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知道还嘴？看来脑子还没有坏透了。”说着，男人伸出手，一把拽住顾青的手腕。
“你要做什么？”
“干什么？”楚衍剑眉轻挑，“当然是趁你现在还没有被冻死，把你卖了，还能卖个好价钱。”
不顾顾青挣扎，事实上，顾青那点儿力道对练过家子的楚衍来说，也不算什么。
男人轻而易举便将顾青塞进了车里，顾青屁股刚沾后排真皮座椅，一条宽厚的围巾便被扔到了她头上。
“把身上的水擦擦，脏死了。”楚衍虽然一脸嫌弃，却跟着坐进了后排坐。
顾青愣了愣，一时间分不出楚衍究竟是好意还是恶意。
楚衍见顾青半天没有动作，耐心告罄，一把将毛巾从顾青手中抢过，开始毫无章法地替她擦拭。
顾青本能排斥，偏过头想要避开他，却被男人固定住脑袋。
男人手中的力道不轻，像是在发泄着什么不满，嘴巴更是不饶人，“大冬天站在外面淋雨，你脑子锈透了？”
顾青突然想到方才在超市里的那一幕，心又开始一抽一抽地疼起来。
楚衍见顾青一直不出声，三魂六魄像是被抽掉一样，冷笑道，“看来真傻了。”
顾青没有理他，现在她也没有那个心力和他斗嘴。
“哪怕我变成了脑残，也不要你管。”顾青将男人的手拍开。
她试了几下中控锁，都没有成功，有些恼恨，“把门打开。”
男人抱着双臂，懒懒道，“你自己想办法。”
说是让顾青自己想办法，楚衍却向前排司机使了个眼神，车子随之启动。
顾青望向飞速后退的街景，捏紧拳头，她就知道出演不会这么好说话。
“楚衍，你究竟想要怎样！”
楚衍嗤笑，“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方才可是一片好心，你倒是好，一副视我为洪水猛兽的样子。”
“谁要你的好心？”顾青只觉得可笑，究竟是谁将她逼迫到眼前这绝境的。
她的事业因为楚衍的刁难而停摆，而她的爱情......当年若不是因为楚衍，若不是因为那荒唐的一夜，她根本就不会景润推开。
一想岑景润，顾青忍不住红了眼眶。当年，他们明明约好，等到大学毕业，就去马尔代夫结婚的。
后来，顾氏集团轰然倒塌，她的父母在一夜之间双双离开了她，而她也因为楚衍......
偏偏眼前这个男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心头郁气和委屈被压抑多年，以前顾青一直在想尽办法让自己理智，竭力压制着一切负面情绪，可是现在她再也不想压抑。
于是，她愤然扑向楚衍，狠狠揪住男人的衣领，一只手用力捶打他，“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
顾青虽是女人，力气远不及男人，不过一个女人疯起来，力气还是不小的。
楚衍一连挨了几拳，忍无可忍，一把抓住顾青手臂。
顾青手臂被束缚，干脆用脚踢他，另一只得空的手，连抓带挠。
脸颊骤然一痛，楚衍“嘶”了一声，用手一抹，竟沾上了血痕。
“你这女人疯了不成！”楚衍狭眸危险眯起，一个翻身，将顾青压在身下，手脚并用才将她彻底治住。
眼前情景和八年前何其相似，狠狠刺痛了顾青的神经。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用力在真皮座椅上挣扎。奈何力气太小，每一次挣扎，都被男人轻而易举压制住，直到她精疲力尽。
恐惧，绝望从顾青眼里一点一点蔓开，眼泪从顾青眼角溢出。
她不住地摇头，仿佛进.入什么可怕的梦魇，嘴巴张张合合，身体如筛子一般颤抖不止。
楚衍很快发现顾青很不对劲，她看他的眼神，像是恐惧，又像是深入骨髓的憎恨。
以前，顾青即便再厌恶他，似乎也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
难道是害怕他会对她做什么，所以才会这样？
男人用力摇了摇她，“顾青?”
只是，顾青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
顾青这么一哭，楚衍最后一丝脾气也消失殆尽了。
他紧盯着顾青，俊脸压近，“放心，就在你这样的，即便脱光衣服，我也不会感兴趣。我压着你，纯粹是因为你这女人太野蛮。”
“这样，我松开你，你不要再像刚才那样了。”
顾青双眼空洞，楚衍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懂，权当她不说话便是答应了。
于是，数了几声“一二三”，便将顾青松开。谁知他刚松手，顾青一把拽住他的衣领，一口狠狠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楚衍吃痛闷哼了声，用力推顾青，“你这女人......”
偏偏这回顾青力气出奇的大，他退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最终只能靠威胁，“你若是再不松口，信不信我直接把你身上的衣服扒光。”
果然这句威胁十分有用，很快男人肩膀上的牙齿便被松开。
楚衍从顾青身上翻身下来，拉开身上西装外套，里面衬衫已经被染成刺目的血红色，刚好一排牙印。
楚衍嘲讽地勾了勾唇，这倒好，现在左右肩膀，一左一右都有了。
在楚衍的左肩上，有一个齿痕，那是八年前的一个雨夜留下的。
当时楚衍被人下了药，迷乱之中，在酒店楼道里胡乱拽了一个女人进套房。
由于药物的作用，楚衍对那晚没有什么印象，直接的那女人似乎穿着酒店服务生的制服，至于那女人的模样，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那女人已经消失不见，唯有床单上那抹落红，鲜红刺目。
后来楚衍让人调了酒店的监控，结果很不凑巧遇到酒店监控系统升级，那晚的监控由于升级没有开，于是那晚被他抓住的那个倒霉女人，至今没有找到。
不过是春风一度，楚衍并未放在心上。有的时候，他甚至怀疑，那晚陪他的女人根本就不存在，如果不是那肩膀上的齿印时不时会提醒他的话。
平白无故被人咬了这么一口，楚衍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只是看到身侧女人一副失魂落魄可怜兮兮的模样，楚衍这口气却又发不出。
于是，二人再也没有任何的语言交流，直到车子驶入城郊别墅的车库。
“下车。”楚衍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甩给顾青，他还真怕一个忍不住，会把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给掐死。
谁知下车等了半天，都不见顾青有所反应。男人干脆绕到顾青那一边，拉开车门，伸出手用力推了推顾青的肩膀。
男人居高临下望向双眼紧闭的顾青，冷冷道，“下车，别给我装死。”
推了又推，还是不见顾青有什么反应。
楚衍皱了皱眉，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他试探地探了探顾青的额头，下一瞬，手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收回。
“怎么这么烫？”楚衍不由想到方才顾青淋了雨，没好气道，“身体纸糊的，还敢站在街边淋雨，你不感冒谁感冒？”
于是，男人又坐上车，让司机调转方向。
大半夜，除了急诊，门诊部医生都已经下班了。楚衍一个电话打给医院院长，院长十分给力，直接把内科主任从被窝里叫回医院。
令内科主任心梗的是，大晚上被叫回医院，不过是给一个得了感冒的病人看诊。
心里很是不满，偏偏对方还是得不起的人物，即便再怎么不爽，还是得绷着给那人怀中的女人看病。
“先查个血。”
在他看来，这是在正常不过的流程。谁知对方一听到要查血，眉头皱得老高。
“她怕疼，望闻问切不会？”
内科主任闻言，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他是西医，又不是中医。
内科主任深深地吸了口气，尽量心平气和道，“我们医院的护士都很专业，抽血不疼的。”
更何况这女的现在已经烧得迷迷糊糊，哪里还知道疼不疼啊。
好在楚衍最后还是被说动了。
内科主任见状，长长舒了口气，他还真怕这位大爷执意不让查血。
其实，不查血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光看症状，难免会容易出现偏差，他行医这么多年，可不想一个不小心，砸了自己的招牌。
折腾了大半天，医生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病毒感染。至于为什么会感染，医生猜测得倒是挺准，压力大，抵抗力下降，所以才会让病毒趁虚而入。
医生给顾青开了退烧药，还有几何抗病毒和感冒的药。
本来只是普通感冒，在楚衍的坚持下，医生还是给顾青开了住院单。
第39章 你流鼻血了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吊了一晚上的盐水，身上的温度很快就退了下去。
顾青清醒的时候已经是黎明，外面隐隐有丝丝霞光从窗外倾泻而进，而楚衍就这样静静的坐在霞光里。
晨光在他脸上镀上一层薄薄的光晕，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平日里的冷傲，多了几分温润。
“醒了?”男人起身，伸出手欲要探探顾青的额头。
顾青脑袋下意识一缩，却还是被楚衍碰到。
温热的掌心熨帖在顾青的额头，那温度渗过皮肤表层，让顾青的心不受控制一颤。
“你干嘛！”顾青气恼瞪他。
男人勾了勾唇，“还知道瞪我，看来脑子没有被烧傻。”
“你的脑子才被烧傻了！”
无意中，顾青瞥见男人眼中的红血丝，还有下巴处的胡渣，不由一愣。
在顾青的印象中，这个人一向都是衣冠楚楚，从未像现在这般的......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只是觉得眼前之人和平日里不太一样。
她视线下移，落在男人的身上，发现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夜那一身，衣摆处甚至有些凌乱。
“你......昨晚一直都在这里？”
楚衍似笑非笑地睨着她，说出来的话却很恶毒，“只是想看看你会不会被烧成智障。”
本来顾青还有些动容来着，听楚衍这么一说，心头那一丝丝感动瞬间化为乌有。
她面无表情道，“那我还真是谢谢你。”
为了看她不好过，这人竟在这医院带了一宿，这人也真是够变.态的。
“好了，现在你也看够了，总该走了吧。”
楚衍却不为所动，好看的薄唇动了动，“我前几天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她脑子抽了才会答应那荒谬的要求。
楚衍深深凝了她一眼，倒也不恼，“没事儿，反正咱们来日方长。”
顾青本以为楚衍又会像上次在医院那般缠自己一天，谁知七点过，男人给她留了个电话，便离开了。
这着实令顾青长舒了口气，她可不想每时每刻都面对这个人。
不过，楚衍一走，顾青又发现了另外一件事儿。
她瞧了瞧自己身上的干净衣服，眉头皱得老高，她身上的衣服竟不是昨天晚上那一件。
那么，昨晚又是谁给她换的衣服？
顾青有些抓狂地抓了抓头，忍不住给楚衍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终于接通，听筒内响起男人好听的声音。
“找我有事？”电话另一头，男人心情似乎很好，就连跟她说话的语气也难得的柔和。
“我......我的衣服呢？”其实，顾青想问的是，她的衣服是不是楚衍换的。
话在舌头上转了几圈，她终究没有问出口，于是换成了这最委婉的一句。
楚衍闻言，唇角上扬，后背往老板椅上一靠，“扔了。”
不等顾青再开口，男人有补充道，“bra和卡通竟是卡通的，你小学生啊？”
顾青一听，只觉得所有的气血都直冲自己的脸颊和脑门。
竟......竟然真的是楚衍换的，就连内衣和内裤的不例外！
“楚衍，你个臭流氓！”顾青气得脑仁发疼，只要一想到楚衍给自己换衣服的画面，她就想尖叫。
听筒内很快传来男人慵懒的声音，“我是商人，可不做亏本的买卖。昨晚，我帮了你，自然要在你身上讨些好处。就当是，昨晚我帮你的报酬。不过，你那身材着实不怎么样。跟个平板似的，一点儿看头也没有。”
回应听他的却是手机机械的“嘟嘟”声。
楚衍睨了眼手机屏幕，薄唇勾了勾，这女人脾气怎么就这么臭呢？
于是，秘书进来的时候，看到了这样的一幕，自家大BOss正盯着手机一个劲儿的傻笑，而鼻翼间有鲜血不断涌出。
“楚总，你流鼻血了。”
楚衍脸上笑容僵住，抹了一把脸，当看到那鲜红的红色时，不由低咒了声。
......
顾青当天早上便出了院，不过直到回到公寓，顾青心里的阴影还没有消失。
在她抓狂了一整天后，终于给自己做好了思想建设。
看就看了吧，反正都是成年人了，哪怕被看光光也不会少一块肉。
如此想想，顾青果真心情好了些。
最近，由于楚衍从中作梗，顾青彻底成了大闲人一个。
不过，她这个大闲人，一点儿也不清闲，因为银行那边是不是就会打来催款电话，甚至有银行已经说了，给她最后七天期限，若是不能及时还款，就向法院那边提起诉讼。
顾青那叫一个郁闷，她本以为这两年，自己的生活好不容易进入正轨，去不想就这么被楚衍给轻而易举打破了。
就在顾青焦头烂额的时候，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让她去4S店提车。
顾青这才想起，自己那辆报废的凯迪拉克。
当初楚衍说要赔她一辆新的来着，顾青这个人虽然没品，倒是很讲信用，顾青倒是一点儿也不怀疑他会赖账。
只是，当她赶到4S店的时候，还是被惊了一把。
“你确定这是我的车？”顾青盯着眼前那辆炫红色法拉利，忍不住吃惊道。
她的那辆凯迪拉克虽然不差，顶死也只有四五十万的样子，而这辆法拉利，和她的车根本就不是一个段位的。
“是的，顾小姐。楚总已经将这辆车过到您的名下了。”
顾青抿了抿唇，对销售经理道，“等一下，我问问情况。”
顾青转身走走到落地窗前，拨通了楚衍的电话，电话另一头很快被人接通。
“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我的车是凯迪拉克，不是法拉利。”
“原来是这事儿？有什么问题？”
“我只需要你赔我原来那种车型，其他的不需要。”
“就你那破车，我看不上，所以换了一辆赔你。”
“车反正是我开，你看不看得上有什么干系？”
