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里的成果不错。或者说凭着更先进的武器,更强大的武力,大岛之上的部落不是投降效忠于东方渭这一位大郎君的。
那么,就成了东方渭的俘虏。至于俘虏的用法,那当然就是用来当大牲口。一些舍不得让丁户们做的苦活累活,可能要人命的活,那就让俘虏干。
开垦新的土地,挖了矿石,总是缺着俘虏的。再多的俘虏,在东方渭的心头也不够。
没法子,一片白纸好做画,大岛之上真造纸。
可是呢,那一旦开启了种田模样的发家之路。丁户人口,那总也不够的。
毕竟无论是造船出海打渔,练了护卫司的海卒。
还是练钢铁,造武器和农具,这些全要人手。便是制了咸鱼、鱼干、糖,这些一样要人手。
无论大岛之上的方方面面,那都需要越来越多的丁口。
对于大周皇朝制下的流民,东方渭羡慕着。他巴不得移了更多的民户去大岛之上。
至于在大周朝的治下,东方渭还是蛰伏着。
这一个天下确实让普通的黎明百姓难活啊。
可是士族们的实力太强大。这些士族在自己掌握的地盘上,他们有土地、粮食、丁口,也有护卫的资源。
这些士族跟一个一个的小军阀,在东方渭眼中没两样。
更不要说还有一等士族,他们一代一代的为官,那积攒的家底有多厚?
东方渭不敢想像。
若说原来的东方渭见着张暌之前,他觉得张暌是祸乱天下之辈。
可有着梦里的见闻,再是多听一听后世的知识后。东方渭知道,便是没有张暌,可能还有李暌、越暌。
因为百姓过得太苦,这就像干柴之上,只要落一点火星,那就一定会燃起熊熊的大火,一发不可收拾。
在后世的见闻告诉了东方渭,便是张暌的那一起义举动才是摇动了大周皇朝的统治根基。
这些年,东方渭跟张暌有联系。对方行善,他也帮衬着。
从这些举动里,东方渭知道一些实情。实则便是张暌的行善,张暌的背后还有人。
那些人全是士族。
挖皇朝墙角的是士族,想踢几脚天下社稷治安的还是士族。
士族总站在岸上,总高高在上,莫说张暌再遇上东方渭时,还是感慨一回士族,羡慕了士族。
搁东方渭的想法,士族尚存,这天下便是改朝换代了,又能如何?
几朝大事,全成门庭私计。
换了皇帝,换了皇朝,士族还盘据在这一片大地的顶端。一切哪有改变?
不是有一句话嘛,没有千年的皇族,但有千年的世家。
世家,患也。还是心腹之患。
至少这是东方渭的看法。因为这些士族占着土地,让普通的黎庶们没活路了。
至于问题根由就在土地。土地才是关键。
人活着要食,粮食从哪儿来,只能从土地上得来。
若无寸土,何以立身?
“公子,真巧,又遇上你。”这等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东方渭的耳边响起。
东方渭瞧着巧遇上的丽锦公主,对方还是男装打扮。
“李公子。”东方渭说道:“确实巧。”
只是这一份巧,是意为,是人为?东方渭懒得多想。
可东方渭想避开,丽锦公主却不想。她伸手,从身后少年郎的手中拿过来一个小匣子。
“东方公子。”丽锦公主说道:“我替一个晚辈送来的请求。”
“他姓宋。”丽锦公主就差点了人名。
东方渭接过小匣子,他打开,他看见里面也简单。就搁着一块玉牌。
“这是……”东方渭问道。
“想请东方公子呈于费邑侯。”丽锦公主说了请求。
听着这等请求,东方渭的眉头一皱。他回道:“祖父已经退隐,安享晚年,不当再沾红尘俗事。”
东方渭想退回这玉牌。
丽锦公主却道:“公子,这等物件我替人送来。费邑侯收不收,那是他老人家一言而决断的事情。就请公子顺手而为。”
“我那一个小辈感激不尽。”丽锦公主提的小辈,当然便是宋安。
东方渭听得这一番话,他沉默片刻,回道:“此事我会告知祖父。至这玉牌,且先由我呈上去。”
“至于答复,一旦答复,我会亲自告知。”东方渭回道。
“麻烦东方公子。”丽锦公主的脸上也微有歉意。
可这等歉意惹不了东方渭的心软。相反,对于宋氏最后一个小郎的求上门。还由丽锦公主张口,东方渭的心情淡淡,有一点说不上来的叹息。
神京城,内城,费邑侯府。
东方相安见到长孙呈上来的玉牌时,他愣在当场。
那熟悉的纹刻,那一朵芍药花。让东方相安突然落了泪。
“唉。”一声叹息从东方相安的嘴里感叹出来。
“若是宋家小子还成,人也踏实。总要给一条路。”东方相安对长孙说道。
“这事情我来办吧,我老了,总归想给九泉之下的人留一点根子。也免得失了香火。”东方相安说道。
“祖父,您想帮衬了宋家的那一个小郎?”东方渭问道。
早有猜测,如今听着祖父的话,再一瞧祖父的态度,东方渭只是确认了这一个宋家小郎在祖父心头的地位。
祖父总归念了旧情。还念着姑母的情份。
“不若还是我去问一问宋小郎,问一问他的心思。到时候再回禀祖父。祖父以为如何?”东方渭觉得要帮衬人,总要问一问别人的心思。没得好心办坏事。
“好,依你,渭儿,这事情又劳你走一趟。早前为着宋家小子也是让人吃了亏欠。”东方相安不落忍。
“唉。”东方相安再叹息一声。
“渭儿,还是祖父来安排吧。你当年受了委屈,让你见了宋家小子,祖父怕你难受。”东方相安想着长孙失去的世孙之爵。他替长孙委屈。
“这事情孙儿当年就掺合了,就干脆再由孙儿结了尾。”东方渭很坦然。
“祖父,孙儿不觉得丢了世孙之位有什么坏不坏。其时对于孙儿而言,孙儿也不想出仕。”东方渭说出自己的心声。
不当官,不领爵。他与大周皇朝无干系。
天家于他无恩典,那么,将来干一些事情时。东方渭理直气壮。
便是收拾了一些人时,也更理直气壮。或者说堵了天下悠悠之口。
当然了,这世道实力为重,强者为尊。真是为上位者忌讳,春秋笔法,这才是有力的。
可东方渭更求一个心安。或者说,他身上无官无爵,出了神京城,那也不会引来更多的目光。
这对于东方渭而言就挺重要。
想到这些时,东方渭想到了在梦里,在后世看过的电影。
瞧过对于这一个时代的演义。虽然在后世的记载上,他会迎娶了丽锦公主。
这一世的东方渭遇上几回丽锦公主。二人淡淡。
对于是否再续后世的记载,东方渭没想法。
因为他已经不想做官当爵,他只想继续自己的设想,埋头苦干,充实根基。
美人于他不重要。
东方渭是这般想的。
待东方渭再遇丽锦公主时,在一座酒楼里,在雅间中。
东方渭见到了宋安。
宋安对于东方渭,他心生感激。
东方渭对于宋安则是神情从容。东方渭关心了一回宋安的近况。
“有表姑母的照顾,安一切皆好。就是总念着长辈们,安不能光明正大的祭祀,心有愧疚。”对于宋安而言,这才是他在意的。
“祖父老人家那儿见过你呈上的玉牌,他老人家也感慨过往,总念一念你一个小辈的为难。如今我就代祖父问话,宋安,你待将来的打算是什么?”
宋安低头,他说道:“我想像表舅舅一样,去南边,离开神京城。我若在南边立家立业,我更想移了长辈的坟去南边。这神京城已经没了我的落脚之地。至于不求旁人,不过是我信不过。我信了表舅舅,更信了费邑侯府里的亲人长辈们。”宋安说出他的态度。
“不想替你的长辈们翻案吗?”东方渭问道。
“天子定罪,哪有翻案的道理。我不想了。”宋安轻轻的摇摇头。
“我只想去南边,若立家立业,便是换一条出路。我听表姑母讲过,南边跟北边不同的。那里有些地方对朝廷是听调不听宣。”宋安的想法就是离开天家的眼皮子。
山高天家远。落魄人,走他乡。
若能在他乡立足,他乡亦是故乡。这便是宋安的想法。
翻案不翻案,若是不能光明正大的祭祀祖宗,若是不能光明正大的成婚,立家立业,生儿育女。
没能延续了宋家的香火,这让祖宗们在九泉之下吃谁家的血食祭祀?
这些是丽锦公主劝过宋安的,也确实劝动了宋安。
听过宋安的想法,东方渭心中松一口气。
若是宋安只想去南边,这真是容易事。
“这事情我替祖父应了。”东方渭肯定的回道。
“你是小辈,又唤我一声表舅舅。我总要替你安排一二。且宽心,你去南边总有立足之地。”东方渭回道。
“谢表舅舅大恩。”宋安行了大礼。东方渭搀扶起宋安。
“我也替宋安谢过东方公子的恩情。当年若非你,安儿活不下来。”丽锦公主说到动情之处,她的眼中含了泪。
美人含泪,又是一片感恩。这等场情,让东方渭瞧着也是心神一动。
梦里,后世的电影里,那丽锦公主浮现在眼前。
眼前,真实的丽锦公主盈盈一礼,东方渭避开。
“殿下行礼,我一介草民,岂能受之。”东方渭避开了丽锦公主的行礼。可在心头,丽锦公主的模样,丽锦公主楚楚动人的眼神,还是让东方渭记住了。
他想,面前的公主比着电影里的演绎之人更美三分。
第64章
兴安十年, 对于东方渭而言,他应下了宋安一事。也准备领着这一个跟他家关系亲近的小郎去南边。
对于丽锦而言,她去除一桩心事。
兴安十年, 六月。
二皇子的满月宴。虽然白美人殁了, 可二皇子身为兴安帝的唯二皇子之一,他的满月宴没有小办。
因为二皇子抚育在董太后的膝下, 董太后当然要给二皇子争了体面。
对此, 何佩玉当然是乐见其成。她一点也不想跟董太后闹矛盾, 让兴安帝为难的事情,添了自己的堵,坏了自己的贤名。这等事情何佩玉这一位中宫皇后不会做。
神京城,皇城,宫廷内苑。
谷秀娘是参加天家宫宴的命妇之一, 她来参加,主要还是送礼。随大流的凑一个数。
对于天家添了皇子,于谷秀娘而言看的淡然。
好不好的,她也不会得什么好处与坏处。
待天家宫宴结束。
丽锦公主跟何皇后求了话。对于丽锦公主,何佩玉的态度是随了兴安帝的态度,当然是淡然以待。
昭阳宫,椒房殿。
何佩玉看着丽锦公主,她笑道:“丽锦,你若要恭敬陛下的二皇子健康无恙,你也当多去一去仁寿宫, 去母后跟前说一说好话。她老人家就喜欢听一听吉庆的话。”
听着何皇后的话,丽锦公主回道:“稍后自然要去仁寿宫, 去跟太后娘娘贺喜二皇子满月。”
“我求了皇后娘娘,亦是为着一桩大事。”丽锦公主不是什么婆婆妈妈的性子。她从来有事就讲。
“我就是听着宫廷内苑的一些消息, 说皇后娘娘费心了,还替我操心了大婚一事。”丽锦公主提到这话,她微微低头。
“丽锦,你的年岁也不当耽搁,确实到指婚的年纪。”何佩玉点头,认同这话为真。
“陛下把你的婚事托我,一定要为你挑了良婿。这不,我这儿还没有眉目。待议定,总要请母后也过目。”何佩玉说道。
关于丽锦公主的婚事,何皇后能提议,拍板做决定的得是兴安帝。至于董太后,这一位重在参与。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我的婚事,我的驸马尚未有人选,对吗?”丽锦公主抬头,她关切的问道。
“神京城多是好儿郎,本宫这儿是一时挑花了眼。”何佩玉笑道。
对于何佩玉而言,她挑了丽锦公主的婚事,挑这驸马,总应该为昭阳宫沾得一点好处。
若是昭阳宫没甚的好处,何佩玉可不乐意。
丽锦公主一咬牙,她说道:“我今个遇上费邑侯府的世子夫人,她为人挺和善。我听人讲,这一位世子夫人跟皇后娘娘也有一些缘分。”
丽锦公主这话一提,何佩玉的目光落在公主身上。
“费邑侯府……”何佩玉对于谷秀娘当然了解。
费邑侯府是兴安帝的钱袋子,世子夫人谷秀娘又替何佩玉操持一些买卖。可谓是费邑侯府一家子,那全在替天家干买卖。
这些年里,在天家眼中,费邑侯府没功劳还有苦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