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无法抉择了吗？她的心好像又犹豫了一下。
第94章 惊险赛跑
心中变幻的选择犹如车外一闪而过的风景，一会儿能望得远些，一会儿又只能看见近处的小山坡。
想了许久，徘徊了许久，宋清染依旧想不明白、看不透自己的心。
都说遇事犹豫时只要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对了，可如果心也迷失了呢，该怎么办？
宋清染思考了许久也没思考出个结果，索性不再想，不再伤脑筋，眼一闭，她决定贯彻以不变应万变的方针，先不管这些感情上的问题了。
天色渐渐开始暗下来，原本白蓝明亮中透着缕缕霞光、片片红云的天幕不知不觉间全变成靛蓝色，阴沉沉的，仿佛一个老态龙钟的长者，默默地提醒着大家该停下来休息了。
然而离雪山附近尚还有些距离。
顾浔川依旧沉默地开着车，一往直前。
或许是因为累了，车厢里，除了宋清染呆坐着以外，其余两人也都没说话，只静静地，或闭着眼，或睁着一双眼无神地望着某处。
风似乎又大了起来，呼呼而过，使得地面也像是震动起来，嗡嗡轰轰地影响着人的耳朵，而且还有渐渐越来越大之势……
忽然，大家觉得不对劲，纷纷改了改坐姿，往四周或往后看去。
不看还好，一看，众人皆为震惊，绕是顾浔川再镇定，此刻双手也不由握紧了方向盘，整个身体渐渐紧绷，而越野车，逐渐加快速度往前冲。
其余人，宋清染、苏影和王辉熠愣愣望着车后侧方气势磅礴朝他们奔来的一群藏野驴。
刚刚听见的呼啸风声引起地面震动显然就是这群藏野驴的奔跑引起的，大家的心跳仿佛都在这一刻这停止了，整个世界像是只剩了藏野驴像他们奔来的界位面，他们的耳朵也只能听得见他们奔来的声音，眼睛则只看得见那群藏野驴，它速度极快，动作猛然，大有即将把他们这辆车踏破碾碎之势。
野驴离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突然，宋清染的视线定格在了那群野驴的最前面，一只领头驴身上，像是被闪电劈了下，她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一个说法。
“浔川，慢慢的……慢慢的降慢速度。”宋清染的声音变的有些颤抖和沙哑。
顾浔川一开始没有出声，车的速度似乎仍在加快。
但没过一会儿，他便像是反应过来，如释重负地说了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说话间，白色越野车微不可见地降慢了速度，然后慢慢的，越降越慢，最后降在了一个始终很高却又低下来不少的速度值。
没过几秒，领头驴率着身后一群藏野驴从他们车旁呼啸而过，“轰轰”一阵，很快，那群藏野驴离了他们有几百米远。
顾浔川将车慢慢停了下来，前面那群藏野驴也降下速来，最后那只领头驴回过头望了他们一眼，仅一眼之后，它就又速度极快地奔跑走了，跟在它身后的那些野驴也“轰轰”地都跑走跑远，直至视线里，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踪影。
大家松了口气。
再次死里逃生，每个人都面面相觑，各自从对方眼里确认着劫后余生的欣喜。
与此同时，王辉熠眼中还带着些疑惑，他回头问了句：“染姐，我们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你突然让顾大哥降速？”
“那一刻我还以为宋哥你已经打算放弃逃生了。”苏影静静说。
“没有，幸好你们染姐想起来，一般情况下，藏野驴不会主动功击人类，像刚刚这样，倒是有一种很大的可能性，那就是它们在和我们赛跑，最前面的领头驴是它们的将军，如果我们一直不让他们赢，那后面的结果才是真正地不堪设想。”
“所以只要让它们跑过我们就没事是么？”苏影开了口。
宋清染看了她眼，抿唇点点头，随后说道：“是的，如你所见，不过也有可能不是这样，只是概率相对较少。”
“我明白了，宋哥，染姐，这片广袤无垠的大地还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虽然很多地方超级美，可下次我再也不要来这边了！”苏影心有余悸地说。
顾浔川笑了笑，“真的吗？”他问的是苏影，眼睛却看向宋清染。
宋清染下意识地躲开视线，低下了头。
再也不来她不敢保证，但此刻她想尽快离开这里倒是真的。
只可惜，尽快是不可能的。
随着越往前，路面越不好走，很多地方不仅有厚厚的白色雪堆，还有不规则的大石块，但又都零零散散的，这个地方一片，那个地方一堆，车驶过上面，又要防滑又要防被石块扎损撞坏，简直难走极了。
顾浔川将车开得极慢，一点一点，向前面徐徐前进。
虽然一路上摇摇晃晃、跌跌荡荡的，但大家都保持着沉默冷静的态度，终于，车子拐过大山一角，来到了稍微平点的地方。
最后，顾浔川寻了处背风面，在遮蔽性极好的小山一角里，把车停了下来。
望了眼周围的地势和环境，几人把两个帐篷驻扎在了角落里，背靠大山，头顶斜凸出的坚硬岩块遮挡，左右两侧也有山壁延伸出去，前方则挺着他们的车，想离开可及时离开。
可以说，这样的环境还是相对较安全的，只要不招惹来野兽，野兽就很难发现这里有人，若下雨或刮大风，这里也就相当于遮蔽所。
一切安顿下来，大家开始升起篝火吃东西。
没有烤肉也没有将吃的东西放在热锅里煮太久，怕引来闻食物香味而来的野兽，几人只加热了一下便赶紧把要吃的吃了，迅速解决完进食问题，大家又用很快的速度把垃圾和剩余食物分成两堆包扎密封好，然后套了几个熟料袋放进已失效的冷藏箱内，最后将箱子放回了车上。
“包扎这么严实总不会还招来野狼野猪吧？顾大哥……我们这里安全吗？”苏影开始变得有些神经兮兮。
宋清染看着她的样子笑了笑，抚慰她道：“放心，苏大小姐，我们这还燃着篝火，车上物资暂时还齐全，有我们保护你，不会有事的。”
“幸好我们车上之前准备的物资都没怎么动用，否则现在这种情况真有点难说，唉，也不知道大风哥他们怎么样了，不知道他们的物资够不够。”王辉熠一副杞人忧天的模样。
顾浔川一边把分好的四个背包依次给大家，一边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说：“放心，我看大风和峰叔的野外经验都挺丰富的，只要他们不是去了存草不生之地，就不会有大麻烦，现在只希望他们赶紧自救出去，不要为了寻我们耽误时间。”
第95章 安营扎寨
雪山附近，夜里的温度实在低，好像随便哈一口气出来，就能凝结成冰。
穿了保暖衫，换上冲锋衣，再批好外套之后，大家围在篝火旁取暖聊天。
还在继续着之前的话题，宋清染听了顾浔川的话后，沉凝片刻，说：“他们那儿不是有钵星电话么，如果我是他们，只要能出去，就一定会选择先出去，再搬救兵回来寻人。”
“没错，这对大家来说是最好的选择。”顾浔川点点头，拾起脚边的小棍子拨弄了一下火堆。
王辉熠和苏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碳堆里的火星噼啪，好似陷入了一种其妙的境界中，对于他们而言，宋清染和顾浔川的话非常有信服力，此刻，他们已经不再担心这担心那，只是突然开始回想起来，他们四个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聚到了一起，来到了这儿。
“染姐，不知不觉间，又只剩了我们四个人。”王辉熠轻轻弯了弯嘴角。
大家同时看向他，片刻之后，宋清染说：“只剩我们四个，不好吗？”
“不会呀，挺好的！我很喜欢。”
“当初怎么说的来着，西北四剑客。”苏影也弯了弯唇，重重说道。
顾浔川却是摇了摇头，微笑，“就我们？还差得远呢！”
夜空很美，天幕上布满了星星，星星很亮，就像极地之夜里那么好看，大家坐在岩块边，仰头望着头顶，望着那片梦幻蓝海，满天星辰。
望着望着，他们突然觉得自己离星空是如此的近，好似只要伸出手就能碰到满天星辰，虽然很是梦幻，但大家仍旧不知不觉、不约而同地伸出了手。
刹那间，朦胧的空中，四个人好像共同空中抓住了什么，很轻很薄，可却胀满了心田，想了许久，大家终于明白，那或许是他们之间彼此的陪伴，彼此的相互信任和理解。
“对了，浔川，你离开公司这么久，公司里头不会出事？”宋清染破天荒似的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顾浔川笑了笑，无奈地回答：“我之前长年为公司忙得累死累活的，就不许我放放年假？放心，公司还有人打理，倒闭不了。”
宋清染转而一想，也是，别人都已经干到CEO这种程度，放放长假怎么了，于是彻底放下心来。
“放放长假也好，现在的打工人，太缺少除工作以外的时间，就应该多出来走走，寻找另一个自己。”她不由自主道。
顾浔川看了她一眼，眸子微挑，“你是在说你自己吧？”
“是啊，我想说，你这趟出来向我等潇洒之人学习的感悟和作风还是很值得嘉奖的。”宋清染胡说八道起来。
“哦……是吗？什么嘉奖？”顾浔川嘴角的弧度分外狡黠。
宋清染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的话又让他钻了空子，于是发出“啧啧啧”的声音，继儿画风一变，皮笑肉不笑道：“客套话客套话，你就当作我那是在表扬你好了。”
“噗……”王辉熠和苏影偷笑起来。
顾浔川正用小火棍拨弄着坑里的柴火，听见旁边两人细细的笑声，顿时抬起了头，控诉道：“哎，你们笑什么，你们染姐如此说话不算数，是不是该好好谴责一下？”
苏影撇了撇嘴，实话实说道：“顾大哥，你刚刚那委屈失落的表情我们可都看见了。”
“对啊，顾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染姐怎样一人，谁叫你每次都还抱那么大期望？”王辉熠也接着道。
“我抱什么期待了我？”
“唉，王辉熠，你好好说说我是怎样一人？”
王辉熠没想到自己的话会引来两人那么大的反应，见宋清染看着他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他怂了，立马起身跑进了睡觉的帐篷，“你就是个大骗子，每次都是！”他的声音从帐篷里传出来。
“唉呀，我觉着……说的好像也没错。”苏影也立即起身跑进了睡觉的帐篷里。
宋清染哭笑不得，“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苏影，看我等下收不收拾你？”她威胁道。
于是帐篷里立马传来苏影的求饶声，却不是对宋清染说的，“顾大哥，我今晚的身家性命就压在你身上了。”
“放心，你染姐铁定欺负不了你！”顾浔川略带笑意回复道。
“切，早些休息吧，明天天一亮就得赶路！”宋清染终是说。
两个帐篷里逐渐安静下来。
寂静的星空雪夜下，宋清染和顾浔川默默地望了望彼此。
“浔川，我们每人守半夜。”
“不用，我来守就行，你去睡。”
“睡不着，再坐一会儿吧！”
“好……”
忽然，旁边其中一个帐篷里传来微弱的声音，是苏影的，她轻轻道：“宋哥，要不你们给我们唱唱歌听吧！”
“可以可以，这里太安静了，除了火星噼啪声，什么也听不见，你们唱唱歌吧，轻唱也行。”或许是因为临睡前，王辉熠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我说你们这要求还挺多的！”宋清染边说边起了身，她想起夜里温度低，这几天住的地方又都有些潮湿，担心大家会感冒受凉，于是从一边的包里掏出感冒药和几片卫生棉，“喂，你们两个家伙，先起来吃一片感冒药。”
“我们没感冒。”
“我知道，这是预防。”
两人先后从帐篷里钻出，宋清染紧接着又递给他们每人两片卫生棉，淡淡道：“垫鞋兜里，干燥防潮。”
“谢染姐，太周到了。”
“顾大哥，我宋哥太好了！”
宋清染默默翻了个白眼，没说话，径直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火光里，顾浔川抬眸望了望她，或许是因为星光弥漫，火光红暖，他的脸部线条显得愈发柔和，一双如黑瞳也仿佛染上了温柔的光晕，缓缓的，缓缓的印在她的心里，悄悄拨动心弦。
“清染，你说……我们唱什么歌好呢？”他的声音清醇而又温厚，似有蛊人的魔力。
宋清染心弦再次微动。
很快，她便扬唇一笑，亮亮的眸里宛如破除云雾之后的朝阳，虽然现在是晚上，却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明朗，有种别样的光彩，“我之前从朋友那新学了首歌，正好，就让你们听听我的首唱吧！”她说。
顾浔川心间不自觉开阔舒畅起来，“好啊，洗耳恭听！”
幽静的黑夜里，低醇轻缓的女中音轻轻响起：“雄鸡高唱天下白……地质报国育英才，跋山涉水不怕险，戈壁荒滩扎营寨……求真务实金石开。”
第96章 魔鬼和天使
宋清染的歌声轻扬在营地上，清澈，干净，有力，大家都被她的声音所感染到，内心不禁波澜起伏，原本对前路还存在的一丝丝茫然也逐渐消亡。
“朝气蓬勃新生代，继往开来阔步迈……放眼世界敞胸怀，脚踏实地攀高峰，脚踏实地闯未来。”
整首歌唱完，营地陷入了一片宁静，无言中，似乎每个人都在回味刚刚的歌声。
“染姐，这首是什么歌啊？”王辉熠突然出声。
“我朋友学校的校歌啊！”宋清染坦白自信地回复。
“你朋友男的女的？”苏影八卦地问。
宋清染无奈地笑答：“女的，一个可爱的女孩子。”
“她学校在哪？”王辉熠又问。
听见这个问话，宋清染下意识与顾浔川对视一眼，好笑道：“怎么，你想追人家？”
“不是！”王辉熠瞬间气结，缓了一会儿，才又认真道：“我很喜欢这首歌的歌词，地质报国育英才，探索地球护家园，有种令人热血沸腾的感觉，我以后想去她们那所学校读书。”
他的话很认真，句句言语中无不透着向往和憧憬，大概是真的被感染到了，宋清染很欣赏这种单纯的热血少年心，温和笑意中，她和顾浔川再次对视上。
顾浔川眼中似乎也有些许感慨，只听他轻笑了声，然后对王辉熠睡觉的帐篷鼓励道：“小子，那你可要好好加油咯！”
“我会的……顾大哥，你和染姐再来一首吧！”
“喂，你们还睡不睡啊？很晚了！”宋清染像是教务主任一样催促道。
却没想到王辉熠和苏影同时说：“再来一首嘛！”
“马上就睡了。”
其实，宋清染并不排斥唱歌，相反，她觉得此时此刻，在这里，有种深沉的浪漫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