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最后的让步了。
古往今来，哪一个谋反的皇室宗亲能有活命的？能呆在冷宫那样的地方，已经是烧高香了。
太上皇冷哼一声，情绪几近癫狂，他喊话道：“孟钰卿，你若当真念旧情，便不会任由卢忠意招摇过市，用金刀陷害朕谋反。这天下本就是你代朕掌管，朕谋反？是不是太可笑了。这么冠冕堂皇的言辞，你自己相信吗？”
【我槽，真狠啊！这话说的好有道理。】
【所以，金刀谋反是皇帝给太上皇设计的陷阱？】
“孟钰轩，你简直就是个没良心的！若不是你非要相信小人谗言，去亲征北齐，朕还用收拾你留下的烂摊子，保卫京城吗？
你知道京城差点沦陷吗？朕从一个富贵王爷一夕之间接手了一个风雨飘摇，四处漏风，岌岌可危的大魏江山。又有谁跟朕一起扛？”
【皇帝说的对啊，自己给人擦屁股，人家还反过来埋怨。啧啧......】
【临危受命惨兮兮，干的好了没功劳，干的不好惹人骂。】
【这是干的好不好的问题吗，这是人品，你见谁把大哥关冷宫里了？】
“你临危受命，朕的江山原本可以不要。但是你，这些年你是不是太过荒唐了？卢忠意是什么样的人，狼子野心。
你不仅不亲贤远佞，还重用小人。你扪心自问，你又残害了多少妙龄少女？京城四起少女怀孕被杀案，她们的一生都毁在你的一念之间！”
【我槽！这瓜一个接一个啊！】
【我就说，当初京城这四起少女怀孕被杀案，怎么找了东城卫垫底的慕子易来破案，原来压根也没想让她破案啊！】
【对啊，谁知慕子易平日里吊儿郎当，关键时刻还真的破了案子。】
【难怪这个案子一直秘而不宣，原来是皇上在包庇自己！】
【我感觉这一天。信息量太大，脑子不够用这个。】
【嘘，那边又说话了。】
“你想铲除朕，以坐稳江山，这些朕都能理解。但是，皇妹慕子易何辜？你就这么狠心的拿一名女子做筹码，把她架在火上烤吗？”
【慕子易竟然是公主？】
【公主竟然呆在东城卫？】
【那皇帝一开始是不是就知道慕子易是太上皇妹妹，故意让她破案，好找理由坑她？】
【细思极恐，本以为是要给她个谁也抢不到的功劳，没想到却是存了个隐藏自己，治罪慕公主的心思......】
【嘘，那边又说话了。】
“看来皇兄是没得谈，不见棺材不落泪了。”皇帝道。
“报......”
一名身穿甲胄的士兵来报，“辽东军五万人马赶到皇城了。”
“报......”
“武清候率大同的兵马前来，快到皇城了。”
辽东军？自己的援兵来了，皇帝欣喜。不过听到武清候率大同的兵马前来，皇帝眉头皱紧，难怪太上皇他敢主动攻打皇城，原来是有后手啊。不过论兵力，他已经稳胜一筹了。
“我们的援兵辽东军大同军到了，大家打起精神来。今夜攻下皇城，人人论功行赏。”太上皇在阵中吼道。
包围圈中的禁卫军听闻援军到达皇城，心里有了底气，交起手来也是再无忧虑，勇猛异常。
皇帝眉头深深的皱着，这仗打的不对。
很快，皇帝就发现了不对劲，辽东军好像并未成为自己的助力，反而成为了阻力。本以为辽东军牵制武清候带来的大同军，太上皇依然是自己的阶下囚，没想到他们怎么会临阵倒戈？
皇帝面色焦虑，大吼一声：“卢忠意，辽东军怎么会倒戈相向？这事你怎么办的？”
“皇上，定是辽东军中出了细作，保下了总兵楚山君。现在我们处于劣势，还是弃皇城吧。”
第161章 慕子易跳下城墙，太上皇复辟，江山易主
“不，朕是皇帝，怎可弃都城，我们还有一张牌，去把慕子易带来。”
慕子易被人推搡着来到了城楼边上，刚刚她脚下的石子已经被撞了出去，重重的跌落下去。
皇帝喊话：“底下的人都住手。”
太上皇见慕子易在城楼上，眼中闪过一抹愧疚，下令停手。
“孟钰轩，你若再不撤兵，朕可不敢保证慕子易公主的死活。”
太上皇心中忐忑，他逼着自己镇定，此时此刻必须要镇定，绝不能让慕子易看到他惊慌的一面。“若朕的义妹有什么不测，朕要你陪葬。”
禁卫军的将领劝道：“太上皇，若是错过此次机会，下次皇帝真会置你于死地的。”
“太上皇，机不可失啊......”
太上皇看着众将士你一言我一语，也是无奈：“朕已经对不起她父亲了，如今却连她的姓命也不顾了，朕做不到。”
戚无影望着城楼上的慕子易，双拳紧握。心中似是有一石头堵在心口。
慕子易是他第一个如此动心的女人，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动心的时候。
他以为自己永远只会是一个冷漠无心的一把刀，一把象征绝对权利的冰冷的武器。
可现在，他有血有肉有感情，但老天似乎跟他开了个很大的玩笑。
在他真正摸清自己的内心的时候，却是在这生死关头。
忽然，城墙上的慕子易推开了钳制，扯掉了口中的破布。“皇兄，不要管我，若是以我一人的姓命，换来江山不再风雨飘摇，值得。”
对，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也觉不会改变历史的走向。
与其再多牺牲这么多人来换她自己，还不如她自我了结。虽然她害怕高，恐惧死亡。但人生自古谁无死，与其都要死，那就死得其所好了。
“你别冲动。”戚无影撕声阻拦。
“戚大人，若来世我还是慕子易公主，一定选你做我的驸马。”
慕子易眼角的泪滑过面颊，大力推开左右钳制她的人，纵身跃下城墙。
“不......”
唯一的皇室人质没有了，辽东军又叛变了，皇帝面色大变，难以置信，手伸在半空中，还是卢忠意抓住皇帝的手臂，将他往回一带，这才稳住身形。
太上皇不忍直视慕子易被摔成面目全非的样，闭上了眼睛。
戚无影一跃而起，踏着一名士兵的头颅借力向城墙下飞了过去，原地余下一道残影。
这是他觉得最无力、最恐惧的一次，佳人就在他面前，他却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坠落。
这一次，他觉得距离对方是如此的远，仿佛隔着一条银河系。
慕子易双眸紧闭，即便是心死，但她还记得恐惧，骨子里深深的恐惧感，让她不敢睁开眼睛再看这尘世的最后一眼。
一个温暖的怀抱，气息莫名的熟悉。
原来天堂是暖的。
在慕子易即将落地时候，戚无影湛湛赶到，拦腰将她接住，稳稳的落地。若再晚个瞬间，后果不堪设想。
“还好及时，还好赶上了，你怎么这么冲动。”戚无影一把将慕子易拉进怀中，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这真实的触感，让戚无影后怕，他紧紧的抱住了慕子易。
戚无影的轻功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这一趟辽东之行看来是有奇遇，元承龙心中嘀咕。
原本准备牺牲自己的慕子易，此时劫后余生，她的心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任由着戚无影拥抱着她，一言不发。
“公主得救了......”一阵阵的欢呼声，太上皇睁开了双眼。太好了，慕子易没事。此时再无后顾之忧了。
“攻城。”太上皇下令。
没有了人质，兵力又如此悬殊，高级将领们心中自有盘算，他们都是人精，自然站队太上皇这边了。
兵败如山倒，三大营和机栝营的士兵看自己方的皇帝和指挥官都跑了，也没有什么抵抗之心，很快便缴械投降了。
皇城内一片混乱，皇帝孟钰卿和卢忠意不知所踪，服侍孟钰卿的后宫娘娘和普通宫人都收拾了细软纷纷跑路了。
月色下散落各地的火把将黑夜照的亮如白昼。武职人员留下来打扫战场，清点人数与伤亡情况。
织造局连夜将孟钰卿的龙袍按照太上皇的身材尺寸进行修改，时间虽然有些赶，但是粗略改下，早朝之前还是可以完成的。
一切动乱平息了，天空也开始飘起了星星点点的雪花。
翌日。
早晨，天上飘着鹅毛大雪，雪势比较大，地上积雪已经没过脚背，将夜里的兵变痕迹全部都掩埋了。
文武百官上朝后看到龙椅上的太上皇，面面相觑，怔愣的状态。虽然很多人都知道昨天有兵变，但是没有今日视觉直观的效果更强。底下一片嘀咕的议论声。
“这是什么情况，太上皇谋反成功了？”
“嘘，不要命了？太上皇是复辟成功了，你不会用词就别用，小心祸从口出......”
“皇上哪去了，怎么是太上皇坐于龙坐？”
“这天变的也太快的，前两日还是阶下囚，这会儿便成了大魏的主人了！”
“......”
曹督主清了清嗓子，示意百官安静下来。“还不快拜见新君。”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洪亮的声音响彻大殿。
“平身。”
“谢万岁。”
皇帝孟钰轩扫视了下首的百官一眼，威严的声音响起：“朕刚接手宫中，眼下若是没有什么要紧事，还按孟钰卿在位的规矩办。若是无事要奏便退朝吧。”
众人捏了一把汗，还沉浸在不可置信的状态中，没闹明白如今的情况是二帝并立，会不会哪天大殿上又换人坐了，谁也不敢做着出头鸟。既然皇上都说了按旧例办，那就好办了。
“皇上，卑职有事要奏。”元承龙抱拳施礼道。
“讲。”
“卑职自请前去追击叛党卢忠意和孟钰卿。”
在北齐时，气候寒冷，元承龙为维护自己没少受罪。现在他也不年轻了，寒冬腊月的天气怕是会受不住。
“还是让元爱卿的徒弟戚无影去吧，他在金羽卫和东城卫都有职务。虽然爱卿宝刀未老，但还是要多给年轻人机会历练历练。”
“是。”
早朝在一片奇异的氛围中结束。
第162章 吃醋，慕子易为什么要爱你？
这场战役结束，北镇抚司群龙无首，指挥使卢忠意销声匿迹。
季风回来却不见金辰与戚大人，只好守在宫门外，看能不能遇到他们。
果不其然，他还没有等太久，便在宫门口碰到一身东城卫制服的金辰。
他瞳孔瞬间一震。
好像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你怎么穿成这样？这不是东城卫的制服样式吗？你......加入东城卫了？！”
金辰在季风面前转了一个圈，展示自己新的制服，笑道：“季风，怎么样，这身衣服帅吗？”
“东城卫阉人的衣服，自然是比不上咱们金羽卫的。”季风毫不客气。
什么意思？
金辰简直就无语了，自己这八块腹肌还撑不起来东城卫制服了吗？
现在他季风也是东城卫一份子，仰人鼻息呢。臭贫什么！
嚣张什么！
在这里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这要是让东城卫的人听到骂他们的话，还不得炸毛啊！
不会说话就先闭嘴。
“这个啊......说起来可是荡气回肠，跌宕起伏，感动的稀里哗啦的，最重要的是――得感谢卢忠意。”
“别卖关子。”
金辰小声：“卢忠意可是他们的大媒人，要不是他把大人打伤了，慕子易公主就不会带着大人去找毒鬼魏言，不找魏言解毒，也就没有后续了。”
“那后续呢？什么情况？”季风又追问，等着继续吃瓜。
“后来啊，那毒鬼魏言识破了公主的女儿身，而他又痛恨初恋师妹，可以说是女人上门求医，门都没有。”
“卧，这可是跌到谷底了。置之死地了......那最后又怎么给医了呢？”
季风的好奇心起来了，他等着下文呢。
“我说你一次说完行不行！”
“好好好，别催啊你。后来啊，慕子易公主给魏言跪下，魏言提了个十分阴险的要求。那就是给了她一把有毒的匕首，要求公主自毁容貌，并且要毁的跟他那张脸一模一样。这个脸的伤口极深，伤口处的毒泛着乌黑的颜色，那伤口看一眼都容易做噩梦的那种。”
季风下一意识的就接了话，“太过分了，公主肯定没有自毁容貌。”
他又不是没见过慕子易，那脸庞干净的如剥壳鸡蛋。
“你说说她们怎么过的这一关，说服毒圣的。”
“你懂什么！公主真的毁了这容貌，后来就光这脸的治疗就长达三个月的时间。”金辰反驳。
“够狠！”女人的容貌有的时候比生命还重要，季风此时也佩服的五体投地，若他是女人，当时是他要做这个选择，他恐怕做不到慕子易这样。
“可是，以我对大人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同意公主这么做吧？若说这世界上，有人能把公主的性命看的比自己重要，那非咱们戚大人莫属了。”
“那当然了。咱们大人岂是那种牺牲别人来保全自己的人。当时公主一把甩开了大人，抬起纤纤素手挡住了大人的眼睛。
口中正气凛然。做人，要么文能安国；要么武能定邦。要一张漂亮的脸做什么！”说到这里，金辰的眸中钦佩之色甚浓。
季风更是钦佩，光是听金辰这么一说，他就觉得他一个七尺男儿都未必有此觉悟。
“若是我，不会比公主更有勇气。”
“不过，很快她就打脸了。沈儒不小心给她拿了一面镜子，她照了镜子之后，差点没寻死。要不是大人及时找到了她，她那时候也就香消玉殒了。”
“这不怪公主，只怪沈儒拎不清。说人家打脸，若是你金辰毁容成那样，怕也是过不了自己那关。”
“这都过去了，后面苦尽甘来。这段时间也是塞翁失马，公主与大人朝夕相处，孤男寡女共处一林。”金辰扬眉一笑，“你想想......嗯！”
季风秒懂。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东城卫。
戚无影和金辰已经习惯了东城卫的人的打扮，季风还是第一次见，那双眼睁的大大的。
好像刘姥姥来到了大观园。
头上戴着大花，脸涂的像猴屁股。哪有半分男人的英雄气概？
想想以后要与这些人为伍，季风嘴角抽搐，一脸嫌弃。
戚无影挑眉看了季风一眼，“怎么？我入得东城卫，你季风就入不得吗？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不敢。”
慕子易见他们两个之间的严肃氛围，还真是剑拔弩张。她转移话题：“季风你不必有顾虑，东城卫欢迎你。即便你以后不在东城卫工作了，我们也会把你当做一份子。你和戚大人这么长时间没见了，想必也有很多话要聊。今晚大家去上次的羊肉馆聚聚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