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酒楼的放米活动很快就在宣扬之下起了作用，青石镇附近范围内的米店价格被迫趋于平稳。这也就再次触动到了王元宝的利益点，他手下的粮仓可不少，本打算借着这一波风气大捞特捞。
却没成想又杀出来顺天酒楼这么个拦路虎！
酒楼茶馆的说书人也紧跟时事，说书的内容很有眼力劲的换成了对于程蔚瑶和温成云以及顺天酒楼的赞美。
“神仙眷侣济天下，菩萨在世落凡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今日江山又小暑，走过路过来听小老儿说书的，进来喝一口茶……”
此时的王元宝正在楼上的雅间，他的窗口打开正好可以看见顺天酒楼旁开仓放粮的清平王府众人。
“又是顺天酒楼，吴七！程蔚瑶！该死的克星，我就知道这两人凑成一起准没好事！”
王元宝想着米店的价格，握拳直捶桌子。那群镖师的事情是个乌龙本就已经让他脸上无光，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又发现清平王府还在搞事。
“老爷别生气，按照她们这个大手大脚的进度。只要领取的人一多，只怕也撑不了太久。”小厮殷勤地给王元宝打着扇子，说着风凉话。
王元宝内心的火稍微缓和了一些，但是坐以待毙他有些不甘心，不知道顺天酒楼的存粮到底有多少。哪怕最后放完了，这名声也已经打出去了。
他绝对不允许有人的名誉凌驾在自己之上，看着那一袋袋往外抬的大米，王元宝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毒辣的光芒。
单靠一个顺天酒楼很难辐到其他州县府衙，程蔚瑶和温成云商量之后，准备和当地的县衙合作。
一来是她们的影响力有限，需要官府方面出面和各大米店协调米价，二则是清平王府在青石镇的时间久了，差不多也到了动身的时候。
趁着这一次放粮行动，逐渐往京城的方向挪动，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好，好，好！请王爷和王妃放心。下官这就联系其他地方的同僚，有两位贵人仗义出手援助，相信各地州县府衙的米价很快就会稳定下来！”
张大名自然是大喜过望，既不需要自己出米，又可以得到不错的政绩，何乐而不为啊！如今各地的民心动荡，而青石镇因为有这一家子活菩萨，所以百姓们的糊口有所保障。他已经能想象到年末的时候自己的政绩必然会领先一大截！
等温成云和程蔚瑶离开后，张大名眼里的欣喜褪去了几分，他注意到自己激动之下喊错了称呼。可温成云和程蔚瑶却都没什么反应，这说明什么！押对宝了，站对队了！
翌日，百姓们照常来到顺天酒楼旁边领取救济的大米，可没有开展太久，人群中很快就传来了异样的声音。
“等等……这不是沙子吗？顺天酒楼是不是没米可放了？那也犯不着用沙子来糊弄我们吧？”
“什么！断粮了？我点那么背嘛！我可是千里迢迢带着一家老小过来的，再续不上粮可真要饿死了！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啊！”
虽说顺天酒楼放粮是情分，可特殊情况下百姓们哪里顾得上什么本分情分，她们只知道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一个个开始责怪哭诉。
吴七考虑到程蔚瑶还在楼上休息，试图安抚众人的情绪。没想到这一安抚，声音反而更大了，他只感觉分外头疼。
而程蔚瑶白天在放粮，晚上则是在QQ农场里疯狂地播种和收割，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意识都非常疲惫。索性就直接宿在了顺天酒楼的掌柜房，却没想到一大早上就满是吵吵声。
从百姓的喧闹声中，她已经得知了是下放的大米出了问题，米袋子里装的不是米，而是黄沙，这显然是偷梁换柱了。
程蔚瑶简单地梳洗打扮后，第一时间就来到了顺天酒楼的仓库。
满满一仓库都是准备移交给县衙的大米，接济的地点会慢慢从顺天酒楼变成县衙。毕竟对于统治者来说，一个民间组织的影响力太大，往往就会成为眼中钉，肉中刺。
哪怕这个最大的统治者是温成云的亲爹，她的心里也始终有一杆子秤在把握着分寸和尺度。
毕竟温成云的身份特殊，虽说是王爷，但说白了也是成年的皇子。要是被攻击恶意集权，有撺掇皇位那可就真是百口莫辩了。
因此和官府合作，其实是想将功劳都慢慢转移到了统治者也就是当今圣上的仁政统治之下，也算是给自己那素未谋面的公爹卖个好。
程蔚瑶如此想着，抬手一拍在米袋子上。身为厨师，常年和食材打交道的她敏锐地感觉到了手感不对，太软和没有形状，显然这不是自己从QQ农场取出来的粮食。
程蔚瑶的眉心突突直跳，昨天才和张大名商量过合作放粮的事情，今天顺天酒楼储存的粮仓就出了问题。
张大名是个聪明人，绝对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里头不简单。只怕是哪些被通知的同僚们和商户有所勾结。
第229章 置业
程蔚瑶退回了房门口，先是看了一眼门锁，没有撬开的痕迹，紧接着在粮仓绕了一圈，发现窗户的锁年久失修，换而言之，是可以翻窗进来的。
到底还是自己粗心大意，给了敌人有机可乘的机会……
“吴掌柜，您给句实话，顺天是不是没有粮了。哪怕我们也不会怪你，只是拖延下去，米铺的粮食只怕都要被买完了！”
“是啊，我们大人吃不吃真的无所谓，但孩子们还在长身体，不能断粮啊！”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王元宝和商会旗下的那些米店一看顺天酒楼已经发不出粮食，纷纷开始敲锣打鼓地兜售自己家的大米。为了促进百姓们进行购买，还很有心机地降了一点，但即使如此却也还是远远高于正常的价格。
“最后五十袋特价米，错过后悔半辈子！机会难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价格的下降加上数量的有限，聚拢在顺天酒楼门口的百姓们有些蠢蠢欲动，她们的手里有点钱，勉强能买一袋半袋的，只是不确定这米吃完了，还有没有第二顿。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程蔚瑶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无巧不成书，如此动手之人已经一目了然。她当即立断就利用了QQ农场，意念一动就把整个仓库的黄沙给搬走，顺便续上了被偷换失窃的大米。
一切做好后，她这才打开了粮仓的房门，前往外面主持公道。
“大家冷静，我们顺天酒楼已经和官府合作放粮了，绝对不会故弄玄虚，领到沙子的先退回来，我们这边会查清楚问题……”
程蔚瑶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加上说书人的渲染洗脑，百姓们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开始有序地退回黄沙重新领取大米。
程蔚瑶则是趁着大伙儿安静重新宣布了开仓放粮的规矩，她没有藏着掖着，直接把顺天酒楼的粮仓遭到有心人偷梁换柱的消息给放了出去。
“难怪发放大米改成施粥了，哪个杀千刀的奸商见不得人家干好事吧？不过咱们只要有的吃，饿不死就行！”
“是啊，恶人有恶报，我希望那人生不出儿子！熬过这段时间，米家应该就会回落到以前的时候了吧……”
百姓们本来对于发米改施粥还有些不满，不过来龙去脉一清晰，反而表示了可以理解。
甚至还调转枪头，开始咒骂起了幕后主使。
王元宝坐在酒楼的厢房，听着底下的百姓们一边歌颂着清平王府和官服，一边则是咬牙切齿地问候自己的祖宗十八代。
他想不通，明明手下人已经汇报，昨晚已经趁着夜色把顺天酒楼的粮仓全都调换成功了。为什么今天的程蔚瑶还是有米可以拿出来接济？！
他气急败坏地起身，拂袖而去。
放米改成施粥之后，果然大米变黄沙的意外就此隔绝。而为了防止有心人再派人下毒，所有参与熬粥的人都需要在熬粥后自己先喝一碗，以表无毒。
如此双重保障之下，施粥的安全性大大提升，百姓们看在眼里也吃的放心。
粮食的局面开始趋于稳定，清平王府的众人也借着救济的名义开始向着京城方向挪动。不过很快，程蔚瑶就发现了，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难人。
“医馆的药涨了价格，我家老娘都快吃不起药了，得亏还有米粥续着命。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知足吧你，夏末过去后便入秋了。当时候衣物肯定还会涨价，我已经开始给我家那口子提前缝制秋衣了。买是买不起了，咱自己做吧……”
程蔚瑶叹了一口气，幽幽地放下了马车的帘子，内心则是有些沉重。
因为各地都在闹饥荒，哪怕程蔚瑶她们开仓放粮，解决了温饱问题，但百姓们也没有变得富有。毕竟粮价涨了，其他东西的价格也是水涨船高。
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导致了两极分化，穷的更穷，富的更富。
马车很快就在小镇的客栈停了下来，清平王府的其他女眷们稍事休整后开始联络起了当地的县衙进行施粥工作。
而明显心事重重的程蔚瑶则是在其他女眷的要求下留在了客栈里休息。
客栈，厢房之中。
“夫人在想什么，愁眉不展的？我们能够做的已经都做了。”
温成云进门就看见了坐在桌子边长吁短叹的程蔚瑶。他上前，轻轻替程蔚瑶捏了捏肩膀。随着粮食救济的深入，他进一步了解了自家夫人这柔软又爱操心的心肠。
强者护弱的心态并不是坏事，但温饱都已经饱了，总不能再把百姓们的衣食住行给包圆了吧，那可就真成了活菩萨在世了。
“我只是觉得，我们这样指标不治本不是个办法。如此局面走下去，像王元宝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多。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啊！”
温成云的体贴让程蔚瑶有些焦躁的内心得到了缓解，她的脑袋里其实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只不过那样大规模的举动可能会影响到温成云的大计划，甚至暴露她们的行踪。
温成云是了解程蔚瑶的，这么一路走来的患难与共，他已经读懂了自家夫人的顾虑，随即拉着程蔚瑶的手在她的身侧坐下。
“夫人要是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我是你的夫君，善后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至于大局，现在基本已经稳定了，实不相瞒，这一路的耳目为夫的人已经清缴的差不多了。”
这话倒不是完全的安慰程蔚瑶，温成云能放心的离开青石镇，其实是已经从张大名的嘴里得到了收到消息的同僚名单。有吴七的保驾护航，拔出掉各州县府衙的耳目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因此相信京城的那些前朝余孽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动作……
“我想沿着我们开仓放粮的路线进行置业，成衣铺子也好，售卖字画的画坊，类似顺天酒楼的小吃街也行……”
程蔚瑶结合了一下QQ农场和QQ牧场的产出物试探性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第230章 声东击西
除了衣食之类的基础产业，程蔚瑶想要置业的类型还有一些文化或者娱乐类产业。现在天下的财力基本都集中在富商官人的手里，想要赚钱，投其所好是最好的选择。
“百姓们虽说各有所长，但领事之才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温成云稍微沉吟了一下，虽然表示了认可，却也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她们如今是配合各州县府衙沿途开仓放粮，在每一个地方停留的时间都不会太久。买个铺面酒楼都是分分钟的事情，想要正儿八经的经营起来却没那么容易。
“老带新嘛，让有经验的老人带着年轻人一起经营。”
苏渺在提出这个设想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因为年纪的关系加上饥荒四起，很多店铺都在裁员。而年轻人哪怕是上了岗，因为经验不足，经营起来也是错误频频。
要是让下岗的技术类老人重新就业，不但能够正常的获取粮食，解决温饱问题。最主要的还是能够大大地提升年轻人的就业率。
至于其他没有什么特殊才能的普通人，只要产业稳定下来，岗位一多，从跑堂到打扫，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一席之地。
温成云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程蔚瑶的观点对于他来说大胆又新颖，却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每个州县府衙的侧重点不一样，有的更注重美食，有的则是注重穿衣打扮，有的则是吟诗作对。根据各地的流行风俗，程蔚瑶和温成云商量后，做出了轻微的调整。
拟订好计划后就是实操阶段，吴七对于各大牙行和钱庄都有了解，选地盘的事情就交给了他去周旋。而程蔚瑶则是开始挑选起了失业的难民们。
接济点，一部分的衙役们正在施粥，见到程蔚瑶过来，他们下意识地就想要问安。而程蔚瑶则是给了一个嘘声的眼神，她随即顶替了其中一个衙役的位置开始施粥。
“姑娘，能不能多打一点？我家里还有老娘，走不动道了没法过来排队……”
因为饥肠辘辘，百姓们的脸色看上去很差，程蔚瑶主动参与到了施粥的队伍后，借着给每个人施粥打饭的时候观察起了每个人的特征。
处事圆滑的做小二，脑袋灵光的跟着老账房做学徒，忠厚老实的做采买……一个下午下来，她还真是基本上敲定了第一波人选。
而这时候被顶替的衙役也已经带着写好的告示从衙门回来了，张贴的告示就贴在救济点的周围。
生怕救济会断掉的百姓们一窝蜂地围了上去，却没想到这个招工的告示。
“靠不靠谱咧，我听老祖宗说饿狠了甚至会出现人吃人呢，该不会是人贩子吧？”
“臭小子，胡咧咧什么？没看见上面盖着官府的大印么？人家就是钱多置办一些家业怎么了，受益的不还是我们吗？”
百姓们瞬间就叽叽喳喳地议论开来，而对于当地的百姓来说，清平王府的众人都是外乡人。随着这一家子的出现，不但官府开始了接济的工作，在这个紧要关头甚至开店置业，财力可见不凡。
年龄的范围也很有意思，老少男女的限制并不大，这给了很多被迫下岗的老人希望，一轮应聘的时候，人数就大大超越了程蔚瑶的想象。
“在这边登记户籍信息，会做饭会画画会缝补……但凡有什么拿手的都可以写上。”
吴七坐在入口处，登记每个应聘者的信息，这一轮主要是筛选出管理者阶层的人，所以才能和品行是第一考量。至于一轮刷下来的，至少在基层找个活儿干应该不是问题。
程蔚瑶则是负责最终的敲定人选工作，她采用的是偏向于现代的职场法则，自我介绍+问题考验。对于社恐的人士则是换成了才能展示+纸笔作答。
两天后，小镇引来了前所未有的热闹。成衣铺子、美食一条街、画坊等铺面纷纷开业大吉，舞龙舞狮给沉寂已久的街道注入了满满的活力。
眼看着生活重新有了盼头，围观的百姓们脸上都有了笑意。
皇贵妃和姨娘的年纪毕竟因为不小了，这人山人海的磕着碰着都得不偿失，加上这些天舟马劳顿还得兼顾施粥，因此站在客栈的厢房往下看看热闹也就各自休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