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归她管？”
“嗯，她不想让我们其他人插手。”
秋实有些为难地垂首说道。
可是这不像是春花的性子呀，早上她不是还一副来了葵水不舒服的模样吗？
尽管有些疑虑，但是穆黛瑶也没有细想，毕竟人一忙起来，就很容易把这点疑虑都抛之脑后了。
“那便不插手吧，要是她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你们再去帮帮她。”
前几日穆黛瑶刚推出了一道新的菜肴—菌菇山药鸡腿汤。
因为味道又十分鲜甜，加上每日供应的数量不多，所以就算要价不低，足足需要四两银子，来酒楼的每一桌客人还是都会点上一道尝尝鲜。
还有不少客人吃过一次后便觉得口齿留香，难以忘怀，以至于下一次过来又点上了这一道菜。
这下可把其他酒楼看得眼红了起来，他们有心想要模仿，却因为不知道里面的菌菇和山药都是纪执徐去山里采下来的当季鲜品，外头瓦市里基本上看不见，所以煮出来的汤才会那么鲜甜。
然而今天也不知道为何，穆黛瑶的眼皮跳得有些过快，她有些不放心地把秋实叫了过来，问了他一句。
“外头的情况如何？客人还是跟往日一样吗？”
秋实肩头上披着一条白巾，正忙得不可开交，见穆黛瑶皱着眉头，好像一脸担心的样子，他赶紧停住了脚步，特意跑去观察了一番后，又跑了回来，摇着头说道：“外头的客人还是很多，跟往日没有两样，掌柜的，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没有，”穆黛瑶摇了摇头，虽然心里还是有不安，但是并没有说出来，而是安慰了秋实一句：“是我想太多了，你快去忙吧。”
秋实也没有做他想，而是应了一句后，又立马回去大堂里忙活了。
晚上算账的时候，穆黛瑶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她也就没有再去多想。
只是接下来的好几日，穆黛瑶偶尔从后厨经过大堂的时候，发现有一点很是奇怪。
那便是为什么客人看上去没有往日那么多了，起先穆黛瑶还以为是因为天气逐渐转热，大家都没什么胃口出来吃饭。
可是转念一想也不对，现在才刚过清明，还没到真正酷暑的时候，怎么会没有胃口呢？
一想到这，穆黛瑶便开始认真地在烛火下算起账来。
这一算，她的眉头便彻底皱了起来，脸上的神情也随之变得不好看起来。
“怎么会少了这么多？不对呀，这个数目算下来的话这几天的生意基本上是亏损的，不对，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穆黛瑶皱着眉头拨弄着算盘，旁边的账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计算好的结果。
很明显那个结果让穆黛瑶很不满意，她咬了咬唇，抬起眼帘对着坐在她对面的纪执徐问道：“相公，你有没有发现酒楼最近出现了什么问题？”
“客人变少了。”
纪执徐也发现了这一点，他语气平静地应道，屈起的手指不急不缓地敲着桌面。
“来的都是熟客，没有再新开客人，”穆黛瑶沉吟片刻，又觉得不对，她摇摇头立马推翻了自己刚才的说法，“不对，就连好几个熟客都好几天没有露面了。”
她虽然经常是呆在后厨里，但是每日客人下的菜单本都会到她的手上，所以自然能清楚知道数量的变化。
而且自从前几日她觉得不对劲后，不仅更加时刻关注大堂的客人数量如何，还时不时上去二楼的各个贵宾厅里去看看。
第329章 不安的预感成了真
结果倒还真的被她听到了一些风声。
还没等穆黛瑶说出来，纪执徐就已经先开口说道：“瑶娘，我们酒楼里最新的那道菜肴，外头也有别的酒楼做出来了，且不说他们做出来的口味如何，是不是跟我们的一模一样，单凭他们卖的价格要比我们便宜上足足二两银子这一点，就足以吸引走大批的食客了。”
“这还不是最差的消息，”穆黛瑶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了一抹微微的怒意，“不是一家酒楼模仿了我们的那道菜肴，是基本上每一家酒楼都模仿了，而且他们的价格都往下压了不少，我也不知道那么低的价格他们是怎么做得下去的！”
纪执徐虽然也感到生气，不过他因为有时候可以抽空走开，所以在发现这事儿不对劲的第一天，他就已经去其他酒楼晃悠了一圈，各自都点了他们的那一道菜肴试试味道。
这一试，纪执徐便知道事情不太妙了，虽说这道菜肴其他酒楼做出来的香味比瑶娘做得要差很多，但是价格实在是便宜太多了，而且也不至于难吃到无法入口，所以才会一时之间流失了那么多食客。
最缺德的是，那些酒楼打出来的招牌都是一样的菌菇山药鸡腿汤，这一点让那些新食客也有些难辨真假，自然就会走向要价低的那些酒楼去了。
纪执徐想了想，斟酌了一下，便把这事儿跟穆黛瑶一提，穆黛瑶手中的毛笔顿时顿了下来，她的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有些急切地问道：“这是何时的事？”
“不久，大概就这两日的功夫。”
见穆黛瑶这般焦急的样子，纪执徐也微微蹙眉，给她倒了一杯热茶缓缓情绪，他也知晓家里的收入都是来源于这个酒楼，所以瑶娘才会这么关心。
穆黛瑶放下了毛笔，在知道问题出现在了哪里后，她当下也不准备算账了，要是不解决问题的话，她的账本里头进账只会一日比一日少。
“我们明日酒楼休息一日，我必须去其他酒楼看看他们的那道菜肴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瑶娘，我的建议是你还是不要亲自出面的好，”纪执徐摇了摇头，认真地对穆黛瑶解释道：“毕竟其他酒楼的掌柜的几乎都认得你什么模样，你要是这么直接出现，他们要么不肯卖给你这道菜，要么怕是会赶你出门，总之，是不会那么轻易就买到手的。”
这么一听，也有道理，穆黛瑶心里的怒气也慢慢缓了下来，她看着纪执徐，想要听听看他的意见。
“那相公你的意思是？”
“春花他们几个也是经常在酒楼里露面的，也不适合去做这件事。”
纪执徐沉吟了一会，最后把主意打在了自己那几个孩子身上。
“不若就让修凭他们几个去好了，他们几个甚少在酒楼里露面，而且一般人也不会专门去提防孩子，瑶娘，你觉得如何？”
换做是以前，穆黛瑶早就点头答应了，毕竟这几个小兔崽子就算真的被发现了，被人用乱棍赶出来，那她还会在暗地里拍手叫好呢。
可是不知为何，纪执徐的话音刚落，她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便摆了摆手，表示这个法子不可。
“不行，他们虽然是孩子，但是那些人万一气急败坏了，说不定连孩子都会下手，不能让修凭他们几个去冒这个险。”
“光天化日之下，想必他们也不敢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来。”
然而纪执徐却有些不以为意，毕竟对他而言，修凭他们已经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小大人了，若是这种小事都应付不过来，那他只会觉得很失望。
“相公，修凭他们几个还是要去书塾上学的，眼下在酒楼里他们是不敢做什么，万一以后在书塾里他们对孩子们下手呢？不行，这点没得商量，还是想想别的法子吧。”
穆黛瑶没有半分犹豫地就拒绝了纪执徐的提议，下一秒她便听到了自己脑海里传来了系统激动的声音。
“宿主！你已经开始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了，这对于你能够早日实现自己的目标非常有利，还请宿主你再接再厉！”
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系统的这句话让穆黛瑶愣神了好一会，等回过神后，她便在脑海里冷冷地回了一句：“我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我只是觉得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又要让我去救那几个小兔崽子，很是浪费我的时间精力而已。”
“宿主，系统要比你自己更加了解你的心思。”
然而系统却丝毫没有被穆黛瑶的话给骗过去，而是带着一种让穆黛瑶有些恼怒的语气说道。
“自以为是。”
穆黛瑶垂下眼帘，咬咬牙，狠狠地低声说道。
“什么？”
她的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被纪执徐给捕捉到了，他听得不是很清楚，便有些疑惑地出声问到。
“没什么，”穆黛瑶摇了摇头，重新又回到刚才的话题，“相公，这件事我想着让巧儿去试试看。”
“菱巧儿？也不是不行，毕竟照瑶娘你所说的，菱姑娘甚少出来外面，想必认识她的人也不多。”
纪执徐想了想，他对这个名字算不上陌生，毕竟是瑶娘时不时会挂在嘴边提及的好友。
“不过我得去问一问她的意见才成，万一她有什么难处没办法答应的话，我们再另想别的法子吧。”
“那明日酒楼还是照常营业？”
“嗯，这样才不会让他们起疑心。”
这件事就暂且先这么定了下来，穆黛瑶也没有再多想，而是起身吹熄了烛火，带着一身疲倦脱了鞋袜，一下就扑倒在了床榻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隔日一大早，穆黛瑶便起了床，先是去交代了秋实一句，让他今儿二楼的贵宾厅就不要开放了，对外说一声里头正在打扫便可。
“掌柜的，您是要出门吗？”
秋实点了点头应是后，见穆黛瑶没有在后厨逗留而是一副急匆匆的样子，便问了一句。
“是，我出门去办点事，对了秋实，酒楼里你多看着点，别让春华跟夏果又起冲突了。”
穆黛瑶刚准备出门，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赶紧回头交代了秋实一句。
第330章 那是瑶娘的心血之作
“放心吧掌柜的。”
秋实在这一点上还是让人很放心的，他保证了一句后，又匆匆地赶去大堂干活儿了。
这边厢，穆黛瑶赶去找菱巧儿帮忙，而酒楼里则是暂时让纪执徐看管着。
他虽然对做生意并不是特别擅长，但是他也能看得出来走进酒楼的客人越来越少，而且都是那些以前的熟客，从以前瑶娘推车卖吃食的时候一直跟到了如今。
有个熟客认出了纪执徐来，还走上前来跟他打了声招呼。
毕竟现在整个大堂看上空空落落的，总共才坐了三桌人，加起来还不到十个人，所以纪执徐自然也不忙，便跟人闲谈起来。
“掌柜的今儿不在吗？”
“是啊，”纪执徐语气平和，收敛了寒意后的他看上去十分温和斯文，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酒楼每日都这么忙，难得这几日空闲下来一些，她便出去逛一逛了。”
“也是，我看掌柜的每日都忙得不行，不过她的厨艺是真的厉害，我吃过那么多家酒楼，也就只有掌柜的做的菜能够让我吃了一次还想再吃第二次。”
熟客比了比大拇指，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回头对着自己那一桌大声问了一句：“哎，那道菌菇山药鸡腿汤你们点了没？没有的话一定要试试看，这可是招牌菜啊！”
“那不是好几家酒楼的招牌菜吗？昨儿我们才吃了凌红居的，也是叫这个名字，这有什么区别？”
那一桌有一个明显就是第一次来这里的客人，他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
虽然纪执徐知道他并没有带恶意，但还是心里有些微微的不快，同时也默默地把凌红居这个名字给记在了心里。
好在那个熟客也是个聪明人，立马就应了一句：“那哪里能一样，这家掌柜的做出来的就是不同，保准你吃了之后就不会再问出这种问题来。”
“但是这个价格可是要比其他酒楼贵了一倍啊，”那个客人是个中年大汉，说话也直白，毕竟银子也不是从天而降的，自然会多问几句，“他家因为好吃就要多上一倍的价格吗？”
“菌菇和山药都是我去山上采摘而来的，并不是外头随随便便就能买得到的东西，炖汤的鸡也是自家家养的，炖煮起来的味道试过一次便知。”
最重要的还不仅仅只是这些，汤里头其实还加了穆黛瑶自己种植的那些草药。
只不过穆黛瑶没有具体跟纪执徐说过那些草药到底是什么，他也没有细问，但是见瑶娘十分重视的样子，纪执徐也能猜得到那些草药怕是十分珍贵之物。
纪执徐掩住了眼底的些许傲气，只是想到这家酒楼是瑶娘的心血之作，到底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
“是啊是啊，反正喝了你就知道了，”熟客打了个圆场，扭回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跟纪执徐说道：“我先过去等着吃饭了，辛苦掌柜的了。”
见状，纪执徐也没有再多说话，而是微微颔首。
好物从来都不怕被拿去作比较，这一点纪执徐还是很有自信的。
只不过这道汤里面用到的菌菇和山药已经快用完了，过几日他得再进山一趟。
过了好一会儿，穆黛瑶便出现在了酒楼门口。
几乎下一秒，纪执徐就像是有所感应一般抬起了头，直直地看了过去。
他脸上的神情一下就柔软了下来，放下手中的算盘，快步迎了过去。
“瑶娘，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穆黛瑶抬眸看了一眼纪执徐，像是知道他想要问的问题，对着他轻轻地眨了一下右眼，让他暂且先按下不表，而后环顾了酒楼的大堂一圈，问道：“相公，今日酒楼的生意如何？”
“可能因为知道瑶娘你不在店里，生意没有平时那么好。”
也许是因为见到了穆黛瑶，纪执徐放松了下来，说话间也带上了些许开玩笑的意味。
“那看样子相公你可没有成为酒楼里活招牌的潜质啊。”
“有瑶娘在，我哪里敢呀。”
两个人就这么一边斗着嘴，一边往里头走去。
穆黛瑶还抽空跟那几桌熟客打了声招呼，笑眯眯地跟他们说道：“各位吃好喝好，有什么想吃的小零嘴就跟我说一声，我马上给大家送上来。”
“掌柜的客气了。”
“是啊，掌柜的，你送的牛肉干就已经很够味了。”
那几桌熟客也对着穆黛瑶挥了挥手，笑着回应道。
闻言，穆黛瑶便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头跟秋实交代了一句，让他把后厨里的那些牛肉干多拿一些出来给每个桌子都送上一盘，而后才跟纪执徐一起离开了大堂。
等到四下无人的时候，穆黛瑶立刻拉住了纪执徐的袖子，压低了声音跟他说道：“相公，巧儿那边我已经跟她说好了，她会帮我把所有有出那道菜肴的酒楼都走一遍，把那些都打包回来给我试一试味道。”
“只是打包回来的味道会不会跟酒楼里现吃的多少有所区别？”
纪执徐沉吟了一会，还是有些担心地低声问道。
“我也考虑到这一点，”穆黛瑶立马回应道：“巧儿她说她能在店里试一遍的就试，实在不行再打包，毕竟要是每一家酒楼她都去试的话，很容易让人产生怀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