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秦氏。
她都快吓傻了。
县太爷的儿子都找上门了,那小灰灰肯定是留不住了。
可、可小灰灰真要被人带走了,褚宁那丫头还不得跟她拼命?
秦氏心虚的扫了褚宁一眼,就见她一脸不耐,好象要发作了,她一惊,“宁宁……”
“老二,去把小灰灰带过来。”
听到褚宁这么说,秦氏更急了,“不行!不能让它过来!”
别再把县太爷家的公子给吓到了,他们可赔不起啊。
褚静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出了屋子,不一会的功夫,她就又回来了,身边是欢快的摇头尾巴的小灰灰。
吴羲彬……
林捕头……
谢琦,“这、这不是狗吗?”
“汪——”
方盛宇……
早知如此,他还废什么话呀!
吴羲彬一脸不确定的指着小灰灰,“到底是狗,还是狼?”
“呃~”
方盛宇去看褚宁。
褚宁道,“狼狗。”
“狼狗?”
褚宁点头,“他娘是狼,他爹是狗,他是狼狗。”
小灰灰斜睨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转头跑了。
林捕头: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娘是狼,那他娘呢?”
“他娘走了,带着他爹那个上门女婿回山林了。”
林捕头还是觉得不对,但一时没想起哪里不对。
等他站在街口看着吴家和方家的马车完全隐于夜色中时,才猛得想起来,“那丫头还没说人埋哪里去呢?!”
想起这茬他就要去敲褚家的门,不过手抬起来了,他又放下了。
罢了,这么晚了,还是别折腾了。
等明儿再说吧。
次日一早褚宁还没起床,方盛宇就来了,林捕头跟他前后脚,他这头刚进上房还没坐下呢,就听到了林捕头的声音,不由得气道,“这老小子可真够烦的。”
褚宁也是烦了他,不过想想他也是为了工作,倒也没有难为他,交代褚静帮她跟先生请假后,就带着林捕头和一众衙差上了山。
方盛宇当然是一起的。
他经常逃课旷课,都不用费事请假,因为先生们都习惯了,所以他都没有交代人去书院。
第134章
“褚姑娘,你到底要带着我们去哪呀?这都转了大半天了,怎么还没到?你不会是故意带着咱们绕圈子吧?”
被质疑了,褚宁也不恼,“我迷路了。”
说着话,她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折扇,快速地扇着风,“我累了,要休息。”
山林里虽然有树阴遮蔽,但架不住天气热呀,便是在树下待着也不凉快,何况他们不是老实待着,而是在奋力地爬山,能不热才怪。
一个方脸的衙役一边用袖子擦汗,一边抬头望天,“这天闷得人喘不动气,也太不正常了……”
“轰隆隆——”
“卡嚓!”
那衙役一句话没有说完,头顶忽然有惊雷炸响,随后是树木被劈的声音,差点没把他给吓死,嗷一声怪叫就在窜了出去,“头、头,打雷了、打雷了!”
褚宁和方盛宇也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抬头望去就见那颗还冒着浓烟的树木,距离他们至少有一丈远,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旱了一春了,终于要下雨了。”
林捕头原本被褚宁气得头顶冒烟,现在听到雷声瞬间便把她抛在了脑后,他颇是欣慰的仰望着瞬间便乌云密布的天空,高兴的笑道,“希望能下场大的,给庄稼好好补补水份,也好让庄稼人多收两斗粮食。”
褚宁看了他一眼,转而对方盛宇道,“咱们得赶紧下山,不然很危险。”
闻言,方盛宇连连点头,“对,下山、下山,可不能被雷劈到,不然死了还得被人骂,做鬼都得憋屈死。”
褚宁……
差点没笑抽过去。
这小胖子真是脑回路清奇。
“林捕头,你们慢慢找吧,我和褚宁要下山了。”
林捕头……
合着就你们怕雷劈,老子就不怕了是吧。
“走,下山。”
他大手一挥,下了命令,让衙差跟随他下山,自己则快走两步,与褚宁并肩而行,“你这丫头胆子挺大的,遇到死人也不怕,竟还能大发慈悲给他挖个坑埋了,就是记性不大好,这昨个才发生的事,今儿就忘了,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山路本来就不好走,又是下山,方盛宇就不敢大意,一直盯着脚底下。
听到林捕头这冷嘲热讽的话,他也只是斜眼睨了对方一眼,什么也没说。
这倒叫林捕头挺意外的。
这小子个么时候转性子了?
“褚宁,小心脚下。”
“嗯,知道。”
方盛宇和六子走在褚宁的身前,一路不时的提醒着她注意脚下,那个体贴劲哟,都把林捕头给酸到了。
然后他就更搞不懂了,看这劲头,还是很护着这丫头啊,怎么会对他刚才的话无动于衷呢。
要知道,先前他说起褚家的狼,这小子都要跟他吵架的。
不对劲、很不对劲。
林捕头皱眉思索了会。
噢!
我知道了!
他们这是做贼心虚了,所以不敢反驳他!
林捕头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再看褚宁时眼神都变了。
褚宁……
这位大哥又在脑补什么?
“这雷一道接着一道的,好象追着人劈是的,实在骇人,我活了几十岁,还是头回遇到这种事。”
“……莫不是老天在警告世人,这里有冤案不成?”
褚宁对林捕头的话置若罔闻。
这人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就一个雷也能想到冤案上去,也真是个人才。
“先前你说把人埋到树下了是吧?”
这次是直接问她的,褚宁也不好不回,就轻轻嗯了声,然后脚下走得更快了。
实在是雷声越来声急,再不找个地方避雨,非得淋成落汤鸡不可。
但她这一举动落在林捕头眼里,就是心虚的表现,她这是怕了呀,怕他再问地点,就装出一副着急的样子,想着避开他。
“人在做,天在看,什么事都逃不过老天的法眼,这雷就是老天的警告……”
“轰隆隆——”
“啊——”
“少爷,你没事吧?”
一道惊雷炸响在耳际,吓得褚宁失声大叫,将方盛宇已经飚到天边的尖叫生生打断,“褚、褚宁,别怕,就是打雷。”
褚宁揉耳朵,“可吓死我了……”
林捕头眼神一厉,如尖刀般刺向褚宁,“说!那人到底被你埋到哪里去了?还有,你的那头狼呢,你把它藏哪里去了?”
褚宁……
这人脑子被雷劈了?
方盛宇刚被雷吓到了,现在又被突然发彪的林捕头吓了一跳,气得他暴跳如雷,“姓林的!你还有完没完!”
“没完!……”
豆大的雨点啪啪啪的打在脸上,打得人生疼,把刚撸起袖子准备干仗的院方盛宇都给打懵了。
“快!方盛宇,咱们快点下山,不过小心脚底下,别打了滑滚下去。”
褚宁举着折扇挡在额头上,“你的扇子呢?快打开。”
六子赶忙拿出方盛宇的扇子,就要给他挡起来,却不料方盛宇不要,“这扇子可是出自名家之手,用来挡雨就可惜了。”
听他这么说,褚宁都惊呆了,“你是不是傻?我们又没工具挡雨,身上早晚要淋透,这扇子你便是不用,它也是要湿掉的,你留着有什么用?”
方盛宇:也是这么个理。
于是他也学着褚宁的样子用折扇挡在额头上,别说,这纸扇还真有点用处,如此一来,雨点就不会砸到脸上了。
豆大的急雨如一阵风,很快就过去了,不过雨一直没有停,还细细密密的下着,倒是不打雷了,且乌沉沉的天空也渐渐明亮起来,没有了那种沉闷到憋气的压迫感了,让人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哎?那么大的雷声就这么点雨?老天爷在搞什么?”
“这点小雨连地皮都湿不了……”
两个衙差正嘀咕着雷声大雨点小,结果雨忽然大了起来,刷刷刷的下得特别急,一行人瞬间变成了落汤鸡。
“头!山脚下有个茅草屋,咱们去那里避避吧?!”
“带路!”
褚宁……
这时雨越下越大了,方盛宇怕她脚滑便一直握着她手腕,牵着她一起走,然后六子也不放心他,就一直贴身跟着,三个人速度就比林捕头他们慢了许多。
等他们到达茅草屋时,就见所有人都一脸诡异的看着她。
褚宁心烦,“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害死他的,我遇到他时,都快没气了,是我怕豺狼啃食他的尸身,好心把他挪到这里的,他的死可与我无关。”
林捕头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那你为什么要骗我说昨晚把人给埋了?今天还故意带着我们在山里绕圈子,你到底是按的什么心?”
第135章
方盛宇一边拧衣服上的水,一边没好气地怼林捕头,“摊上你这么个邻居,褚宁还真是倒霉。”
被他这么说,林捕头有些恼,“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盛宇冷了一声,“那人都不知得罪了什么人,才落的这么个下场,褚宁与他非亲非故,能帮他这一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难不成还要为了一个死人,被他的仇家给盯上吗?”
就这人的执拗劲,褚宁真要把实情告之,他肯定是要调查清楚,将害人的人给揪出来,以正律法森严。
但那样做,他是可以建功了,就是吴县令的年绩考上也会有一笔,可褚宁能得到什么?
什么好处都捞不着不说,说不准还会被那仇家给记恨,随时都会有危险。
所以凭什么呀,姓林的凭什么站在制高点上要求褚宁帮他们捞功绩?
更可恨的是他还恶意揣度褚宁,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仅仅是听说褚宁身上有血污,就把她臆想为杀人凶手,半是胁迫半是威逼的要求她带路,还当犯人是的审问,简直欺人太甚!
这老小子仗着这层皮还真把自己当盘子菜了。
什么东西!
方盛宇越想越气,“那么多偷奸犯科的你不管,就会盯着褚宁,我倒要问问你,到底按的是什么心?!”
说着话,他将拧掉水份的湿外套递给褚宁,“披上。”
褚宁没跟他客气,二话不说就拿过去披上了。
单薄的衣裙紧紧贴在身上,难受不说还令她很不自在,毕竟这么多男子在呢,她这一身湿哒哒的紧身衣也太令人尴尬了。
方盛宇个头高人又圆润,他的外衣穿在褚宁身上又大又肥不说,还特别长,都拖在地上了,褚宁担心会绊倒,就在左右两侧分别打了个结,这样走路就不会受影响了。
她整理好衣服,就从六子和方盛宇背后转了出来,准备去里间瞧瞧那人,“方盛宇,这种孤身死在外面的人一般都怎么处理啊,可以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吗?”
做事要有始有终,人即然是她带来的,当然还得她来处理,总不能就扔在这里,给人添堵不是。
“等雨停了,咱们去给他定幅棺木……”
说话的功夫,褚宁已进了里间,然后差点与人撞上,骇的她连忙倒退一步,结果踩到了方盛宇的脚,疼的他嗷呜一声,“哎哟,可踩死我了。”
褚宁:“方盛宇,别叫了,诈尸了!”
六子大惊,“什么?诈尸了?!少爷、少爷,咱们快走……”
方盛宇一把推开他,“尸体在哪呢?快让我瞧瞧!”
褚宁上下打量着眼前黑壮的男子,“搞错了,这不是昨天的人。”
方盛宇,“切,就知道你是故意的。”
六子……
林捕头面无表情的看了褚宁一眼,什么也没说,倒是一个年龄还小的衙差忍不住说道,“他是这附近的猎户,这茅草屋就是他打猎时落脚的地方,昨天夜里他从山里回来时,发现了屋里有人……
听他说,那会这人嘴里含着个灵芝昏死了过去,不过气息还挺稳的,应该能活下去,他就把桌上的野鸡沌了,给他灌了两碗汤……”
在衙差绘声绘色的复述着猎户的话时,褚宁已经来到床边,看着眼前的男子,她意外的挑了挑眉。
昨日这人脏兮兮的,看不清五官,现在嘛,这么一看,竟然认识。
想到凌潇在赌坊的处境,褚宁意外又不意外。
被人压榨完最后一丝价值,就抛到野郊荒外喂豺狼,这也是个可怜人。
方盛宇明显的感受到褚宁的情绪变化,他拽了拽褚宁的袖子,无声问道,:认识?
褚宁亦是用口型回他:回去再说。
方盛宇就眯起了眼睛,然后再看凌潇时,就毫不客气的反复打量了起来。
这丫头在县城认识的人一个巴掌就能数过来,他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哎?我说,林捕头,你不是迫不及待的要找到人,好查查这人身上有什么冤屈,要主持公道,以正律法清明吗,怎么现在见到这人了,却是袖手旁观,不管不问了啊?”
方盛宇一脸讥讽,“有人在吴县令和你林捕头治下为非做歹,打杀良民……”
“他没死。”
“那是因为褚宁救了他,不然这会就只有一副豺狼啃剩的骨头了。”
“……他不是良民。”
“嗯?你什么意思?”
林捕头黑着脸道,“他是长乐赌坊的人,不是良民。”
方盛宇闻言差点跳起来。
这臭丫头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雨刚停,屋檐下还滴滴答答的滴着水,方盛宇就急不可耐的要拉着褚宁走人,“走,回去换衣服,不然要生病了。”
褚宁掏出随身携带的几两碎银给那位姓蒋的猎户,拜托他给凌潇买几幅药,“给你添麻烦了……”
方盛宇气得直接拽着她往外走,“再不走又要下雨了,赶紧的。”
六子低声跟蒋猎户说了几句话后,才小跑着追了出去。
三人还没到停马车的地方,马五等众护院就找了来,“三少爷,褚姑娘,你们没事吧?”、
原来在天气突变时,方家车夫就惊觉方盛宇有可能会有危险,便冒着雷雨回府搬救兵,准备进山搜人,没成想他们刚到山脚下,就遇到了人,方家众人顿时心下一松。
“没事。”
方盛宇挥挥手,“回吧。”
原本他还想训褚宁几句,现在马车四周围了一圈护院,倒是不好再提凌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