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哒。”慕子易顿时喜笑颜开，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坐到了戚无影对面，“事情是这样的......女尸身上没有任何的致命伤，可人却死了。”
一刻钟后，戚无影在慕子易一堆废话里总结了一个有用信息。
他轻喃一句：“江湖上能无声无息的杀人者有很多，几乎各个门派中都有。”戚无影抬眼，幽深的眸子看着慕子易，“具体还要看一眼尸体，才好下结论。”
慕子易听说戚无影会来停尸房亲自查看尸体，她心中莫名有了信心，感觉这次会有所收获。新的线索要浮出水面了。
第4章 怀疑戚无影官官相护
戚无影叫来了金辰，二人趁着夜色，一跃而起，飞进了东城卫的的墙内。
说好的翻墙进，却不见慕子易的身影。
“大人，你确定我们是来验尸，不是来做贼的？他都没进来，分明是耍咱们。”
这时，墙头上突然冒出来了两只手，随后是慕子易整个人都爬到了墙上，然后跳了下来。
金辰气愤的神色还没来的及收起来，看到这一幕也是愣了。他嘴角一个抽搐，东城卫继对食、不男不女、浓妆艳俗之外，又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轻功居然也不会！他下意识的扭头看向自家大人。
戚无影完美的侧脸上没有多余表情，他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了。
停尸间。
戚无影口含姜片，戴好了仵作用的手套，焚烧了皂角后便开始查验女尸的死亡因素了。
确实，如先前所说那样，腹部的伤不是致命伤。而且，这伤口居然是死后造成的！
一个小孩子会挡了谁的路？要下这样的狠手。孩子母亲已经死亡了，还要多此一举的刺入腹部。
戚无影抬头看了慕子易一眼，像是能看到慕子易的内心深处一般，看的慕子易头皮发麻，只觉得有一股强势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她偏过头去，闪躲了。戚无影道：“把女尸的头发剃了。”
“嗯？”慕子易一愣，就看到戚无影递过来一把解剖刀，他的手臂定在那里，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我来啊？”
妈呀！
这给死人剃头发，怎么感觉这么吓人啊！这两天，简直把这一辈子的恐怖事都做完了。
“难不成是我来啊。”戚无影冷淡道。
慕子易微微颤抖的手接过了解剖刀，她在努力掩饰自己的内心。
剃起了女尸的头发。
虽然不知道戚无影要做什么，但慕子易也没问。怕给人问烦了，人家撂挑子不干了。
慕子易囫囵个的剃光了头发，长短不一，不过勉强还能看。
戚无影等慕子易站稳了退至一旁，这才朝着女尸剃干净的头颅那里看了过去，不禁眼底闪过一丝惊愕。
女尸的头顶正上方中央处有一块红肿，里面应该有利器。
“镊子。”戚无影吩咐道。
金辰递过来了一把镊子，随后站在戚无影身后。
“哎？这是什么？”
“钢针。”戚无影头也没抬的随口应了一句。随着镊子缓缓夹起来这颗特制的粗钢针，慕子易看着这女尸头顶的那块区域已经溃烂，有血腥味传来。
难怪之前一直没有察觉到，这么小的伤口，出血量少，又藏在头发里。若不是她把头发给剃了，根本就察觉不到。
她眼底光芒一闪，“这就是那个让她猝死的凶器！可......”
“你想说什么？”戚无影问。
“可这钢针若是钉在头颅里，为何这女的面部没有一点狰狞和痛苦？”
“她是无意当中被人给钉入头颅里的。瞬间死亡，自然感觉不到疼痛。”戚无影抬眸，解释道。
当那长长的钢针彻底从头上拔出来时，顿时一股腐败的异味传了过来，慕子易则是瞬间捂住了鼻子。
好臭啊。
戚无影面色不改，心中确是有了猜测。
如他若没猜错，能驾驭这种针，杀人于无形的，江湖上不超过三个人，皆是出自唐门。
有两个人已经多年不在京都露面了，但其中有一个，退隐江湖后便销声匿迹了，后来到了皇后身边，成为皇后的近卫之一。
那么这一切就解释的通了，这些女人的腹中的孩子不该出生，所以才会死于非命。
那这些孩子可是皇上的？
“找到了死因，找到了凶器，那距离锁定凶手就不远了。我一定会还这几个受害者公道的。”慕子易蛮有信心道。
戚无影瞥了一眼慕子易，打击了她。“我劝你最好不要再继续查下去了，到猝死这结案可以了。”
“为什么？”慕子易刚刚建立起来的自信心又有些松懈了。难道戚无影认识这个人，才要她赶紧结案吗。
“幕后之人，不是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太监动的了的。”
出了停尸间，外面的天空已经是繁星点点了。在这深秋里，天气还是有些凉的。
慕子易却是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冷一样，脑袋里一直挥之不去的尸体惨白的脸，渗血的头颅，脸上的尸斑......
“戚大人，今天，谢谢你！”慕子易是真心道谢的，但她这两天实在是受刺激颇多，有些笑不出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挤出来一个笑脸。
“只是嘴上说说的道谢吗？”
慕子易瞬间就懂了戚无影的意思，这活不白干的！看了一眼消瘦的荷包，豁出去了。
“这是我的钱包，请你笑纳。”随后想起来了身上还有两张银票，也一并奉上了。
戚无影并没有接慕子易递过来的钱包和银票。慕子易暗骂自己一句，猪脑子。
这个戚大人这么傲娇，怎么可能当着手下的面收好处呢！
“那我请两位大人去泡汤吧，正好洗洗这霉气。”慕子易又提出了建议。
“也好。”
京城有名的汤池，玉汇泉，往来客人多不胜数，不过这个时间段却没有那么多的客人，还算宽敞。
戚无影和金辰已经换好了泡汤所穿的衣服，却见慕子易还是来时的一套装束。
“你怎么不换？”戚无影打量了慕子易一眼，这小太监不仅胆小，脸皮也薄。又不是全脱光了，谁知道他是个太监啊。
况且，他也并没有看不起太监，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呃......哈哈......我就不泡了吧，我请二位爷泡的。您二位尽兴就好。”
“你这主人不泡，我们两个泡算是怎么回事。”戚无影不容拒绝道：“叫你来，你就来，这是命令。”
真是难伺候，可自己怎么下的去啊，那岂不是穿帮了？穿帮事小，杀头事大啊......就他这种人，又怎么会为自己隐瞒。
“大人，卑职觉得他若是不想泡，就算了。”俗话说，拿人手短。金辰看着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都开始紧张了，很怕泡汤的事就此泡汤了。
戚无影眸光凉凉的瞥了金辰一眼，“你到底是我的校尉还是他的？”
“当然是......”
“呕......呕......”
金辰还没说完呢，就见慕子易已经开始干呕了。
慕子易的腰弯成了个虾米一样，刚刚有人端了一盘生肉经过，这画面正好落在了她的眼里。
停尸间惨白的女尸，腥臭味的颅顶长针，还有停尸间本身的味道，一下子又冲击了慕子易的脑海。
她面色苍白，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了。
“你怎么了？”戚无影的视线瞬间被慕子易吸引了，他问道。
“我不舒服，不能跟二位一起泡了。我先走了，二位的消费算在我头上......”
慕子易一溜烟的跑了，留下了懵圈的二人。
翌日。
慕子易和沈儒去了玉汇泉旁的同福酒楼，两人坐在二楼靠近栏杆处，小二递过来了菜单。
精美的丝绢包边，封皮上流畅的大字。沈儒翻开菜单，不禁啧舌。
“来这么贵的地方，你可真舍得。”
慕子易不以为意，时间不多了，戚无影认识凶手，又怎么会把钢针线索告诉她呢。皇帝到时候真宰了她，她的钱也带不走啊。
“你可知道人世间最大的悲哀是什么吗？”慕子易问。
沈儒好奇的放下菜单，洗耳恭听。
“那就是，人死了，钱没花完。”
沈儒摇了摇头，“万一案子破了，人活着，钱没了。不是更悲哀！”
额，想那么多干嘛，造啊！
两人正在用餐时，一楼大堂里人声喧闹，好像出了什么事情。
一个衣着光鲜华丽的青年男子，在跟酒楼的伙计起了争执。
“爷来你们酒店，那是看得起你。你一个跑堂的小二，什么时候能替东家做主了！”青年男子傲慢的昂着头，语气不善。
店小二陪着笑脸，唯唯诺诺道：“爷，你也知道，小人做不了主。但老板吩咐了。您要是再不把之前欠的白条结了，就真不能接待你了。你也不要为难小的啊......”
旁边座位的议论声都快盖过楼下的争论了，“这不就是李谙吗，纨绔子弟，在这一片就是一霸，轻易不可得罪的。”
“听说这李谙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最近死的那几名女子，据说都被他曾经调戏过，且都怀有身孕，我看啊，八成是这李谙的......”
“嘘，你小点声，这李谙是金羽卫百户，若要让人听见了，你怕是不要命了。”
李谙！
慕子易重重的一拍桌子，难怪戚无影不让她继续查下去了，这李谙可是金羽卫的百户，还真是官官相护！
第5章 慕子易抓走皇上大舅子
“若是金羽卫知法犯法，这案子还继续查下去吗？”沈儒也有些犹豫了，现在圣上可是重用金羽卫了，东城卫这么做，很可能把自己搭进去。而慕子易的身份若是被皇上知晓，只怕是不得了。
“查，当然要查。即便是搬不倒他，也要让他付出一定的代价。”
一楼大堂里的其他食客都纷纷低下了头，不敢正眼看着这一幕，怕李谙事后报复自己。
更有甚者，已经悄悄的离开了。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给我砸。”李谙吩咐手下的两名家丁，开始在一楼大堂砸了起来，没一会儿呢，就座椅破碎，木屑飞溅，盘子也碎了一地。
食客们也惊叫连连，缩在了角落里。
酒楼老板看着这架势也不得不出面，他有些肉痛的走了出来，这些桌椅可是上好的木材料子，刚装修不久啊。
老板看着这一地狼藉，都快心痛哭了。“住手......快住手......”
“李百户，不知是谁得罪了你......气坏了身体可就不好了。”老板放低姿态，小心翼翼的问道。
李谙面色骤然变冷，吐出一句没有温度的话来：“听说你命令伙计不准接待本官，老板好大的威风啊。”
老板面色微微一变，后脊背冒出了冷汗。
“哪有的事，李百户能来，是小人的荣幸，小人欢迎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接待呢！”老板又冷冷的看了伙计一眼，呵斥道：“还不向李百户赔罪。”
伙计面露难色，错的明明就是这李谙，仗着一个妓女妹妹李惜儿勾引皇上上位，耀武扬威，作恶多端，凭什么他要道歉！
“道不道歉的无所谓，我早就习惯了。诏狱里应该还有不少空房间，我想很适合招待一下......”
李谙话还未完，老板突然截了他的话，冲着伙计怒道：“你走吧，我们店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收拾收拾滚蛋。”随即又向李谙赔道：“这种不开眼的，小人这就开了他。让他自生自灭，哈哈......百户大人消消气。”
“对......不起。”伙计梗着脖子，不情愿的道了欠。
老板一个冷眼，他灰溜溜的走了。
李谙勾唇一笑，笑容未达眼底，“既然伙计放走了，那老板你跟我走一趟也一样。”
“不。”
那诏狱是什么地方，若是进去了，哪还能囫囵个出来！缺胳膊少腿的都算是轻的。
老板面如死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拉着李谙的衣角，央求道：“求李大人放了小的......”
可惜，李谙根本不管这些，直接下达了命令，“带走。”
“谁敢！”
随着这一声的呵斥，二楼的食客也纷纷围在栏杆上看起了热闹。
只见二楼楼梯上缓缓走下来两名眉目俊秀的公子，其中最前面的一位尤其好看，清丽的面容中隐含几丝飒爽，一双眼睛异常明亮清澈，有如深潭。
只见他身着一身湖光外袍，气度不凡，尤如画中谪仙。
“你们是什么人，也敢管爷的闲事？”李谙冷眼扫过这几个人，视线落在前面的慕子易脸上。
慕子易红唇扬起，“青天白日的，聚众斗殴，就跟我们官差有关。”
官差？莫不是兵马司的那帮小喽喽？亦或是六扇门的？
“管你是谁呢！我们金羽卫办案，闲杂人等都给我滚。”
慕子易不屑的冷笑一声，“巧了，管你是谁呢！我们东城卫办案，你也没资格管我。”
东城卫的！
整个酒楼的食客都炸了锅了！
【东城卫跟金羽卫两条疯狗杠上了，有好戏了！】
【难怪呢，总觉得那个男的有些阴柔，居然是东城卫的。】
【前面的，你们别乱骂人，我看那小太监是为老板主持公道的，我站他。】
【可李谙背后的人可是皇上的女人，这两个东城卫小太监能行吗？除非他也跟皇上有啥关系！】
【还别说，这么重要的案子，皇上就交给这么个楞头青独审，.......八成也是有身份！】
李谙眉头皱起，东城卫百户以上的官，他都知道啊，并没有这个小白脸，莫不是就是个没有任何官职的菜鸟吗。
“爷可是金羽卫百户，你最好想清楚了以下犯上的后果。”
“这有什么好想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人证已经够多了。”
李谙心中有些犹豫，东城卫里，不少太后那老太婆的人，太后和皇上可不是亲母子。皇上即便宠李惜儿，但不一定会为自己跟那老太婆硬刚。
李谙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慕子易，“今天就先不跟你计较，场地就给你们东城卫处理。”随后他拉着两名家丁的手臂，示意离开。
“慢着！”慕子易呵斥住了李谙。“李百户可不能就这么走了，还请你配合工作，随我们走一趟东城卫。”
我槽！
金羽卫不可一世，结果居然斗败了，还要被抓到东城卫去，又引起了一波喧哗声。
【我怎么感觉这天要翻了呢！】
【是啊，东城卫这么明晃晃的抓皇上未来的大舅子，可谓是骇人听闻啊......】
【看这架势，冷宫的太上皇离重掌实际权不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