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起得早的人,已经开始在压水井处洗漱,或在自家棚里捅煤炉子,压了一夜煤的炉子,一捅就起火星,重新燃起来,生火做饭都需要它。
韩舒樱躺在床上寻思好久,也没想起来梦里人到底是谁。
但她确定,这个人的名字,三个字!
她掐着手指算了算,那时候这个人有白发,虽然保养的很好,站在那里体格很板正,但年纪应该五十多岁了吧?不对,她穿过到六十年前,算算时间,如果她六岁的时候这人五十岁,那他现在还是个小孩儿!
他实际年纪很可能比电视上要大,六十?七十?
她不记得了,只记得那双眼睛,特别亮,能上电视在当时是很牛的大佬了,如果按六七十岁来算,那他现在还很年轻,曾祖父被举报,是这个人干的吗?这个人会不会继续针对曾祖父?曾祖父的死,到底是生活无望自杀,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跟这个人有关吗?
韩舒樱从床上坐起来,忍不住拍了下自己脑袋,天天都记着些什么啊,六岁的她天天动画片动画片!有什么好看的!再大一点就天天这个欧巴,那个欧巴,她的青春期,不是帅哥就是爱美,唉,连这么重要的事都记不住。
她现在,很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如果知道了,就可以防患于未然,这个人对曾祖来,甚至对杨家人来说,绝对是生命中“重要”的狠人。
她记得自己见过报纸,这个人上过报纸,名字挺特别,叫什么!她头插.在松散的长发里,挣扎半天,就是想不起来。
最后放弃了,还不如直接去问曾祖父算了,曾祖父肯定知道这个人是谁。
天快亮了,国营商场七点开门,现在五点半,江公安给她弄来小的木壳紫金山台式钟,钟表厂搞到的,新的,外观好看,木壳铜圈,早上起床她抬头就能看到时间,挺方便。
自从两人处对象后,江公安总喜欢弄些有用的东西放她身边,她现在屋子里不知不觉,放满了他带来的东西,慢慢将这个小屋填充的像个过日子的小家,样样不缺。
她从被了里爬出来,先去做早饭,国营商场路上快点走要二十分钟,其实挺近,就是路有点绕。
穿好衣服,她先将柜子里系统的奖励,从袋中一一取出来,放到一边,如果某样东西需要,可以每天将它取出,如果不需要,就不要取,东西一直放在里面,不会刷新,这一点还挺好的,但韩舒樱现在每一样都需要。
这么多天,白丝绫布她攒了三块,其它用掉了。
除了交换出去的,她还用白丝绫布做了内衣,这个年代三角裤还是较少的,大多穿平角裤,商场里的那些内衣,韩舒樱看来看去一个也没买,她自己有布料,还特别舒服,可以找裁缝做内衣穿,白丝绫布做的四角小裤,穿在她身上可漂亮了,她肤色本就雪白,丝布更使她皮肤看起来清透,润泽显白。
而且布料怎么穿也不起皱,轻薄的毫无存在感,很是舒适,她做了三条,前面带扣子的小衣也用同样布料做了三件,跟商场卖的一样,这一套穿在身上,款式虽然大众,但她身材好啊,臀翘腿长腰又细,穿起来又诱又仙。
要么媒体怎么会评价她是新生代顶流小花,颜值排行TOP1,长相艳丽,身材火辣……
要没点料,怎么敢说她身材火辣呢。
青色料子也做了三套,每天换着花样儿穿,不过这个内衣裁缝,韩舒樱没找马翠芳,也没找街口杨师傅,而是商场的同事介绍,另找了一处,是个女裁缝,擅长做内衣,特意在那里量身定做的。
她布料多,做衣服频繁,总在一个地方做不太好,像简单的布鞋,围巾,手帕,改个裤子,裁个边儿,她就找院里的马翠芳。
内衣小裤,或者长裤之类的,就找擅长的女裁缝,外套类,外穿的就找技术更好的杨师傅。
布料取出来,她又将杏干倒出,杏干香口,她需要。
萝卜是她必吃的,取出来!
切条加上萝卜樱过一下水,用一点盐拌一拌,就着米粥吃,非常好吃,这是她每天的早餐,清粥小菜,白的绿的红的,百吃不腻。
米自然是每天都要取出来的,她发现这个白玉灵米的米汤喝了,对皮肤好。
还有最新得到的豆绿灰布料,暂时太少,攒几天,等弄到棉花,她要做一件豆绿灰的棉衣上下班穿,再做件豆绿灰的阔腿裤,棉衣做两件,一条长的,一条短的,韩舒樱算好了。
把自己所有需要的东西都拿出来。
她将白色绫布和豆绿灰布整齐折了折,放到柜台上备着。
再将上次做棉衣剩下的布料取出,打算一会儿拿着布和尺码,找院子里翠英嫂子给曾祖父做两双棉鞋。
关柜门前,她将攒了几天的浅灰色毛线球取出来,一共六团,这是什么六羊仙毛的毛线?管它呢,她用布包装好,打算带到商场找王梅给她织条毛裤,这毛线可太舒服了,摸一下就像陷在了棉花里,又软又轻,还暖和,她不但要织一条浅灰色贴身毛线裤,还要织袜子,手套,大围巾,留着天冷的时候,冬天戴,还要织个厚实的外套开衫,在屋子里穿。
只不过线太细了,如果要织大开衫,就需要将三团毛线团的线,三股拧成一条,这样毛线较粗,能织出厚开衫,有点麻烦,但没问题,她再多攒攒。
最后她将柜子仔细锁好,当然得锁好了,这柜子里装得可是她的全部家当,有了它们吃穿不愁。
然后美美的吃了清粥小菜,将剩的米汤喝得一点不剩,她熬的米汤喝在嘴里清清甜甜,口中生津,她当饮料喝。
吃完饭,还有点时间,她拿着土布和尺码去了对面翠英嫂子家。
一大早,缝纫机就在响。
韩舒樱进屋时,马翠英刚把一件衣服改好。
“嫂子,帮我做两双棉鞋。”韩舒樱见到马翠英,亲亲热热地凑近道。
“行啊,有鞋底子吗?”
“用线量的可以吗?”
“我看看。”韩舒樱将线递过去。
“嫂子你先做鞋底,我一会儿找人换点棉花,中午送来。”她手里没有棉花,上次做棉衣全用光了,棉鞋要用棉花絮着才暖和,她打算再去换点。
马翠英痛快道:“行啊,我给你剪个鞋底子,你看看。”说着马翠英拿起剪子,按着韩舒樱给的线长,量了量,用纸剪出一对鞋样。
做鞋挺麻烦的,剪出鞋样后,还得把它贴在布上,然后一层浆糊,一层布,要好多层,晒干了这鞋底才成,这叫打袼褙,后面还要纳底子。
马翠英的手很有数,看一眼尺寸,随便一剪再修一修就剪出来了,她在老家可是做鞋的一把好手,家里好几口人,鞋子都是她做的,尺寸丁点不差。
“做鞋时间长了些,怎么也得三天。”
“那我三天后来拿,多少手工钱呀。”
“两双,你就给八毛吧。”
“谢谢嫂子。”韩舒樱着急上班,把钱给了匆匆提着她的青色小布包走了。
赵文倩远远看着她进了马翠英的屋子,又匆匆出来。
想了想,她将自行车停在了马翠英家门口,走进去。
“翠英嫂子!”
“唉。”马翠英正忙活呢,一抬头见到老赵家闺女掀着帘子进来了。
“我来看看衣服,改完了吗?”
“你这妮子,昨晚上才送来,还没呢,一会儿就给你改。”
赵文倩没作声,见到有两个鞋样子放在桌子最前面,旁边放了块灰布。
“翠英嫂子,刚才对门租房子的小韩姑娘过来干啥的?”
“哦。”马翠英踩缝纫机的脚一停,调整了下手里的布,道:“没啥,做两双鞋。”
“就这个鞋样子呀?”赵文倩也做过鞋,这手艺女孩基本都会,她瞧了眼:“呀,是男人的鞋啊,给他对象做的?”
马翠英:“不太像,我见过江同志,他那大高个头,脚可比这鞋样子大,可能给别人做的吧。”
“哦。”赵文倩看了眼那鞋样,眼神一动,“那行,嫂子我先走了啊,着急上班呢,中午过来拿,我着急穿呢。”
“放心吧,一会儿就给你改,掐个腰快得很。”
赵文倩这才掉头离开,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不知在想什么,推着自行车出了门。
韩舒樱到了商场,先把装着浅灰色毛线的青布包放进柜台里,然后在成衣区域转了一圈,走动下,清点下衣服数量,确认无误,然后在她那片区域,走走停停,将没挂好的衣服整理一下,摆放整齐。
应付完早上进来的一波人后,没什么人了,她才拿着布包去了旁边布柜找同样闲下来的王梅。
“梅姐,你看下这个毛线,织一件贴身的毛线裤,要多少?”韩舒樱对织毛衣没概念,常织的人有比较有数。
营业员王梅一眼就看到青布包里面的六个毛线团。
浅灰色毛茸茸,一看就很软很暖和。
“咦,你这个毛线不错啊,在哪儿买的?”王梅眼睛一亮,赶紧拿起一团,捏了捏,又扯下一根仔细看了看。
韩舒樱说过她有亲戚家在海市,是海市那边的货,说出来时还有点虚,后来一想,反正她在这里也就干三个月,三个月到了人家柜台营业员回来了,她就得走人,再加上见过曾祖,知道海市还真有个姑妈……不对,不叫姑妈,她应该叫……叫高祖姑母?
这辈分……绝了。
总之这关系她就干脆拿来胡言乱语,虽然她不是真正的曾家姑奶奶,但好歹也是曾家的后后后子孙辈儿,不算冒犯吧?
有这么一层关系,于是她就更加满嘴跑火车:“哦,我亲姑母在海市,她家里头有人在商场上班,能弄到不少好东西呢……”
王梅一点没怀疑,毕竟不是人人都是江公安,韩舒樱的气质在这里了,压根就不像农村丫头,农村丫头一眼就能看出来,气质是没办法装的,一看就是那种家境好的姑娘,加上对象又是公安,平时吃的用的都是好东西。
也舍得花钱,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就没有不好的,想想也是,没有个在海市的亲戚,哪能搞到这么多好料子,王梅有时候看着都眼馋,从头到脚,她穿得咋就那么漂亮,连绑辫子的发带都有人问,她还想给她闺女也弄个发带,到时候绑头发上去学校,多好看。
“你这个线比较细,这一小团顶粗毛线三团,但是吧,织出来的毛裤可能没有粗线那么厚,会薄一些。”细线就是这样,织出来的衣服薄,但同样一球线,细的线耐用。
“那就先织薄的。”这个浅灰毛线很暖和,看剧本上说的是什么六羊仙毛,她也不知道是啥毛,但肯定比一般毛线保暖,剧本出品,必出精口,薄的应该够用了。
“织个裤子,三团应该差不多了。”
“剩下的梅姐,你帮我织个大围巾吧,一米六长,六十宽。”
“哎哟,这围巾可真够大的。”
“挡风,好看。”薄的话长一点没关系,到时浅灰色毛围巾往头上一戴,多好看,出门还能当披肩,主要是颜色好看,毛绒浅灰。
“一个毛裤,一个围巾,剩下的线给你织两双袜子对吧?你就给我七毛吧,我得织个三天。”按说得要一块,谁让她们坐柜台闲着也是闲着,平时这样的活儿也少,大家自己会织,只有韩舒樱不会,才找人织,认识的人肯定便宜点。
韩舒樱爽快地将钱掏给王梅。
然后她倚着柜台问:“梅姐,你上次带我去被服厂,那边棉花挺多的哈?我还想买点。”
王梅把针拿出来,看了眼周围没什么人,她道:“那边不认识的人去买棉花,又要钱又要票,你不如拿着布料去换,里面有不少工人,手里有棉花,给点啥就换了……”
“那梅姐,你再帮我换点呗。”
“你想换多少?”
“……三斤棉花。”她打听过,一斤棉花可以做一件棉衣,厚得话再加二两,她不需要太厚的,一斤就够了,再做件长款的,差不多也要一斤半,那就要个三斤棉,毕竟她主要弄棉花给曾父做棉鞋。
“三斤?”王梅想了想,“等我去找找,一个人凑不上,被服厂不少小姑娘手里头有,但也不多。”像结了婚的家里用棉花多,都给孩子做衣服了,能攒下来的少。
“嗯,布我带来了。”
“那行,中午我再带你去一趟,看能不能换到。”王梅拿着线往针上打结,两三下已经织上了,她经常织,速度非常快,看了眼韩舒樱腿长,用手量了几下后,就从裤腰开始织起来,眼看着一会工夫,就织出寸许长一圈。
这个过程中,王梅已经夸了三遍:“你这毛线真不错。”又轻又软,拿在手里一点不费劲,握在手里热乎乎的,一看就是好东西,“这是好毛线,纯羊毛的吧?”她越织越爱不释手。
韩舒樱干笑:“可能是吧?”
中午,王梅带着韩舒樱去了被服厂,之前她能换到棉花,是因为在被服厂工作的小姐妹看中了她的布料,想换来做围巾。
但现在变成韩舒樱这边找被服厂的人换棉花,主动权就不在她手里了,这就有点难搞。
王梅找了几个人,只有两个小姑娘有点意动,主是要韩舒樱的布料好,她们天天和布料打交道,虽然都是些棉麻类的料子,但是好东西一眼就能看出来。
韩舒樱拿了一块白色两米长料子,还有块同样大的豆绿灰丝毛料,这个颜色偏绿,绿色在这个年代是很时髦的。
她现在手里有三种布料,每天刷新三块,怎么也够她用了,拿出几块出来交换她急需的东西,也挺好的,资源交换嘛,她非常清楚,这料子谁用谁喜欢,只要用了下回还会来找她买,但是没用过的人,也不知道它好。
但这料子还用说吗?谁看不喜欢啊?
白料又清又透,又仙又飘,穿起来仿若无物,豆绿灰颜色漂亮,又轻又柔,比羊毛更暖更软更轻更舒适,只要手摸过,谁不爱?
看着犹豫着的两个想买又不知担心啥的小姐妹。
韩舒樱要不是为了买点棉花做棉衣过冬,她都不卖,血亏。
韩舒樱不得不发挥她的“三寸不烂之舌”狂吹:“……你们是被服厂内部人,料子不好我敢往你们眼前拿啊,来,姐妹摸摸这料子,轻软柔滑,做成围巾,围在头上,你们就是这条被服厂最靓的崽!看看这颜色多仙啊,这绿色,多嫩啊,你们没结婚吧?有对象没?”
“没有对象!马上就有了,相看对象的时候,你们把这布料,这围巾……往头上一围,像我这样,把肩膀也围上,就露出个小脸来,你说你们对象得迷成啥样啊……”
韩舒樱不但说话,还给她们展示,就在被服厂大门口一角,她拿起手上的白色布料,往头上一围,尾端再绕颈往肩膀一搭。
两姑娘立马看直了眼。
她现在就好比那平面模特,这个模特质量太高了,要个头有个头,要容貌有容貌,有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围个破麻布都好看,何况这高级感十足的料子。
而且脸和气质完美,展示出来,看得人代入感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