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时遇:“我只是说如果。”
差点话题被时染带偏,路时遇言归正传:“你一个人出门,他们只会觉得你小小年纪私生活混乱,认为你轻浮叛逆,人浪玩的野。”
“我干嘛要管他们怎么看?”时染说得不假思索:“我又不是人民币,没指望他们都喜欢我。”
闻言,路时遇默了默,黢黑的双眸看向时染不揉粹一丝杂尘的眼睛,抿唇,不讲话了。
等了几秒,时染撇了撇嘴,伸手去捏他衣角:“好呗,你想遮就遮叭。”
退一步的是时染,声调软软轻轻的明显是在哄他。
半晌的沉静后。
他低低沉沉的声音响起在安静的洗手间,像道:“染染,我不想他们那样看你。”
时染一怔。
路时遇:“昨晚吓到你的话,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本来跟尚还未成年的她在一起,是被学校那些对她虎视眈眈的男生逼出来的。
否则他至少会等到她成年再跟她表白。
既然早认定了她,那么早一点晚一点也都没有差别,早点在一起无非是提早行驶自己的权利。
作为她男朋友,他不想她这样出门被人指点。
昨晚不吓着她点,不挫挫她胆大包天的气焰,迟早趁她没成年就会把这丫头变成自己的。
他的染染,追求、恋爱、见家长、订婚、同居、结婚、备孕,一样都不能乱。
……
“染染,我不想他们那么看你……昨晚吓到你的话,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路时遇的话,让时染愣了好一会儿。
反应过来后眉开眼笑地晃了下他胳膊:“你早那么说不就好了嘛……”
路时遇:“……”
时染:“路时遇你记住,别人怎么看我我不在意,只要你不觉得我是那种轻浮叛逆、玩得野的人,就行了。”
“……”
“你觉得这东西见不得人,那我就听你的,遮掉。”时染眉眼弯弯,一脸大方乖巧地拿过他手里的粉底:“我自己来就行啦……”
“……”
一分钟后……
“啊呀!路时遇路时遇,这个不好用,你得再去买!”
“……”
……
最后见不得人的脖子被遮瑕遮得严严实实,路时遇还不忘把时染的校服领子竖到最高。
第254章 时染:设计界的神祗
于是见不得人四个字,至今都能像烧饼焊在烫壁上那样烙在时染脑海里。
饭局中途,孙淑颖去了趟洗手间。
大概是因为被Fatalismus 灌了太多酒,孙淑颖脸颊绯红,走路已经开始虚飘。
时染冷眼旁观,慢慢收回视线。
孙淑颖走后,时染话不多,气氛不似孙淑颖开口时那般熟络热闹,包厢里一下安静了不少。
Fatalismus见人走了,捏着杯子的手微微晃动,随后目光转到时染身上,缓缓道:“时小姐,你似乎话很少。”
时染:“……”
Fatalismus:“我可以知道你的退赛原因吗?”
时染:“……”没灵感。
“没灵感”三个字还未道出一个字音,Fatalismus像是了然般开了库:“不要拿没灵感搪塞我,这不是一个设计师该说出的话。没有一个设计师是时刻有灵感的,灵感来源与生活,是你找灵感,而不是灵感来找你。”
小伙子年纪轻轻,教育人偏就老气横秋。
这是时染的第一反应。
时染微笑:“受教了。”
Fatalismus :“你有任何想法都可以告诉我,毕竟你也不常能见到我。”
若不是受某人所托,他根本就是那个不问世事的。
时染:“……”
她有什么好说的?她有什么能说的?
难道直接说,我深藏多年宝藏的作品被孙淑颖窃取盗用了?
外加之我现在不急需用钱了,所以并不热衷于大赛奖金了?
“我暂时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时染唇角勾勒着笑容:“只是今天见到Fatalismus,尤其的意外高兴。”
时染脸庞纯洁,笑容无害。
Fatalismus若不是知道实情,差一点就会被时染欺骗。
他意味深长的瞥了眼身旁的戴执,下一秒开口的话却是高深莫测地重复了时染的话:“尤其的意外高兴???”
时染:“……”
她听出来了,这是质疑。
Fatalismus又道:“我没记错的话,你放过我一次鸽子。”
时染:“……”
没等时染开口,一直处于旁听状态的戴执难得开口,淡笑而歉意:“你大概是误会了,上次是我鸽的。上次是我有事,所以没能带时染来见你……我自罚一杯,望消气。”
Fatalismus登时瞪大了眼睛看向戴执,也因为戴执这只笑面狼的语气而差点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看到戴执喝酒,Fatalismus眼底写满了疑惑:大哥!要不要这么护着这女人?!
醇厚的红色酒精荡漾在玻璃杯中,戴执喝酒一举一动显得优雅斯文。戴执表情未变,只是面无表情地回视着他,答案显然。
Fatalismus低咒了一声靠之。
下一秒时染清悦如泉水般的声音响起:“对不起Fatalismus,是因为我那个时候心里太多杂念,当然我现在心里也依然杂念很多,我认为自己这样的状态不适合见……像您这样在设计界如神祗般的人物。”
圆滑奉承的话她不是不会,只是不想说。
不说,欠戴执一个人情。
说了,才不欠戴执。
戴执因时染的话默了默,面上仍旧是淡笑不掀波澜。
Fatalismus觉得稀奇,遂轻笑:“不适合见?那怎么现在就愿意见了?”
时染赔笑,头微垂:“实在是怕我再鸽下去,戴总监不好做人,我也永远见不到珠宝设计界的神祗了……”
第255章 草莓味蛋糕
戴执以为自己听岔了。
她这是……
怕欠他人情吧。
否则不喜言辞的时染……怎么能说出这些阿谀奉承的话来迎合人。
……
四个人都是碰过酒的,戴执索性叫了代驾,将人一一送回去。
Jeep越野车还算宽敞,孙淑颖因为喝的最多,被安排到了副驾驶。
先送孙淑颖回家,哪怕时染家离得更近,但戴执并不知道,甚至以为她还住在原来的地址。
送孙淑颖到楼下,戴执开口:“麻烦你了Fatalismus,1802室。”
那是孙淑颖家的房间号。
时染忽然开始怀疑戴执和Fatalismus的关系。
一定是早熟。
所以戴执能够一请Fatalismus,同样能够二请Fatalismus。
厉害啊。
果然牛人都是和牛人一起玩的。
……
时染这种念头刚转完,那头的Fatalismus皱眉看了戴执两秒,戴执浅笑以应。
须臾的功夫,Fatalismus扭头开门下车,身上散发着一种不情不愿的气息,转瞬即逝。再去副驾驶开门,已然换了一副绅士得体的风姿。
哪怕醉了酒的孙淑颖有意无意地将大半个柔软无骨的身子都倚靠在了Fatalismus身上,这个年轻的男人依然没有面露不快。
举止得体,分寸有礼。
副驾驶车门被关上的那刻,风扬起孙淑颖一头波浪卷长发时,也将她的丝巾一角吹扬,最终一路滑落至肩后……
时染瞠目。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孙淑颖白皙的脖颈上有两处紫色的痕迹。
时染认得,那是吻痕。
有点辣眼睛。
没兴趣看孙淑颖如何被带走,时染别开视线。
下一秒,撞上一汪深邃漆黑的眼眸,如水一般温柔,笑容是平素的温雅淡然。
时染垂眼:“戴总监,您和Fatalismus,看上去好像挺熟的……”
戴执:“他是我表弟,中文名江斯泽。”
“表……表弟?”时染觉得自己耳朵受到了惊吓,难以置信地抬眼看向戴执。
“其实他跟你差不多年纪。”戴执淡笑:“记得吗?你以前喊我母亲江阿姨,总喜欢来我家吃蛋糕。”
那句“记得吗?”,是戴执无比渴望的心声。
“……”时染抿唇。
车厢内的光线是昏暗的,唯有小区路边暖黄的灯光透过车窗照射进来,打在戴执柔和的脸上,时染看到他一汪桃花眼里透出丝丝炽热的光芒。
“我妈妈没事的时候喜欢研制甜点,你从小就嘴馋……”戴执声音温和地往下讲着,脸上带笑,“我记得你小时候不仅喜欢吃棒棒糖,还最喜欢吃草莓味的蛋糕,蛋糕上没草莓你还会鼓起脸腮闷闷不乐……”
“戴总监……我,我不记得了。”时染声音小小的,低低的。
驾驶座上的代驾男人保持着沉默的专业素养,目不转睛地捏着方向盘。
气氛安静的车厢里,时染的话像一场冷水倾盆浇淋,凉透了全身,连带着那颗因她而暖动了十几年的心,骤然间失了温。
戴执无奈摇头:“对不起,我忘记了,你现在是时染。”
那语气里,透出一丝丝悲凉。
她是慕染,但没有慕染的一丝记忆,这个男人知道,偏还要提。
时染尴尬地恨不得刨个洞钻进去,谁也不见。
咬了咬唇,时染尴尬的盯着自己膝盖上的手指:“那个……戴总监,这里离我家好像也不远,我吃的有点撑,想走回去消食……”
第256章 时染:没心没肺
“不远?”戴执仔细掂量了下这两个字,摇头:“从这儿到你家,至少还有五六公里。”
时染:“我搬家了,现在搬得离公司很近。”
戴执:“那……明天记得把公司个人信息表重新改一下。”
“好,我明天立刻改。”时染说:“戴总监,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戴执思衬了片刻,如沐春风般开口:“不急,一起吧。正巧,我也消消食。”
时染:“……”
怎么感觉……
自从问了他慕染的事情,戴执就好像体内的开关被打开了。以前在她面前还会隐晦些,现在……
开始不隐晦了。
时染忍下心底的叹息:“那你的车?”
“让代驾先把斯泽送回去,再把车开去你那儿。大晚上的,你一个人走回家,不大适合。”
“……”
“要走要坐,我都随你。”戴执笑得温和无害,声线温柔。
“……”时染阖眼,心底在懊恼。
能不能就当她死了???
就在时染尴尬地无地自容的时候,戴执的手机响起了来电铃声。
戴执接听,因为车厢安静,坐在旁边听力极好的时染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电话是Fatalismus打来的,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低沉而咬牙切除:“戴执!大哥!求你了,别在下面光顾着爱情了,上来帮帮你亲爱的弟弟吧。”
戴执轻笑:“你晚上没吃饱吗?”
言下之意,饭没吃饱,连个喝醉的女人都搞定不了。
Fatalismus想到这个层面,直接嚷了一句:“所以你上不上来?!”
戴执:“稍等。”
他挂了电话看向时染:“是斯泽,我上去看看,稍等下。”
时染颔首。
……
等人下了车,时染直接拿出手机给陈筱珂发了个微信:
【宝儿,给我打个电话,告诉我有急事找我。】
约莫半分钟后,时染的手机如愿响起。
时染随口一诌,跟代驾说了几句,代驾打开了门锁。
时染下了车,撒腿就跑。
她没骗人,这儿确实也离长岛府挺近,不到两公里。
步行十几分钟就能到的距离。
时染背着自己的小挎包一路走回去。
脑子里反复翻腾的是戴执叫她慕染时候的场景。
他没说错,因为她现在也喜欢吃草莓蛋糕。
也喜欢吃棒棒糖。
时染从包里翻出了一根粉色棒棒糖,好巧不巧就是跟草莓味的。
时染拆开包装袋,把糖塞进了嘴里。
甜腻腻的味道散在口腔里,似乎能驱走些人心头的烦闷抑郁。
风吹过来,时染把碎发别到耳后,望向前方,一双干净清澈的眼底缕缕划过迷惘。
她现在是在干嘛啊……
放任自己和路章奕的儿子不清不楚……
路章奕是谁……
害得她成为孤儿的人……
她做不到捏着那些证据去举报路章奕,因为那样毁掉的是时雅姝,也是路时遇。
就当她是没心没肺,不懂感恩父母吧。
她没有有关自己父母的一丝记忆,也没有和家人失散后的痛苦,仅有的记忆告诉她,时雅姝路时遇以及孤儿院里那些时光,才是给过她太多温暖的人。
第257章 戴执:他也会嫉妒
周围是来往的行人与车辆,车水马龙的街道,时染路走得无声,泪也淌得无声。
瘦瘦的身板走在灯光下,地上是女孩拉长的倒影。
她大概是个三观不正的人。
从高二知道那封邮件,并且只是决定和路时遇分手开始,她已经无法合格地为人子女了。
手机铃声蓦地响起。
是戴执。
时染抬起手背将眼泪拭掉,继而划了接听。
戴执低而温和的声音响起:“时染,你在哪儿?急事我也可以送你。”
时染:“不用了戴总监,我已经在出租车上了,谢谢。”
闻言后,戴执只能作罢。
……
与此同时,身旁的江斯泽顺着他视线冲窗外望去。
外面孤零零捏着手机往前走的女孩,分明就是托代驾告诉他们家里有急事的时染。
慢悠悠的步子晃荡在路边,这算是哪门子的有急事?哪门子的在出租车上?
江斯泽忍住抽搐想笑的嘴角:“哥,这丫头竟然匡你?她怎么敢的?”
戴执只是望着窗外的女孩,眼底是柔和的光晕,声音亦是:“她只是忘记了,因为慕慕不会骗我的。”
江斯泽:“……”
可人家现在改名了,叫时染!
江斯泽到底还是没开口往戴执心口上捅刀子,下一秒便看到戴执倾身过去打开扶手箱取出了一个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