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沈奶奶您快进去睡吧。”
趁着苏白芷洗漱的空挡，苏半夏将卓言卿拉到了一旁，“走之前，那个女人说的话你听见没？”
“听见了。”卓言卿瞬间明白苏半夏的意思，“你放心，我会派人跟着她的。”
“这事肯定和郭建设有关系！”
在京城，知道苏白芷父母双亡，丈夫也死了的人只有郭家兄妹二人，而现在的郭茉莉还没有那个本事蛊惑这样一个疯婆子来找事。
苏半夏眉心微蹙，“有一点我始终没明白，来京的路上，郭建设几次对我们下手，可到了京城，反而平静了……”
第190章 ：立冬
翌日清晨，苏半夏以推开房门，就感受到一阵凌冽的寒气袭来，院子里残败的菊花上挂着薄霜。
沈奶奶笑呵呵走了出来，身上穿着薄棉袄，“今天正好周末，我们去买些肉回来，晚上吃饺子。”
“嗯？”苏半夏脸上的喜色藏不住，“沈奶奶，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你居然会包饺子！”
从住到沈奶奶这里到现在已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沈奶奶就只有一次下厨包过饺子，有白菜馅的，也有酸菜馅的。
苏半夏吃过一次后惊为天人，缠了沈奶奶好几次，都被沈奶奶以懒得动为由给拒绝了。
今天也不知是有什么好事，沈奶奶居然愿意包饺子！
苏半夏立马得寸进尺，“沈奶奶，我想吃酸菜馅的！”
沈奶奶腌制的酸菜也是一绝，尤其是鲜嫩的生姜，苏半夏每每想起就会流口水。
沈奶奶点了点苏半夏的额头，“行！今天想吃什么馅的，我都满足你！”
苏半夏这会儿也推开门出来了，昨晚睡觉前，苏半夏给她脖子上抹了药膏，今早这些淤痕就已经消散了，喉咙也并无不适感。
她走到苏半夏身边，将苏半夏乱七八糟的辫子重新整理了一番，“沈奶奶，今天立冬吧？”
“是啊！”沈奶奶看了眼院子，昨夜的狼狈都已不见，“半夏可能不记得这个习俗了。”
苏半夏的确不知道这个习俗，后世冰雪覆盖，早已没有了二十四节气。
苏白芷身上也套了件厚衣服，去厨房忙活早饭。
卓言卿推开门，身后跟着陈所长，“沈奶奶，陈所长今天休息，特意回来陪您过立冬。”
沈奶奶脸上是止不住的笑，语气却嫌弃，“用他陪我，回来还多一张嘴。”
陈所长对着苏半夏微微颔首，说起事情的后续，“张菊花因故意伤人罪被判三年，但，她的供词有模糊不清的地方，所以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姐。”
苏半夏看了眼在厨房忙活的苏白芷，给卓言卿使了个眼色，“你有什么问我就行。”
“好。”陈所长也不废话，“张菊花一直咒骂的话，你应该也听到了些，我想知道，除去在本草堂的那次，你们和张菊花之前还有过接触吗？或者，你们有别的仇人之类的？”
陈所长会问起这事，苏半夏一点也不意外，甚至昨夜和苏白芷还窜好了供词。
郭建设要害死她们姐妹的事，一她们无法证明郭建设没死，二郭建设的背后站着孟家，也或者还有别的势力，仅仅凭着这么一个小小的案件，就想将郭建设绳之以法那是异想天开。
反而很有可能让郭建设再起杀心。
“没有。”苏半夏神色自然，“我们才来京城的事，陈所长也知道。我听我姐说，她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说些诅咒的话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陈所长背着手，看着苏半夏的眼神格外锐利，“真的没有别的事？”
苏半夏叹了一口气，“陈所长，我很感激你昨天及时出现救了我姐，但你为什么总是怀疑我们，明明我们才是受害者不是吗？”
这个陈所长，又不是刑警，干嘛心思这么缜密！
第191章 ：想到应对之策
苏白芷在本草堂受伤的事沈奶奶是知情的，也知道昨天苏白芷被那个女人莫名其妙喊打喊杀的事。
脸上因陈所长要回来陪着自己过立冬的笑，在这一刻渐渐消了下去，语气严厉，“援军，你怎么回事？把半夏当什么？你派出所里的那些下属吗？”
“沈奶奶！”苏半夏见沈奶奶是真的生气了，忙上前扶着她，“我只是不太习惯陈所长的说话方式，想的有点多，陈所长也是为了我们好。”
屁的为她好！
这陈援军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审视，肯定从未打消过对她的怀疑。
沈奶奶冷哼一声，正要说些什么，苏白芷端着一锅粥从厨房走了出来，“陈所长还没吃早饭吧？一起吃点？”随后她看向卓言卿，“言卿快去拿碗筷。”
苏半夏扶着沈奶奶坐下，两人谁也没看陈所长，陈所长也不觉得尴尬，挨着沈奶奶坐了下来，“奶奶……”
“别叫我！”沈奶奶脾气上来，对着大孙子更没好脸，“昨天白芷受了那么大罪过，你不说安慰，还总是怀疑这怀疑那的。”
陈所长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沈奶奶又开口了，不给他一丝狡辩的机会，“以后你要是带着别的目的就别回来！打着陪我这个老婆子的借口，做着让人心寒的事！”
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陈所长就回来这么两次，每一次都带着别的目的，也难怪沈奶奶会这样生气。
苏半夏心底叹息一声，“沈奶奶，您别这样说。”
陈所长进门时，沈奶奶眼睛都亮了，怎么可能真的不让他回来。
“奶奶！”陈所长很是无奈的叫了声，“我并非是怀疑什么，只是觉得张菊花说的话很有问题，忽然出现伤害苏白芷同志，很有可能是受人指使。”
沈奶奶瞳孔微缩，抓着苏半夏的手不自觉用力，很快恢复正常，“哼，要我说，那张翠花就是活该！有本事打她丈夫和她婆婆呀，找我们白芷做什么！打量着我们白芷好欺负是不是。”
苏半夏垂眸没再说话。
对于张翠花这种欺软怕硬之人，她已经想到对应的办法了。
吃完早饭后，苏半夏拉着卓言卿出了门，“张翠花恶意伤人被当场抓了，她现在应该在什么地方关押？”
“你什么意思？”卓言卿压低了声音，“你想将人劫出来，还是想做别的什么？”
“我想知道郭建设是怎么找到张翠花的。”
张翠花和苏白芷之间的那点小摩擦，要不是她出现伤害苏白芷，她们早就忘记了。
郭建设是怎么知道张翠花的？
难道郭建设早就在这周围安排了人？
“你怀疑有人监视？”卓言卿很快明白了苏半夏话里的意思，“可我们都毫无察觉不是吗？”
就是这点奇怪。
依照她和卓言卿的警惕性，对方若是派了人来监视，他们不可能没有一丝察觉。
“看陈所长的意思，他们对张翠花还有怀疑，应该不会这么快转移到看守所内。”
“你的意思是……”她抬头看向卓言卿，“昨天的那个审讯室？”
第192章 ：七分真三分假
卓言卿点头应是，犹豫道：“你真的想夜探派出所？”
苏半夏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你想什么呢！”
她的确可以避开所有人审问张翠花，可谁能确保那女人会不在陈所长面前露馅？
苏半夏缓缓吐出一口气，“陈所长可一直盯着我呢。”她抬眸看着卓言卿，“所以我打算像陈所长坦白。”
“你说什么？”卓言卿脚步微顿，压低了声音，“你疯了？”
苏半夏挑眉笑了笑，卓言卿很快明白了过来。
二人买肉回来，一推开院门，苏半夏就听见沈奶奶不满的训斥声，“白长这么大的个子，家务活是一点也不会，你看看，菜都让你剁到地上了。”
苏半夏和卓言卿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戏谑。
她揣着篮子进了厨房，就见原本干净整洁的厨房现在一片狼藉，地面上散落着不少白菜碎。
陈所长高大的背影显出几分委屈。
苏半夏嘴角抽了抽，举了举篮子，“沈奶奶，肉我买回来了。”
说完她将肉放在水盆中，走到陈所长身边，小声道：“陈所长，要不我来？”
这一颗白菜，有半颗都被糟蹋了，难怪沈奶奶会发火了。
陈所长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菜刀递给苏半夏，待苏半夏接过菜刀后，他甚至松了一口气，不等沈奶奶发话，快速退出厨房。
卓言卿动作熟练的揉面，苏半夏将馅剁好，沈奶奶就接过去调味。
第一次吃饺子，苏半夏很是积极的参与，在她浪费了几个饺皮后，沈奶奶毫不客气打消了她的积极性。
这一次，将这些事做完后，苏半夏就很自觉退出了厨房。
“陈所长。”
陈所长正在院子看金鱼，听见动静抬头看了眼，脸上神情始终没有变化，“小苏同志。”
苏半夏迈步走了上去，看了眼还活蹦乱跳的鱼，“陈所长，关于上次那四位受害者，请问抓到凶手了吗？”
陈所长斜着看了眼，不动声色道：“没有，小苏同志是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苏半夏直勾勾看了回去，“但我认为，指使张翠花的，和杀那四个人的，是同一个人。”
陈所长的履历非常精彩，若非牵挂着唯一的奶奶，他不可能只是一个派出所的所长。
面对这样的人，七分真话，三分假话是最合适的。
顶着陈所长那颇具压力的眼神，苏半夏淡定开口，“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又为什么非要对我们姐妹！”
从知道孟家确实不无辜开始，她就一直在盘算着要怎么壮大自己的力量。
张翠花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契机！
陈所长没说话，院子格外安静，厨房传来的说笑声格外热闹，他转头看了眼，“你想怎么做？”
他知道苏家姐妹藏着什么秘密，并且奶奶可能也知道点什么。
“我想，张翠花见了我也许会说些什么，所以……”苏半夏笑的灿烂，“不知道陈所长能不能行个方便。”
“可以。”
苏半夏眉毛轻佻，显然没想到陈所长会答应的这么爽快，“真的？”
“嗯。”陈所长的视线从沈奶奶笑盈盈的脸上收回，“但是我要在场。”
第193章 ：审问张菊花
饱餐一顿饺子后，苏半夏在沈奶奶将信将疑的目光中出了院门，随着陈所长一起前往派出所。
两人一路无话，进了派出所，陈所长吩咐了下属几句，就带着苏半夏进了审讯室。
张翠花戴着手铐，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头发乱糟糟的，目光呆滞，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也没有一丝反应。
在陈所长的示意下，苏半夏坐了下来，手指在桌面轻轻点了点，“张翠花，你好。”
她声音轻柔，眼神却格外锐利，刺的张翠花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我知道你能听得到我说的话。”苏半夏轻笑一声，“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半夏，是苏白芷的妹妹。”
她在说出苏白芷这三个字时，刻意加重了语气。
本来还安安静静跟的张翠花，忽然暴躁了起来，不断挣扎，手铐处甚至磨出了血丝，“让那个贱人来见我！让她偿还我儿子的命！”
有些人就是这样，假话说的次数多了，就连自己都相信了。
苏半夏嗤笑一声，毫不客气戳穿她，“你怀的本就是个女儿，和我姐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张翠花嘶吼道，“她克父克母，克夫克子！克死了所有亲人，就克别人！”
她说着就嚎啕大哭了起来，“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为什么偏偏要在那天遇到这个丧门星，我可怜的儿子……”
在张翠花说出克父克母这几个字时，苏半夏的脸就彻底沉了下来，眼神犀利带着杀气，周身气势全开，张翠花的嗓音越来越小，直至彻底没有了声音。
陈所长转笔的手微顿，随即恢复正常，看也没看苏半夏一眼。
“不骂了？”苏半夏讽刺道，“看来没疯嘛。”
直到这时，陈所长才开口询问：“张翠花，老实交代，你是从什么人那里得知苏白芷所住地址，又是从什么地方得知她父母双亡之事？”
张翠花垂着头拒不回答，散落的头发遮挡住她眼神中的慌乱，铐在一起的手不停绞着，内心的不甘也越发膨胀。
凭什么都是生不出孩子，苏白芷的命却这么好！
她使劲摇着头，“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
“拒不交代？”苏半夏轻笑一声，“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拿你没有办法吗？”
她双手环胸，慢慢靠回椅子靠背上，神态放松，“让我想想，那人许诺你的好处是什么？让你生儿子？”
她语气轻缓，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看着张翠花，不错过她一丝变化。
见她没有反应，轻笑一声继续道：“不对。你大出血以后再不会有孩子这事改变不了。所以那人……”
苏半夏食指轻轻点了点桌面，“要直接送你一个儿子是不是？”
张翠花瞳孔微缩，相互绞着的手忽然顿住。
苏半夏和陈所长二人对视一眼，皆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她一直没想明白，究竟是什么工作，需要那三人装成是一家三口，并且多次乘坐火车。
现在她确定了，郭建设的背后，牵涉的不仅仅是罂粟这么简单，定然还有人口买卖！
苏半夏的手缓缓捏成拳头，强压着怒气才没对这个蠢货动手。
第194章 ：她谁也不信
在后世，百岁已经不是人的寿命极限，科技的发达，让人的平均寿命达到了三百岁。
但同时，新生儿的出生率极低，这是连高超的医术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因此对于拐卖孩子的罪名处罚的十分严格，一经证实，那是绝对的死刑！
所以苏半夏在察觉到这一点后，神情才会这么难看。
张翠花的这一行为，已经不能说是愚蠢，而是魔怔了。
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陈所长推开审讯室的门，“小刘，马上联系市刑侦支队的队长，就说关于925事件，我们这里有重大发现！”
张翠花抬头看向陈所长，眼神茫然。
苏半夏撑着下巴看着她，“张翠花，你现在的罪名已经不仅仅是故意伤害他人了，还涉嫌买卖儿童。”
敢用这招让张翠花行凶，郭建设定不会亲自现身。
到底是谁和张翠花见面，又是谁将苏白芷和张翠花的矛盾说给郭建设听的？
苏半夏捏了捏眉心，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唯一能串联起苏白芷和张翠花的人。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来人凑到陈所长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陈所长微微颔首，那人转身走了出去，将门再次关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