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女子基本上都不是烟花之地的出身,甚至绝大多数都是大户人家的女子,只是因为家族中人犯事。
她们受到牵连才会被发配到边境之地做了营妓。能歌善舞且姿色甚好的则留下来服侍,其余的则是做些粗使的活儿。
而她们主要的职责还是为了唱歌跳舞,弹琴助兴,到了晚上的时候,侍寝起居。
李副将陆续凭借印象给温成云推荐了几个平时得到较多召幸的营妓。
“小女子愿意一试,但求您救小女子脱离苦海!”
在听完需要完成的任务后,营妓们几乎无一例外的选择了配合,毕竟要是姿色甚好,幸运的话还有被将领据为己有。虽然做不了正妻,至少还能做个小妾。
但是绝大多数来说,营妓要不是不是死在两军开战的刀下,就是老死边关,客死他乡。
“可以,只要你们能顺利从这两人的嘴里套出消息,我可以做主免了你们单人的罪责。无法发还原籍,但至少可以脱离军营,在青石镇落地安家。”
温成云隔着帘子看着外间跪着的几个薄弱身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为什么父皇很少实行全家流放的原因,作为女子,被牵连的可能性太大了……
几个营妓欣喜若狂地看着李副将,她们早在军营中磨练出了察言观色,知道主位的人不可轻易窥视,索性就把眼神投向了李副将。
“放心,既然开口承诺,必然一言九鼎。”李副将点了点肯定了温成云话语的可信度。
在营妓们的努力下,很快就有了各类的书信文件汇总到了温成云的桌面上,不光一个廖宇,就连这两个心腹其实也隐隐和京城方面有联系。
因为搜出来的书信也是一串不明的文字,和之前温成云截获的鸟语加密是同一类的语言。没等天亮,温成云就下令让人把这几个营妓秘密送出了军营,而吴七则是亲自跑了一趟衙门去给这些苦命的女子更改了户籍。
两个心腹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缚的绑在了床上,一旁的温成云慢悠悠地喝着茶,欣赏着书信。
“户部尚书,你们的手还真是深的比我想象中要长。元都王朝有你们这群忠犬,还真是出乎了本王的预料。”
温成云看不懂书信上的内容,但是凭借着手头的信息简单地诈一诈这两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这笃定的话语一出,两个心腹相视一眼都是脸色煞白,他们本以为一个廖宇已经转移了注意力,没想到阴差阳错还是查到了自己的身上,果然还是酒后误事,着了女人的道了。
“废话少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
面对温成云的调侃,两个心腹表现出来孑然不同的表现,一个情绪激动地找死,一个则是闭口不言,情绪稳定。
温成云微微垂眸一笑,心里已经有了计策。这两人的性格截然不同,正是使用挑拨离间的好机会。
程响唱起了黑脸,下令将两人分开关押,而李副将则是扮演起了老好人,时不时给情绪激动的那个送一送吃的。
如此区别的对待让另一个很快就误以为对方已经叛变,索性也就不再藏着掖着。
然而让温成云颇为失望的是,这两个人的官职不如廖宇,所知道的内容也十分有限。只是得知在京的前朝余孽已经初具规模,从书信中上位者的口吻来看,地位不低……
“主上,您已经尽力了。前些日子吩咐的拓建今天就可以竣工了。如今日头还没有下山,您赶回去还来得及。”
吴七看着眉头不展的温成云,轻声提醒。负责拓建房屋的人是从内部动手,今天正好是完成外部大门装饰的时候。
“好,辛苦。”
温成云伸出食指揉了揉太阳穴,军营这边的事情也算是暂时告了一个段落。抓出了两个心腹后,士兵们在面对内鬼的时候表现出了同样的愤怒,程响的地位也得到了稳固。
他差不多也是时候返回家庭之中,毕竟流放至今,他对程蔚瑶可谓是诸多亏欠。
日头基本上快要落山的时候,程蔚瑶才推着自己的小摊子回到了家中的小院子,本来以往的这个时候早就已经收摊回家了。
结果临了的时候来了一群士兵吵吵着口渴,程蔚瑶想着都是保家卫国的将士们不容易。所以临时又用农场里的原材料浅浅地加了一个班,一来二去就忙到了这时候。
小院里安静,一推门程蔚瑶的眼前就多了一双白皙的双手:“嫂子快去沐浴更衣,今天可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是温荔玉的声音,程蔚瑶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无奈的笑意,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温荔玉的意思进入了房内。
房内放置了屏风和木桶,显然是需要自己沐浴更衣。而忙碌了一天的程蔚瑶确实也打算好好清洗一下身上的粘腻,因此她并没有多想。
反而是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关于清平王府众人的生辰,原身的生辰显然是可以排除了。清平王府的众人,虽说平日里亲近,但生日还真是没有询问过……
程蔚瑶一面思索着一面顺势拿了一旁的衣裳换上,她一开门正好撞见了温荔玉拿着一个大包袱。
“嫂子!你洗完的正好,我新做了一身衣裳,你帮我试一试吧!”
温荔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窃喜,推搡着程蔚瑶就打算到屋里去。
程蔚瑶默默地看着温荔玉手里的大包袱,其中隐约可以看见漏出的衣裳一角,饶是再笨拙也有些回过味来了,她伸出食指点了点温荔玉的额头。
“你啊,这算盘打的震天响,我再怎么迟钝也听见了!”
这话刚说完,她的身侧就多了一个大红衣裳的身影,来人长身玉立,眉眼含情。
“夫人不怪阿玉,是为夫的主意……”
第214章 洞房花烛
温成云的声音低沉清润,一双眸子更是深邃而神情。程蔚瑶的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她低下头回避了那道炙热的视线。
“夫君别胡闹了,我们都已经成亲那么久了……”
程蔚瑶难得一见的娇羞模样让温成云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他轻咳了两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夫人要是不说话,为夫便当你同意了。阿玉,还愣着干什么,快将衣裳给你嫂子换上。”
“啊!嫂子快跟我进屋吧,要不然让我哥亲自给你换也不是不行。”
温荔玉的脸因为激动而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西红柿,双眼放光的人看着面前这郎情妾意的一幕,像极了后世沉迷与磕cp的小粉丝。
“阿玉!你这丫头,又没个正形儿,我不理你了!”
程蔚瑶的俏脸更加嫣红,她嗔怒了一句随后转身朝着房内走去,只留下温成云和温荔玉在那边偷乐。
出门的时候,小院子里已经焕然一新,红灯笼、花窗上都贴着喜字。这热闹的场景反而让程蔚瑶更加局促了。
她的眼角余光偷偷瞟向门口站着的清平王府众人,她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而程蔚瑶心中却突然涌上一股酸涩之意,她突然有些想念在京城的家人了。也不知道脱离了国公府后,双亲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嫂嫂,新娘子是要盖红盖头的。嫂嫂家里人不在,就由我牵着嫂嫂吧!”
年纪最小的温成明一下子就察觉到了程蔚瑶眼里稍纵即逝的忧愁。他从温荔玉的手里一把薅过了红盖头,一溜烟的跑到了程蔚瑶的身前。
按照以往的规矩,新娘大多都是由双亲或者手足领进门,但这会儿程蔚瑶的父母远在京城,所以温成明便擅自做主挑起了这个担子。
看着面前澄澈的眼睛,程蔚瑶的眼睛里重新漫上了喜悦,她微微弯腰低头,任由喜帕遮挡住了视线。
“成明,小心牵着点你嫂子到这儿来。”
姨娘和皇贵妃都是有心的,特意摆放了火盆,寓意红红火火。
“王妃漂亮又贤惠,王爷是真有福气啊,可怜我还是个光棍~”
“王妃别顾着自己幸福啊,要是有什么小姐妹不嫌弃的给小的介绍一二,我包您和王爷一胎八个!”
吴七带着程响这几个嘴严又亲近的自家兄弟也来了小院里看热闹,几个人仗着大喜的日子,七嘴八舌地调侃着。
这些人能够光明正大的到来标示着温成云已经具有一定的权势,要不是温成云主张不要太张扬,按照顺天酒楼的豪气和程响已经上位新将军的人脉,那必定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十里红妆。
喜帕之下的程蔚瑶盯着鞋尖儿,一脸的羞红。
虽说百日里看别人家娶亲确实是有些小羡慕,但是真轮到自己的时候,程蔚瑶才知道哪儿有那么容易。
首先这一身的凤冠霞帔就是有够沉的,刚换上的时候还不觉着,又是跨火盆又是拜天地的。
正儿八经坐在新房里的时候,程蔚瑶整个人都是腰酸背痛,她悄悄地掀开了喜帕,这才反应迟钝地察觉到,家里装了新屋。
这房间的布局开着眼生,朝向也不一样,本来以为只是浅浅地补个仪式浪漫一下,搞不好这是要来真的啊!
这么一想,程蔚瑶手里的帕子瞬间就搅成了麻花。
而心思同样忐忑的还有在外间喝酒的温成云,吴七程响等人的灌酒其实他大可以试用内力通通逼出体外。但转念一想,好歹也是自己的喜酒,都说醉后吐真言,他也好袒露心声,把上一次没说完的话接着说完。
红烛烧了一小半的时候,原本闭合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看着坐在端坐在床榻上的红衣人影,温成云的脑子“嗡”的一下,原本准备好的腹稿,仿佛一瞬间什么都空白了。
他脚步有些踉跄的上前,本想拿过一旁的喜秤挑起盖头,却阴差阳错地脚下一拌,直接将人扑在了大红的喜床之上。
落下的除了盖在程蔚瑶头上的喜帕,还有床幔的红纱,纱后气氛升温,而一双红烛则是燃到了天明方休。
而青石镇的小日子有滋有味的时候,京城的户部尚书则是开始了新一步的动作。
他迟迟没有等到皇帝的下一个步骤,加上女儿孙婕妤那边也没有消息,孙有才的一颗心算是落袋为安。
一只灰色的鸽子从一处宅院飞到了孙有才的府邸,孙有才这会儿正美滋滋地在院子里喝着小酒。他就说自己好歹也在朝为官多年,一直都是清官形象示人,哪怕是参与了贪污军饷军粮的案子里,那也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地选择了鸟语加密。
如此层层掩护之下,哪有那么容易暴露。
“大半夜的不睡在这鬼叫什么,你们男人真是孩子气,一会儿喜一会儿忧的……”
尚书夫人已经沐浴更衣,正着一身寝衣准备回房休息,看看院子里的孙有才,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前些日子是心事重重地睡不着,这会儿又高高兴兴地喝起了酒,这做官做的早晚成失心疯……
虽说心里颇有言辞,但是担心自己男人的身体,夫人原本回房的脚步还是一转走到了孙有才的身后,轻轻捏了捏他的肩膀。
“夫君,深夜饮酒伤身,要不还是早些休息吧?”
孙有才的心情大好,闻见身后隐隐的芳香,他双手一拉将温香软玉带进了自己的怀里,视线对视,一时之间两人都是呼吸微微沉重。
“夫君……”
难得看见自己家夫人娇羞的一面,孙有才本想借着酒劲度过一个良城美景,奈何鸽子已经扑棱着翅膀,站到了石桌上。
那蹦蹦跳跳的上前,黑宝石一般的眼睛瞅着孙有才。
“夫人先休息吧,为夫还有要事在身!”
孙有才只能遗憾地扶起了自己家夫人的身子,讪讪地一笑。
他倒是有那个心思,奈何这信来的不是时候,迫于前程和生计,他不得不先顾着这鸽子的到来。
第215章 瞄准国库
“三更半夜的,又没人找,你能有什么事?是不是在外头有了别的新欢,家里的家花不香了是吧?”
尚书夫人的脸色一沉,娇羞顿时荡然无存,她伸出手就揪着孙有才的耳朵质问。
这个年纪的男人偷吃都是常有的事情,她平时和其他官家夫人喝茶的时候没少听抱怨。不过她一向御夫有术,对于孙有才的行踪一向是格外关注。
听守门的小厮汇报,孙有才确实偶尔会早出晚归的情况,她曾经尝试过亲自去跟踪,奈何没有什么异常,不过是寻常的官员应酬。
或许是酒楼里藏污纳垢?毕竟也不是没有把烟花之地的女子带进厢房消遣的例子……
“我的好夫人,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哪儿敢啊,这么多年还不是被你拿捏的死死的。”
孙有才陪着笑,好言好语地哄了半天才把自己家的母老虎给哄回去休息。
鸽子还乖巧地等在桌子上,它等待的时候浅啄了几口孙有才的酒杯,这会儿正摇摇晃晃地站着。
“你可不能摔着了……”
孙有才连忙把鸽子从石桌的边缘给捞了回来,他小心翼翼地取下了鸽子腿上绑着的竹筒。
书信是上面的人写来的,廖宇落马以后,能够供应的银子显然大不如前。毕竟要养着那么多势力,真金白银是必不可缺的。书信的要求是孙有才必须尽快恢复银子的周转,顺便筹集好大量的粮食。
看完书信的孙有才瞬间失去了喝小酒的心情,虽说在圣上那边算是有惊无险的瞒过去了,但是这背后还有一位主子要伺候呢。只可惜自己已经上了贼船,没办法脱身,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但布置任务轻飘飘的,张口就来,完成任务可就让孙有才犯了难。
最近朝堂的局势还算稳定,除了固定的军粮军饷外,再想要拨出银两粮食,那就只有在赈灾这样的特殊时期。可各地的收成都还算良好,看样子也没有天灾发生……
孙有才郁闷地喝了一口酒,脑袋则是在高速运转着,很快他便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要说粮食和银子,最富有的地方无疑是国库啊!最重要的是,国库基本不怎么开放,很少有人进出。除了每年各地供奉的时候,会打开放入新的贡品外,几乎都是封存状态。
换而言之,哪怕里面的东西少了一部分,只要不是数量庞大,基本上都不会被察觉到。户部本身就是掌管钱财的,登记贡品的工作往往也是他来负责。
这完全就是天然的优势啊!孙有才一锤手心,眼眸熠熠生辉。
翌日,下朝之后,他便溜达到了国库的门前,禁卫军正把守着国库的大门,远远看见那反光的刀刃,孙有才的心里还有些打颤。
“尚书大人,今儿怎么有空过来?可是圣上有什么吩咐?”
对于禁卫军来说,孙有才可是说是老熟人了,每年贡品的抬进抬出都是他在主持,而除了供奉的时段,这位老熟人几乎很少来国库拜访。
“小兄弟们辛苦,这不是最近宫里没少赏赐各宫娘娘东西么,本官来清点一下库存,更新记录在册的物件儿。”
孙有才轻轻拱了拱手,谎话说的看似有模有样,实则袖子底下的手心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他这是在赌自己平时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