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和周澄午的做的时候很容易就失控。
大概是因为周澄午总用那种痴迷眷恋的眼神望着她。操纵欲作祟,不自觉就被Alpha传染了咬人的恶习。
Alpha的信息素在情至高/潮时总会情不自禁的外溢,过于习惯杀戮的信息素哪怕只是微量也让人觉得呼吸困难。
在欲/望和死亡哪一方先得到解放之前,徐颂声意识恍惚到无意识的摁住周澄午脖颈。
直到那种极端的情绪浪潮缓慢褪去,她昏暗视线里看见少年涨红的脸。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赶紧松开手——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时真的是被吓了一跳,松开手的瞬间立刻就凑上去了,嘴唇贴近周澄午鼻尖,感觉到了对方依旧存在的呼吸声。
确定对方没有被自己掐死后松了口气,那口气松下去后就立刻像软面条一样躺下,闭着眼睛只想睡觉。
显而易见,Alpha和beta在体力上有着巨大的差距。
脖颈被掐红也不妨碍周澄午乐于和徐颂声在床上厮混。一般徐颂声体力见底的时候他才刚刚吃完开胃菜。
这种时候周澄午就会变得格外嘴甜,脸颊蹭着徐颂声的脖颈,称呼从‘颂颂’到‘姐姐’。偶尔徐颂声懒得理他,小狗就开始自力更生吃自助餐。
只要没有在徐颂声脸上看见生气的表情,恶犬便自然而然得寸进尺的意图填饱自己。
一个混乱的,仿佛是浸泡在高纯度杜松子酒里面一样的周末,转瞬即逝。
轮到下一个工作日,出门上班晒到外面明亮又滚烫的太阳光时,徐颂声居然有那么几分恍惚感。
*
帝都,教廷。
在教皇使用的单间办公室里,新任教皇加西亚,正拿着一份资料,眉头紧皱。
这是一份从教会分区递送过来的信徒资料。这种资料平时自然是没有资格被送到教皇手上的,所以此刻他看的这份资料主人,并非普通教徒。
而是周澄午的……恋人?女友?
这个形容词一冒出来,加西亚都觉得格外的荒唐。若非分区主教信誓旦旦,说看见周澄午一整个周末的早祷和晚祷都陪那女孩出现在教堂,还亲口承认二人是交往中的关系。
加西亚定然会觉得这是天方夜谭。
如周澄午那样的怪物,难道也会像普通人一样坠入爱河吗?如果对方是一个高等级的Omega,或许还能提高几分可信度。
但这不是一个很普通的beta吗?
把那份履历翻来覆去的看,加西亚教皇也没看来这个亚裔面孔的beta女孩有什么特别之处。
长得也没有特别漂亮,成绩也没有优秀到十分耀眼的程度,信息素——信息素更不必说了,她是个beta,哪里会有信息素!
加西亚教皇把翻了几十遍也没看出任何门道的资料放火桌上,满脸深沉的询问自己心腹:“你说,难道霸A小说其实是写实?”
心腹:“……”
心腹面无表情:“陛下,您现在是教皇,请想一些实际点的东西。”
加西亚教皇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你觉得周澄午爱上一个beta少女是很实际的东西吗?”
面对自己上司的反问,心腹陷入了沉默。
加西亚教皇用手随意摆弄桌子上的资料:“他们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难道是因为在帝都见惯了各种各样的Omega,所以周澄午审美突变了?”
心腹沉默,内心感到几分无语。
加西亚教皇也没有指望他能回答自己。
一开始加西亚还认真思考过,这有没有可能是某个势力使用的美人计。但是不管怎么查,徐颂声的资料都非常完善。
她从出生到现在长大,所有的一切都能找到相对应的资料,只是三线城市一个普通的,家境相对有些贫困的beta而已。
“算了,”实在是想不明白,加西亚教皇干脆放弃思考,果断道:“既然是周澄午的恋人,那么就把她调到帝都来。”
“他的人际关系过于糟糕,难得出现一个正向关系的人,还是放到我们眼皮子底下比较好。”
心腹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并觉得这位教皇终于做了一个看起来还算有点脑子的决定。
调令通知当天发出,下午送达,徐颂声还没下班,就被地区主教喊进办公室,通知她将要被调去帝都。
不是协商,而是通知。主教态度颇为强硬,表示她的天赋留在这个小地方非常可惜,而帝都这样的大城市正好需要徐颂声这样的人才。
主教演得很努力,徐颂声相对配合,对上面的决定没有意见。
她当然不会有意见。反正被调走也在徐颂声的预测之中——如果她带着周澄午在教堂所有工作人员面前晃了一整个周末,却都还没有教廷的人找上门的话,徐颂声才需要担心。
晚饭的时候,徐颂声将自己即将去帝都教堂上任的消息告诉了周澄午。
周澄午嚼着排骨,随意点头表示自己有听到。
徐颂声:“你就不问点什么吗?”
周澄午茫然的目光从电视转移到徐颂声脸上:“问什么?”
徐颂声:“……”
周澄午努力转动脑袋瓜,终于想出一个问题:“我们搬新家的话我可以睡卧室吗?”
徐颂声:“……”
徐颂声叹气:“到时候再说吧。”
她没有明确的拒绝,只说到时候再说。周澄午眼睛一亮,情绪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就连吃饭都比平时更快乐一些的样子。
看着这么好哄的周澄午,徐颂声陷入了沉默。
她不觉得周澄午看不出来自己带他去教堂的目的。
看出来了,是不说破,还是真的觉得不重要?
她低头吃饭,难得有些走神,没能像以前一样专心。
*
在徐颂声很小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生活在一个多么糟糕的地方:一个法律是上流社会玩物,信息素决定屁股的帝国。
当中学政治课上被教育教皇拥有所有法律的一票否决权时,徐颂声就明白自己要么永远离开这里,要么就必须像其他beta一样成为被社会压榨致死的螺丝钉。
她每天都表现得很平静。
平静面对无限偏心儿子的奶奶,平静面对脑子有病的赌鬼大伯,平静面对区别对待的老师和被青春期荷尔蒙与信息素操纵经常搞弱智操作的同班同学——
在奶奶病死的那个夜晚。
夏夜,暴雨,她与老人的尸体在一个房间里带了整夜。那时候的徐颂声并不知道,在房子的窗户外面,有一个年幼却漂亮的少年,正直勾勾的望着她。
奶奶在死之前很用力的抓住了徐颂声的手,浑浊的眼睛盯着她,似乎想要对她说些什么。但是外面一直在打雷,雷声覆盖了老人孱弱的声音。
最后奶奶也没能将遗言说完,带着满脸不甘心的表情,躺在床上断了气。
而徐颂声只是盯着老人临死之前也无比痛苦的脸,然后心底非常平静的冒出一个决定:我要离开这里。
不是离开这个家,或者这座城市。
而是离开这个帝国。
徐颂声要离开这个无可救药,已经变成泥沼的帝国。
第97章
徐颂声已经挑选好了自己未来将要定居的地方,在一个需要跨越大海,距离帝国很远的海岛——中立岛。
一个完全没有法律,由各种雇佣兵,黑客,逃犯,组成的中立地带。
但在徐颂声预想的未来里面只有她自己,而并不包括周澄午。徐颂声从来没有考虑过带上谁一起离开,成长环境令她天然的难以信任任何人——信任对徐颂声来说,是比‘爱’更难获取的东西。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周澄午对视。
她的心出现轻轻动摇,像晨风拂过水面泛起的一圈涟漪。
徐颂声无意识的屈起手指,抚摸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她曾经在房间里摘下戒指,将内环放置在灯光之下。
银色金属在灯光的折射下,边缘泛着璀璨的光。里面是周澄午刻上去的字,整齐而漂亮。
【天父将使你的一切灾祸变成祝福】
*
帝都作为整个国家的中心城市,大名自然不叫帝都。
它的本名是一长串花里胡哨又十分彰显尊贵地位的称呼,只不过大家都习惯喊它帝都——就跟炸鸡广场的真名也并不是炸鸡广场一样。
徐颂声下了飞机,很快就被前来接机的神官认出并带走。
作为一个后勤人员,她调职到帝都所得到的待遇,不可谓不好。
机票全包,行礼全部由教廷那边寄送,甚至还帮徐颂声安排好了住处——地址是距离教堂很近的一处高级公寓,交通便利,距离各大商业街也很近,无论是购物还是工作都是首选。
租金当然也很高昂。
但是大主教说房租是教堂出,让徐颂声不必太担心。
徐颂声顿时有点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早点上岸,这个待遇实在丰厚。
就是前来接机的神官,在看见周澄午时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他们面前。徐颂声礼貌关心了一下,对方连连摆手说自己没事,同时殷勤迅速的从周澄午手里接过行李箱和狗笼子。
“徐小姐是第一次来帝都吗?”
坐在驾驶位上的神官,一边开车送徐颂声他们去公寓,一边状似不经意的询问。
问话的时候他浑身神经都绷得很紧,眼睛视线很紧张的通过后视镜悄悄查看坐在后排的徐颂声。
徐颂声单手支着脸颊,目光看向窗外,回答:“是的。”
神官道:“帝都有很多好玩的地方,第一周不用上班,您可以随便逛逛,修整一下。”
徐颂声有点意外:“第一周不用上班?”
神官:“是的,毕竟您是外调过来的,上面说要给您一周的适应时间。”
不是给我一周的适应时间,是你们自己需要一周的暗中观察时间吧?
心底自然而然冒出这样的吐槽,徐颂声都不知道该说他们的心思好猜测比较好,还是自古以来上位者就总是那三板斧的功夫比较好。
车子很快开到公寓楼底下。
神官还想帮忙拎行李上楼,但是他刚把驾驶位的车门锁打开,周澄午走过去,用手按住了车门。
被人从外面按住的车门难以打开,论力气的话,神官很有自知之明,自己怎么可能和周澄午那样的Alpha相抗衡?
只是不明白周澄午这样做的原因,神官忐忑又疑惑的看向周澄午。
刚刚靠在徐颂声肩膀上时,少年那张漂亮的脸还盈满柔情蜜意。但此刻站在神官面前,却已经是很冷淡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眼睫微微下垂俯视人的视线很有压迫感,即使没有信息素作祟,也让被注视的人后背一阵阵发凉。
盯了神官两三秒,周澄午才温吞开口:“行李我会拿,你回去吧。”
他语气里带有显而易见的厌恶,神官哪敢反驳,连连点头。
目送神官的车子一溜烟远去,周澄午一只手拎着行李箱,另外一只手打开狗笼。狗腿跑出来走了几步,又转过头眼巴巴看着周澄午。
正上午的太阳很晒,徐颂声不搬行李也不想晒太阳,坐在门卫室的台阶上,捧着自己脸颊望向周澄午,等他把行李拿过来。
高级公寓自然有高级公寓的好处。
一层一户的设计使得大家都不必烦恼邻居相处的问题。内里则是三室一厅,还有一个空中花园,不过花园里空空荡荡的,植物都被提前清理过。
除此外家电家具一应俱全,电子设备也比徐颂声以前租的房子要高级许多——房屋智能系统可以自己根据天气来调节温度,使房内一直处于适宜的温度之中。
客厅也很大,几乎是以前那个房子的两倍不止,电视用的是一整面墙壁的投屏系统。
徐颂声倒在沙发上休息,在外面被太阳晒出来的热意,逐渐被室内调节过的微凉温度驱散。
脸埋在沙发里埋久了有点闷得慌,徐颂声转了下脖子,把脸朝向另外一边,结果对上了周澄午的视线。
他就蹲在沙发旁边,也不知道蹲在那里看了徐颂声多久。
徐颂声稍微有被他吓到,不过也就被吓到了一点点,很快就冷静下来。
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徐颂声,脸颊上还残留高温热出来的红晕。
徐颂声问:“我脸上有东西吗?一直盯着……”
她的话没有说完,周澄午凑近,很轻的亲了一口她的脸颊。女孩的脸颊是热的,还有一点湿润的芬芳气息。
唇与皮肤接触发出很轻的‘啵’的一声。
他眼睛亮亮望着徐颂声,亲了一下脸颊后就很注意徐颂声的表情,看她没有反应,于是胆大妄为的凑上去,第二口亲到她鼻梁骨上。
徐颂声还带着那副蓝光眼镜,过近的亲吻让她眼镜片上起了一层白雾。她不自觉眨动眼睛,紧接着下一个吻落在她唇角。
毫无章法的啄吻,像小猫小狗把嘴巴和湿润冰冷的鼻子靠近磨蹭。
徐颂声被蹭得有点痒,伸出手去推周澄午的脸。周澄午的额发被她掌心揉乱,有几缕毫无章法的翘起来,看起来乱糟糟的。
头发乱乱的样子反而显得周澄午那张脸更年幼化,穿上校服的话马上可以混进高中生行业的一张脸。
徐颂声坐起来,摘了眼镜放到一边,向周澄午招手。
小狗靠进她张开的两腿之间,仰着脸望她。徐颂声用手捧住他的脸,弯腰去和他接吻。
周澄午虚搭在徐颂声腰上的手实心用力的按下去,按的力气太实在了,一下就把徐颂声从沙发上揽下来,跌坐在他大腿上。
徐颂声眼睫抖了抖,不管,搂住他脖颈继续亲。
高处的客厅采光性极好,落地窗收拢了外面照进来的日光,投落到地面,将交叠的人影清晰的倒映出来。亲到喘不上气,徐颂声掐着周澄午脖颈把他推开,自己别过脸急促又艰难的呼吸,生理性的眼泪浸湿睫毛。
被推开的小狗自己又凑上来,仰着脸亲她下巴和脖颈。亲得很轻,比起刚才那样要活吞的姿态,现在这种力度的吻更像是安抚。
有点哄人的意思。
徐颂声慢慢喘顺气,眼睫低垂,自上往下俯视周澄午那张脸。他的脸红扑扑的,热得有点发烫,心跳声很明显。
徐颂声:“……松手,我要去收拾行李。”
周澄午不太愿意松手,但是又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徐颂声。
收拾行李确实是很重要的事情。
他把脸埋在徐颂声胸口装死,胳膊紧紧环抱着徐颂声的腰和脊背。因为周澄午抱得太紧,以至于徐颂声想放松稍微驼着背都有些困难。
他滚烫的呼吸落在徐颂声领口,让她衣领附近那片皮肤也微微发热。
徐颂声难得没有强硬的推开他,只是把手放在他脑袋上,慢吞吞摸着他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