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宥：“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找上你的，但这段时间秦家刚破产，你自己考虑清楚。”
隋遇那边沉默了好久才说了一声知道了，然后挂了电话。
秦慕许醒来走出门的时候，隋遇已经换了一身黑色西装，右手握着手机，大刀金马地坐在沙发上，神色阴沉莫测，有种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息。
新的衣服已经被送来了，是一条白色连衣裙，让她看起来温柔了不少。
秦慕许打了个哈欠，笑嘻嘻地开口：“早上好啊，隋遇。”
隋遇看向她，神色并不太高兴的样子，耐不住她这副懒洋洋刚睡醒，还穿着初恋仙女裙朝他笑的样子实在太甜了，紧皱的眉头还是不自觉松了些许。
隋遇：“先去吃早餐，然后去医院。”
隋遇神色软了几分，声音却还是很冷，脸色也不太好。
秦慕许已经从系统小艾口里知道了他刚刚和郝宥打电话的内容，也觉得自己五年前做的事确实挺不地道的，所以没在意隋遇摆臭脸，笑着哄他。
“隋总今天超帅。”
第19章 落魄千金x商业新贵19
去医院的路上，开着车的隋遇神情阴冷，面无表情，秦慕许只能当作没看到，看向窗外。
“许许，你为什么不解释一下五年前的事啊，这样黑化值岂不是可以降得很快？”
小艾好奇开口，秦慕许神色未变，气定神闲：“没必要，我有一万种方法清零他的黑化值。”
“可这难道不是最简单的一种吗？”
小艾语气纠结，这是它陪秦慕许做的第一个拯救任务，它还不太了解秦慕许的处事风格。
只是听研究院的人说过秦慕许这个人冷血又凉薄，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狠角色。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愿意舍近求远呢？
秦慕许：“当初为了做任务，哪怕秦月华不逼我们分手，我也迟早会提，那五百万也不过是我离开世界的时候看他可怜给他的，总归我也带不走。”
“我对他从来只有伤害和利用，现在也不会借用那个傀儡受过的伤来博同情愧疚。”
“没必要，也很廉价。”
秦慕许眉目渐冷。
小艾很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但如果不是秦月华，你不会选择那个时候跟他分手，不是吗？”
秦慕许嘴角笑意散漫，眼神却冰冷：“没发生的事，谁知道呢。”
她语气轻描淡写，小艾好像仿佛看到了它在原本世界里刚找到秦慕许的样子。
那时候她已经做完了伤害男主的任务，领取了她的奖励，救活了病床上的亲人。
她还是面色苍白阴沉、冷到极致的样子，见到它时眼神寡淡中透露着排斥。
“我不会再玩那个游戏了。”
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那时候她也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整个人好像游离于世界之外，灵魂空荡而寂寥。
直到听到它说出：“他们骗了你，那不是全息游戏。”
秦慕许嘴唇依旧抿着，带着不近人情的冷漠和骄傲，垂在身侧的手却在颤抖。
小艾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尽职尽责地开口：“被你骗过的男主最后都死了。”
那时候秦慕许就静静站在病房外，里面就是她费尽心机复活的唯一亲人。
她身价上亿有权有势、前路一片坦途，对于一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小女孩来说，她是当之无愧的成功人士，她摸爬滚打近三十年，好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然而当小艾看着她的时候，却感受到了她身上难以言喻的悲伤和寂静。
她很久才轻轻开口，语气冷寂：“我猜到了。”
她得到的奖励近乎神迹，付出的自然不会是轻描淡写的玩一个游戏。
她说完那句话就是长久的安静，就在小艾以为她会一直沉默下去时，她突然抬起头直直盯着小艾，目光凌厉中带着微不可察的偏执。
“或许我们可以合作，”她语气冷到让人心尖发寒，一字一顿地把话说完：“因为我知道的，比你们以为的多得多。”
那时秦慕许冷静到近乎凉薄的表情和这一刻诡异重合。
小艾觉得自己好像有那么一瞬间已经拨开重重迷雾，读懂了秦慕许藏在冷漠外表下层层冰封的内心。
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再回神时秦慕许还是游戏人间的散漫态度，举手投足间不露丝毫情绪。
第20章 落魄千金x商业新贵20
医生姓杨，是一个温和儒雅的中年男子，他先让秦慕许去做了一些检查，都是傀儡曾经在国外做过许多的常规检查，秦慕许有那段记忆，因此只觉得习以为常，对结果也早有猜测。
报告出的很快，杨医生拿着检查结果，眉头紧皱，隋遇就站在秦慕许身后，见状也是皱起眉头：“医生，情况怎么样？”
医生叹了口气，脸上表情并不乐观：“秦小姐，你的右耳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秦慕许：“五年前。”
又是这个时间，隋遇在背后皱起眉头。
“受伤原因是什么呢？”
秦慕许这回沉默的时间多了一些，就在隋遇都忍不住朝她投来疑惑的目光时，她才很慢的开口：“当时我和家人因为一些原因吵了一架，他扇了我一耳光。”
隋遇手蓦然握紧。
“黑化值降低10，黑化值剩余55.”
秦慕许早料到了会降低黑化值，却没想到会一次性降低10点，看来自己耳朵失聪这件事的在隋遇心中的重量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重一些。
杨医生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他早知道秦慕许是一个大提琴手，此刻眼中忍不住闪过些许遗憾不忍：“很抱歉，但我还想知道您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耳朵开始逐渐丧失听力的？后续有过相关的治疗吗？”
“大概一个月以后吧，但我当时……在忙一些其他的事情，所以耽搁了一段时间，我是半年以后去看的医生，各种治疗方法我后来都尝试过了，没有用。”
秦慕许并没有撒谎，这些都是她从傀儡的记忆里翻出来的，唯一的不同就是那时候她并没有被什么事耽搁，没有去治疗的原因是因为付不起高昂的费用。
杨医生眼中闪过一丝不赞同：“这或许是因为您拖的时间太久了，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
秦慕许不知道该说什么，轻笑了一下：“或许吧。”
她安静寂寥不争辩的样子让人看了心中发涩，杨医生收回已经到了嘴边的劝诫，语气软了几分。
“秦小姐的情况我了解了，但恕我直言，按照国内的医疗水平，并没有治愈秦小姐的可能。”
秦慕许早料到了这个结果，眼睑垂下看不出神色：“我知道的，辛苦了。”
她安静接受现实的模样看得隋遇心尖微痛，杨医生接着开口：“但我的博导史密斯先生是这方面的顶级专家，我可以把他的联系方式推给你们。”
隋遇晦涩沉寂的眼中浮现神采，他拿出手机，刚要开口道谢时却被秦慕许拉住了。
秦慕许坐在椅子上，自下而上仰视着他，在对上他的眸子后朝他轻轻摇了摇头，她的样子温顺又安静，隋遇以为她是不想麻烦自己，刚想出口让她别犯倔，就听到她疲惫的声音轻轻响起。
“我四年前就去找过那位医生了，没用的，阿遇我们回去吧。”
隋遇尚未出口的劝诫堵在了口中。
――秦慕许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来这一趟不过是为了安抚他。
也是，她那样的性格，若是真的还有希望，怎么可能放弃。
第21章 落魄千金x商业新贵21
回去的路上，隋遇非常沉默，一整个路上都没有开口说话。
沉默压抑的气氛延续了一路。
隋遇将车开到了公司楼下，却谁也没有下车，地下停车场本就昏暗，车内更是几乎看不到光，隋遇将车窗开了一半，半张脸藏在黑暗里，半张脸在光中，看起来有种神秘的压抑和性感。
“你早就知道你的耳朵治不好。”
“嗯。”
秦慕许承认得很干脆，隋遇却只觉得心中发闷，难以言喻的心疼和遗憾一点点升起。
“那你以后还可以拉大提琴吗？”
相恋四年，隋遇知道大提琴对于秦慕许来说是怎样重要到无可替代的角色，也见证了她一路走来对音乐的追求和热爱，他无法想象秦慕许因为身体原因永远无法再拿起琴弓的样子。
好在秦慕许的回答给了他些许安慰：“可以的，只是会影响一点音感，对我来说没什么问题。”
隋遇这才稍微放下了心，将注意力转到了另一件事上，皱着眉头开口。
“秦月华五年前为什么会打你。”
秦慕许这回沉默了一会，然后才轻声开口：“她一向把我当作她的所有物，想打就打了，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她的沉默让隋遇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他手指轻轻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神色晦暗不明，很慢才接着问。
“你说出国前你们吵了一架，她给了你五百万再也没联系过你，你们当时在吵什么？”
问题不偏不倚，直击内核。
隋遇说这话的时候几乎觉得心底有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他转过头目光不错地盯着秦慕许，眼中暗涌的情绪让人心惊。
他身上甚至刻意带了些上位者的压迫感，换做常人，或许会被这样的眼神气势击垮心理防线。
但秦慕许从来不是常人，她只是目光如常地回望隋遇，并一眼就看出隋遇强大气势下并不稳定的情绪。
他承受不住真相的，秦慕许站在上帝视角居高临下又理所当然地这么认为。
不过没有关系，这本就不是隋遇应该承受的，她永远不会让他知道。
秦慕许在原本的世界里也是当之无愧的上位者，这让她偶尔会在不经意中流露出强势。
“没吵什么，她当时想让我留在国内继续学金融，而我坚持去维也纳修读艺术。”
秦慕许带着并不自知的傲慢，语气轻描淡写。
隋遇看了她很久，久到秦慕许都忍不住怀疑他发现了什么，然后隋遇才阴冷地勾起唇角：“秦慕许，最好是这样。”
他说完这句话，率先下了车，留下神色不明的秦慕许。
“这人不太对劲。”
秦慕许回想起隋遇下车前的目光，轻啧一声，在脑中和小艾说了一句：“那些人这么想要弄死他背后肯定还有其他原因，你让研究院再查一遍这个世界的能量波动。”
“好的宿主，我这就去。”
秦慕许慢了一步去的办公室，刚进门就被秘书塞了一张银行卡，秦慕许疑惑地看向隋遇，隋遇已经看起了文件，头都没抬：“给你你就拿着。”
秦慕许被他冷漠又诚实的举动逗笑了，想了想还是收下了卡。
两人一直没有提起刚刚那件事，晚饭是去一家很有格调的西餐厅吃的，在等餐的时候隋遇才再次开口。
“秦慕许，我还是想说，你需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男人穿着得体的西装，冷声开口的样子像是在训斥下属。
秦慕许难得没有和他插科打诨，视线安静地落在餐桌的白色玫瑰上。
“你为什么不在发现自己听力出现问题的时候及时治疗？”
隋遇看不下去她自甘堕落不思进取的样子，语气很冷。
秦慕许也不生气，这次回国她的脾气好了不止一星半点，除了昨天在停车场面对隋遇的逼问时冷了一次脸，其他时候都非常温和乖巧。
第22章 落魄千金x商业新贵22
这次面对隋遇的质问她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问一句答一句。
“那时候刚出国，太忙了，我也没想到。”
她这么好说话倒显得隋遇咄咄逼人多管闲事起来了，隋遇咬了咬后槽牙，终究还是不想在秦慕许面前失了风度和体面，努力冷静下来。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秦慕许回答得很丧，在对上隋遇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眼神后才慢吞吞补充了一句：“你先养我一个月不行吗？”
“一个月以后呢？”
秦慕许之前为了赖在隋遇这里撒了谎，这时也没办法说一个月以后她就要参加维也纳的音乐会排练了，便含糊开口：“一个月以后就有事情做了。”
隋遇只当她在敷衍自己，叹了口气，看着秦慕许垂下头乖巧安静的无辜样子又怎么也说不出更狠的话，又不甘心就这样妥协，便不冷不热地开口嘲讽。
“你倒是也好意思跑到前男友家里让他养你。”
这话充斥着一股怨夫的味道，隋遇自己也察觉到了，脸色更冷了，觉得自己像一个冤大头。
脑海中忍不住浮现郝宥给他发的百度百科图片。
秦慕许眼中也忍不住划过笑意，好在她低着头，并没有被看到。
好在服务员终于把点的牛排送了上来，打破了尴尬。
吃完饭，隋遇去结账，秦慕许招来服务员，轻声问了些什么。
隋遇走出餐厅，看到了站在栏杆前把手背在身后朝他笑得天真灿烂的女子，不禁有些疑惑。
“怎么了？”
隋遇走到秦慕许面前，开口问。
秦慕许比隋遇矮，仰着头看他，眼眸灿若星辰。
隋遇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心脏跳动的速度开始隐隐加快。
下一秒，秦慕许从身后拿出漂亮的白玫瑰，递到隋遇面前。
“隋不高兴，不要不开心了。”
女人站在夜色里，朝他笑得招摇又干净。
那一瞬间，隋遇仿佛回到了六年前。
那时候他们大四尚未分手，隋遇还把秦慕许当心上月，家境清贫的他为了配得上秦慕许，打算和学院里的同学一起创业，偏偏用尽心血写的策划案刚交上去就被导师打了回来。
创业团队里都是没什么背景的大学生，想要成功最快最有利的途径就是让在业内名声极高的导师帮忙拉投资。
因为这条路没能成功，临近毕业隋遇又愈发感受到自己和秦慕许的差距过大，那段时间隋遇压力极大状态也很差，总是冷着一张脸。
他不想把自己的负面情绪传递给恋人，那段日子几乎是躲着秦慕许走。
最后还是当时也在忙着毕业论文的秦慕许把他从宿舍楼里喊了下来，两人一起去食堂吃了一顿饭。
在外人面前清冷安静的秦慕许在面对隋遇的时候是难得的耐心温柔，不仅没生气隋遇莫名其妙的断联，还偏着头安静听隋遇讲完了这段日子的烦心事。
她带隋遇去江边散心，和他一起吹清大温柔的晚风，冷静地给他建议，一点点安抚少年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