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汤之念也早早提前买好了回家的火车票,就在生日过后的第二天。
恒誉市虽然很好,但她更想回家乡。
对于这次生日趴,谢彭越打算弄个露天的,有点类似露营的形式,但是不需要过夜。当然如果有人想要夜晚露营,一切都可以随机应变。
天气愈发暖和了,很适合户外活动,到时候再弄一些游戏,搞个抽奖环节,趣味性十足。
一切计划完毕,就要开始集结人马。
叶开畅嘀咕:“Zak去不去?这家伙这段时间真是玩起了失踪。”
猛的听到靳于砷的名字,汤之念心头一凛。
谢彭越说:“老子是生日,他敢不来!不来就不是兄弟了。”
叶开畅轻飘飘地推推无框眼镜:“他自己生日都不来。你生日又算什么呢。”
谢彭越嘿嘿一笑:“那不一样,这次不还有汤汤在嘛。”
莫名被拖下水的汤之念一脸无辜:“不关我的事。”
谢彭越严重怀疑,上次就是因为汤之念不去生日趴,靳于砷才临时反悔的。
汤之念这个乖乖女,晚上十点就要上床睡觉了。上次一听生日聚会是在酒吧那种闹腾的地方办,她说什么都肯不去,因为自己未满十八周岁。
谢彭越打来电话的时候,靳于砷正推着靳老爷子在花园里晒太阳。说是晒太阳,但这鬼天的阳光实在毒辣。还不到七月呢,气温直逼三十摄氏度。于是又让佣人给搭了一个天幕,草坪上摆上桌椅。
阴凉处微风轻轻拂面,坐在波光粼粼的人工湖边,倒也有几分惬意。
靳于砷答应地倒是很像一回事:“去啊,算我一份。”
谢彭越不信他的鬼话:“上次你自己的生日Party一开始不也说要来吗?最后人影呢?”
“那是不想扫了你们的兴。”靳于砷猜也知道,为了这么一个Party前前后后得不少打点,他要说不去,那这个Party也聚不起来。但到最后他人来不来都不重要了,因为谢彭越自然有办法让现场热腾。
谢彭越:“你倒是好心。”
“是不是值一个好人奖?”
靳于砷问都有谁去。
谢彭越随口点了几个名,“这次你要是再不来,我把奖送到你家里去。”
“来来来,指定来。”
靳于砷自己的生日Party不愿意来参加,别人的生日Party倒是非常积极。
那天靳于砷还真的来了,开了一辆机车过来。
靳于砷这段时间抽空拿到了驾照,新鲜感还没过,是有那么一些手痒的意思。
外形酷帅的钢筋野兽,是前段时间某品牌送来的生日礼物,用来练手十分不错。
不过靳于砷比那头钢铁野兽更酷,穿一件黑色皮衣,轻松驾驭身下的坐骑,单脚点地,伸手摘下头盔。他头发短,鬓角利落,用不着做什么造型,也不担心弄乱,伸手随意拨了拨,从机车上抬腿下来,随手将头盔扔到一旁人怀里。
谢彭越看靳于砷那副拽哥模样,啧了一声:“皮包骨的玩意儿,再好看我都不开。”
靳于砷说:“交通规则你用来当摆设的吗?少耍帅,别超速驾驶,该礼让就礼让。”
“我看你就在耍帅。”
“用得着吗?哥们儿硬帅。”
“呕!”谢彭越做了个呕吐状。
嫌热,靳于砷将外套脱了,走过来随意往小马扎上一搭,垂眸见到了汤之念。
汤之念穿一条碎花小裙子,正坐在天幕底下跟人打扑克牌。她也觉得热,将长发扎了个丸子头,后脑勺圆溜溜的,白皙的小腿上被蚊虫叮咬出了几个红疙瘩。
机车轰隆隆的鸣声越来越近时,大伙儿就下意识地朝那方向望过去,汤之念也不例外。然后就自然而然地在第一时间看到了靳于砷。他站在阳光下,被耀眼的光线刺地眯了一下眼,没注意到她在暗处直勾勾的目光。
眼下,汤之念全然注意到自己手上那副牌的架势,没去管落在自己身上那道眼神。
靳于砷走到汤之念身边的椅子上坐下,随手拧开一瓶矿泉水灌了一大口,看着她瞎出去一张牌,也没提醒她。
在靳于砷坐下来之前,汤之念这个小地主已经连赢了十把。她算是聪明的,在家打牌也经常硬。刚坐下没多久就大杀四方,不过她谦虚,说是运气加持。
“终于!汤汤你终于输了!”
一副能赢的牌,最后居然被她打得乱七八糟。
汤之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搞的。不过她胜负欲没有那么强,输了就输了。
输太多的人可是有惩罚的,就算是寿星也不能免罚。
叶开畅坐在一旁,问靳于砷:“满十八岁的感觉怎么样?”
“就那样呗。”
“又能玩机车,又能去夜店,还能泡妞,简直不要太爽。”说话的是谢彭越话剧社的一个男生,低他们一个年级,染一头黄发。
靳于砷闻言侧头看了那人一眼,不认识,懒得搭理。这种烂俗的话他不稀罕回应,觉得没品得很。
那男生却仍一脸不怀好意的笑意,满嘴荤话,自以为那些带黄色的笑话很有趣。
旁边几个女生也没觉得那些笑话有多好笑,反而觉得尴尬。
靳于砷听着烦了,说了一句:“吵死。”
那男生见靳于砷脸色难看,讪讪停了。
靳于砷就坐在汤之念的身后,见她的耳廓越来越红,不知道是天热的还是因为那些话。
“Kelsen!”
谢彭越听到喊声,屁颠颠跑过来,笑嘻嘻地问靳于砷:“大哥有啥吩咐?”
“你是脑子进水了吧?什么牛鬼蛇神都带过来?”靳于砷说这话时,视线轻飘飘地往那黄毛身上一带,连看一眼都嫌脏了似的。
谢彭越顺着这位少爷的视线看过去,就知道他这话里是什么意思了。
“Jenkin,你到那边钓鱼去吧。”
那位叫Jenkin的黄毛闻言一脸不乐意,却也听话地走了。
谢彭越转头问叶开畅:“什么情况?”
叶开畅小声跟谢彭越说了一些。
谢彭越听后一脸无奈:“年纪小不懂事,好了好了,别管他了。”
靳于砷才懒得管那些烂人。
他忽然朝汤之念身后靠近,低声提醒:“再出这张你又要完蛋了。”
实在看不下去了,就他坐下来这一阵儿,汤之念连输了三把。
一股淡淡的橙花香带着侵略性靠近,熟悉又好闻,不知不觉占领汤之念的四周,将她裹挟。她手上攥着牌,没回头,却将身后发生的一切都听进了耳朵里。
某一个瞬间,在听到那个黄毛无休止地说一些不堪入耳的话时,她想过转头大声反驳。不料计划还未实施,靳于砷已经先发制人。他完全不将那人放在眼里,说的话不留情面,反倒让她有一种莫名的畅快感。
他真的不像表面上看起来浪荡,反而很尊重在场的女生。
“不打这张打哪张?”汤之念还算淡定回应。
“先出大的,别让他们逃小牌。”
靳于砷修长的手指搭到汤之念的指尖,将她攥在手心的几张牌抽出来。
汤之念听话地照做,按靳于砷的提醒出牌。
这一把赢得很快。
对面两个人起哄:“Zak怎么还教她啊,她打得已经够好了!再让她赢,我们底裤都要输没了。”
“输不起就下来,嚷什么嚷。”靳于砷脸上浮出懒坏,斜斜地靠坐在那儿,一股子正邪难分的气质。
汤之念也不想打了,起身,说要去一趟卫生间。
靳于砷身体往后一靠,让出一些位置。
她从他身边经过,未及膝的碎花裙擦过他的膝盖,步伐有些快,带起一阵不经意的风,裙摆微微上扬,小腿上的几个粉红疙瘩十分显眼。
靳于砷撇开视线。
人刚走出去,靳于砷问叶开畅:“有驱蚊花露水吗?”
“有啊,怎么?你被叮了?”叶开畅说着招呼人去取东西过来。
“没。”
懂了,得先预防。
没一会儿东西送来递给靳于砷,靳于砷起身接过,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卫生间就在旁边不远处,汤之念去洗了把手,再用凉水抹了一把脸。
实在太过燥热,后背似乎还留存着靳于砷炽热的体温和气息,这种感觉实在太过怪异,明明靳于砷还是那个靳于砷,却让她有一些不自在。
汤之念从卫生间出来,却见到不远处的谢彭越。
谢彭越和一个长相十分明艳的女孩子手牵着手,十指紧扣,动作亲昵。
两人似乎是在打情骂俏,女孩子把头撇开,谢彭越凑过去亲她脸颊。
汤之念顿在原地,一时之间有些错愕。
虽然谢彭越和所有人的关系都很不错,可是跟一个女生这样亲密相处,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那个女生汤之念今天也是第一次见,来的时候以为只不过是普通的朋友。
他们……是情侣吗?
显然是的。
这个认知让汤之念心里一个咯噔。
如果周晓瑶看到这一幕,心里一定要难受死了吧!
汤之念忽然觉得这一幕对周晓瑶来说有些残忍。亏她还总是想着帮周晓瑶撮合,三翻四次创造机会,这次Party也是她邀请周晓瑶一起来的。
汤之念拿出手机,低头给周晓瑶发消息,问她什么时候来。
周晓瑶回复很快,说马上就到。
她本来早就应该到了,但是在家打扮时间稍微耽误了一丢丢。
周晓瑶:【你们都到了嘛?】
汤之念;【嗯。】
周晓瑶:【那你们先玩,帮我跟Kelsen学长说一声我很快就到了。】
汤之念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周晓瑶这个残酷的事实。想来,周晓瑶今天一定为了谢彭越的生日精心一番准备,不然不至于到现在还没到。如果她兴致勃勃地过来,却撞见这一幕,心里该有多难受?
此时,穿着碎花小群的女生脸上那番纠结,惆怅,沮丧……全落在不远处靳于砷的眼里。
靳于砷左手上拿着一瓶驱蚊花露水,右手抄在裤兜,手掌心里有一份小小的礼物,是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
顺着汤之念的视线,靳于砷看到谢彭越搂着一个女孩子。很显然,她脸上一切复杂的情绪,都是来源于那一幕场景。
第052章 J++
“汤之念!”
靳于砷低沉又具有穿透力的声音不仅让汤之念一惊, 更让不远处打情骂俏的情侣身形一顿。
汤之念侧过头,就见靳于砷一脸不可一世的神色站在一颗香樟树下。莫名觉得他就像是棒打鸳鸯的那根不开窍的木头,谢彭越身边那位长发女生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和他闹别扭, 推开他走到一旁去了。
香樟树高大, 枝繁叶茂地生长开来, 遮天蔽日。可还是有光线从错落的绿叶缝隙中洒下来,斑驳光线洒靳于砷一肩,他微微眯起眼,朝汤之念晃了晃自己手上的东西。
“过来。给我喷花露水。”
就像以往如数次他使唤她那样,娴熟,旁若无人, 高高在上。
怎么会有这种离谱的要求啊?
他连花露水都没有办法自己喷吗?
汤之念不懂,却也乖乖地朝靳于砷走过去。
靳于砷脸上并没有异样的情绪, 将手上的花露水交给汤之念, 视线掠过她, 落在不远处谢彭越的身上。
汤之念打开驱蚊花露水盖子,先给靳于砷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喷了一些。
驱蚊花露水里面有避蚊胺成分, 带薄荷的清凉感, 还添加了一些香精。靳于砷皱起眉, 嫌弃那个味道不好闻。
“臭死了。”
汤之念很无奈,哄孩子似的哄他:“这个味道其实还好啦, 你将就将就。”
“不想将就。”
“好啦, 你忍一忍。”
靳于砷是吃这温柔这一卦的, 他人高马大地站在那儿,又一身的矜贵, 倒真衬得汤之念像个保姆小妹似的。
“你低头,我给你脖子上也喷一点。”汤之念踮起脚。
靳于砷照做, 低下头,视线落在汤之念的脸上。
她的神色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异常,没有伤心,也没有沮丧。
似乎他刚才看到的都是假象。
汤之念将花露水喷到靳于砷的脖子上,习惯性地用手将液体涂抹均匀,她的掌心微带凉意,贴在他发尾处蹭了蹭。短发有点扎手,触感很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