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陆柠却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背篓大姐的孩子，似乎在逆生长。
不是说他身体在逆生长，而是说他的认知和知识在逆生长。
原来给他补的语文知识，他没记住不说，还不好好听课。
不仅语文知识忘记了，就连电脑基础知识也给忘的一干二净，连最基础的开关机都不知道。
陆柠皱着眉将事情经过讲给李洁和季旋听，她从未遇到过这样奇怪的事儿，也不知道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
李洁咋舌道：“有没有可能，他本身就不爱学习。或者，他是装的。”
如果是他家里发生了什么变故，的确有可能体现在这些地方。
第52章 双胞胎
这世上真的有人会学完东西立马就忘的一干二净，性格也从活波开朗立马变的焦躁不安，甚至郁郁寡欢么？
反正陆柠是不信的，但背篓大姐家的孩子，让她不得不思考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把这孩子跟其他孩子记混了。
季旋眉头紧蹙，沉吟片刻道：“有没有可能，他们从始至终就不是同一个人？”
否则，这事儿还真不好解释。
陆柠和李洁齐齐打了个冷颤，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被吓得相顾无言。
不是同一个人？这还能魂穿不成。
陆柠咽了咽口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咱们还是要相信科学。”
即便是科学暂时不能解释的，那也只是他们的科研水平还不够，有待提高。
季旋轻笑一声道：“我的意思是，他们有没有可能是一对双胞胎。一个人学完又换另一个人来，花一份学费上两个人的课？”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解释的话，这个解释才算比较靠谱合理的。
陆柠眼神一亮道：“有道理，我明天就问问去。”
她之前都没有往这方面去想，更没有找那孩子确认什么。要真是这样，那她还是有机会测验出来的。
小孩子嘛，就算家长再怎么交代，也会有遗漏的地方。语言上稍稍有所引导，就会将所有的东西套出来。
李洁担忧道：“那你注意点，保护好自己啊。”
来这儿以后，她算是见过了不少形形色色的人。别看孩子小，但可怕起来，可比大人还吓人。
万一一个不留神儿，被刺激到了怎么办。
“放心放心，我有分寸。”陆柠摆摆手不在乎道。
她肯定不会莽撞行事，而是会瞅准时机再间接引导。
事实证明，季旋的猜测是对的。
陆柠只是在上课的时候多问了几个问题，多问了几遍关于他的姓名和家庭成员的问题，就暴露了出来。
这孩子名叫王刚，先前来的是他哥哥，叫王强。
背篓大姐觉得王强学的差不多了，连电脑也会了，所以就让王刚来代替王强上课。
可惜，这么小的孩子，没有经历先前的语文补习，压根儿无法跟上节奏，更不用说上机学电脑了。
知道真相后的陆柠内心十分愤怒又无语，但她还是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坚持把当堂课上完。
等上完课，她才专门留下背篓大姐和王刚，让方未先去帮忙代一会儿课，自己在外面跟背篓大姐沟通。
她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怒气，低声道：“王强家长，最近王强学习跟不上，你这边有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
不管怎样，她还是想给背篓大姐一个机会，让她自己说清楚这个事儿。
先前她和李洁就有预感，背篓大姐之后肯定还会有其他幺蛾子出来。这不，直接整了个大的，把她和李洁打的个措手不及。
然而，背篓大姐依旧嘴硬道：“哎哟，陆老师这话说的。孩子学的怎么样，这不是都看你们老师怎么教嘛。他学的不好，那就多花时间教教呗。多带他上几节课也行，我可以等，也不会怪你们。”
不是包学会嘛，这啥都没学会，看她们愧不愧疚。要再多送三十节课，那就好了，最好是把语文课也送了。
陆柠：？？？
合着这就开始甩锅了？
陆柠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要每个月换一个新的人来学，那我可教不会，再有本事的人来都没用。王强这才刚刚学会，你就把他弟弟王刚送过来收尾。收尾，怎么可能跟一开始就学的小孩一样。”
既然背篓大姐豁出脸面去，那她也不会再客气，直接摆事实讲道理。
真相都已经挑明了，看背篓大姐还有什么话可说。
然而，背篓大姐并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反倒理所当然道：“我报了名，你不管我们是几个人来上课，总之，把课上满，把东西学会不就好了。现在还在三十节课里，学会的话还好，学不会的话，你们得再教。”
外面写的就是包学会，只要她在课程内来学的，就没问题。
反正王强都已经学会了，不管怎样，王刚也一定要学会才行。两兄弟，一碗水得端平。
陆柠差点气笑了，一碗水端平是这样端的？她这样对两个孩子都不公平，也不负责。
但她左右不了旁人的思想，也不想管背篓大姐家的这一堆破事。
于是悠悠道：“既然如此，那就随你吧。不过，我先说好了，电脑课总共就只有三十节。现在只剩下五节了，能学多少算多少，学完课时就正式结业。”
至于其他的，想都别想。
什么包学会，五节课学什么。也不知道这家人是怎么想的，要想轮流上课，那也早一点来啊。偏要等到最后几节课才来，偏心也不是这样个偏法。
许是看出陆柠眼里隐忍的怒气，背篓大姐将刚到嘴角的话咽下去，梗着脖子道：“不加就不加，我家孩子聪明，五节课也学的会。”
反正王强每次上完课回家都会教王刚，该学的一样没落下，照样学的会。
陆柠气笑了，直接摆手随意道：“随你吧，你高兴就好。”
这破事儿她是不想管了，爱咋地咋地，她又不能左右别人的思想。
看到陆柠不想搭理她，背篓大姐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默默的带着王刚出了培训班的门。
只是，他们前脚刚踏出门，后脚陆柠就听到王刚的大哭声和背篓大姐的谩骂声。
“死孩子，不听话。教你的那些都被狗吃了。”
“怎么不跟你哥学学，我真是白养你了。”
“学的会就学，学不会就回去让你哥来。”
“半点比不上你哥，我怎么生了个你这么不争气的……”
这隐隐约约传来的谩骂声，将李洁惊的跑了出来。
什么家长会如此辱骂一个小学生，这么骂下去，孩子不抑郁才怪，也怪不得王刚的性子稀奇古怪的。
陆柠朝她耸耸肩吐槽道：“这孩子生在这么个家庭里，真是可怜。”
第53章 彝族年
楼梯间的一声声谩骂，还回荡在陆柠和李洁耳边，这让两人心里都十分难受。
这年头家庭教育同样十分重要，这样的谩骂，不仅会在孩子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还会影响孩子的性格。
瞧王刚那腼腆内向的性格就知道，这很大程度是家庭因素造成的。
陆柠和李洁都不明白，为什么背篓大姐对两个双胞胎儿子的态度，会有如此大的区别。
同样都是儿子，按理来说，喜爱程度都会差不多，不会区别对待才是。
但是，这事儿两人再怎么想都没用。她们两个外人，没法掺和别人的家事儿，何况还是背篓大姐那种不会听人劝的主。
陆柠拍了拍李洁感叹道：“回去吧，这种人，咱们别搭理她。”
越搭理越变本加厉，倒不如随她去。还是那句话，别人自家的事儿，她们管不着。
尽管陆柠嘴上说着不想管背篓大姐家的麻烦事儿，但是，她还是兢兢业业、认认真真的耐着性子给王刚从基础课开始讲起。
虽然讲不到正常上课那么细，但每堂课都讲一些，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每堂课几乎有一半时间，陆柠都花费在王刚身上。但看到王刚认真努力汲取知识的模样，陆柠都觉得努力没白费。
也正因如此，王刚进步的速度非常迅速，并且很快就能听明白陆柠讲的课。
陆柠这才明白，之前王刚磨皮擦痒的表现，不过是因为他听不懂罢了。
可惜，只有短短六节课，终究没法跟上了三十节课的人相比，最多也就只能浅浅的摸清电脑的基本功能和构造罢了。
对此，陆柠表示她也没办法。
她想让背篓大姐给王刚再报一个名，给她打折。但是，背篓大姐弄死不干，就是不同意再报名，可把陆柠气的好些天都心情不好。
她始终没明白为什么这么聪明的孩子，背篓大姐要区别对待。
……
十月底，这一批低龄小学员结业，意味着第一次招的人全部已结业。也意味着，陆柠和李洁兜里那好几万块钱，算是揣稳当了。
十一月起，报名的学员数迎来了一个低谷期。学员少，陆柠和李洁都轻松了下来。每天安排的课少了不少，倒能让她们喘口气儿，每周也能安排一天完整的休息日。
到了十一月底，凉州即将迎来令人期待又欢喜的彝族年和彝族年假。而江言，也将再次下山来泸镇。
彝族年，顾名思义，就是彝族的新年。跟春节一样，只是彝族过年比汉族过年早的多。
也正是因为凉州是彝族自治州，所以才会有七天的带薪节假日。而这个假期，在锦城或是其他地方是没有的。
在彝族年假期间，不少在外的彝族游子们，都会回家跟父母一起过年。一起吃坨坨肉，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以庆祝新年的到来。
当然，过年的时候，更是少不了毕摩的祈福仪式。
早早下山的江言，就体会了一次彝族人的热情。
好在他溜的快，否则只能留在悬崖村，陪村民们一起过彝族年。
十一月底已是冬天，屋外刮着刺脸的冷风，稍稍开个门都冷的打抖。
陆柠连忙将江言引进屋里，给他倒了杯热水暖胃、暖手。
陆柠看着身着单薄棉衣外套，冻的嘴唇发乌的江言一阵埋怨：“你来怎么不提前给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这么冷的天，风又大，怎么不知道多穿两件衣服。”
衣服不厚数量来凑，多穿两件总能保暖。何况山上的冬天更是异常冷，比锦城的冬天冷好几个度。光靠江言身上洗的泛黄的棉衣，恐怕没办法御寒。
正常彝族年假明天才开始放呢，江言这相当于是提前了一天来。要早说的话，她一定先去给江言买保暖的衣物。
唔～她不会承认自己偷懒，想等江言来的前一天再去买的。
江言朝双手哈了哈气，浅笑道：“你这儿我又不是找不到，不用来接我。你这么忙，我自己来就可以。我没想过这儿冬天这么冷，还刮这么大的风。”
这风，比悬崖村上的风都还冷。
对陆柠这儿，他早已熟透于心。下了车都不带迟疑的，直接过来就行。
还记得上个月国庆节，他来的那天，陆柠整天都心不在焉的，这可不行。
陆柠嗔了他一眼道：“那也得提前告诉我不是。”
好歹她有个心理准备，可以收拾收拾自己。这搞得她一个措手不及，都没有什么形象可言。
江言轻笑一声道：“你怎么样都好看，不必在意那些有的没的。”
陆柠哼哼两声道：“不管，反正就是你的错，罚你待会儿陪我去逛街怎么样？”
她自己同样很久没逛过街、买过新衣服了。当然，最重要的是要给江言买。
江言上次放的一千多块钱还在她这儿，等会儿给他买衣服，正好可以直接拿出来用。
毕竟凉州太冷，悬崖山上更冷，防冻工作还是要做好才行。
江言没多想，直接点头答应道：“去，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只要你喜欢的，我都给你买。”
他又发了两个月的工资，正好手里宽裕不少。
他刚说完，手里的小灵通就响了起来。陆柠瞥了一眼，是江言家里打来的电话。
陆柠挑了挑眉，示意江言直接接，她正好去教室逛一圈。
这会儿她出来接江言，正让方未在帮忙带班。
方未在这儿兼职，除了可以随时找她和李洁解答课本知识外，还能近水楼台先得月，有空就练习电脑，陆柠和李洁也乐意多带带她。
所以，现在的方未，完全可以替她们上基础课，还能帮忙守课堂，解答疑问。
然而，等陆柠去班里逛了一圈出来，江言依旧在打电话。
“不回去了妈，我在柠柠这儿，帮她上上课。”
陆柠靠在门口，准备等江言打完电话再进去。只是，听着听着，她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只听江言又道：“要什么钱，只是帮帮忙。工资也没多少，将将够用。等过年回来，再给你们带。”
第54章 顾虑
教室里时不时传来学员们的讨论声和问答声，即便嘈杂声始终没停下来过，也依旧无法阻挡江言的话往陆柠耳中钻。
陆柠靠在门口，静静地听着、思考着。
江言的一句句话敲在她心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虽然不知道电话那头，江言的母亲具体说了什么话。但陆柠还是能依稀猜出来，无非就是挣钱的问题。
但是，帮忙和挣钱？是在说来培训班帮忙，要给江言开工资的意思吗？
正好江言在她这儿，又在义务帮忙上课，让她不得不多想了一下。
陆柠咬紧下唇没吭声，等江言挂了电话，她才进门。
她脸上没有表露出其他神色，只若无其事笑道：“放七天的假，阿言，你要不要回家看看。我这里不是很忙，搞得赢。”
国庆节没回去，彝族年假回去也是应该的。第一年上班，发了工资，江言也该买些东西回去看看父母。
再有，天冷了，给家里买点厚衣服、厚被子等的保暖衣物什么的，也是应该。
然而，江言却道：“再有一个多月就放寒假了，我寒假再回去也不迟。再说，这么远，路上就得花上两天，没必要。”
并非是他不念家，而是念家也得考虑实际情况。
路费贵不说，回去也只能待着，什么都做不成，没有意义。
在泸镇还能在培训班干活，帮帮陆柠的忙，减轻她的压力，这不比回去休息来的强？
陆柠沉吟片刻道：“那待会儿咱们多买点东西，你寄些回去吧。天气冷了，可别冻着身子。”
据她所知，江言的父母是没有医保这些的。也就是说，生什么病，都只能自己掏钱，没有地方可报销。
这种情况，能不生病就尽量不生病。买东西花小钱，总比看病花大钱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