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相安见到宦者令,对方跟东方相安交待一二。尔后,在东方相安的千恩万谢之下,方才离开。
神京城,内城,费邑侯府。
谷秀娘这一二日的日子,那过得叫一个提心吊胆。
食不下,寝不安。她还要哄了一对孩子。
这日子过得让人不省心。谷秀娘在撑着。她在想法子,想法子的给外面透露消息。
有些手段总要使一使。
神京城,皇城,宫廷内苑,长乐宫。
刘演心情不错,他得着一注大财。还是别人千恩万谢送上来的。往后更是财源滚滚。
这等事情总是让人开心。
“陛下今个遇上喜事了。”何佩玉见着刘演高兴,也是问道。
“有人乐得拿家财赎罪。朕当然乐得做一回善人。”刘演淡然说道。
对于东方相安的做法,刘演算是见识一回。也宦官可以舍财。
至少做天子这些年,刘演瞧见的宦官,这等可是异数。往常瞧的,那都是舍命不舍财。
何佩玉笑一回。
尔后,何佩玉是抱了小皇子,拿着小皇子说事儿。
对于唯一的皇儿,刘演当然重视。也是过问一二。
便凑着天子的心情不错。何佩玉又讲道。
“陛下,妾听说费邑侯府被羁押了?”何佩玉小心的问道。
“听谁说?”刘演问。
“妾的嫂嫂进宫一趟,自是听了宫外的消息。”何佩玉讲道。
“表妹问此话,可有什么想对朕讲?”刘演问道。
“妾就想替人求情。”何佩玉祈求一回。
这一回当是真事。何佩玉笑道:“有人送财给妾,给小皇子。妾就想替小皇子多攒一点私房。这不,就替人说好话。”
何佩玉这话,听得刘演耳熟。
“说说。”刘演动了心思。
何佩玉也不含糊,当场给费邑侯府求情。
前有宦者令,后有何贵妃。
对于费邑侯府如何求情。这等时候何贵妃一讲,刘演这一位天子也知道。
不外乎就是何家得着费邑侯府的世子夫人孝敬了。
一听这等双倍的孝敬,何家人收下了。这不,好处拿了。
何家也进宫提一回。
“要说旁人,妾是懒得替人说好话。可费邑侯府的世子夫人不同。”何佩玉感慨一回。
刘演就听一回,当了听众。从何佩玉的口中得知了一段旧事。
也便是当年初来神京城与费邑侯府的世子夫人结识。尔后,多得这一位世子夫人的帮衬。
那等过往,不开心的往事。何佩玉能不得,她真不想提。
毕竟表哥当年的说话不算数,何佩玉更不能提。
可提一提别人做好事,自己也跟着沾了光彩。
这夸了别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不就说明了自个也一个好。
“费邑侯府的世子夫人为人好。妾觉得可以来往。这不,她落难了,她不求,妾也想开口的。”何佩玉感慨一回。
“表妹求了话,朕哪有不允许的道理。”刘演同意给费邑侯府恩典。
前有东方相安的识趣,刘演已经觉得可以开恩。钱财能通神。天子亦是神嘛。
人间神,这也是神。至少刘演如此看自己。
“真的?”何佩玉一求,天子同意。她反而惊讶一回。
“真。表妹与朕,一体同心。朕当然允了。”刘演回道。
第50章
神京城, 皇城,泰和宫,垂拱殿。
兴安帝瞧着面前的丽锦公主, 这一个先帝的独女。他的神色有一点冷。
心情不太好, 兴安帝还要压抑。他要脸,天子不要脸, 这当然做不出来。
兴安帝能登基仰承先帝恩泽。对于其独女当然要有一些特殊的照顾。
奈何这一位丽锦公主就是不太给兴安帝留颜面。
至少落在兴安帝的眼中是如此。
本来兴安帝都打算饶了费邑侯府一家子。结果丽锦公主来闹腾。至少搁兴安帝的心头是如此的想法。
在长乐宫里, 何贵妃劝解, 让兴安帝的情绪好上不少。结果丽锦公主一来,就让兴安帝的情绪变坏。
“去,把东方暻父子押来。”兴安帝用的押字。
宦者令听着这话,不敢多言,忙应诺告退, 尔后,去办天子差遣。
“陛下,不关费邑侯世子、世孙的事。”丽锦公主辩解道。
“是我的府邸里真没有宋显这一人。”丽锦公主还在咬牙坚持。
来宫里,她是来求情的。可天子一逼问,丽锦公主心一横,她就做假证了。
这会儿兴安帝的心情很坏。
瞧着丽锦公主,兴安帝说道:“朕给你机会,丽锦。把那宋家小儿让宫人领走。这事情,朕当过去了。”
“……”丽锦公主咬牙。
她跪下来,行大礼, 说道:“陛下,求您开恩。”
“我的府上真没有宋显一个童子。”丽锦公主回道。
她不会说, 她跟宋显玩了一个小游戏,她给小儿改名了。
如今宋显不叫宋显, 他叫宋安。
“公主上真无宋显。”丽锦公主回道。
跪下来求情,丽锦公主其时就是低头。只是想求了天子开恩,给一介稚子活路。
瞧着丽锦公主如此。刘演懒得理会。也不唤起。
兴安帝直接离开垂拱殿。
神京城,内城,费邑侯府。
东方相安、东方暻、东方渭祖孙三人,还有谷大顺,这四人都是归来。
费邑侯府的禁卫也已经离开。
谷秀娘瞧着亲人归来时,她真不禁落泪一回。心头只感觉太好了,一切总算过去。
“爹。”
“爹。”
“玄高哥哥。”
“渭儿。”谷秀娘一一唤一声。她一连抹了眼泪,一边说道:“你们归来,真的太好了。”
在听着亲人们归来时,谷秀娘就是心头松一口气。
“祖父、外祖父、爹,大哥。”东方淮、东方清清也是一道唤人。
唤过人。
东方淮就凑上前,他拉一拉亲爹的衣袖。东方清清也一样。
“你们都去哪儿了?”
“我和哥哥担心,见不着外祖、外祖父和爹、大哥,我难受。”
东方淮、东方清清还是嘀咕一回。小儿讲着近日发生的事情。
听着小儿的话,东方相安叹息一声。他伸手,还是安慰一番小孙子。
谷大顺在旁边也哄一哄小孙女。
这会儿一家人碰了面,谷秀娘差人准备吃食。
热水先备上,让亲人们先沐浴一番。
也不止沐浴,还要熏一熏香,也是去一去秽气。
这等时候,东方相安等人当然不会拒绝。
一家人简单用过饭。谷秀娘哄一哄老二、老三去小憩午睡。
书房内。
东方渭给长辈们磕头。他道:“是我鲁莽,让祖父、外祖父、爹一起受累了。”
“我的错。”东方渭承认自己的过失。
“渭儿,你有何错。”东方相安摇摇头。他说道:“有些事情既然选了路,那就走到底。”
宋家出事,皇后出事。
东方渭跟亲爹透露过一些消息,尔后,他想改变一点。
至少,他想试一试,命运是不是能大改。
或许在梦里瞧过一些事情。东方渭就想试一试。
结果东方渭干的事情还没开头,他爹发现了。
说什么去国丈府接宋显,这事情就是东方渭安排的。人手是他找的,花销是他给的。
只是在最后被亲爹给发现痕迹。亲爹也凑上来一起担了责任。
再尔后,有些事情东方渭便不在瞒了亲人。
有些事情哪怕为假,可梦里的一切应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东方渭不想再骗自己是一场梦,那就是预测,那就是将来。
东方渭的梦,不,应该是东方渭讲着梦里瞧见的未来。
他的祖父信了,外祖父信了,爹娘亦信了。
退一步,这便是费邑侯府的打算。或者说已经有的摊子,总归就是继续善后。
“渭儿,你真打算去东边。这一去,唉。”东方相安再叹息。
“孙儿想去。”东方渭想改变一些事情。或者说将来的一切,他并不觉得大势可改。
大势改不了。可未来的赢家是谁?
不是他。
至少在东方渭的心头如此。或者说他改变了一些东西,他的未来还能走得如前世一般高吗?
也未必。
运道,这等东西岂能把性命寄托于其上。
不能。
东方渭不能。东方渭的亲人们亦不能。
东方相安乐意把明面上的家业献上去。不过是借着天子威势,还在想暗中给费邑侯府谋了更多的退路。
“祖父、外祖父、爹、娘,我一辈子都活在神京城,哪去小时候去过南边。那些记忆里的普通黎庶生活亦能过下去。”东方渭说的实话。
他眼中的大周皇朝真没什么末朝之景。他瞧的花团锦簇。至少也还有几分光彩。
真就像后世史书所言,这等世道已经乱了吗?
黎庶已经没有活路吗?东方渭想亲眼去瞧一瞧,去瞧一个透。
对于救宋显,或者说当一回救宋显的搬运工。东方渭是自己乐意的,没人逼他。
而不敢收留宋显,也不过是东方渭自己胆小。
对,他认为他就是胆小。他不可能留了宋显在东方家。给东方家真的留后患。
后患送去公主府,这才是东方渭当搬运工的源头。
因为丽锦公主的身份,在东方渭瞧来,她应该能护住宋显。凭的就是先帝的遗泽。
“我想去外面亲眼瞧一瞧,瞧一瞧这这一个世道究竟怎么样。”不是自己亲眼瞧过,东方渭不相信的。
“你拿定主意,祖父没有不同意。”
“外祖父也是随你,你长大了,渭儿。”谷大顺跟亲家一样的心思,也不想反驳什么。雏鹰长大,总要见识了外面的世道是什么模样。
至于东方暻和谷秀娘亦然,他们当然更不会反驳。
在谷秀娘的心头,她最想叹息。她万万想不到,她家长子还能梦什么后世千年。
听过长子讲的那一切,谷秀娘的心思真复杂。那后世的一切,唉。
就在费邑侯府一家人谈话时。
“侯爷,龙禁卫来了。”管家急匆匆,小步快跑的来禀了消息。
谷秀娘当即站起身。她的脸上全是惊讶。
不是,亲人们刚回来。这龙禁卫临近晌午来离开。
这又来?这做甚。
龙禁卫又来了。这一回,当着谷秀娘等人的面。
东方暻、东方渭父子被押走。
谷秀娘当时就心口疼。她难受。这真被刺激了。
明明前面还无恙平安,如今又出事。这宫廷之中还是又反复无常。
莫说费邑侯府里,又闹一回鸡飞狗跳。
因为世子夫人在夫君和长子被押走后,她遭不住,当场晕厥。
东方相安、谷大顺赶紧喊人请府医。
神京城,皇城,泰和宫,垂拱殿。
东方暻父子被押来。跪在帝王跟前时,兴安帝问道:“朕且问你二人,宋显是不是你二人送去公主府的?”
天子问话,东方暻心头一紧。东方渭此时磕头,道:“禀陛下,此事乃小子主张,小子有罪。”
东方渭大方承受了。
从被押来皇城的时候,东方渭就在尽量一件事情。这又被秋后算帐吗?
在进了大殿后,见到跪着的丽锦公主。东方渭突然心头有底。
或者说他有一点摸着门道,这问题出在哪儿。
有罪没罪,天子一言。东方渭随一切他干的。
或者说有罪,他也认了。
“区区黄口小儿,你倒是胆大包天。”兴安帝望着东方渭,声音有一点冷,却也算得平静的嘲讽一回。
“回陛下,小子算黄口小儿,宋显便是蒙童稚子,懵懂无知。”东方渭回道:“他什么都不懂。”
“小子就想救宋显一个稚子。至于旁人,哪怕是小子的姑母,若有罪,小子也不会发一言一语。一切皆有国法,皆听陛下圣裁。”东方渭大礼拜伏,朗声回道。
东方渭的意思太明显。兴安帝听懂了。
“狡辩。”兴安帝给了二字评价。
“……”东方渭参拜大礼,他不多言。这狡辩二字,他认了。
倒是旁边的丽锦公主傻眼。万万想不到,她狡辩了,结果另外的当事人一口认下罪。
这把丽锦公主闪半山腰,她就尴尬了。
东方暻此时听着儿子的话,他也回道:“陛下,臣有错,臣教子无方。请陛下治罪。”
“……”兴安帝瞧着这东方暻父子二人,又想着身边人替费邑侯府的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