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四人,其中两人中了沈清歌的银针,半身酸麻,行动不太灵活,并未上前与沈清歌交手。而是直奔其他铁笼,对付那些手无寸铁的少女。
另外两人则一拥而上,将沈清歌围在中央,群起而攻。
那杨捕头能做到这京兆尹的第一捕快,手里肯定是有些真功夫的。沈清歌自然就有些顾此失彼。
一手招架三人围攻,还要分心,以暗器逼退那两个行凶之人。
一时间手忙脚乱,狼狈不堪,几次险些受伤。
地下室里一片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也多亏战北宸反应过来得快,立即一路飞奔而至,只三下五除二,便替沈清歌解了围,将那四个帮凶尽数击毙。
杨捕头见势不妙,虚晃一招,转身想逃。
以战北宸的身手,怎么可能让他轻易逃脱?长剑一挑,舞出无数剑花,将他严严实实地笼罩起来。
杨捕头眼见不敌,就生出同归于尽的心思,手中长剑脱手而出,直奔战北宸面门。然后以身为剑,向着支撑地下室的一根竖梁冲去,企图令地下室坍塌,将大家全都活埋在这观音像脚下。
战北宸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大吃一惊,侧身躲过他长剑的攻击,然后雷霆一掌,向着杨捕头拍去。
这一掌,飞沙走石,正中杨捕头。
他一声闷哼,强劲的内力将他手臂骨骼直接震碎,令他拍出的一掌顿时失去了九分力道。
而没有了手臂支撑,他整个人收势不住,直接撞向了柱子,头骨碎开,脑浆迸裂,当场气绝身亡。
年久失修的柱子晃了晃,头顶落下簌簌的灰尘来。
事不宜迟,二人顾不得说话,将铁笼上的锁打开,将诸位少女解救出来,有秩序地逃离回地面。
不过是刚刚站稳脚跟,整个地下室便轰然坍塌,房子也支撑不住,整个塌陷下去,将菩萨与那五个助纣为虐的恶人一同埋葬在了地下。
第201章 下官冤枉啊
大家全都一脸的心有余悸,如在梦中一般,缓不过神来。
恍如隔世的少女们终于重见天日,一时间激动得无以复加,跪在地上给沈清歌连连叩头,然后抱头痛哭。
那个叛变的女人踉踉跄跄地爬出地牢,面对沈清歌羞愧难当。
她在这里被关押了三个月了,同样也是受尽凌辱,曾两次自寻短见,都被救了回来。
所以大家谁也没有再难为她,只将她当做空气。
整个尼庵里的尼姑全都被一网打尽,尽数押解回京,再行审问。
京兆尹李大人被涵宝五花大绑押出来,涕泪横流,还不住地喊冤。
“王爷,下官是真的冤枉啊,下官是被那个杨捕头算计了,真正跟赌坊狼狈为奸的是他,一直都是他打着下官的旗号为非作歹啊!
我顶多就是贪赃枉法,受了他的好处,对赌坊疏于管束和查办。”
涵宝在他身后抬腿踹了一脚,一点都没客气。
“老子都将你捉个正着了,你还狡辩!”
沈清歌有点难以置信:“果真就是这个狗官?”
涵宝点头:“就是他,看着道貌岸然,一肚子男盗女娼,可把我恶心坏了。”
“一个小小的京兆尹,竟然知法犯法,做下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简直骇人听闻。上次诊脉是我看走眼了。”
吆五负责捉捕那些贼众,上下打量涵宝的一身装扮,笑着揶揄:“还真别说,小侯爷你穿这一身衣裳,的确更加风情万种,也怪不得人家李大人对你起歹心。”
涵宝丝毫也不扭捏,落落大方地展示给大家瞧:“我还以为,她们要给我换一身那种薄如蝉翼,若隐若现的罗裙呢。
我这又不是真材实料的,真害怕露馅啊。还好,这裙子捂得挺严实。”
沈清歌有些奇怪:“你这衣服瞧着好像是宫里宫女穿的吧?这李大人的癖好实在特殊,怎么偏生喜欢玩这个制服诱惑?”
“啥叫制服诱惑?”涵宝虚心请教。
沈清歌轻咳:“小孩子家,打听这个做什么?”
吆五好奇地凑过来:“那我可以打听不?”
沈清歌白了他一眼:“你知道又能怎样?又没有用武之地。”
吆五咂摸咂摸嘴,觉得自家王妃说的,可能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等自己将悠悠娶进门,再来跟王妃娘娘好生探讨探讨,学习学习。
被解救出来的少女们,见到被捆绑着的京兆尹,得知他就是囚禁凌辱自己的那个拍花贼,顿时全都义愤填膺,不顾侍卫们的阻拦,上前拼命地撕扯。
一时间全都想起那些被折磨凌辱的不堪,泣不成声。
李大人左躲右闪,向着战北宸这里哀声求饶。
“王爷救我,下官真的冤枉啊,我不是什么拍花贼,我是被人所害。”
沈清歌等少女们打得痛快了,方才出面制止,愤恨地唾道:“死到临头了,还不承认。本王妃就让你死个清楚明白,你可还记得我是谁?”
李大人整张脸都被挠得血赤糊拉的,一脸鼻涕泪混合着血渍,连连央求:“王妃娘娘恕罪,下官真的是被人所害啊。”
沈清歌冷哼:“李大人真的是贵人多忘事,前几日绑架本王妃,让本王妃给你治病一事,你大概是也忘了吧?”
“绑架王妃娘娘?”李大人一脸的诧异:“就算是借给下官十个八个的胆子,下官也断然不敢如此大胆行事。”
“你若知道我的身份,自然是不敢。”沈清歌也只冷笑:“我就给你提个醒,你让我帮你医治你的难言之隐,莫非忘记了?”
李大人还是一脸的茫然,不知所云。以为沈清歌是指前两日她主动给自己诊脉开方一事。
“王妃娘娘礼贤下士,肯为下官诊脉治病,下官感激不尽。但是下官何曾绑架过您?”
“自始至终,我都戴着头套,你自然是没有见到我的真面目。”
“下官真的不知道王妃娘娘说的是什么?您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还请明察啊。”
战北宸微蹙了眉头:“你觉得,那日绑架你的那个男人会是他吗?”
沈清歌摇头:“是不是回京一审就知道了。罪证确凿,容不得他狡辩。”
战北宸点头,命人将满身狼狈的京兆尹押上囚车,返回上京。
消息不胫而走。
拍花贼被九王爷与九王妃设计捉拿归案的消息一夜之间就传遍了上京城。
京兆尹衙门门口被老百姓围得水泄不通,喊冤的百姓几乎击穿鸣冤鼓。
皇帝老爷子听闻之后雷霆大怒。
毕竟,京兆尹乃是自己亲自任命的朝廷官员,他竟然知法犯法,执法犯法,在民间造成的影响如此恶劣,实在有损他的帝王英明。
于是立即特批公开审问,由战北宸负责主审,大理寺,刑部旁听。
一经查证,当堂立斩,以平民愤,昭示法纪。
那些无辜的受害少女大都已经跟随家人返回家中,还有几人自觉无颜面对往日亲朋,或者孤苦无依,选择就地落发为尼,留在那尼庵之中。
尼庵虽说被这些贼人污了这佛门清净之地,日后只怕也没有什么香火。
但是好在后山还有一片田产是属于尼庵所有,这些尼姑助纣为虐,尽数锒铛入狱,日后肯定是没有出头之日。
战北宸便做主,暂时交由这些无家可归的女子耕种收获,作为安身立命所用。
待到日后结案,再做具体打算。
那个叫银屏的女子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得了沈清歌赏识。
沈清歌询问她是否愿意留在尼庵,带领受害的姐妹们隐世而居。
银屏却死心塌地地要留在沈清歌的身边,侍奉她饮食起居。
她愿意走出世俗给她们带来的禁锢,不愿这样浑浑噩噩地度日,勇敢地面对外面的世界,可见心智与勇气都颇佳。
沈清歌将她带回了九王府。
当她得知沈清歌的身份之后,十分吃惊,没想到,堂堂九王妃为了救人,竟然亲入虎穴,九死一生。自己一时起念,举手之劳,侥幸为自己谋得了这样稳妥的后路。
她因为这场噩梦一般的遭遇,难免心里有些自卑与敏感,人前抬不起头来。做事小心谨慎,不敢与人说笑,只尽心尽力地侍奉沈清歌,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沈清歌对于她的遭遇,在外人面前只字不提,对府里人说是自己从将军府里带来的陪嫁丫鬟。因此大家对银屏都十分客气。
沈清歌相信,假以时日,她应当定能走出阴霾,勇敢地迎接阳光。
而对于这个案子,还有些许的疑虑,考虑到她的感受,沈清歌也不好细问。
只等衙门审讯,便知黑白。
第202章 打死这个畜生!
京兆尹衙门,三堂会审。
一早,衙门外就被百姓挤得水泄不通。
战北宸一身官袍,头戴乌纱,居中高高而坐,威风八面。
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位列两侧,作为陪审官。
惊堂木一拍,京兆尹被押解上堂。
堂下顿时一片义愤填膺的唾骂之声,如鼎中沸汤。
战北宸手边,已经搜集了许多京兆尹徇私枉法,草菅人命,以及包庇盛京赌坊的罪证。
堂案之上,状告他的状纸也堆积如山,可见民怨沸腾,实在德不配位。
战北宸打算就以此作为突破口,撬开京兆尹的嘴,让他麻溜地认罪。
案件审理得很顺利。
在铁证面前,京兆尹无法狡辩,只能认罪,对于他贪赃枉法的罪行坦然承认不讳。
但是他却拒不承认,盛京赌坊乃是他自己名下的产业,也只招认,自己是通过杨捕头收受了赌坊的贿赂。
杨捕头已死,死无对证,没有人可以证明他话中的真假。
仅凭战北宸所掌握的罪证,京兆尹注定就已经是罪不可恕。盛京赌坊究竟是不是他名下的产业,已经无关痛痒,不过是罪上加罪而已。
后来,战北宸审问起绑架囚禁少女一案。
昨日对于此罪行还在矢口否认的京兆尹,面对义愤填膺的围观民众,似乎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他最初的时候,一言不发,跪在大堂之上,低垂着头,似乎内心在经受着巨大的挣扎。
到了后来,战北宸传唤尼庵里被抓获的那些女尼。女尼们众口一词,指着李大人,指认他就是主谋。
那些被囚禁的少女们,没有勇气上堂指证,战北宸也并未勉强。
似乎是越来越大的压力,令李大人终于破防。
也或者是虱子多了不觉痒,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破罐子破摔。
李大人对于囚禁糟蹋少女们一事也终于认罪,承认了自己色欲熏心,色胆包天的禽兽兽行。
堂下顿时一片哗然,骂声不绝于耳。
百姓们用各种义愤填膺的,恶毒愤恨的话,狠狠地咒骂着李大人,还有他的祖宗父辈。
李大人依旧是低垂着头,似乎整个人都麻木了。那些如针如刀的恶毒话,割在他的身上,也不痛不痒。
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全都舒了一口气,觉得铁板钉钉,已经没有什么好审问的了。
战北宸对于这个案子,仍旧心存疑虑,觉得有许多的疑点还未解开,因此审理起来格外用心,并未仓促签字画押定罪。
他审问起案件之中的细枝末节之时,李大人的回答有些模棱两可,答非所问。
尤其是当战北宸询问起他那些杀手的藏身之地,他就一口否认,或者顾左右而言他,拒不交代。
这是必须要审问清楚的,斩草除根,除恶务尽。虽说是树倒猢狲散,但是难保不会被别人利用,继续为非作歹。
战北宸将那个曾经被沈清歌催眠的男人提到大堂,当面作证,不容李大人反驳。
李大人的态度又突然变得十分嚣张。他无畏地面对大家的指责,傲慢地反问战北宸的质问,腔调令人十分厌憎。
“人就是我命人捉的,也是我强暴的,就是图个一时新鲜而已。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你们敢说自己就没做过欺男霸女的事情吗?”
“你说伯爵府三小姐是吗?她太不听话,拼命地反抗,还大声呼救。我唯恐坏了我的好事,就将她掐死了。”
“不就是几个女人嘛?我都已经招认了,九王爷为何还要絮絮叨叨地问来问去?”
“反正已经是死罪,我敢作敢当,是我犯下的罪行,绝对痛快地承认了。可要不是,你随便寻个不认识的阿猫阿狗就来诬赖我,我不能认罪。”
......
他的话逐渐惹起众怒,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打死这个畜生!”
瞬间一呼百应,听审的百姓冲破衙役的阻挡,拳头雨点一般朝着他的身上落下去,拳打脚踢,场面一时间失控。
战北宸无奈之下,只能命衙役立即将李大人押解下去,关押进大牢,宣布暂时退堂,隔日再审。
他没有当场判定京兆尹的死罪,令百姓们不约而同有些气愤,觉得是官官相护。
因此下手更重,不肯善罢甘休。
衙役们也同仇敌忾,不过是装出个样子来阻拦,放任那些失去理智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殴着李大人。
混乱之中,有人一声惊悚尖叫:“啊!杀人啦!”
正在围攻京兆尹的人瞬间四散而逃。
战北宸一惊而起,跃到京兆尹跟前,只见地上有血迹在蔓延,京兆尹胸口中刀,倒在血泊之中。
京兆尹被捕之后,专门有人搜过身,身上绝对没有藏着利器。
那就是有人趁乱行凶!
只可惜,凶手早就已经趁乱逃离这里,暴乱之中,谁也没有看清究竟是谁。
或者是苦主,也或者是有人趁乱杀人灭口。
沈清歌就在现场,慌忙上前,那匕首不偏不倚,正中京兆尹的心脏位置,想要抢救也回天乏术了。
京兆尹急促喘气,口中也溢出大口的鲜血,瞬间就已经是气息奄奄。
战北宸轻叹一口气:“你还有何话说?”
李大人目光转动,在人群之中似乎在费力地搜寻着什么人的身影。
“夫,夫人!”
他想见自己的家人最后一眼,想必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或者遗言。
只可惜,他失望了。
他犯下如此人神共愤的罪行,家人也成了过街老鼠,逃离京兆尹衙门,哪里还敢当众露面?
沈清歌也不由轻叹一口气。
李大人瞳孔都开始逐渐涣散,知道自己时间无多,费了最后的一点气力,吃力地说了一句:“让,让她们离开,离开上京!永远别回来!”
“你是说,让你家人全都离开上京?”
李大人艰难点头。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当初作恶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你家人吗?”沈清歌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