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想说完,徐集又盯着她,眼睛都不眨,像是想透过眼睛这扇窗户,要看穿她里面的本质一般。
他能理解她想要离开向往自由的心境。
他只是好奇,是什么样的要紧事,才能让她冒着惹怒陆焉臣的风险,以及家人的安危,让她非离开不可?
“不行。”
徐集拒绝。
“啊?”徐想意外,全然没料到一向疼爱她的哥哥,会拒绝她的这个请求。
他难道不希望她离开陆焉臣吗?
徐集淡淡垂眸:“以陆焉臣现在的社会地位和权势能力,我没有办法做到你说的逃掉。”
要是他的腿还健全,一定会答应她吧。
可他现在是个残疾人,自己生活都是各种不便,这种身躯,怎么可能带着爸妈逃跑,他反倒成了拖油瓶.....
第26章 仗着非她不可的喜欢
“信息时代,就算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辈子。被陆焉臣找到不过是早晚时间问题,到那个时候,你能保住爸妈不受陆焉臣的迁怒吗?”
徐集温淡的反问,直击她最想逃避的顾虑。
她垂眸,看着轮椅上搭着的那条灰色薄毯,呼吸滞闷。
是啊,她之前仗着陆焉臣非她不可的喜欢,任性欲为,可结果呢!
陆焉臣的爱是把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火,让她痛苦,也能烧到她身边的人。
她根本没能力保护任何人。
她记得,哥哥也是个意气阳光的大男孩啊,篮球场上带球连过三人的上篮得分,也曾惹得一众女孩的喝彩倾慕......
别人上学为了拿分拿证焦头烂额,他已经创业有收,他带着她去看大平层,她开心地围着他转圈,把主卧占了,说要一个大大的衣帽间,哪里摆梳妆台,想装修成什么样的风格......
他什么都依着她。
这样好的哥哥,此刻却坐在轮椅上,眼里失了对生活和未来的色彩,他的那些理想,那些展望,那一栏栏待打勾实现的小心愿小目标,全都毁了!
都怪她啊......
自责刚生,徐想立马止住脑子里疯狂蔓延的悲伤。
这就是有原主记忆的副作用吧,太过感同身受,整个人会不自觉受到影响......
“所以,你要我接受陆焉臣吗?”
因为怕挨打,所以要弯腰,要屈膝,不再挣扎,讨着一点好就该感恩......
徐集沉默,好久,才缓缓:“旁观者清,陆焉臣喜欢你,对你好,你们现在既然已经领证......”
徐想像是听了句没有科学道理的鬼话,满是不可置信: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陆焉臣把他害成这个样子,他不想得罪陆焉臣,不想自己和爸妈再受到伤害,这个她能理解。
可他怎么能劝她低头呢?
徐集垂眸,躲开了徐想的质问。
徐想也意识到自己心跳和情绪有些激动,她几口长气吐出来,还想说什么,看着轮椅上忧郁伤感的男人,想到了以前在古堡的原主,毫无生气,只是活着而已......
她胸口的堵闷更加难受了。
还以为哥哥会听她的话,这样她也就没有顾虑担忧的赶紧抽身离开了。
她又不好再麻烦牵扯陆以舟......
啊,烦死了。
徐想脑子里现在乱成一团,一面要担心妹妹顾抒,可徐家人的安危她又不能不顾,她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算了。”徐想满脸躁意,“我推你回去吧。”
她刚要去到徐集的身后,被拒绝:
“轮椅是电动的,不需要人推,你先走吧!”
他很抗拒别人给他推轮椅。
徐想不是没察觉到他的敏感脆弱,只能顺着他,先一步往别墅回去――
轮椅慢慢,跟前面的徐想落下了一段距离。
直到看到徐想进了大门看不见她了,徐集才把薄毯下还在通话计时的手机拿出来:
“在听吗?”
“刚才我们说的话你也都听见了吧,我不会帮她,只要我跟父母都还在你眼皮子底下......她就不会跑。”
...
与此同时。
陆焉臣挂断了电话,看着桌面电脑上的首饰设计图出神――
他并没有要求徐集做什么,刚才那个电话是突然拨进来的。
他不知道徐集为什么出卖自己疼爱的妹妹向他示好的用意目的是什么。
寥寥几句,徐想的声音见了鬼似的一直在耳边回响不散。
难怪她最近会突然上喜欢黄金珠宝......
哈。
陆焉臣眼圈泛着红,笑出声了。
他为了讨她开心,费神费力要造金下聘,被她当成逃跑的盘缠了吗?
陆焉臣扶着眉骨掩眸,嘴角一直扬着笑意。
总裁办公室突然传来摔砸的异响,就在对门办公室的齐特助第一次失了礼仪,忘了敲门,直接转动把手进门查看――
电脑、水杯还有绿植以及一些摆件,全部砸摔在地。
平时冷霜雷厉的陆总,此刻像是只炸毛的狮子,眼睛发着红,喘着粗气,面上每个细胞布满了愤怒和阴狠不禁让齐雯打了个哆嗦,第一次产生这么强烈的恐惧。
就好像,好像...浅野友以笔下的...杀人魔......
陆焉臣斜视了一眼门口突然出现的下属:“滚。”
没有怒吼,没有迁怒,没有任何情绪的渲染。
声音略哑低沉,平静又冷漠。
齐雯愣怔,上一秒明明还恐惧害怕得要死,此刻又被那磁性性感的低音撩拨......
尤其是从她这个角度,陆焉臣侧着身,斜视她的眼眸毫无温度,像是睥睨蝼蚁、高高在上的神――
她的眼睛发直了两秒,大脑的自救系统强迫宿主回过神来,低下头来,关门离开!
...
安绥别墅。
徐想趴在沙发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大屏电视,根本就没看进去电视到底在放什么。
她陷入了僵局。
前后路都给她堵死了。
早知道她就不跟陆焉臣撕破脸逞一时嘴快了,不然还能走走陆焉臣这个条旁门左道,把他哄开心了,至少她还能出去......
不行,她得想办法联系陆以舟,问清楚顾抒跟赫连莫是什么情况,顾抒现在的处境是怎样的。
可她出不去,这别墅上下又都是摄像头,她怎么跟陆以舟取得联系都是大问题......
“啊――”
徐想正入神烦愁着,突然有人抓她后背的衣服,紧接着一只手臂从腰腹下穿过,下一秒,她被人从沙发上捞了起来?
她像个大布偶娃娃,被陆焉臣夹在胳膊里。
徐想瞪大了眼,“陆焉臣,你干什么?”
陆焉臣顶着一副‘老子不爽’的臭脸,一言不发,夹着徐想往楼梯去――
徐想不依,晃瞪着双腿,又掐陆焉臣的手臂:
“陆焉臣,你放开我,听见没有啊,放开我......”
“再敢动一下,行不行我直接在楼梯上办了你!”
“......”徐想安分了。
这话比说要杀了她还管用。
她丝毫不怀疑陆焉臣能不能干出这种事来。
第27章 放鞭吃席
主卧。
徐想被扔在大床上的那刻,她手脚麻利地,立马缩到了床头角,看着陆焉臣急躁的扯解领带,浑身迅速释放戒备和抗拒的信息:
“陆焉臣,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回来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陆焉臣手脚很快,已经脱去了领带和外套,正在解衬衫纽扣。
她不瞎不傻,知道他接下来想干什么。
眼见陆焉臣已经脱了衬衫,露出精壮可见的腹肌纹理,单膝跪在床上,向床角的她扑来――
“陆焉臣,我姨妈来了。”
陆焉臣停下,皱眉不解:“不是7号?”
徐想眼皮一抬,没想到陆焉臣会记着她的生理期。
不过转念一想,嗜性成瘾的神经病,自然会上心她的生理期时间。
“生理期怎么可能月月准时按点,推后提前也很正常啊......”
许是见陆焉臣不信,她把手伸进裤腰里――
再抽出来的时候,指腹上明显带着红。
这抹红瞬间让陆焉臣压下眼里的渴欲。
跪在床上的膝盖收回,陆焉臣深深地看了一眼徐想,什么也没多说,捡起地上的衬衫穿好,拿上外套走人。
啧,狗东西!
徐想去到卫生间,没着急脱衣服,先打开了淋浴的热水。
等到雾气充盈,摄像头被朦胧盖住,她才脱下裤子,拿纸巾擦拭刚刚被她用指甲掐破皮的大腿内侧......
幸好再有几天就来大姨妈了,勉勉强强能撑到十五六号.....
...
车库。
一辆宾利从外面行驶回来。
桑犹下车后,便看到了帕加尼里坐着的陆焉臣。
“你还活着呢?我还以为这么着急的把我带过来,是出什么大事了呢!”
桑犹半有调侃,半有不满。
陆焉臣发话:“上车。”
“......”
陆焉臣脸臭成这样,不用想也知道又是被徐想气着了。
他有点不想坐他的车,但也知道他拒绝不了。
说起来,他还从没坐过陆焉臣的副驾驶......
桑犹坐上车,安全带还没来得及系,车子油门一踩,这该死的推背感让他的心跳直线飙升――
山道上。
桑犹把身后事简单安排了一下,随即放下手机,瞄了一眼仪表盘上的车速......
这道敢开180码也是勇士了。
前面一个拐弯,桑犹死死拽着胸前的安全带,这才没有被甩出去。
敞篷车就是好啊,一旦出事,都不用劳烦救护车大老远跑一趟,直接就地挖个坑埋了就行。
他拿起手机,给列表一个备注【渣猫】的人发了一条消息:
【把屁股洗干净了,等老子回克==】(打码)
哈哈,如果他能活着回去的话......
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已经被陆焉臣折磨得有点疯癫了。
尽管精神世界已经崩成狗,但面上绝对要保持优雅。
他僵硬的脸色中带着一丝从容无畏,甚至将手肘搭在车框上,歪头笑看这祖国大好......
我艹你吗!
老子才33岁,从你小子身上挣的一个亿还没花完呢,要死别带老子啊操操操!
“前面就是国道,超速可是要罚款扣分的!”桑犹贴心淡定。
呲――
一声急刹响彻山涧。
桑犹脸都白了。
刚才车屁股是不是抬了一下?
妈的再高一点,就要翻车了操!
第28章 你不是徐想
桑犹侧过脸去,偷偷几个大的深呼吸调整,随即正过头来,淡淡说起:
“速度确实会让肾上腺素得到一个极大的飙升,让人产生持久的兴奋和快感,但下次还是建议你去国外的无车速限制的路上开......”
想死别带我,谢谢。
“说吧,徐想又怎么气你了?”
“她把她哥叫回来,是为了安顿她爸妈......”陆焉臣眼底一片寒凉。
他一腔真心实意,奈何就是捂不热、养不熟。
“所以你想怎么办呢?”桑犹内心毫无波澜。
说什么没有教不会的笨学生,碰上个思想执拗不听话的神经病,他真的努力了。
“想把她的腿骨砸碎了。”
...
可他又舍不得。
桑犹瞟了一眼陆焉臣握在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因为太过用力,变得尤为突出,发着浅浅的黄......
男人,大多希望所有的事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包括女人。
桑犹问:“为什么?”
陆焉臣瞪了桑犹一眼。
明知故问。
除了不喜欢他,还能为什么!
桑犹:“从行为上来说,徐想被掳,醒来后她没有躲藏,而是徒步往疗养院的方向走回来,然后提出要跟你结婚,之后的种种行为表述,她在跟你示好,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说,她可能是想试着接受你?但你对陆以舟的敏感和激进,同样刺激到了她......”
“不对。”
陆焉臣打断:“她的示好都是为了回国见陆以舟的铺垫,之所以讨好我,是因为她在找机会......”
专业的素养让桑犹没有否定陆焉臣的想法,也没有非要去跟他辩论个是非对错。
他换了个思维方向:“那徐想离开你以后会怎么样?”
陆焉臣眉头皱得死紧,折痕都能夹死蚊子了。
还用问!!
一定是那种恨不得放鞭吃席的开心啊!
桑犹眉梢一挑:“那让她离开一下会怎样?”
陆焉臣:“你活腻了可以直说。”
不用绕着弯的求死。
桑犹:“畜生都不喜欢笼子,你养桃花都能给它整片山林,为什么就徐想,一个活生生的人,你要让她呆在在一个小小的房子里?”
陆焉臣眉间的折痕未消,冷厉又认真:“买的海岛、房子还没建好。”
竣工估计最快还得俩年时间。
海岛很大,徐想跟桃花都能养下。
桑犹无语了。
真会捡重点。
桑犹扶额头疼,满是无奈:
“陆以舟要订婚了,以徐想的脾性,她不会再跟陆以舟有什么你担心的发展,她既然心心念念想要脱离现在,你放她一阵又怎样?而且你还能从徐想哪里讨到好......”
陆焉臣看着桑犹,似乎在思考他话里的可行性。
见陆焉臣犹豫,桑犹追击:
“徐想从小有爸妈哥哥的宠爱,这几年跟你也没吃过生活的苦,让她出去也好,见识见识社会疾苦,往后自然就不会那么抗拒在你身边衣食无忧的安逸生活了......”
“以退为进,用来对付女人,也不失高明!”
桑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陆焉臣还是沉着脸色,难以踏这一步。
“俗话说的好,听人劝,吃饱饭。反正你现在已经是破罐子了,你要是继续一意孤行,事态只能越来越坏,你要是听我的,说不准会有惊喜呢!?”
陆焉臣:“......”
他天生悲观。
不管是人还是事,他总是抱最坏的打算。
只有预料到了种种后果,他做好了承受,才敢放了胆子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