神教的手中,珠宝展失窃整个案件就是光明神教的阴谋。
  警察局被逼着天天发传单,徐颂声好几l次开门时看见门把手卷着警察局发的寻物启事。
  不过没有什么用处,警察局发的寻物启事和他们发的通缉令一样,大部分时候都只是一个摆设。
  就像周澄午现在仍旧可以大摇大摆的上街去一样,百分之八十警察局通缉令上的人都还在正常生活以及偶尔违法。
  剩下死了的百分之二十大概率是因为他们惹了其他势力。
  比如说偷了教廷的东西之类的。
  周一。
  徐颂声起早,在衣柜里找全黑的衣服。居然很好找,她有不少全黑的外套,虽然一开始喜欢挑这种颜色,只是因为它不容易脏。
  不容易脏的衣服就比较耐穿。
  她换好衣服,看手机,短信箱里果然有好多周澄午发来的信息。
  接收了一周的汇报短信,徐颂声已经能大概总结出周澄午每天晚上的行动路线了。
  先去教堂里做晚祷告,然后去忏悔室睡回回笼觉。
  睡完回笼觉再出发,随即挑选撞上门的倒霉蛋。
  以这座城市的犯罪率,周澄午每天晚上在大街小巷晃悠一圈,甚至不需要特意选定目标,都能撞到两个到五个不等的抢劫犯。
  抢走抢劫犯的赃款。
  用赃款买食物喂流浪猫流浪狗。
  躺在高速路架子上喂鱼。
  随机揍一顿路过飙车的富二代。
  最后再去地下超市选购最近想要暗杀的人。
  能现杀的就现杀,不能现杀需要观察的就先观察,但是上班时间只截止到六点半。
  六点半他要翻墙进白塔偷花,然后再抱着鲜花非常准时的回家给徐颂声做早饭,喂狗,遛狗。
  作息甚至比徐颂声还要准时。
  徐颂声出门刷牙,现在时间是七点整,平时这个时候周澄午已经在做早饭了,但是今天他回来迟了——徐颂声走进洗手间的时候,他也在里面洗漱。
  他满脸好困的表情在刮胡子,白沫从下巴到脸颊再到鼻子尖。
  徐颂声觉得‘刮胡子’这件事情和周澄午的脸好不搭配,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正好看见他打瞌睡,眯着眼睛额头向前,哐当一声撞到镜子上。
  刮胡刀片很快的被挪开,但还是有一丝血色浸透白色泡沫。
  周澄午一个机灵,清醒了,睁大眼睛,放水洗脸。把泡沫洗干净后又是那张白净漂亮的脸,嘴角到下巴的那块皮肤却出现一条很突兀的划痕,血迹缓慢的往外冒,慢慢凝结成水珠。
  他下意识要伸手去擦拭,手抬起来又被徐颂声抓住——周澄午好困,反应慢慢的转着眼珠去看徐颂声。
  他平时警惕性很强,不可能这样轻易的被人抓住手腕。
  现在这样迟钝又缓慢,只是因为他知道徐颂声没有危险。
  换个人在这种时候来抓他手腕,脖子早就被他拧断了。
  徐颂声扣着他手腕——有点抓不住,他手腕上沾了水,太滑,而且对比她的手,少年的骨架确乎大了一点。
  她没管,因为力气不重要,徐颂声已经总结出来一点周澄午的态度了。
  她用另外一只手去掰周澄午的脸,刚刮完胡子的那片皮肤湿润又柔软。徐颂声掰着他的脸往自己面前拉,周澄午跟着弯腰凑近,毫不反抗,困倦的神情慢慢消下去,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徐颂声。
  而徐颂声在盯着他嘴角的伤口。
  并不是轻轻的刮破一层皮,而是被划了道挺深的痕。
  短暂耽误的几l十秒里,已经有血顺着他下巴流下来,流到徐颂声虎口,淌进手心。
  这种程度的伤口对周澄午来说不痛。
  它甚至都不能算一个伤口。放着不管的话,以周澄午的体质,流会儿血就会自己愈合了。
  但徐颂声不知道,还在端详那截伤口。她比周澄午矮许多,即使周澄午微微弯腰其实视线也比她高。
  他垂着眼睫去看徐颂声,beta那种平静的,没有什么大表情的脸上也没有心疼或者别的什么情绪。
  徐颂声不经常熬夜,但是有点黑眼圈,镜框在她下眼睑落下两道杠的阴影,她站得离周澄午好近,近到周澄午能闻到薄荷味牙膏,苹果味洗面奶,复合香型洗发水——等等混杂的气味。
  她从旁边洗手台上抽出一张洗脸巾,按上伤口,擦干净流出来的血。
  然后再从洗手台底下的抽屉里拿出创可贴。
  创可贴不是原皮,粉色的,印着库洛米。
  她把创可贴贴到周澄午伤口上,离得很近时周澄午的呼吸落到她镜片上,没有度数的蓝光眼镜立刻起来一层白雾。
  他能从上方窥探到,镜片后面女性长而并不翘的眼睫,眼尾覆盖下来的阴影。
  镜片上起白雾的瞬间,徐颂声抬眼看向周澄午。
  不是透过镜片看,而是透过镜框上方的空隙,二人视线相接。
  周澄午眉心一跳,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
  分明已经不是发情期,他也足够冷静而理智。
  一种冲动猛然涌上心头,他不自觉往前,挤得徐颂声后退贴上墙壁,冰冷的瓷砖紧挨着她细瘦的肩膀,她伶仃的锁骨小幅度动了动。
  像一只蝴蝶挣扎的翅膀。
  下一秒就有巴掌落到周澄午脸上,他被打得偏过脸去时,脖颈上青筋微微跳动,呼吸亦急促起来,两手撑着墙壁没动。
  在这个‘意外’发生之前,他分明已经努力做到了整整一周都在和徐颂声平安无事的相处。
  徐颂声打完他巴掌,又用手轻轻捏住他下巴,将他被打偏的脸掰回来,面朝着自己。
  她的脸被狭小空间闷得微微发红,语气却仍旧平静,甚至有些冷漠,“要去葬礼了,衣服记得选全黑色的。”
  周澄午眨眼,慢半拍的回答:“好。”
  徐颂声说完要说的话,松手后一蹲身,从他手臂缝隙底下钻出去。
第44章
  快步走出浴室的范围,外面陡然清新的空气令徐颂声呼吸都更顺畅了一些。她挺直脊背若无其事,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心跳有多快。
  奋力工作的心脏猛撞着肋骨,剧烈的跳动让她有些轻微的耳鸣。
  刚才那一瞬间,年轻Alpha凑近时散发出来的,极具侵/略/性的信息素,几乎要让徐颂声窒息。
  她不是Omega,无法对Alpha所谓的信息素产生任何欲/望。她唯一能对这种东西所产生的情绪,就是本能的恐惧。
  徐颂声几乎要以为周澄午失控了。
  坐到沙发上,后背靠着沙发靠背时,徐颂声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后背冒了一层冷汗,将里面的衣服打湿了。
  她沉默片刻,目光转移到茶几上那个插满鲜花的玻璃碗——今天的花是向日葵。
  被修剪过的花枝长短得宜,娇嫩的鲜黄色花瓣上还沾有晨露。不难想象它还盛放在白塔温棚之中时,是怎样的灿烂夺目。
  以前徐颂声只当周澄午单纯的喜欢鲜花。
  但是仔细想一想,喜欢鲜花的话其实去花店买也是一样,周澄午并不缺乏买花的钱。他每天都从白塔温棚之中采摘新鲜的花朵带回来,这一举动大约并不是因为他喜欢鲜花。
  而是出于一种对自身力量的炫耀和肆意攀折珍贵花朵的自负轻慢。
  这些都是掩藏在周澄午那张美丽面孔之下的本性——在那张犹如温室花朵一般鲜妍美好的皮囊底下,毫无疑问是顶级Alpha的本性。
  善于掠夺的,充满进攻性的,没有自控力的,犹如野兽。
  “颂颂,今天早上你想吃什么?”刚刚还展露了一点攻击性的Alpha,此刻靠立在浴室门口,眉眼笑意盈盈的望着徐颂声,询问她早饭,就好像早上那点意外从未发生过。
  他那样的表情很有迷惑性,除去身高体型外完全是柔美无害的模样,尤其是那双眼角钝感的眸,甚至显得天真又纯洁。
  完全披着天使的皮囊。
  徐颂声站起身,心跳已然平复,拿起自己的保温杯,“去外面买来吃,现在做饭的话会赶不上葬礼。”
  带狗去参加葬礼无论怎么看都有点不太礼貌,所以徐颂声把狗腿留在了家里,自己和周澄午一起搭乘地铁出门。
  葬礼举行的地点在郊外某处墓地,先送棺材下葬,然后留下来吃晚饭。
  徐颂声带着周澄午到了现场之后,注意到来参加葬礼的人里面,有不少是戴着黑色抑制环的Alpha和Omega。
  她想起周澄午也是一个Alpha,于是转过头,目光扫了一眼周澄午的脖颈。他的脖颈修长而光洁,连一点抑制环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徐颂声对他招了招手,周澄午弯腰侧身,半边脸贴近了徐颂声。
  徐颂声凑到他耳朵旁边,低声:“你不带抑制环没有关系吗?”
  周澄午:“我的发情期已经过了,没有关系的。”
  徐颂声:“我听说如果被信息素刺激过度,不是会进入强制发情期或者出现过激反应?”
  周澄午笑了一下。
  他这样的笑容对徐颂声而言并不陌生——徐颂声上次看见他露出这样的笑,还是在他听见自己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的时候。
  是一种听见了超级好笑而且完全虚构的笑话的好笑。
  徐颂声觉得自己在白问,于是把头转开——周澄午黏黏糊糊的挽上她胳膊,“颂颂在关心我吗?我好感动哦。”
  徐颂声把胳膊从周澄午怀里抽出来,面无表情:“我只是不想惹上麻烦。”
  周澄午:“不用担心,我和他们的信息素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东西,就像蚂蚁不可能搬动大象一样,他们也根本不可能用信息素影响我。”
  徐颂声把脸转回来,又看了一眼周澄午。
  他今天出门,确实按照徐颂声所说的,穿了一身黑衣。但和参加葬礼的其他人比起来,周澄午那身黑衣就显得不那么正式。
  他穿的是黑色短袖和同样颜色的运动长裤,许久没有打理过的头发长得很快,已经长过脖颈。
  在回答徐颂声问题时,他唇角微微上翘,尽管是甜蜜温和的笑,语气间却又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倨傲。
  徐颂声倒是丝毫不意外于周澄午的态度。不管外表装得多好,本质上都是Alpha。
  献花需要排队,徐颂声从装满白色百合花的巨大花篮里抽走一束白色百合,默不作声站到队伍之中。
  队伍移动很快,不一会儿就轮到了徐颂声——她站在新立的墓碑面前,空气中都是一股泥土刚被翻开的沉闷气味。
  在墓碑后面是紧合的棺材,现在还没有盖土,在棺材刷了黑色漆面的木板上,放满客人扔进去的白色百合花。
  过于洁白的花瓣上面沾着湿润泥土。
  负责主持婚礼的女人穿一身黑色长裙,面容憔悴而带着几分悲意。站在她身边的,则是房东的儿子;他好像终于明白失去母亲意味着什么,不停的流着眼泪。
  徐颂声把百合花扔进坟墓,对着家属们鞠了一躬,轻声:“请节哀。”
  真正为死者难过的人并不多,大部分人更关心晚饭在哪家餐厅吃。徐颂声献完花后就走到外面,外面靠着矮松站有一排年轻人,有几个互相认识的人在攀谈,剩下的都在玩手机,手机屏幕被敲打的声音和墓园里的哀乐混合,有种难以言喻的滑稽。
  徐颂声挑了个人不多的角落站着——今天尽管是葬礼,但天气却并不随着人的心情变化而变化。
  所以仍旧是晴朗的天气,太阳前所未有的明亮,烤得柏油马路路面都滚烫。
  徐颂声很不适应这样暴烈的太阳直晒,眯着眼睛四处寻找能完全挡住太阳的阴凉地。
  被修剪过的矮松太矮又过于稀松,根本挡不住太阳。
  左右看了看,徐颂声靠着周澄午的小腿蹲下来,慢吞吞挪动位置,直到完全挪进周澄午的影子里。
  她抱住自己膝盖不动了,单手拿着手机开始看论坛。
  网络冲浪爱好者们有许多五花八门的论坛,其中又因为使用者的技术力而让这些论坛被分为了三六九等——徐颂声没有分级的习惯,什么论坛都会进去逛一逛。
  一周过去了,论坛上仍旧在热烈讨论着宝石玫瑰之心的下落。
  到饭点时人群陆陆续续往餐厅移动;为了方便用餐,晚饭的餐厅就定在墓园附近。
  徐颂声看着旁边的人慢慢离开,她也收起手机起身。但在站起身的瞬间,一阵头晕目眩,徐颂声身体晃了晃,还没来得及条件反射性的去抓住一些什么东西,旁边周澄午就已经迅速扶住了她的小臂。
  那种高度突然变化而引起的眩晕,令人有些想要呕吐。
  “还好吗?”周澄午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徐颂声靠着他换了一会儿,眼前视线慢慢清晰。她摇了摇头,自己站直,周澄午扶住她小臂的手顺势往下滑,握住徐颂声的手。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