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内心的小火苗蠢蠢欲动,扭头看了苏浅浅一眼,心里有了计较。
苏浅浅这个愚蠢的老好人,到现在还以为华霁月和她是好姐妹,哼,她可不是傻子。
沈然很快想出了一个计划,一个不需要她动手,神不知鬼不觉都计划,于是她果断的用两个积分换得了玩手机一小时的机会。
镜头拉远,时闻专属的营地帐篷迎来了第一位真正被邀请的客人,起初华霁月是准备在外面生个火堆的,但天公不作美,黑云遮月,下起了雨。
时闻看着她伸手遮住冰棍,却不护着脑袋,任由雨水打在脸上,显露出微微狼狈,却人见犹怜,遂开口邀请:“去我那好了。”
两人一人一边坐在了折叠小方桌前,桌上摆着华霁月换来的牛肉和红酒。时闻贡献插电的平底锅和一袋吐司。
相比于那边烟熏火燎,人声鼎沸,这处安静静谧中,透着高雅,仿佛世外桃源。
“刺啦…”肉被炙煎出油脂的香气,撒上一些赠送的黑胡椒盐,更惹的人流口水。
那瓶不算很好的红酒也开了口,倒出来醒着。
晚餐还未做好,帐篷内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哈咯,林妹妹~”
“哟,宝哥哥来了。”
两人打趣着,江彦将端来的西瓜放在餐桌上。
“不介意多一张嘴吧,闻哥~”江彦故意恶心巴巴的说话,果然下一秒时闻就蹙了眉。
“我可没欢迎你。”时闻扬了扬头,冲门口的地方抬了抬。
“这不是你们这太香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江彦一边说着,一边给时闻按肩,“哥,去那边说会儿话呗。”
时闻有些迟疑的看向华霁月。
“去吧,这儿还要一会呢。”华霁月用刀将牛肉分开。
营地外围的角落,没有摄像头的地方,江彦摘了麦,时闻也是如此。
“有事?”时闻抬了抬眼皮,不太耐烦。
江彦立刻收敛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正色道,“小叔?我是不是要有小婶婶了。”
江彦和时闻是亲戚关系,但不是兄弟,而是叔侄,时闻是他父亲最小的弟弟,只比他大六岁,今年刚刚29。
时闻不想回答这种问题,这显然是无稽之谈,他顶多是把华霁月当做朋友。
于是时闻果断否定了。
江彦得到答案后,却像是松了一口气,“那就太好了!”
嗯?
“你既然不喜欢,那我就可以追了。叔侄相争可不是什么好的新闻。”
“你喜欢她?”时闻有些愣怔。
“对啊!我一开始就对她有好感,之前拍戏的时候不是和你提过,但你估计没听。而且她这两天又救了我。”说罢,江彦憨憨的笑了两声。
“别愣着了,回去吃饭了,林妹妹早就做好了在等我们呢。”江彦说了句。
林妹妹,宝哥哥。
时闻默默念了两次,冷哼了一声。
华霁月看到两人回来,时闻脸黑着,江彦倒是一脸高兴,刚到营地就和她勾肩搭背。
下一秒,江彦的胳膊就被擒住,几乎要落得个人仰马翻,华霁月很快反应过来,这才松了手,道了句:“抱歉。”
她是习惯了,背后不能有人贴的很近,除非提前告知的,和极度信任的,才能相安无事。
像江彦这种猝不及防出现的,多半要被掀飞,她能反应过来已经是万幸。
否则,华霁月略带同情的盯着江彦看了几秒。
后者有些发毛,讪讪的说了句:“你……没事儿,我身强体壮。”
原本两人堪堪小资的晚餐时光,因为多了一个人加入显得有些够呛,四百克的牛肉分了三分,不是什么好牛肉,就是一般的菲力,华霁月煎的很嫩,血红蛋白渗出到盘子里,她将带雪花的那块分给了时闻。
这符合他的口味。
导演组似乎意识到了下午的决断不好,难得给大家准备了一份甜品,不需要用积分兑换。
是芒果雪山冰和芋泥雪山冰。
这个时候,便又是人情世故的比拼了。
但身处营帐中的三位却不太感兴趣,品着小酒,看着雨幕顺着檐边落下,时而聊上两句无用的天。
任由那边互相恭敬着,让同事先选。
【他们好惬意啊,那边儿都吃上了。】
【积分高就是爽啊,那边的好几个都是蹭的浅浅的分,浅浅也真是心善。】
【赶紧去拿啊,不然都化了……几个大爷。】
直播间还未讨论出个所以然,沈然和苏浅浅便迎面走了过来。
苏浅浅撑着伞,沈然手里端了一份雪冰。
“时老师,这份给您。”她将雪冰放下,透过透明的盒盖,里面透着满满的黄色,是芒果味的。
“我给您加了很多芒果。”沈然将垂落的长发撩到耳后,打开了盖子,将勺子递给时闻。
却在半途被人拦下了,修长如玉的手,如葱根白皙,指尖透着浅浅的红。
“还不错。”华霁月直接舀了一口放进嘴里,“谢谢你啊。”然后将勺子放进盒子里,起身撑着伞往外走去。
沈然快气炸了,她故作可怜兮兮,几乎要落泪,“她……她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我,我也可以给她拿一份的。”
第十六章 初次解围
时闻没回答,江彦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看过去,盼望着华霁月快回来。
【她有病啊?nm自己想吃不会去拿吗?是给她的吗?】
【没家教,没素质的东西。】
“喏,这个给你。”华霁月收了伞,将手里那份芋泥雪冰放在时闻面前。
他讶然,短暂停了几秒后,拿起了勺子,雪冰顺着喉咙滑下,甜到了心里,似乎烦闷一下就消散了。
刚刚沈然来时,他的嘴角就平了下去,眉头微微蹙着,在她强迫似的递来勺子时厌恶达到了顶峰。他如果想吃自然会动口,不需要喂到嘴边。
但奇怪的是,华霁月怎么会这般了解。
沈然和苏浅浅还站在原地,沈然脸上的表情很是难看,其实按照原本时闻的性格,他只会选择看戏,既不接华霁月的吃的,也不会提她解围,
但这次,他选择开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过:“我芒果过敏。”
评论区风向大转。
【对的我确实没看过时闻吃芒果哎。】
【小蚊子在此谢过了。】
【时老师一向不太好意思拒绝人,没想到华霁月这么有眼力见。】
【她人确实还不错。】
【笑死了,怎么?时闻自己不会张口?华霁月就是没礼貌啊,东西是给她吃的吗?sb。】
沈然气鼓鼓的走了,江彦也有了事,提前拜别,四下无人时,时闻索性解了麦,“你是怎么知道的?”
华霁月也如他一般,摘了领口的麦克风,将后腰别着的收音器从衣摆里扯了出来,放在了桌上。
“第六感。”她随意扯了个借口。
时闻看着她,目光正色,并不相信。
自然,华霁月说的就是假话,她知道时闻芒果过敏完全是因为系统。
十几分钟前,系统:宿主时闻芒果过敏,接下来就看您表现了。
“你想知道真相?”她眨了眨眼睛,略略俏皮。
“嗯。”
“我看出来的,用这里。”她伸出手指着眼睛,其实没有系统的提醒她也能看出来时闻对芒果的讨厌。
当一个人的心思在另一个人的身上时,半点风吹草动都能察觉。
时闻沉默了良久后,才平淡地问道:“华霁月,你要什么呢?”
他不傻,相反浸淫这个圈子多年,都看遍了,华霁月这么对待他,是要获得什么呢?
资源?
他不认为华霁月的后台不够拿下那些。
攀比?
苏浅浅一直对他有意,她和苏浅浅这种重组家庭的姐妹,往往有着巨大的嫌隙,恨不得处处压对方一筹。
华霁月暗道不好,按照时闻的性格,不喜欢的人半步也踏不进去,在决定好回答哪套说辞前,她在心里默默问了系统:现在的好感度多少?
系统答:16%
比前两天高了6%,实在是杯水车薪。
她准备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那套,但在对上时闻凉漠如水的目光时,那些话又被吞进了肚子。
带着谎言去接近,只能得到谎言。
她从前何时如此畏首畏尾,纵使是死于战场那日,也是长剑插地,绝不如蝼蚁瘫倒蠕爬在地。
无非是任务失败而已,无非是丢掉本来就不是自己的命。
只不过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时闻活得再久一些,以此报了上辈子的恩情。
于是华霁月盯着他的眼睛,真诚又傲然,没有半分忐忑和害怕,因为拒绝并不代表什么。
她说:“因为很关注你,所以看出来你讨厌芒果,因为喜欢你,所以给你那些东西。我不要什么,如果你也能反馈同样的感情,那我自然高兴。如果不行,那我祝你平安,心想事成。”
说完后,华霁月也没等待时闻的回答,她站起身,拿起桌上的个人物品,冲时闻笑了笑,兀自离开,远远飘来一句,“时闻,明天见。”
潇洒又率性。
时闻愈发沉默了,坐在椅子上,望着雨幕久久不发一言,想着怎么拒绝华霁月才不会伤害到她,半晌,他轻笑一声。
她一副不怕被拒绝的样子,想必也不会太伤心。
算了,自己何时这么在乎别人的感受了。
【呜呜呜,有人会唇语吗?我真的很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有什么话是尊贵的会员朋友们不能听的吗!】
【我录屏了,过两天去问一下我学语言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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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万里无云天气极好,谁知到了下午,天气突变,大雨滂沱,地面被积水笼罩,雨水遮挡视线。
众人散作一团,如惊弓之鸟跑入营地。
华霁月到的最早,四处寻找着。
“时闻呢?”她问道。
“闻哥在后面呢。”
她便又等了十分钟,摄像组的老师们都到的差不多,纷纷护着镜头,不能让价值高昂的设备进了水,可时闻还是不在。
华霁月绕过了摄制组,在每个聚在一团的人堆里查看,没有人。
时闻失踪了。
半天前的清晨,一行九人上了集装车,没有窗户,不知道车会开向何处。
众人闲聊着,在到达后被戴上眼罩,分别领下了车。
华霁月能听见动物的鸣叫,和树叶的哗哗声,鼻尖是泥土的气息混着植被的清香,是山林。
并且是植被繁茂的野生丛林,寻常的地方可听不见如此激烈的鸟鸣。
导演组派发了纸质任务卡,是团队战,丛林中放置着30个盒子,盒子中有大家捕猎可以用到的工具并且有一张信息卡,通过解开信息卡上的谜题,找出与自己相关的队友。
华霁月的信物是一个铜制的哨子,可以吹响。
她很快就开始行动,但丛林面积太大,盒子并不好找,并且随处可见的野生动物,虽然是温顺的,却也会让人感到警惕,任何风吹草动,她都会谨慎观察。
相比之下,她路上遇到的沈然就显得大胆许多,不仅像在自家的后花园散步一样,且总是喜欢逗留在密林深处。
“今天这么谨慎?”和沈然擦肩而过时,沈然阴阳怪气道。
华霁月没理沈然,过度的自信就是自负了。
她之所以如此谨慎,是因为这个林子里藏着一位“霸主”,她不知道是节目组太过愚蠢,还是漏网之鱼。
因为沿途她看到了极为新鲜的大坨动物粪便,路上遇到几只飞奔逃窜的梅花鹿也昭示了这一点。
它在哪,她不知道。
万不得已,没必要硬碰硬。
第十七章 虎啸山林
沿路,华霁月开了三个箱子。
第一个箱子里是一把匕首,纸片上写着,“少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是句诗谜,如果谐音,那便对应着哨。可她不知道其他几个人的信物是什么,别人也不会轻易告知。
第二个箱子里,是几个创口贴,纸片上记录着:“二师弟有一个珍贵的鹿角,被打磨成了乐器可以吹响。”
她的师父确实收了三个徒弟,却不知道这位二师弟是不是师父门下的。
华霁月倒没有太过深究,转身就把那几张纸条撕碎了扔掉,无论队伍是怎么匹配的,按照规则都是凭猎杀动物的数量来计算得分。
能够成功辨认出自己队员的小队会每人增加一分,但不论如何,她都会帮助时闻。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华霁月走走停停,她摸着刚刚获得的匕首,内心一阵无奈,导演组的匕首并没有开刃,定是故意为之。
至于原因,恐怕是让大家少获得几分,这样就要把心思花在合作和解题上。
路上,她遇到了江彦,还未问,江彦就递来了自己的信物,是一个鹿角。
“你是二师弟?”
“嗯?师姐?”
“我可不是你的师姐。”华霁月摇了摇头,两人便一道去寻找。
突然,密林的深处传出一声吼叫,声音洪亮宽广,震慑人心。
两人驻足细听,但那那声音很快就消失了,华霁月心底有些不安,她断言道:“是狮吼。”
并在江彦的要求下往回走,可她还是一步一回头,树林掩映的深处是一团漆黑,阳光无法从密集的树叶中透出,像黑色的囚笼。
那里到底有什么?
又是遇到了什么,才会发出一声嘶吼。
“滴答。”头顶落了一滴雨,随后越来越多,绵密的雨丝逐渐变大,雨珠像石头一样滚落,还没反应过来,身上的衣服就全被打湿。
华霁月将脸上的碎发拂开,眼中蓄着不安的情绪。
“咱们先去躲雨吧。”江彦提议着,在寻找山洞的路上,他们看见一个极速飞奔而去的背影,华霁月一眼就认出了,是时闻。
他只是一个人,专属的摄像老师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跟过来,华霁月下意识转了步子,想跑过去喊住他,却被江彦扯住了小臂。
“在看什么?”
“我看见时闻了。”
“哦,他可能在做任务,我们先去躲雨。”
华霁月有些没回过神,思考的间隙时闻已经不见了,好像是钻入了那片深处的山林。
“怎么闷闷不乐的?放心吧,他很厉害的。”
江彦是知道一些时闻的事,他这个小叔很不服管教,江家规矩多,他就改了姓,后来十八九岁的时候一个人去了国外,参加了个什么组织,类似于特种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